第三十一章 涟漪
雷文浩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给出了三个救援的方案。每个方案针对敌人可能的动作还设计了变化，并且都配备了撤退计划。
所有方案的中心是一样的——避开被火炮覆盖和被包围。
听完雷文浩的报告，“烛渊”先是不置可否，随后语出惊人。
“如果我能摧毁那些火炮，事情会不会好办些。”
“不可孤军深入，敌人的防守很严密，火炮是他们的宝贝，现在才派遣特殊小分队进去破坏，估计不成。”雷文浩首先反对。
“我的意思是，我远程使用魔法摧毁那些火炮。”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所有的军官肃然起敬，他们的火炮射程不及敌人火炮三分之一，就算在高地上居高临下，也摸不到敌人。
军中也有法师，但是寻常法术根本没有百里外取人首级的变态能力，更何况摧毁一门钢铁和灵石构成的大炮。他们不敢妄想毁坏敌人的重炮。
“试试呗。明天带我上高地。”秦若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镇住了在场的所有士官。
之前的秦若素也没有这种能力，但是烛渊给她的那个戒指使她想要尝试。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强度的符石，秦家的顶级符石已然是上上品（用古代标准评定4级），但和这个符石的法力增强效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秦若素携带了可以释放火球术的符石，本来打算用来武装贴身护卫，但现在她害怕伪装露馅，没有给自己安排护卫。
第二天秦若素趁着敌人炮火间歇期到附近的高地上视察，漫天的尘土大大加剧了瞄准的难度。她以前一直觉得“法师考核笔试”时这种无聊的抛物线计算题一无是处，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排上用场。
她没有使用火球术，而是拿出她昨晚临时制作的储存了“气弹”的符石，经过反复比照，她制作的符石在飞行距离和轨迹上都很接近火球术的符石。
她修改后的气弹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在轨迹上留下淡淡的法力荧光，需要借助“望炁”的法诀才能看见，而且消失很快。
她先不借助烛渊的符石打出了一击。在场能够望炁的士兵无疑不露出失望的神色。射程太短了，只有预计目标的十分之一。
但随后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秦若素把“气弹”符石捏碎并灌注到无色符石上，打出了第二枚气弹，这个气弹的飞行距离已经覆盖超过的四门炮中第二远的那门，无疑是够了。
秦若素又接连瞄准几次，确定万无一失后，她才在雷文浩的催促下离开了高地——新一轮炮击的时间快到了。
“委屈山上的守备部队，他们还要多忍受一天的炮火。雷将军，我要求准备两小支骑兵部队，入夜时潜伏到敌人的交通线上，明天清晨部队开动时，一定要拦住对方的传令兵。我自己会先处理掉瞄准我们高地的火炮，然后处理准备封锁森林的那批。”
近期敌人开始用火炮封锁连接拉尔萨和普卡托的森林，意在阻断援兵通道。
“我们的山头打不到森林里。”
“我知道，我一个人进入森林。我们有地图”
“那太冒险了。”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放心，我可是龙元大会的魁首。”
秦若素抓紧了手里粗糙的森林火力分布图，那是一天前最后一批北离通讯兵冒着炮火送来的，今天他们再也没出现了。
只剩下西方隆隆的炮火声见证着他们的抵抗。
北离的困军已经被包围五天了，物资很快就会耗尽，行动迫在眉睫。
第二天黎明，当那枚巨大的火球升腾而起，雷文浩眼中放光，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消融。
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一个人，能够相当于一门射程远上三倍，火力强上三倍，还能轻松移动，无需装填和维护的巨型火炮。如果边境能够有十个、不、只要三个这样的人，他雷文浩就敢打钢城。
秦若素用了六发超级强化版的火球术，击毁了敌人的四门炮。
随后她来不及休息，马不停蹄地向格科森林冲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就算是借助神级符石，连续使用这种强度的魔法还是超负荷了。
就算让亲爱的丈夫出手，恐怕也不会轻松吧。但现在她没空思念丈夫。
她对这枚无色符石更了解了一些。
刚刚自己发射时先使用了一枚高阶火球术符石和一枚顶级火球术符石，二者经过无色符石转换后强度没有明显区别，说明无色符石的强化效果不会随着启动符石变化而变化，但是对无色符石内部储存的炁消耗有明显不同。
如果这样的话，那些曾经理论上不可以被符石储存的强力法术是否变成可能呢？因为严格来说，这些法术并非不能储存，而是不适合储存，只是储存后效力会大打折扣，甚至无法释放。
而“蛟泪”的转化效果完美填补了这个空缺
烛渊还说这枚符石会随着自己正常释放法术缓慢充能，或者可以找修炼出“无色炁”或“白色炁”的炼器师快速充能。
可以重复使用的符石，秦若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能力这样强大的，却在她的记忆里前所未有。
这样的符石，甚至可以引发国家级战争来争夺！
她心里十分复杂，烛渊将这样的宝贝交给她，表现了十足的信任和爱，但也使她更加猜不透丈夫的来历。
那张手绘的森林地图显示，森林里只有三门炮，秦若素用五枚火球把它们解决了，这也几乎抽干了她的法力，第五枚火球只是摧毁了炮管，但她无力再次发动进攻了。她的眼睛有点花，双腿也软了下去，她找到一棵大树，疲惫地倚靠在树上，用最后一点力气点燃了信号火箭。
远处的紫岚阵地每看到一颗升起的火球，都会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甲光向日金鳞开，他们整装待发，就等着这枚信号弹。
可是信号弹之后，是一声巨大的轰鸣，那是人类重炮的响动。随后森林里重新冒起硝烟。
第四门炮！第四门炮！
第四门火炮在昨晚才运到森林的一角。它隐蔽的很好，忙于作战时秦若素没有发现它的踪迹，精疲力竭后秦若素没有注意到它转动的炮台。
这一炮直接在秦若素身边炸开。炸出了一个直径二十米的大坑。秦若素身上的护体法器全部破碎，整个人顿时失去意识，但是没有被炸成碎块。
烛安然给她那枚手镯发出淡淡的金光，把秦若素整个人包裹起来，保住了她的姓名。
随后是第二炮，人族第二炮瞄准了进入森林的大路，在道路上炸出一个宽阔的凹陷。
第二炮也将士兵们从震惊中拉了出来。
“雷温你来领队。雷良，你带一支小队小队和我进森林东部对付剩下的那门炮，其他人按原计划进行，不要白费了烛将军的努力。”雷文浩果断下令。如果被那种毁灭性的炮弹击中，烛渊怕是尸骨无存，但雷文浩仍然会尝试找到他的遗骸，因为他是英雄，英雄值得敬仰。
紫岚军队在一声令下迅速开进。
……
秦若素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她头痛欲裂，身体也没有一点气力。
在茫然中发了一会呆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努力地偏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她已经换上了洁净的衣服。
她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胸膛，柔软的触感传遍掌心，使她心里一凉——她已经解除了伪装状态。
“雷小姐，你醒了。”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医生打扮的老人，他把了把脉秦若素的脉搏，又查看了她的眼睛。
“你被炮弹余波伤到了，有些脑震荡，需要休息。我去通知雷文浩将军。”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了，不过并不是雷文浩，而是雷温。
“烛……驻军那边有点问题，家兄现在正指挥部队突破敌人在罢柳溪处设置的防线，无法抽身，他让我先来，他稍后就到。”随后雷温喝令军医暂时离开。
秦若素欲哭无泪，自己刚刚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被某个在森林里隐居的高人捡到，现在看来，烛渊的事瞒不下去了。
“放心，烛将军，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都理解。你到军营时，家兄将你称为妹妹，只有我，家兄，和舍弟三人知道你的身份，其他的随军士兵只知道我们捡了个女子回来。家兄对外声称找到了两个人。他让我躺在马上，装作烛渊阁下。家兄发现的你，家兄马上用自己的衣物给你盖上，然后带了回来。衣服是军营里的女子给你换上的。”雷温有点尴尬。
“我们是通过没有被彻底破坏的将令识别的你。给你更衣室侍者帮你脱掉了镯子和戒指。我们会保密的。”雷温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有四件物品——有一道黑色裂痕的手镯，几道划痕的无色符石，轻微破损的人格面具，破碎的将令。
“我们赶到时，只找到了这些东西。”
“战事如何？”秦若素不知怎么的，没有纠缠自己身份暴露的事，而是问起了战事。
“大体顺利。我们之后另外派人击毁了剩下的那门炮。没有大炮的封锁，我们的人很快度过了森林。同时也按照预先计划在外侧开辟了一条快速通道。北离的困军三个小时前也朝我们的方向突围，敌人调动重炮还没有那么快，现在我们和北离的困军之间只剩下罢柳溪和厄尔村。”
“好，一切都好。”秦若素有点支撑不住，她要来一面镜子，挣扎着带上人格面具，看着镜中的人又变回了烛渊模样。
她终于释然一笑。
早就支撑不住的她如释重负，法力枯竭和身体损伤让她又昏了过去，沉沉倒下。
雷温看着“烛将军”不知所措，只能自己待在屋子里，不让医生进入。
到了晚上，雷文浩回营，军装都来不及换就赶到了医疗处。
他走进屋子，发现没有医生陪侍，正要发作，又害怕吵闹惊到病人，只能强压不满。
“医生呢？”他重重地敲了一下正在打瞌睡的雷温的脑袋。
“烛将军，额，烛小姐她重新带上了那个面罩，又变回烛将军了，我害怕医生起疑，就没有让他进来。”
“多久了。”
“三个时辰。”
“该死的，”雷文浩揪着雷温的耳朵，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你不知道那个弹坑有多大吗？周围的石头都碎成渣了！三个时辰没有检查，要是出了差错你怎么办！”
“那怎么办嘛！”雷温无奈地吐槽。
雷文浩犹豫了一下，但随后伸出手在烛渊的脸上摸索着，秦若素恍惚间没有把人格面具带牢固，雷文浩很快找到了异样的地方，以炁附手，把人格面具摘了下来。月光下浮现出一张动人的少女的脸。
雷温看着有些痴了，他在军营里这么多年，女子见得不多，秦若素的美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的？再不出去叫医生，小心我挖了你的眼。”雷文浩把雷温赶了出去，随后背对秦若素站定。
“我上次耳朵被割掉一只，腹部被捅了刀子，还中了毒箭，你都没这么紧张。哼。”雷温心里吐槽。
医生进入房间后，雷文浩简单询问了病情，交代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营帐睡觉了。
他是在是太困了，两天奋战在第一线，眼睛都没合过。
烛小姐为什么会女扮男装？从她的法术水平来看，应该就是龙元大会夺魁的烛渊吧？那她怎么还娶了秦家的小姐呢？秦家没有发现吗？她的家人呢？她又怎么会申请上战场？……许多疑问一下子涌上雷文浩心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睡前思考这些无关军事的问题。
他找不到答案，很快便睡着了。
所有方案的中心是一样的——避开被火炮覆盖和被包围。
听完雷文浩的报告，“烛渊”先是不置可否，随后语出惊人。
“如果我能摧毁那些火炮，事情会不会好办些。”
“不可孤军深入，敌人的防守很严密，火炮是他们的宝贝，现在才派遣特殊小分队进去破坏，估计不成。”雷文浩首先反对。
“我的意思是，我远程使用魔法摧毁那些火炮。”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所有的军官肃然起敬，他们的火炮射程不及敌人火炮三分之一，就算在高地上居高临下，也摸不到敌人。
军中也有法师，但是寻常法术根本没有百里外取人首级的变态能力，更何况摧毁一门钢铁和灵石构成的大炮。他们不敢妄想毁坏敌人的重炮。
“试试呗。明天带我上高地。”秦若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镇住了在场的所有士官。
之前的秦若素也没有这种能力，但是烛渊给她的那个戒指使她想要尝试。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强度的符石，秦家的顶级符石已然是上上品（用古代标准评定4级），但和这个符石的法力增强效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秦若素携带了可以释放火球术的符石，本来打算用来武装贴身护卫，但现在她害怕伪装露馅，没有给自己安排护卫。
第二天秦若素趁着敌人炮火间歇期到附近的高地上视察，漫天的尘土大大加剧了瞄准的难度。她以前一直觉得“法师考核笔试”时这种无聊的抛物线计算题一无是处，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排上用场。
她没有使用火球术，而是拿出她昨晚临时制作的储存了“气弹”的符石，经过反复比照，她制作的符石在飞行距离和轨迹上都很接近火球术的符石。
她修改后的气弹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在轨迹上留下淡淡的法力荧光，需要借助“望炁”的法诀才能看见，而且消失很快。
她先不借助烛渊的符石打出了一击。在场能够望炁的士兵无疑不露出失望的神色。射程太短了，只有预计目标的十分之一。
但随后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秦若素把“气弹”符石捏碎并灌注到无色符石上，打出了第二枚气弹，这个气弹的飞行距离已经覆盖超过的四门炮中第二远的那门，无疑是够了。
秦若素又接连瞄准几次，确定万无一失后，她才在雷文浩的催促下离开了高地——新一轮炮击的时间快到了。
“委屈山上的守备部队，他们还要多忍受一天的炮火。雷将军，我要求准备两小支骑兵部队，入夜时潜伏到敌人的交通线上，明天清晨部队开动时，一定要拦住对方的传令兵。我自己会先处理掉瞄准我们高地的火炮，然后处理准备封锁森林的那批。”
近期敌人开始用火炮封锁连接拉尔萨和普卡托的森林，意在阻断援兵通道。
“我们的山头打不到森林里。”
“我知道，我一个人进入森林。我们有地图”
“那太冒险了。”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放心，我可是龙元大会的魁首。”
秦若素抓紧了手里粗糙的森林火力分布图，那是一天前最后一批北离通讯兵冒着炮火送来的，今天他们再也没出现了。
只剩下西方隆隆的炮火声见证着他们的抵抗。
北离的困军已经被包围五天了，物资很快就会耗尽，行动迫在眉睫。
第二天黎明，当那枚巨大的火球升腾而起，雷文浩眼中放光，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消融。
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一个人，能够相当于一门射程远上三倍，火力强上三倍，还能轻松移动，无需装填和维护的巨型火炮。如果边境能够有十个、不、只要三个这样的人，他雷文浩就敢打钢城。
秦若素用了六发超级强化版的火球术，击毁了敌人的四门炮。
随后她来不及休息，马不停蹄地向格科森林冲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就算是借助神级符石，连续使用这种强度的魔法还是超负荷了。
就算让亲爱的丈夫出手，恐怕也不会轻松吧。但现在她没空思念丈夫。
她对这枚无色符石更了解了一些。
刚刚自己发射时先使用了一枚高阶火球术符石和一枚顶级火球术符石，二者经过无色符石转换后强度没有明显区别，说明无色符石的强化效果不会随着启动符石变化而变化，但是对无色符石内部储存的炁消耗有明显不同。
如果这样的话，那些曾经理论上不可以被符石储存的强力法术是否变成可能呢？因为严格来说，这些法术并非不能储存，而是不适合储存，只是储存后效力会大打折扣，甚至无法释放。
而“蛟泪”的转化效果完美填补了这个空缺
烛渊还说这枚符石会随着自己正常释放法术缓慢充能，或者可以找修炼出“无色炁”或“白色炁”的炼器师快速充能。
可以重复使用的符石，秦若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能力这样强大的，却在她的记忆里前所未有。
这样的符石，甚至可以引发国家级战争来争夺！
她心里十分复杂，烛渊将这样的宝贝交给她，表现了十足的信任和爱，但也使她更加猜不透丈夫的来历。
那张手绘的森林地图显示，森林里只有三门炮，秦若素用五枚火球把它们解决了，这也几乎抽干了她的法力，第五枚火球只是摧毁了炮管，但她无力再次发动进攻了。她的眼睛有点花，双腿也软了下去，她找到一棵大树，疲惫地倚靠在树上，用最后一点力气点燃了信号火箭。
远处的紫岚阵地每看到一颗升起的火球，都会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甲光向日金鳞开，他们整装待发，就等着这枚信号弹。
可是信号弹之后，是一声巨大的轰鸣，那是人类重炮的响动。随后森林里重新冒起硝烟。
第四门炮！第四门炮！
第四门火炮在昨晚才运到森林的一角。它隐蔽的很好，忙于作战时秦若素没有发现它的踪迹，精疲力竭后秦若素没有注意到它转动的炮台。
这一炮直接在秦若素身边炸开。炸出了一个直径二十米的大坑。秦若素身上的护体法器全部破碎，整个人顿时失去意识，但是没有被炸成碎块。
烛安然给她那枚手镯发出淡淡的金光，把秦若素整个人包裹起来，保住了她的姓名。
随后是第二炮，人族第二炮瞄准了进入森林的大路，在道路上炸出一个宽阔的凹陷。
第二炮也将士兵们从震惊中拉了出来。
“雷温你来领队。雷良，你带一支小队小队和我进森林东部对付剩下的那门炮，其他人按原计划进行，不要白费了烛将军的努力。”雷文浩果断下令。如果被那种毁灭性的炮弹击中，烛渊怕是尸骨无存，但雷文浩仍然会尝试找到他的遗骸，因为他是英雄，英雄值得敬仰。
紫岚军队在一声令下迅速开进。
……
秦若素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她头痛欲裂，身体也没有一点气力。
在茫然中发了一会呆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努力地偏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她已经换上了洁净的衣服。
她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胸膛，柔软的触感传遍掌心，使她心里一凉——她已经解除了伪装状态。
“雷小姐，你醒了。”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医生打扮的老人，他把了把脉秦若素的脉搏，又查看了她的眼睛。
“你被炮弹余波伤到了，有些脑震荡，需要休息。我去通知雷文浩将军。”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了，不过并不是雷文浩，而是雷温。
“烛……驻军那边有点问题，家兄现在正指挥部队突破敌人在罢柳溪处设置的防线，无法抽身，他让我先来，他稍后就到。”随后雷温喝令军医暂时离开。
秦若素欲哭无泪，自己刚刚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被某个在森林里隐居的高人捡到，现在看来，烛渊的事瞒不下去了。
“放心，烛将军，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都理解。你到军营时，家兄将你称为妹妹，只有我，家兄，和舍弟三人知道你的身份，其他的随军士兵只知道我们捡了个女子回来。家兄对外声称找到了两个人。他让我躺在马上，装作烛渊阁下。家兄发现的你，家兄马上用自己的衣物给你盖上，然后带了回来。衣服是军营里的女子给你换上的。”雷温有点尴尬。
“我们是通过没有被彻底破坏的将令识别的你。给你更衣室侍者帮你脱掉了镯子和戒指。我们会保密的。”雷温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有四件物品——有一道黑色裂痕的手镯，几道划痕的无色符石，轻微破损的人格面具，破碎的将令。
“我们赶到时，只找到了这些东西。”
“战事如何？”秦若素不知怎么的，没有纠缠自己身份暴露的事，而是问起了战事。
“大体顺利。我们之后另外派人击毁了剩下的那门炮。没有大炮的封锁，我们的人很快度过了森林。同时也按照预先计划在外侧开辟了一条快速通道。北离的困军三个小时前也朝我们的方向突围，敌人调动重炮还没有那么快，现在我们和北离的困军之间只剩下罢柳溪和厄尔村。”
“好，一切都好。”秦若素有点支撑不住，她要来一面镜子，挣扎着带上人格面具，看着镜中的人又变回了烛渊模样。
她终于释然一笑。
早就支撑不住的她如释重负，法力枯竭和身体损伤让她又昏了过去，沉沉倒下。
雷温看着“烛将军”不知所措，只能自己待在屋子里，不让医生进入。
到了晚上，雷文浩回营，军装都来不及换就赶到了医疗处。
他走进屋子，发现没有医生陪侍，正要发作，又害怕吵闹惊到病人，只能强压不满。
“医生呢？”他重重地敲了一下正在打瞌睡的雷温的脑袋。
“烛将军，额，烛小姐她重新带上了那个面罩，又变回烛将军了，我害怕医生起疑，就没有让他进来。”
“多久了。”
“三个时辰。”
“该死的，”雷文浩揪着雷温的耳朵，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你不知道那个弹坑有多大吗？周围的石头都碎成渣了！三个时辰没有检查，要是出了差错你怎么办！”
“那怎么办嘛！”雷温无奈地吐槽。
雷文浩犹豫了一下，但随后伸出手在烛渊的脸上摸索着，秦若素恍惚间没有把人格面具带牢固，雷文浩很快找到了异样的地方，以炁附手，把人格面具摘了下来。月光下浮现出一张动人的少女的脸。
雷温看着有些痴了，他在军营里这么多年，女子见得不多，秦若素的美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的？再不出去叫医生，小心我挖了你的眼。”雷文浩把雷温赶了出去，随后背对秦若素站定。
“我上次耳朵被割掉一只，腹部被捅了刀子，还中了毒箭，你都没这么紧张。哼。”雷温心里吐槽。
医生进入房间后，雷文浩简单询问了病情，交代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营帐睡觉了。
他是在是太困了，两天奋战在第一线，眼睛都没合过。
烛小姐为什么会女扮男装？从她的法术水平来看，应该就是龙元大会夺魁的烛渊吧？那她怎么还娶了秦家的小姐呢？秦家没有发现吗？她的家人呢？她又怎么会申请上战场？……许多疑问一下子涌上雷文浩心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睡前思考这些无关军事的问题。
他找不到答案，很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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