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陌生又熟悉的剧情
兜兜转转，他又攥着十块钱回了自己家所在的那条街区，老屋不止有一个入口，他没进胡同，从单元门进去。
他家在一楼，本应该是最方便的，可因为反人类的构造，正门前面的石阶高出门槛二十多厘米，陆清琮一米九，不想被撞头只能走小门或是低着头。
当他低着头走进单元楼里时，他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陆清琮下意识的抬头，道歉的语气真挚。
“眼瞎”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却哽在里喉咙里，他对上了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清澈的像是静谧山涧里的泉。
“没事。”对方平淡的说，那张堪比流量明星的帅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
更准确来说，从陆清琮撞上他到说对不起进家门，对方的帅脸上都保持着没有表情，像是个面瘫。
陆卿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一件和陆清琮同款的大裤衩，她从卧室里走出来，卸了妆之后面容依旧清丽，却难掩疲惫。
“不窝在家里看小说了？”陆卿卿挑着眉毛问他。
“出去走走。”他很镇定的撒了谎。
“被录取了吗？”
“嗯，算是吧，他们给我发了面试邀请函。”陆清琮答应着，面色有些古怪。芝加哥大学没录他，但联谊学校卡塞尔给他发了面试邀请函。这四舍五入一下，他是芝加哥大学求而不得的学生。
“话说，姐你为什么给我申请国外大学？”在陆卿卿再开口之前，他先发制人。
“换个环境，说不定能发展的更好一点。”陆卿卿耸耸肩，“我省省钱就行。”
省省钱意思是一日三餐的咸菜白粥，考上阳平高中的时候陆卿卿给他买了件阿迪达斯的冬季冲锋衣，要五百多。他心疼钱，想把衣服退了，五百多够付一个月的房租，当时陆卿卿也是说自己省省钱就行，白粥咸菜，一个月几十块的生活费。
陆卿卿说的发展更好一点，是含蓄的让他交点朋友。陆清琮不合群是从小的，听陆卿卿说，他小时候还有暴力倾向，陌生人站得离他姐姐近了些，不管打不打的过都要挥拳头扑上去。暴力倾向现在好了很多，只是上次打断校霸两根肋骨的事情搞得全校皆知，在阳平高中他的黑历史也会和年级第一的头衔挂在一起。
说不孤独都是假的，陆清琮有时候也会憧憬自己能和朋友三三两两打打闹闹，但可能是黑历史的附加影响，他和每个人都能说得上话，对每个人都有礼貌，只是不交心，可能是比较担心自己肋骨的安全。
用2022年的话来说，他这不叫社交恐惧症，只是环境让他被迫脱离人群，最后自己倒成了真社恐。
上了高中，他视社交如洪水猛兽，他自己不是诺亚，没有方舟能在洪水中安然无恙，他也不是武松，能一根哨棒一对拳头打死猛虎。他只是个普通人，洪水猛兽来袭时只能蜷缩起来，躲在冷漠和平淡的密封玻璃罩中，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
当然，也有勇士或是壮士对自己的肋骨很放心，想和他成为朋友，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陆清琮两三句话就能堵死勇士壮士的嘴巴，让对方悻悻离开。
对于弟弟不合群这件事，陆卿卿一直记在心里，就算陆清琮很多次跟她解释自己真的不是不合群，只是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聊不起来。
做姐姐的总是记得相依为命的弟弟的很多事情，从小到大，很多陆清琮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的话，陆卿卿都记得很清楚。
弟弟总归是要进入社会的，这个孤僻的性格在工作中会吃亏。她宁愿自己省着点，也想把弟弟送出国接受开放式教育，想着自由之都的风吹走孤僻和暴力倾向。
“姐，我……”
说实话，在拿到卡塞尔学院面试邀请函之前，陆清琮只想选一所离家近的大学，努努力拿个奖学金，能让陆卿卿轻松点。而现在他的手上有着世界顶尖屠龙大学的邀请函，他似乎是穿越回了《龙族》书中的2009年，那一切悲剧还没有发生，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台盛大的舞台剧，每个人物都在舞台中央演绎自己的人生，那他作为这场舞台剧的总导演，拥有绝对的全知上帝视角，他知道每个人物的剧情走向，他能拯救这一切。
机会千载难得，他不想放弃。
但他怎么能让陆卿卿再为了他吃咸菜白粥？做一个水蛭，靠吸姐姐的血活着？
这样做他是会唾弃自己的。
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叮铃铃的唱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难道是催水电费的？陆清琮满腹疑惑的拿起听筒，按下免提键。
“是陆清琮吗？我是古得里安教授！你同意加入卡塞尔学院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超大超兴奋的老人的声音，陆清琮眼前浮现出一个花白爆炸头，肥大条纹西装，满脸皱纹，有些神经质，但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的老人。
丽晶酒店第十层总统套房，古得里安教授手中的电话被个身材瘦削的高个男人夺走，老人使劲伸手去够男人高举着的手机，“叶胜，我在和学生沟通！你为什么夺走我的手机？”
被叫做叶胜的男人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矮个子的女孩，女孩会意的点头，温温柔柔的解释，“教授，您那样会吓着学生的。”
古得里安看了一眼叶胜又看了一眼女孩。
“酒德亚纪，你怎么可以和叶胜狼狈为奸，夫唱妇随？”
语不惊人死不休，想当年诗圣杜甫写出这句诗时没有有想过千百年后出了这么一个德国奇葩。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又同时无奈的摇头。
“教授，狼狈为奸，夫唱妇随不是这么用的，您应该学习一下中国成语词典大全。”亚纪微笑着柔声细语的哄这个六十多岁的“大宝宝”，这些天来，她已经很熟练的掌握了成为保姆的必备技能——哄孩子。古得里安教授不像卡塞尔学院其他教授，满脑满心想着屠龙屠龙，古德里安很孩子气。叶胜不会带孩子，做保姆的重任就落到了她的头上。一想到自己的学分还在这个孩子手里，一股挫败感就油然而生。
“你好，我是叶胜，卡塞尔学院此次面试的考官，教授喝了点酒，请原谅他的热情给你带来的不便。”
“没事。”陆清琮很善解人意。
“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将安排对你的面试。”
“下午六点之前我都有空。”换了一个人，陆卿卿刚才那紧张的表情才稍稍有些平静。
“那将你的面试安排在上午十点，丽晶酒店可以吗？”叶胜彬彬有礼。
“可以。”陆清琮表示赞同，他习惯了在早上六点起床，放了假，这个时间也没有改变。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询问，也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学院秘书诺玛会给你答案。”叶胜悄悄向亚纪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事情已经搞定。
“我想问一个问题。”在挂掉电话的前一秒，手机中传来男孩的声音。
叶胜沉默了一下，“请说，”
“这次面试中有没有一位叫路明非的，仕兰中学应届毕业生？”
电话那头沉默着，陆清琮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咚咚咚的战鼓似的擂着胸膛，脑子却冷静的像是浸在冰水里。
“没有这位面试者的信息，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哦好，没有了，就是问问以前的朋友，谢谢了，再见。”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断电话，陆清琮放下听筒，觉得自己现在心和脑子都浸在了冰水里。
无论是仕兰中学还是卡塞尔学院，竟然都没有关于路明非的信息，这个世界真的是《龙族》世界？有着金手指的男主角怎么不出场？
挂了电话，叶胜带着酒德亚纪和古德里安教授去二楼餐厅吃自助。
原本总统套房可以直接送饭到房间，只是拗不过古得里安教授，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今天晚上会举行意面盛宴，兴致冲冲的就带着两个专员去参加。
“总觉得那个新生最后有些奇怪。”看着德国奇葩混入一大群中国人中兴奋的上窜下跳的背影，叶胜摸了摸下巴，靠近右手边的女孩小声讲。
“怎么了？问问以前的朋友不算什么奇怪啊。”亚纪拍了下男人的手臂，叶胜靠得太近，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叶胜似乎没有注意到女孩带着红晕的脸，他贴近女孩，就像无数次的水下训练时那样。
“我拜托了诺玛去搜了路明非这个人名，你知道的诺玛是世界第一的超级计算机，它的数据库覆盖全球，但它关于路明非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他会说出一个不存在的人名？”
他家在一楼，本应该是最方便的，可因为反人类的构造，正门前面的石阶高出门槛二十多厘米，陆清琮一米九，不想被撞头只能走小门或是低着头。
当他低着头走进单元楼里时，他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陆清琮下意识的抬头，道歉的语气真挚。
“眼瞎”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却哽在里喉咙里，他对上了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清澈的像是静谧山涧里的泉。
“没事。”对方平淡的说，那张堪比流量明星的帅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
更准确来说，从陆清琮撞上他到说对不起进家门，对方的帅脸上都保持着没有表情，像是个面瘫。
陆卿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一件和陆清琮同款的大裤衩，她从卧室里走出来，卸了妆之后面容依旧清丽，却难掩疲惫。
“不窝在家里看小说了？”陆卿卿挑着眉毛问他。
“出去走走。”他很镇定的撒了谎。
“被录取了吗？”
“嗯，算是吧，他们给我发了面试邀请函。”陆清琮答应着，面色有些古怪。芝加哥大学没录他，但联谊学校卡塞尔给他发了面试邀请函。这四舍五入一下，他是芝加哥大学求而不得的学生。
“话说，姐你为什么给我申请国外大学？”在陆卿卿再开口之前，他先发制人。
“换个环境，说不定能发展的更好一点。”陆卿卿耸耸肩，“我省省钱就行。”
省省钱意思是一日三餐的咸菜白粥，考上阳平高中的时候陆卿卿给他买了件阿迪达斯的冬季冲锋衣，要五百多。他心疼钱，想把衣服退了，五百多够付一个月的房租，当时陆卿卿也是说自己省省钱就行，白粥咸菜，一个月几十块的生活费。
陆卿卿说的发展更好一点，是含蓄的让他交点朋友。陆清琮不合群是从小的，听陆卿卿说，他小时候还有暴力倾向，陌生人站得离他姐姐近了些，不管打不打的过都要挥拳头扑上去。暴力倾向现在好了很多，只是上次打断校霸两根肋骨的事情搞得全校皆知，在阳平高中他的黑历史也会和年级第一的头衔挂在一起。
说不孤独都是假的，陆清琮有时候也会憧憬自己能和朋友三三两两打打闹闹，但可能是黑历史的附加影响，他和每个人都能说得上话，对每个人都有礼貌，只是不交心，可能是比较担心自己肋骨的安全。
用2022年的话来说，他这不叫社交恐惧症，只是环境让他被迫脱离人群，最后自己倒成了真社恐。
上了高中，他视社交如洪水猛兽，他自己不是诺亚，没有方舟能在洪水中安然无恙，他也不是武松，能一根哨棒一对拳头打死猛虎。他只是个普通人，洪水猛兽来袭时只能蜷缩起来，躲在冷漠和平淡的密封玻璃罩中，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
当然，也有勇士或是壮士对自己的肋骨很放心，想和他成为朋友，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陆清琮两三句话就能堵死勇士壮士的嘴巴，让对方悻悻离开。
对于弟弟不合群这件事，陆卿卿一直记在心里，就算陆清琮很多次跟她解释自己真的不是不合群，只是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聊不起来。
做姐姐的总是记得相依为命的弟弟的很多事情，从小到大，很多陆清琮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的话，陆卿卿都记得很清楚。
弟弟总归是要进入社会的，这个孤僻的性格在工作中会吃亏。她宁愿自己省着点，也想把弟弟送出国接受开放式教育，想着自由之都的风吹走孤僻和暴力倾向。
“姐，我……”
说实话，在拿到卡塞尔学院面试邀请函之前，陆清琮只想选一所离家近的大学，努努力拿个奖学金，能让陆卿卿轻松点。而现在他的手上有着世界顶尖屠龙大学的邀请函，他似乎是穿越回了《龙族》书中的2009年，那一切悲剧还没有发生，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台盛大的舞台剧，每个人物都在舞台中央演绎自己的人生，那他作为这场舞台剧的总导演，拥有绝对的全知上帝视角，他知道每个人物的剧情走向，他能拯救这一切。
机会千载难得，他不想放弃。
但他怎么能让陆卿卿再为了他吃咸菜白粥？做一个水蛭，靠吸姐姐的血活着？
这样做他是会唾弃自己的。
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叮铃铃的唱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难道是催水电费的？陆清琮满腹疑惑的拿起听筒，按下免提键。
“是陆清琮吗？我是古得里安教授！你同意加入卡塞尔学院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超大超兴奋的老人的声音，陆清琮眼前浮现出一个花白爆炸头，肥大条纹西装，满脸皱纹，有些神经质，但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的老人。
丽晶酒店第十层总统套房，古得里安教授手中的电话被个身材瘦削的高个男人夺走，老人使劲伸手去够男人高举着的手机，“叶胜，我在和学生沟通！你为什么夺走我的手机？”
被叫做叶胜的男人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矮个子的女孩，女孩会意的点头，温温柔柔的解释，“教授，您那样会吓着学生的。”
古得里安看了一眼叶胜又看了一眼女孩。
“酒德亚纪，你怎么可以和叶胜狼狈为奸，夫唱妇随？”
语不惊人死不休，想当年诗圣杜甫写出这句诗时没有有想过千百年后出了这么一个德国奇葩。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又同时无奈的摇头。
“教授，狼狈为奸，夫唱妇随不是这么用的，您应该学习一下中国成语词典大全。”亚纪微笑着柔声细语的哄这个六十多岁的“大宝宝”，这些天来，她已经很熟练的掌握了成为保姆的必备技能——哄孩子。古得里安教授不像卡塞尔学院其他教授，满脑满心想着屠龙屠龙，古德里安很孩子气。叶胜不会带孩子，做保姆的重任就落到了她的头上。一想到自己的学分还在这个孩子手里，一股挫败感就油然而生。
“你好，我是叶胜，卡塞尔学院此次面试的考官，教授喝了点酒，请原谅他的热情给你带来的不便。”
“没事。”陆清琮很善解人意。
“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将安排对你的面试。”
“下午六点之前我都有空。”换了一个人，陆卿卿刚才那紧张的表情才稍稍有些平静。
“那将你的面试安排在上午十点，丽晶酒店可以吗？”叶胜彬彬有礼。
“可以。”陆清琮表示赞同，他习惯了在早上六点起床，放了假，这个时间也没有改变。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询问，也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学院秘书诺玛会给你答案。”叶胜悄悄向亚纪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事情已经搞定。
“我想问一个问题。”在挂掉电话的前一秒，手机中传来男孩的声音。
叶胜沉默了一下，“请说，”
“这次面试中有没有一位叫路明非的，仕兰中学应届毕业生？”
电话那头沉默着，陆清琮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咚咚咚的战鼓似的擂着胸膛，脑子却冷静的像是浸在冰水里。
“没有这位面试者的信息，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哦好，没有了，就是问问以前的朋友，谢谢了，再见。”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断电话，陆清琮放下听筒，觉得自己现在心和脑子都浸在了冰水里。
无论是仕兰中学还是卡塞尔学院，竟然都没有关于路明非的信息，这个世界真的是《龙族》世界？有着金手指的男主角怎么不出场？
挂了电话，叶胜带着酒德亚纪和古德里安教授去二楼餐厅吃自助。
原本总统套房可以直接送饭到房间，只是拗不过古得里安教授，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今天晚上会举行意面盛宴，兴致冲冲的就带着两个专员去参加。
“总觉得那个新生最后有些奇怪。”看着德国奇葩混入一大群中国人中兴奋的上窜下跳的背影，叶胜摸了摸下巴，靠近右手边的女孩小声讲。
“怎么了？问问以前的朋友不算什么奇怪啊。”亚纪拍了下男人的手臂，叶胜靠得太近，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叶胜似乎没有注意到女孩带着红晕的脸，他贴近女孩，就像无数次的水下训练时那样。
“我拜托了诺玛去搜了路明非这个人名，你知道的诺玛是世界第一的超级计算机，它的数据库覆盖全球，但它关于路明非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他会说出一个不存在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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