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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春树秋香图

    朱大人见李安提出要当场证明自己,也很好奇,抚须道:“可以。”

    李安当即对众伙计喝道:“纸来!墨来!笔来!我要作画!”

    掌柜的在旁边说道:“墨和笔都是有的,不过纸张,小店只有记账用的,怕是不合用。”

    李安当场就是一滞,只顾着装逼。忘记这里只是一个饭馆。但是此刻不管什么都已经无法阻挡他装逼的热情!

    “无妨!借你这面白墙一用!”

    “客官,不太好吧,本店好歹也是本县数一数二的馆子。墙壁要是有了涂抹,那可是影响声誉。”掌柜的面现为难之色。

    李安无声地抓了一锭银子递过去!

    “好咧,客官请用!”掌柜的立刻吩咐下人将店里最好的墨和几只粗细不一毛笔交给他。“客官,店里只有这些。若是不够,我找跑得快的伙计再去买。”

    李安也不理他,走到店里正中的墙壁,扯掉上面的字画:“我看这里就合适!”又拖了张桌子过来,站在上面:“我要开始了!”

    众人鸦雀无声,齐齐围观。

    李安前世最喜欢的一部电影就是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唐伯虎匆匆画得一副春树秋香图当真是逼格满满,今天他就要借这幅画来人前装逼!不,人前显圣!

    只见他神态潇洒,运笔如风,这一副写意山水的真容没过多久就渐渐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层峦叠嶂,流泉飞溅的山谷里,两位文士坐于临溪的石头上抱膝而谈。那人间疾苦,庙堂之争,在这一刻都远在九霄云外。这幅画李安曾经下过苦功,已经不能用画技精湛来形容,他是十足十的模拟出了真迹中的意境,就算是再不懂书画的人也看得出这幅画非同寻常的地方。

    较为偏僻的一个桌子旁坐着一人,赞叹道:“好画,忘情于山水,相忘于江湖。俗世中人能画出这样的意境当真了不起。”

    黎荷看得美目熠熠生辉,心道安哥的画真是越来越好了。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好山好水......”此刻朱大人心神已经被画意深深迷醉,口中喃喃自语。直到旁边随从扯扯他的袖子,他才发现全场已经在等他发言。

    “贵利黄,你可知罪?”朱大人沉声道。

    贵利黄浑身瘫软,连一身铜臭气的他也看出这幅画必然价值连城,随手就画了这么一幅巨画在墙壁上的人会缺钱吗?但他还强辩道:“他会画画是不假,难道就能证明这金子就不是他偷的?”

    朱大人都被他气笑了:“哈,真真蠢才,能画出这山水意境的人,必然是高节之士!也罢,这种道理,说给你也不懂!左右,把他给我拿下,拖去县衙定他的污蔑之罪!”

    几个随从呼啦啦过去将贵利黄和那几个泼皮擒住,泼皮虽然人多也不敢反抗。贵利黄却还在跳脚叫喊:“就算你说得有理,还是无法证明这金子不是从我家偷的!我有人证!我要上告府衙!”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只是一口咬死李安。

    李安早将画笔丢下,此时双手负在身后,踱到贵利黄近前,逼视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我也有人证,你觉得正一教的道长比你贵利黄的声名如何?他可以证明我这些银钱的来路。”

    贵利黄顿时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哀怨的抬头望了李安一眼道:“小子,你阴我。”有这种人证你不早说?

    李安哈哈大笑志满意得,看着这往日欺压自己的大敌被县衙里的人拖走,只觉得一扫往日的阴霾。

    朱大人临走时还对李安一拱手:“今天能看到先生的画,真是获益良多。还请有空到后衙一聚。”他见李安有国手大才,竟然改口称之为先生。

    李安急忙躬身施礼:“老大人真是折杀学生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他其实知道自己的斤两。画画这种事,也是贵在创作,第一个敢那么画的人,色彩,线条,构图,意境都是自抒胸臆,后人只是模仿,那就简单的多。他画唐伯虎的画再如何惟妙惟肖,那也只是模仿,无法比肩。

    朱大人见李安脸上谦恭之色不似作伪,更是暗赞这少年的涵养气度。竟然坚持留下一名随从帮他收拾残局,自己带着其余随从押着贵利黄回去县衙。

    店内众人见有官府介入,纷纷熄了对银子的念想,转头做自己的事。李安也乐得如此,自去与黎家母女叙话。

    就在这时,先前坐在偏座赞美李安画作的那人走了过来,对李安招呼道:“兄台请了!方才听你提到正一教,不知道你认识那里的什么人?”他容貌平常,面下无须,语气十分客气。

    李安见来人态度和善,也客气道:“正是在附近道观挂单的许谦道长,不知兄弟是否认识。”

    那人大喜道:“我正要寻他,只知道他来了这一带。不知兄台是否愿意带路,也免去我寻路之苦。”

    黎氏母女见他有事,就起身告辞。李安说道自己大手大脚惯了让黎婶帮忙攒着,才把银子尽数塞到了黎婶手里,让那随从送二人离去。

    望着黎荷离去的袅袅背影,李安很是恋恋不舍。这妹子好久不见,真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那人见他神态,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讥诮神色:画出这等写意山水的才子,也难逃男人本性啊。

    李安见他露出“呵,男人”的神色,很是不解,心道你那个看不起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老子不给你带路了啊!

    那人急忙一笑道:“只是疑惑兄台如此高洁的笔意,竟然也难逃情网。”

    “少年慕艾,少年慕艾!”李安一边笑,一边找了辆马车,两个人谈谈说说,直奔城外的道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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