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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孤木难成林

    鹤发仙人梁开晖肉痛完后,略有几分尴尬。

    他似尴尬青莲似的辉芒太盛,以至于自己名字中的“开晖”太过不起眼。

    开晖表情吃瘪,圆脸鼓鼓的,便似个怒气腾腾的稚子。

    “哎呀呀——!我的符!我的符!那该死的天成山!那该死的天成山!”

    梁开晖如今,又是一阵阵叫苦。

    他声音又稚嫩,实在像个争不过,在耍无赖的黄口小儿!

    他肉痛叫完,又似有几分尴尬。

    他羞愧怕是因为,不能提前预料莲光之盛,也未未能提前阻绝光芒而尴尬!

    白衣仙人洗尘暗里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

    确实!

    这个梁开晖怎么回事?

    丢出的那符,又不是天成山要你丢的!

    明明是你自己要丢的!

    害臊!好不害臊!

    “怪我晚松老儿!倒怪我晚松老儿!”鸡皮黄发的黄晚松连连眨了眨眼,似无辜,尴尬致歉道。

    然而,并非如此简单!

    实际上,鹤发仙人梁开晖,他从未遇到如此情况!

    那莲,实在太久太久没有出现了!

    那第七世莲、第八世莲!是多少年前了?

    实在太过久远了!

    早忘了!

    鹤发仙人早已记不清楚了,如今又是电光石火之间,他又哪里还会去想这些?

    何况梁开晖又实在已经老迈,意识已经模糊,实在无法精确比对。

    若是他还清楚记得的话,说不定拼去一身仙缘,也要把那莲扼杀在摇篮!而不是后面有那么多风波!

    此仙倒的确是个谨慎的。

    毕竟莲光一外泄,那还有什么隐密可言?

    他先前所作准备,也的确已经很充足,那几个紫色光球,亦不是寻常仙物。

    黄晚松见其余二仙似无宽恕之意,又张着嘴又要来说话。

    “见谅见谅!只是轻轻一点这图册,却不料光芒如此之盛!”鸡皮黄发的黄晚松又略有尴尬,扯着嘴角尴尬笑道,又疑惑道,“这莲光,前回展图未见,那最后的九世莲,怕是和这有关了!”

    三者上回展图指点,图卷散发的光芒,虽然也耀眼,却绝没有这次辉朗闪耀!

    九世莲!

    恐怕真如黄晚松所说,和那九世莲有关。

    但仍不很确认,图册更需进一步演化,才可确认!

    “那青衣可是要绝望了!哼……!九世莲?是那绝命莲!我要天再不成!”鹤发仙人梁开晖口气很是狂妄,狞声道。

    言即此,他早没了失落感,似早已胜券在握。

    “诸位,且再看图册!”洗尘很是不想听,便瞥了一眼其余二者道。

    图里还在演变!

    雨!

    雨越下越大!

    约下越密!

    但雨却如那被青衣仙人喝止的风沙,那片略有些生气的地方,雨同样下不进来!

    风雨最是无私!那一片小小的地方?如何避开了?

    仙人并未施展仙术!

    那仙人,是无上真仙!

    天成山!

    并不简单!

    然而那仙人仙缘散去多年,实在不知实力如何。

    但纵然是俗世凡夫见了此景,纵然青衣男子看似简单,也知他恐怕绝非俗世凡子!恐怕是那天上仙人。

    “枯木逢春,天成山救济手段倒的确不俗。”鹤发仙人梁开晖懒洋洋道,语气略有轻蔑之意。

    由沙到百草,这的确是种救济。

    仙术大概亦可略分锦上添花、雪中送炭二种。

    花虽繁虽盛,却不过是锦上之花,可有可无,或是花哨之术。

    炭虽黑虽污浊,此种仙术或不起眼,却是生死存亡之际,拉上一把,反倒显得可贵。

    那片黄沙渐渐被雨水浸润,光秃秃的黄沙里,开始有嫩绿小草长出,图卷颜色也渐渐丰富起来。

    嫩绿颜色很快就蔓布开来,不一会,沙丘居然在渐渐消失。

    整体看图卷中的黄色部分,也明显发觉它变浅、减退了。

    嫩绿、浅黄小草不断的冒出,之前的嫩绿小草,也长成了深碧壮苗。

    深碧小草上,已稀疏点缀着花苞。不一会,花苞也越来越饱满,越来越多。此时花苞渐密,不再是稀疏几点,却还欲开未开。

    “迟开的,终究不是开!悔……?又如何?”魁梧白衣仙人洗尘喃喃自语,语气哀叹道。

    洗尘似也有后悔之事?

    “洗尘仙君何必烦恼?仙君自然还有机会手刃贼子!请观图中之春!”黄晚松耷拉着眼皮道。

    是春!

    回了!

    是春的颜色,图卷不再死气沉沉。

    雨不知下了多久,但那个水池里的水,却未枯少!

    池也不再乱了,那些碎荷叶、那些浮尘或是做了小花、小草的养料。

    池内虽然没了莲叶,如今却又生出其他生机。是长了些浮萍的,星星点点,水清萍绿,倒是一片生机盎然。

    “哎!既如此,罢……罢!”青衣仙人许云槐右手一掐,连连摇头。

    他似算到什么不好的事,这才越发哀叹了。

    变化的,远远不止那不断退却的沙丘。

    连那株中断的倾斜枯木,也枯木逢春似的,长出几片小小的嫩叶。而且断木并合,又连成一体,看不出那断痕,而且也不再倾斜了。

    树围似也阔大了几分,但它仍太细小,仍旧不惹人注目。

    普普通通,就是一株小小的树苗。

    再给他些肥,或许才能长茁壮些。

    池内那杆剩下的灰色荷叶梗,仍然欲要断去。

    但如今,其上却光芒流转!

    光芒虽不太盛,自然比不得那青衣仙人惊世骇俗的一指,那一指光芒辉天朗地,指出的,是那开天辟地!

    但荷叶梗的光芒,却也不可忽视。何况聊胜于无不是?有光总要胜过没有!

    “已死之躯,孤零零一人!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哼……!可笑又可怜!”鹤发童颜仙人梁开晖怒目横眉道。

    孤零零?

    鹤发仙人是在说着荷叶梗不成?

    之前荷叶巨大,金色耀目,倒未仔细看看荷盖下的荷叶梗,而今池内空了一大半,叶梗仍坚强立着。

    何况如今有金色异彩,不由多看几眼。

    莲叶已去,那莲蓬似也知晓故人已去,如今无人和自己争夺地盘了,莲蓬左右摇了摇头,又低了低头,似也有悔恨。

    莲蓬依旧长在一边,并不去争夺莲叶茎干的地盘。

    “又有新变化!”白衣魁梧仙人洗尘美目微睁,叹道。

    新变化是莲叶叶梗!

    竟然叶梗也渐渐扁平起来,它也增阔起来,不再似之前圆润细长的莲叶梗了。

    但仍看得出,这就是个莲叶梗。

    叶梗一扭一扭,欲要飞出池面。却还太困难,扭了好一会。

    突然!

    荷叶梗飞出了水面!

    飞去了哪里?

    并不见有踪迹,光芒一闪,又从上往下来的,光芒迅速坠落,最后轻轻落在了池面。

    剑!

    是一把剑!

    莲叶梗最后成为了一把剑!

    青衣仙人许云槐左手一执那剑,随后又轻轻抡出半圈。

    “那青衣居然是左撇子!”仙人洗尘有些惊讶,但为了不让其余二者说自己没有见识,因此小声道。

    “嘶拉——!”

    是破碎的声音!

    不知是何裂了?

    是天么?

    随后青衣仙人左手把剑甩出,又一弹,剑便往高出飞去。

    剑似有留意,但青衣仙人摇了摇头后,剑便从图册消失不见了

    那剑只停留了一小会,多半是见那青衣仙人已经摇头,再不必留念了。

    那青衣仙人说的泥鳅,也是这般突然不见的!

    “这剑!啧——!真是可惜了!”白衣莲冠仙人洗尘啧啧叹道,他多少有些悲悯仙宝之意。

    如今那碧绿池水内,单单只有一个成熟的莲蓬了。

    它孤零零,似无依无靠!

    “若是有缘,你亦去吧——!若是无缘,我亦无奈……!”发有二色的青衣男子又语气和缓,无奈说道。

    语罢,他又伸手触向那莲蓬。

    莲蓬也要枯萎,亦如那被剥夺了生机的金色莲叶。

    如今莲蓬也迅速干瘪!

    莲蓬又很快从外到内层层剥落,露出那一层层交结的脉络。

    外层七粒莲子,是最先没了莲蓬包裹的,也是最先欲要往下坠的,他们是要落入水里的。

    但那水池,却似不愿那七粒莲子落入!

    莲子刚触水面,便再入不了水半分!

    “罢——!罢……!”青衣男子语气惘然,又轻轻伸手向上一指,淡淡道,“此地既无路,我便再为你开一条路!究竟如何,我亦左右不得了!”

    听他语气,或许莲子重新入水,是最好的选择,但这路已经走不通了!

    它路!

    只得另寻他路!

    路自然有难走、容易之分,亦有正途、歧路之别。

    康庄大道,往往有那歹徒奸人;羊肠小路,往往有那猛禽异兽。

    但看似容易走的路,往往未必便是容易;看似险路,亦未必是那险路!

    或是青衣男子的话,莲子听懂了。

    如今七粒莲子,一粒接着一粒,纷纷向上飞去,同样和那柄剑一样,不知所踪去了何处。

    “哼……!好路不走,偏要走那歪路!可真是少见!”鹤发仙人梁开晖奇道。

    歪路?

    好路?

    那康庄大道与羊肠小路,如何抉择?

    若是盛世太平,当选康庄大道,单若是乱世,那歹徒奸人的尖牙,未必就比那猛禽异兽的牙要逊色!

    那青衣人所见,究竟是那太平之时,又或是大乱之际?已不得而知!毕竟看不清那青衣人神色,分不清他的“罢”具体含义。

    更何况是那康庄大道不好走么?往往是迫不得已,只得走那羊肠小路!

    那莲子所走的路,便不就是这般?

    最内里并排的两粒莲子,是最后剥落的。

    这两粒莲子,一大一小,同样是不能落入池中,同样向上飞去,不见去了何处!

    莲蓬梗在九颗莲子脱落后,也迅速崩解,并没有藕断丝连,而是很干脆的散成了细小的齑粉,一点也不留恋这蓬了。

    齑粉却能落尽池里,并不被阻拦。

    池内已经再无荷叶、莲蓬。只有新长的细小浮萍,浮萍越来越密!

    “哼……!天成山!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仙人洗尘怅然若失道,眼里迷离,他或是想起了伤心事来。

    但却不料,还有荷叶从池内长出。

    第二片莲叶很快长出展开,第二朵莲花骨朵,也紧跟着长出。

    而且莲叶莲花长得很快,谢的也更快!

    似没了香气?

    “哼——!不见山苗与林叶,迎春先绿亦先枯!天成山既然早开,那便要早谢!”青色弊衣的鹤发仙人梁开晖冷冷道。

    新出的莲叶展开后,仍似第一片莲叶般巨大。

    但第二朵小莲花骨朵,却明显比第一朵莲花要小上一圈!

    第二朵莲花才欲片片飘落,微微露出那小莲蓬,小莲蓬内莲子还小,漆黑一点。

    “那天成总是喜欢标新立异!装模作样!”鸡皮黄发的黄晚松也强提一点精神,青绿眼睛大张,嘲讽道。

    他这幅模样,更似大妖!实在不知此者是妖是仙?

    池内那莲子,刚长时是黑色的,成熟后才转为青色。

    自然是标新立异!

    转瞬之间,莲叶、莲花、莲蓬全部成了齑粉!

    那鹤发仙人梁开晖说的,的确不假,的确是那样!

    莲叶太过心急长出了,根茎也还没有攒够养分,如何开得长久?

    莲叶、莲花、莲蓬,都不过早早夭折死去!蓬内莲子,自然也未能成熟转青。

    那些齑粉很快落入池中,坠入池底后,至多成为那浮萍生长的养分。

    “没了莲香?哈哈哈!天成山!亡……!果真要亡!”白衣莲冠仙人洗尘,忍不住狞笑道。

    果真!

    莲再没有荷香了!

    第一朵莲开之时,明明没有开放,就有淡淡荷香。

    如今却是没有香了,还是那莲么?

    “没有香气,怕又是标新立异!”鸡皮黄发的黄晚松皱了皱眉,语气疑惑道。

    倒也是,以退为进,亦有可能!

    未必不是障眼法!

    距离上一朵莲叶冒出还不久,但池内又冒出新莲叶来。

    转而出现第三片莲叶,第三朵莲花!

    但还是没有香气!

    或许果真香散?

    这莲叶、莲花同样长得快,谢得也快。莲蓬欲要结子,便夭折碎裂,结子胎死腹中,自然没有长大成熟。

    那齑粉,自然又坠入池底,又成了那护花的泥浆。

    紧接着,又出现了新莲叶、新莲花。

    第四世莲!

    无香!

    仍旧无香!

    果真香散?

    但第四片莲叶,第四朵莲花,同样夭折早碎!

    “哼——!看他波浑性海,云掩心天的!这便是那无知天成小儿!如何出逃?可笑!可笑……!”鹤发青衣仙人梁开晖冷声哼笑。

    池里。

    紧接着,又是新莲叶从水里钻出!

    但第五片莲叶,第五朵莲花,亦是夭折早碎!

    看这情况,那第一朵莲蓬有九粒子,这莲叶,怕是要反反复复,长出九回不成?

    接着,第六片莲叶、第六朵莲花钻出,但它们同样难逃厄运!

    “这莲虽稚嫩,但终究通神,如今怕了,第六片莲叶,如今居然迟迟不出?”白衣莲冠仙人柔眉微皱,眉目顾盼生辉,疑心道。

    的确!

    第六片莲叶消亡后,过了好一会,才长出那小小的莲叶小尖顶。而尖顶小莲叶从水里挺起,又废了些许功夫。

    好一会功夫后,第七片莲叶才挺出水面,展开叶片。

    还是无香!

    或是先前莲叶开的太过频繁,因此需要时间,方能攒够足够的养分,才能长出新莲叶!

    那莲花也是迟迟不从水底钻出,或是知晓自己的命运,自己最终,也不过是那随风散去的埃尘!

    第七片莲叶、第七朵莲花谢后,池面又空荡荡的。

    “的确有灵!孤木成林,又岂是容易的?”鸡皮黄发的黄晚松换了个坐姿,疲惫哈了口气,腆着脸笑道。

    的确!

    孤木难成林!

    那图卷的黄沙消退,不是那一株小草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小草远远不止一株!一株死了,又结了子,雨水一润,又长出新芽!

    这莲花、莲叶自是孤零零的长,没有可能像那小草,可以子子孙孙,无穷尽长个不停。

    “自然没这本事!”仙人梁开晖抚了抚短胡子,自信答道。

    洗尘似瘪了瘪嘴,似有不同看法,不知他所见如何?

    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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