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誓言-2
第二天一早，两人回了巨峡市葛小伦的老家。葛小伦站在母亲的墓前，泪流满面地说自己回来了。
葛小伦的父亲是一名军人，在一次战争中受过伤，留下了暗疾，战胜回国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自记事以来，葛小伦都是由母亲含辛茹苦地养大。她看着自己长高、长壮、背上书包、脸上冒起胡茬、带上行李离家去上大学、再之后加入雄兵连为国效力。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葛小伦身上，跟世间万千母亲一样，唠叨着、叮嘱着，只是希望他能够幸福与快乐地活着。然而，她却没看到自己却在逐渐衰老，她的头发逐渐发白，身体日渐佝偻，时光在她的脸上刻下了道道痕迹。最终，当军方通知她，葛小伦在一次行动中失联后，她终于撑不住了。哪怕国家使用了最尖端的医疗技术为她续命，但却救不回她悲痛欲绝的心。葛母在去世前，一直仰望着天穹上的银河，希望那个被称为银河之力的儿子能够从银河中归来，自己能再看他一眼。
国家把葛母葬在了葛小伦父亲的墓旁，葛小伦跪在双亲的墓前，一连磕了九个响头，额头都渗出了鲜血。彦无言地站在了葛小伦的身旁，以天使的礼仪为葛母默哀。她知道，葛小伦此时并不需要什么安慰，他需要的是自己去面对与接受，而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守候着他。
过了很久后，葛小伦终于起身，再向墓前鞠了三个躬后，牵起彦的手，离开了这里……
之后，几天的时间里，葛小伦和彦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说了很多的话。
在雅典帕台农神庙的残垣断壁之间，星光洒满了天空。葛小伦抬头仰望，感叹着宇宙的浩瀚与神秘。而彦则微笑着凝视着他，双眸映照着繁星点点，每一颗星的每一次闪烁仿佛都在无言地诉说那温柔的心意。
在杭州西湖畔的柔风中，葛小伦和彦手牵手漫步，湖水泛起涟漪，他们的心跳也随之起伏。湖面上的倒影映照着他们的身影，勾勒出了一副如诗如梦般的水墨画。在这宁静的春日里，他们的心灵如同湖水一般纯净透明。
在普罗旺斯无垠的薰衣草田间，紫色的花海在他们身边绵延开来。薰衣草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他们相互依偎，沉浸在这片花海的浪漫里。葛小伦采下一朵薰衣草，将其轻轻别在彦的发际，欣赏着眼前这如同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在里约热内卢的科帕卡巴纳海滩，金色的沙滩延伸到无尽的海洋，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温暖而明亮。他们手牵手走在海滩上，海浪拍打着他们的脚踝。彦的笑容也如阳光般温暖明亮，她拉着葛小伦的手一起奔跑起来，在沙滩上留下了两人长长的一串脚印。
……
韶光易逝，佳期如梦。葛小伦不得不感叹时间的相对性，在爱的人的身边，无形的引力总是如此巨大，大到能轻易地扭曲时间，让其在不知不觉中加速流逝。短暂的六天时间就此过去，两天后彦就要返回梅洛，她已经在地球呆了一个半月，天城那边堆着很多事需要她这个女王亲自去处理，可以说彦能花一星期与葛小伦一起度过两人时间已经是非常任性的了，葛小伦对此也很满足了。
第七天傍晚，两人回到了巨峡市。站在巨峡国立大学的门口，葛小伦看着母校的校门，感慨道：
“还真是大变样了啊。”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这所葛小伦就读过的大学，如同一对普通的校园情侣。他们在食堂吃了饭，随后在校园里闲逛。葛小伦一边带着彦各处观览，一边给她讲述他在读大学时发生的一些趣事。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学校的后山前，葛小伦此时笑着开口道：
“后山倒还是没咋变，不过看起来现在已经准许学生进入了，我们当时是不准进去的，因为有很多小情侣跑进去……咳咳，然后爬坡上坎或者下山的时候发生过失足，最后受伤的情况，校领导索性就直接禁止学生入内了，当时还拉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派了很多保安来回巡逻，不过还是有很多学生偷偷溜进去。”
“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彦问道。
“是的。”葛小伦坦然到：“学校封了后山后，同学之间开始流传是因为后山发生了灵异事件，所以不准进入，于是我们宿舍几个人就伙同着进去探险，最后灵异事件没遇着，险倒是让我遇着了，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路灯又没通电，路上没看清摔了一跤，当时痛得嗷嗷直叫，还是几个舍友扶着我回的宿舍。”
彦听完，哑然一笑。两人走在如今宽敞又明亮的山间小路上，聆听着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记得以前，后山这里有很多小动物。”葛小伦开口道：“早上有成群的鸟从山里面飞出来，跑到宿舍楼上叫，把很多睡懒觉的人吵醒，在床上对着窗外破口大骂，夏天也有很多蝉，叫的人心烦意乱，但现在，好像都不见踪影了……”
“嗯。”彦点头，静静听着葛小伦的讲述。
“我记得高中上生物课时，老师曾对我们说，人类的活动导致了地球野生动物种群数量减少了百分之七十多，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改造世界的能力越来越强大，不知道如今，这个数字又变成了多少。”葛小伦的话语里似乎别有深意。
彦缄默不语。
“彦，你觉得，人类对于自然来说，真的是一种病毒吗？”葛小伦问道。
彦眉头微蹙，随后开口道：
“如果以人类的价值判断来说，或许可以这么说，但用人类的标准来蔑视人类是毫无意义的，因为自然是客观的、而人类只是自然的一部分罢了。”
“可是任何种群都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吗？人类真的有权去剥夺其他种群生存的权利吗？”
“当然没有。”彦毫不犹豫地答道：“可正因为人类无权，也意味着其他任何种群也没有这个权力去代表自然来对人类进行审判。”
“我认同。”葛小伦闻言点头，肯定了彦的观点，他的眼睛望向了远方，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我在使用最终裁定消灭锐幽罗后，才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我真的，有权去消灭一个种群吗？哪怕这个种群是以消灭人类为目的？”
彦微微抿了抿嘴，随后叹了口气，回到：“抱歉，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彦，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葛小伦笑了笑，自嘲似地说道：
“还是那句话，都说我是神，可我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屌……哦不，普通人而已。一些事，我不可能做到像神一样的完美；也不可能一直以神的立场去思考，作为一个普通人，尽到全力去保护我所在意的人和事物，可能已经足够了吧。”
彦听完葛小伦的话，无言地看向他的侧脸，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触动。
（小伦，这就是我说的存在于你生命中的神性魅力啊。）
彦心里暗自想到，但并未说出口。两人继续牵着手漫步在学校的后山里，尽管沉默不语，但都脚步轻盈，心情愉悦。
走着走着，突然从远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葛小伦此时讶异地开口道：
“嗯？这山上哪来的钢琴声？看来我们这次真要遇到灵异事件了。”
“那我们可得去一探究竟，解开这个尘封几十年的谜题了。”彦说笑着回到。
两人向着钢琴声传来的方位走去，葛小伦听着这优美的旋律，嘴里夸奖着弹琴之人的技法，但彦却闭口不语，秀眉微蹙，因为她在这轻灵的琴音中听出了别的一些东西。
两人穿过山林，来到一片被森林环抱的空地，空地的正中央立着一台老钢琴，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背对着两人坐在钢琴前，双手在键盘上轻盈地跑动，弹奏出如流水般清澈流畅的音符。
葛小伦和彦静静地站在原地聆听少女的演奏，一曲终了，终止音落下，少女的双手离开键盘，但余音仍然在山林间回荡。
“李斯特的爱之梦，他教给我的第一首曲子。”
少女偏过头，对着两人轻声道。虽说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两人身上，却好像是在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话。
“很美。”葛小伦鼓掌道。
“当时，他就是在这里，用的这台钢琴教我的。”少女宛若自言自语：“一台学校废弃的老钢琴，他捡了回来，搬到了这里，说是身处自然之中演奏会更能启发灵感。”
彦注视着少女，眼神里流露出了别样的神色。
“这个地方，一般没人会来，我们两人就整天来这里弹琴，从上午弹到黄昏，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鸟群飞过天空。”少女抚摸着身前这台破旧的钢琴说道。
“后来，战争开始了，他自愿参了军，不顾我的反对。”少女的声音变得干硬起来，“离开那一天，他对我说，如果想他了就抬头看看星空，他正在那里为我和地球战斗着，终有一天他也会从星空中回来的。”
说着，少女抬头仰望夜空。
“可是啊，从星空里回来的，只有他最后留给我的一枚吊坠，是他在作战空闲时，跑到一颗紫色的星球上发现的稀有金属，他把它做成了吊坠，当作了送给我的礼物，还附赠了一句话，说是等他回来时，想亲眼看我带着这副吊坠的样子，呵，可你倒是快回来啊，骗子！”
葛小伦的目光落在了少女脖颈上那只闪闪发光的紫色吊坠，心里一阵叹息。
这场持续九年、波及全宇宙的形体战争，耗尽了地球的人力物力。他曾得到过一个无比残酷的数据：全地球所有18岁到60岁的男性中，大概有一半以上的男性直接参与了这场战争，而其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被统计为了战死、失踪，也就是他们再也不能回家的官方说辞。眼前这名少女的爱人只是被纳入统计数据中的一个小小的“1”，没人会在意这“1”的增加与减少，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小小的“1”却如同锥子般，在内心凿开了一个无限大的空洞。
“你的伴侣，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吗？”少女忽然看向彦，问道。
“是的……”彦略显沉重地点头道。
少女凝视着彦，眼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情感。
“你很幸运。”少女对彦认真说道，随后她转过头，将双手再次放在了琴键上。
“还请珍惜。”
语毕，她再次弹起了钢琴，那段轻灵中隐埋着无限感伤的旋律又一次被奏响。
葛小伦和彦默默离开了，但即使走了很远，哪怕回到了北之星的山间别墅里，那段旋律仍旧在心里反复回响着。
……
今夜，葛小伦与彦建立了能源沟通。
不是什么兴致所然，也并非刻意为之，只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这一步，犹如数学公式，犹如物理定律，犹如从宇宙大爆炸开始就命中注定了一般。
当他凝视着她的双眼，感觉到宇宙在她与他之间流动，他就如此吻向了她的双唇。他放开了所有的约束、丢弃了所有的身份，作为茫茫宇宙中的一个渺小的个体，渴望着她，正如她也如此渴望着他一样。
在溶溶月光的照耀下，他与她融为了一体。无论肉体、还是灵魂。
时空在两人的交融之中，完成了其使命。爱在这个瞬间，凝结成了永恒。
他注视着床上那具完美的身体，仿若在欣赏造物主倾尽一切而创造的至高艺术。月华倾泻在她赤裸的肌肤上，勾勒出的轮廓让世间所有的线条失去了意义。
他轻轻抚摸着她仍然带着红晕的脸颊，而她微微睁开了慵懒的双眼，凝望他的眼眸，直至灵魂的最深处。
他缓缓开口，对她说出了那段永恒的誓言：
我愿意成为彦的守护天使，
爱她所爱，思她所思，
为她承担伤痛，度过苦难。
无论贫寒或富贵，
无论卑微或高贵，
无论身处乱世，还是神所不顾。
我愿为她拔剑而战，为她收起翅膀。
不离不弃，直至永远。
（本集完）
葛小伦的父亲是一名军人，在一次战争中受过伤，留下了暗疾，战胜回国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自记事以来，葛小伦都是由母亲含辛茹苦地养大。她看着自己长高、长壮、背上书包、脸上冒起胡茬、带上行李离家去上大学、再之后加入雄兵连为国效力。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葛小伦身上，跟世间万千母亲一样，唠叨着、叮嘱着，只是希望他能够幸福与快乐地活着。然而，她却没看到自己却在逐渐衰老，她的头发逐渐发白，身体日渐佝偻，时光在她的脸上刻下了道道痕迹。最终，当军方通知她，葛小伦在一次行动中失联后，她终于撑不住了。哪怕国家使用了最尖端的医疗技术为她续命，但却救不回她悲痛欲绝的心。葛母在去世前，一直仰望着天穹上的银河，希望那个被称为银河之力的儿子能够从银河中归来，自己能再看他一眼。
国家把葛母葬在了葛小伦父亲的墓旁，葛小伦跪在双亲的墓前，一连磕了九个响头，额头都渗出了鲜血。彦无言地站在了葛小伦的身旁，以天使的礼仪为葛母默哀。她知道，葛小伦此时并不需要什么安慰，他需要的是自己去面对与接受，而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守候着他。
过了很久后，葛小伦终于起身，再向墓前鞠了三个躬后，牵起彦的手，离开了这里……
之后，几天的时间里，葛小伦和彦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说了很多的话。
在雅典帕台农神庙的残垣断壁之间，星光洒满了天空。葛小伦抬头仰望，感叹着宇宙的浩瀚与神秘。而彦则微笑着凝视着他，双眸映照着繁星点点，每一颗星的每一次闪烁仿佛都在无言地诉说那温柔的心意。
在杭州西湖畔的柔风中，葛小伦和彦手牵手漫步，湖水泛起涟漪，他们的心跳也随之起伏。湖面上的倒影映照着他们的身影，勾勒出了一副如诗如梦般的水墨画。在这宁静的春日里，他们的心灵如同湖水一般纯净透明。
在普罗旺斯无垠的薰衣草田间，紫色的花海在他们身边绵延开来。薰衣草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他们相互依偎，沉浸在这片花海的浪漫里。葛小伦采下一朵薰衣草，将其轻轻别在彦的发际，欣赏着眼前这如同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在里约热内卢的科帕卡巴纳海滩，金色的沙滩延伸到无尽的海洋，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温暖而明亮。他们手牵手走在海滩上，海浪拍打着他们的脚踝。彦的笑容也如阳光般温暖明亮，她拉着葛小伦的手一起奔跑起来，在沙滩上留下了两人长长的一串脚印。
……
韶光易逝，佳期如梦。葛小伦不得不感叹时间的相对性，在爱的人的身边，无形的引力总是如此巨大，大到能轻易地扭曲时间，让其在不知不觉中加速流逝。短暂的六天时间就此过去，两天后彦就要返回梅洛，她已经在地球呆了一个半月，天城那边堆着很多事需要她这个女王亲自去处理，可以说彦能花一星期与葛小伦一起度过两人时间已经是非常任性的了，葛小伦对此也很满足了。
第七天傍晚，两人回到了巨峡市。站在巨峡国立大学的门口，葛小伦看着母校的校门，感慨道：
“还真是大变样了啊。”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这所葛小伦就读过的大学，如同一对普通的校园情侣。他们在食堂吃了饭，随后在校园里闲逛。葛小伦一边带着彦各处观览，一边给她讲述他在读大学时发生的一些趣事。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学校的后山前，葛小伦此时笑着开口道：
“后山倒还是没咋变，不过看起来现在已经准许学生进入了，我们当时是不准进去的，因为有很多小情侣跑进去……咳咳，然后爬坡上坎或者下山的时候发生过失足，最后受伤的情况，校领导索性就直接禁止学生入内了，当时还拉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派了很多保安来回巡逻，不过还是有很多学生偷偷溜进去。”
“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彦问道。
“是的。”葛小伦坦然到：“学校封了后山后，同学之间开始流传是因为后山发生了灵异事件，所以不准进入，于是我们宿舍几个人就伙同着进去探险，最后灵异事件没遇着，险倒是让我遇着了，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路灯又没通电，路上没看清摔了一跤，当时痛得嗷嗷直叫，还是几个舍友扶着我回的宿舍。”
彦听完，哑然一笑。两人走在如今宽敞又明亮的山间小路上，聆听着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记得以前，后山这里有很多小动物。”葛小伦开口道：“早上有成群的鸟从山里面飞出来，跑到宿舍楼上叫，把很多睡懒觉的人吵醒，在床上对着窗外破口大骂，夏天也有很多蝉，叫的人心烦意乱，但现在，好像都不见踪影了……”
“嗯。”彦点头，静静听着葛小伦的讲述。
“我记得高中上生物课时，老师曾对我们说，人类的活动导致了地球野生动物种群数量减少了百分之七十多，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改造世界的能力越来越强大，不知道如今，这个数字又变成了多少。”葛小伦的话语里似乎别有深意。
彦缄默不语。
“彦，你觉得，人类对于自然来说，真的是一种病毒吗？”葛小伦问道。
彦眉头微蹙，随后开口道：
“如果以人类的价值判断来说，或许可以这么说，但用人类的标准来蔑视人类是毫无意义的，因为自然是客观的、而人类只是自然的一部分罢了。”
“可是任何种群都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吗？人类真的有权去剥夺其他种群生存的权利吗？”
“当然没有。”彦毫不犹豫地答道：“可正因为人类无权，也意味着其他任何种群也没有这个权力去代表自然来对人类进行审判。”
“我认同。”葛小伦闻言点头，肯定了彦的观点，他的眼睛望向了远方，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我在使用最终裁定消灭锐幽罗后，才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我真的，有权去消灭一个种群吗？哪怕这个种群是以消灭人类为目的？”
彦微微抿了抿嘴，随后叹了口气，回到：“抱歉，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彦，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葛小伦笑了笑，自嘲似地说道：
“还是那句话，都说我是神，可我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屌……哦不，普通人而已。一些事，我不可能做到像神一样的完美；也不可能一直以神的立场去思考，作为一个普通人，尽到全力去保护我所在意的人和事物，可能已经足够了吧。”
彦听完葛小伦的话，无言地看向他的侧脸，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触动。
（小伦，这就是我说的存在于你生命中的神性魅力啊。）
彦心里暗自想到，但并未说出口。两人继续牵着手漫步在学校的后山里，尽管沉默不语，但都脚步轻盈，心情愉悦。
走着走着，突然从远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葛小伦此时讶异地开口道：
“嗯？这山上哪来的钢琴声？看来我们这次真要遇到灵异事件了。”
“那我们可得去一探究竟，解开这个尘封几十年的谜题了。”彦说笑着回到。
两人向着钢琴声传来的方位走去，葛小伦听着这优美的旋律，嘴里夸奖着弹琴之人的技法，但彦却闭口不语，秀眉微蹙，因为她在这轻灵的琴音中听出了别的一些东西。
两人穿过山林，来到一片被森林环抱的空地，空地的正中央立着一台老钢琴，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背对着两人坐在钢琴前，双手在键盘上轻盈地跑动，弹奏出如流水般清澈流畅的音符。
葛小伦和彦静静地站在原地聆听少女的演奏，一曲终了，终止音落下，少女的双手离开键盘，但余音仍然在山林间回荡。
“李斯特的爱之梦，他教给我的第一首曲子。”
少女偏过头，对着两人轻声道。虽说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两人身上，却好像是在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话。
“很美。”葛小伦鼓掌道。
“当时，他就是在这里，用的这台钢琴教我的。”少女宛若自言自语：“一台学校废弃的老钢琴，他捡了回来，搬到了这里，说是身处自然之中演奏会更能启发灵感。”
彦注视着少女，眼神里流露出了别样的神色。
“这个地方，一般没人会来，我们两人就整天来这里弹琴，从上午弹到黄昏，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鸟群飞过天空。”少女抚摸着身前这台破旧的钢琴说道。
“后来，战争开始了，他自愿参了军，不顾我的反对。”少女的声音变得干硬起来，“离开那一天，他对我说，如果想他了就抬头看看星空，他正在那里为我和地球战斗着，终有一天他也会从星空中回来的。”
说着，少女抬头仰望夜空。
“可是啊，从星空里回来的，只有他最后留给我的一枚吊坠，是他在作战空闲时，跑到一颗紫色的星球上发现的稀有金属，他把它做成了吊坠，当作了送给我的礼物，还附赠了一句话，说是等他回来时，想亲眼看我带着这副吊坠的样子，呵，可你倒是快回来啊，骗子！”
葛小伦的目光落在了少女脖颈上那只闪闪发光的紫色吊坠，心里一阵叹息。
这场持续九年、波及全宇宙的形体战争，耗尽了地球的人力物力。他曾得到过一个无比残酷的数据：全地球所有18岁到60岁的男性中，大概有一半以上的男性直接参与了这场战争，而其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被统计为了战死、失踪，也就是他们再也不能回家的官方说辞。眼前这名少女的爱人只是被纳入统计数据中的一个小小的“1”，没人会在意这“1”的增加与减少，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小小的“1”却如同锥子般，在内心凿开了一个无限大的空洞。
“你的伴侣，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吗？”少女忽然看向彦，问道。
“是的……”彦略显沉重地点头道。
少女凝视着彦，眼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情感。
“你很幸运。”少女对彦认真说道，随后她转过头，将双手再次放在了琴键上。
“还请珍惜。”
语毕，她再次弹起了钢琴，那段轻灵中隐埋着无限感伤的旋律又一次被奏响。
葛小伦和彦默默离开了，但即使走了很远，哪怕回到了北之星的山间别墅里，那段旋律仍旧在心里反复回响着。
……
今夜，葛小伦与彦建立了能源沟通。
不是什么兴致所然，也并非刻意为之，只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这一步，犹如数学公式，犹如物理定律，犹如从宇宙大爆炸开始就命中注定了一般。
当他凝视着她的双眼，感觉到宇宙在她与他之间流动，他就如此吻向了她的双唇。他放开了所有的约束、丢弃了所有的身份，作为茫茫宇宙中的一个渺小的个体，渴望着她，正如她也如此渴望着他一样。
在溶溶月光的照耀下，他与她融为了一体。无论肉体、还是灵魂。
时空在两人的交融之中，完成了其使命。爱在这个瞬间，凝结成了永恒。
他注视着床上那具完美的身体，仿若在欣赏造物主倾尽一切而创造的至高艺术。月华倾泻在她赤裸的肌肤上，勾勒出的轮廓让世间所有的线条失去了意义。
他轻轻抚摸着她仍然带着红晕的脸颊，而她微微睁开了慵懒的双眼，凝望他的眼眸，直至灵魂的最深处。
他缓缓开口，对她说出了那段永恒的誓言：
我愿意成为彦的守护天使，
爱她所爱，思她所思，
为她承担伤痛，度过苦难。
无论贫寒或富贵，
无论卑微或高贵，
无论身处乱世，还是神所不顾。
我愿为她拔剑而战，为她收起翅膀。
不离不弃，直至永远。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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