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戒烟
周五傍晚四点三十，孤山环山路，阴雨。
枯枝散叶铺满了101号公路，轮胎碾压过后，没有留下印记，这是一处被人们遗忘的地界。
路口蓝色箭头标记方向为忘忧湖，必经之地是孤山。
“还有10公里到达目的地，小哥，需要听歌放松一下吗？”
“不用了，我睡会儿。”
“小优明白。”
森林里的香味是独有的，清冷寂静。车子在环山路上独自前行，金钱松枯的黄色针叶在风雨的作用下，不经意间躺在车顶。
顾婺打开天窗，从一个黑色的盒子里拿出一根烟，夹在指尖，辗转于每个缝隙，和高中时玩转笔一样。
车子驶入院子门外的停车场，雨也停了，烟适时地回到了盒子里。
高处的斜阳照在后屋院子大门，异常明亮。四合院不似城区傍晚的景色，并非阴雨绵绵。此时此地的白墙灰瓦，竟能迸发出晨曦般的金色光环。
此时，洛夏正站在院门口，端着手机，伸长脖子，来回踱步。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这家伙直接猛扑过来，拽着顾婺的袖子，不肯撒手。
这感觉对顾婺来说，犹如当初在老家养的那只金毛狗（小名-淼淼），五百米以外就开始撒欢地跑过来，不打招呼就往身上蹭。
对方很恼地问：“你怎么回事？一周了连个人影都没见，把我仍在这里，不管了？”
在顾婺看来，这洛夏分明就是离不开自己，一见面就急不可待地兴师问罪。
“进屋再说。”
他表面表现得很平静，其实内心的窃喜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顾婺的理论中，惩罚一个人或者他的不当行为，对他人产生的无法磨灭的伤害，最有用的做法就是调换身份的情景还原。
“这世界上哪有比亲身经历的痛苦更加刻苦铭心！”
饮茶对视的时候，顾婺的内心os特别顾婺。“你小子，这不就是，当初甩得有多么干脆，如今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周日上午十点，后屋四合院，万里无云。
从大学开始，顾婺就有双休日睡懒觉的不良作息。今日，他照常十点醒来，随意喝点稀粥，就开始悠闲地逗鸟。
洛夏起床挺早，动作迅速，遇到辗转难眠的烦心事，早已刻进骨髓的生物钟也是一刻也不会更改。
此时，身着休闲服的洛夏正站在深潭边上，头发蓬松，肩膀不似从前那般伟岸。
顾婺身着黑色的长款卫衣，拎着一个竹编的鸟笼，慢慢靠近。
他将鸟笼放在水面上，轻轻往下一压。两只虎皮鹦鹉，开始享受沐浴时光。
“他们不冷吗？”
顾婺摇了摇头，沉浸在鸟儿沐浴歌唱的乐趣中。
大概过了十分钟，鸟笼里的沉淀物已经在水的作用下溶解干净，顺着潭底翻涌而上的水流，向四周散去。
“看到没？”
“嗯。”
从水里拿起鸟笼的瞬间，一切都变得异常干净。像顾婺这种洁癖症患者，只有这样的解压操作，他的心情才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怎么，心情有没有变得好很多？”
“没有。你觉得他自由吗？就这么关着。”
“自由，看你怎么理解。一开始谁都不愿意接受被牵制被控制，时间长了就不一样。关久了，里面和外面，没什么不一样。”
打开笼子，鸟儿只是探查脑袋，顺着顾婺的手指蹦到他的肩膀，没有想飞的意思。
“也是，我要是能被这么养着，也挺好，至少吃喝不愁。”
“你会飞吗？哪怕飞走一会儿。”
“飞哪儿?连飞机票都买不起。”
从黑色的烟盒里，顾婺拿出一根烟，递给正在答非所问的洛夏。
烟停在洛夏的手边，没有丝毫移动，手指却是张开又紧拽了回去。
“戒了。”
“什么时候的事？”
“结婚后，她说不喜欢。”
烟回到顾婺的掌心里，慢慢地湿透。
“他父亲可是烟酒不离手，怎么会不喜欢这味道，很有意思。”
“可能，是因为有了女儿吧，女人么，都是以孩子为重。”
“哎~”
明显的叹气声，连顾婺都觉得太过于显山露水。
“你怎么也叹气？”
面对洛夏空洞且疑惑的眼神，顾婺极不自然地一笑带过。
低声问道：“戒烟的过程很痛苦吧？”
“嗯，你没抽过，肯定不能体会这种想念的痛苦。”
“你，还会想念？”
这种可有可无，可深刻浅的谈话，非常不友好。
他不禁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只要是洛夏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是极其冷血的，在他这里也是可以被过分解读，甚至逆向思维解读。
眼前这个男人正拽着顾婺的左手，举到视野所至之处，仔细端详，还好意思转头发问。
“老顾，你的手？”
“有什么特别的？”
身边这异常清瘦的脸颊，居然有了些喜色。
“没看出来，老烟民了。”
顾婺有气无力地缩回手，塞进衣服口袋里，触感的温存值得收藏。
“哎，你什么时候抽的烟?”
对方蹙眉，盯着顾婺的侧脸，有那么一些超越本我的关心。
“和一群渣浪混日子的时候。”
“在美丽国？”
“对，美丽的国度，自由的国度。太自由了，那就是混。”
“那就是五年前？”
“五年前，出国后我就开始放飞了，学习抽烟只是最小的一步。”
“还有其他？！”
“嗯！”
顾婺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他看向洛夏，可是没多久，心中涌上来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情绪瞬间down到底。
对方不再说话，或许，他也能猜出，接下去的谈话，会让两个人都陷入无休止的回忆。
顾婺的眼中竟有一些湿润，他默默地注视着身边的人。“他可以为了爱人戒烟，肯定下了很大的决心，而自己是一个活在规则框架里的人，为了摆脱情伤，去尝试一切规则以外的事。如今，想要回归，站在这个男人身旁，却总是发觉不那么般配。我曾经的自信都去了哪儿？似乎只剩下满身的惆怅。”
“小子！躲着我，去国外浪，还抽烟，欠抽你！”
始料未及的是洛夏竟然异常生气，猛地将顾婺往旁边一推。可怜顾婺脚下不稳，没有防备，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岸上的洛夏，而自己成功掉进深潭里。
枯枝散叶铺满了101号公路，轮胎碾压过后，没有留下印记，这是一处被人们遗忘的地界。
路口蓝色箭头标记方向为忘忧湖，必经之地是孤山。
“还有10公里到达目的地，小哥，需要听歌放松一下吗？”
“不用了，我睡会儿。”
“小优明白。”
森林里的香味是独有的，清冷寂静。车子在环山路上独自前行，金钱松枯的黄色针叶在风雨的作用下，不经意间躺在车顶。
顾婺打开天窗，从一个黑色的盒子里拿出一根烟，夹在指尖，辗转于每个缝隙，和高中时玩转笔一样。
车子驶入院子门外的停车场，雨也停了，烟适时地回到了盒子里。
高处的斜阳照在后屋院子大门，异常明亮。四合院不似城区傍晚的景色，并非阴雨绵绵。此时此地的白墙灰瓦，竟能迸发出晨曦般的金色光环。
此时，洛夏正站在院门口，端着手机，伸长脖子，来回踱步。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这家伙直接猛扑过来，拽着顾婺的袖子，不肯撒手。
这感觉对顾婺来说，犹如当初在老家养的那只金毛狗（小名-淼淼），五百米以外就开始撒欢地跑过来，不打招呼就往身上蹭。
对方很恼地问：“你怎么回事？一周了连个人影都没见，把我仍在这里，不管了？”
在顾婺看来，这洛夏分明就是离不开自己，一见面就急不可待地兴师问罪。
“进屋再说。”
他表面表现得很平静，其实内心的窃喜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顾婺的理论中，惩罚一个人或者他的不当行为，对他人产生的无法磨灭的伤害，最有用的做法就是调换身份的情景还原。
“这世界上哪有比亲身经历的痛苦更加刻苦铭心！”
饮茶对视的时候，顾婺的内心os特别顾婺。“你小子，这不就是，当初甩得有多么干脆，如今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周日上午十点，后屋四合院，万里无云。
从大学开始，顾婺就有双休日睡懒觉的不良作息。今日，他照常十点醒来，随意喝点稀粥，就开始悠闲地逗鸟。
洛夏起床挺早，动作迅速，遇到辗转难眠的烦心事，早已刻进骨髓的生物钟也是一刻也不会更改。
此时，身着休闲服的洛夏正站在深潭边上，头发蓬松，肩膀不似从前那般伟岸。
顾婺身着黑色的长款卫衣，拎着一个竹编的鸟笼，慢慢靠近。
他将鸟笼放在水面上，轻轻往下一压。两只虎皮鹦鹉，开始享受沐浴时光。
“他们不冷吗？”
顾婺摇了摇头，沉浸在鸟儿沐浴歌唱的乐趣中。
大概过了十分钟，鸟笼里的沉淀物已经在水的作用下溶解干净，顺着潭底翻涌而上的水流，向四周散去。
“看到没？”
“嗯。”
从水里拿起鸟笼的瞬间，一切都变得异常干净。像顾婺这种洁癖症患者，只有这样的解压操作，他的心情才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怎么，心情有没有变得好很多？”
“没有。你觉得他自由吗？就这么关着。”
“自由，看你怎么理解。一开始谁都不愿意接受被牵制被控制，时间长了就不一样。关久了，里面和外面，没什么不一样。”
打开笼子，鸟儿只是探查脑袋，顺着顾婺的手指蹦到他的肩膀，没有想飞的意思。
“也是，我要是能被这么养着，也挺好，至少吃喝不愁。”
“你会飞吗？哪怕飞走一会儿。”
“飞哪儿?连飞机票都买不起。”
从黑色的烟盒里，顾婺拿出一根烟，递给正在答非所问的洛夏。
烟停在洛夏的手边，没有丝毫移动，手指却是张开又紧拽了回去。
“戒了。”
“什么时候的事？”
“结婚后，她说不喜欢。”
烟回到顾婺的掌心里，慢慢地湿透。
“他父亲可是烟酒不离手，怎么会不喜欢这味道，很有意思。”
“可能，是因为有了女儿吧，女人么，都是以孩子为重。”
“哎~”
明显的叹气声，连顾婺都觉得太过于显山露水。
“你怎么也叹气？”
面对洛夏空洞且疑惑的眼神，顾婺极不自然地一笑带过。
低声问道：“戒烟的过程很痛苦吧？”
“嗯，你没抽过，肯定不能体会这种想念的痛苦。”
“你，还会想念？”
这种可有可无，可深刻浅的谈话，非常不友好。
他不禁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只要是洛夏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是极其冷血的，在他这里也是可以被过分解读，甚至逆向思维解读。
眼前这个男人正拽着顾婺的左手，举到视野所至之处，仔细端详，还好意思转头发问。
“老顾，你的手？”
“有什么特别的？”
身边这异常清瘦的脸颊，居然有了些喜色。
“没看出来，老烟民了。”
顾婺有气无力地缩回手，塞进衣服口袋里，触感的温存值得收藏。
“哎，你什么时候抽的烟?”
对方蹙眉，盯着顾婺的侧脸，有那么一些超越本我的关心。
“和一群渣浪混日子的时候。”
“在美丽国？”
“对，美丽的国度，自由的国度。太自由了，那就是混。”
“那就是五年前？”
“五年前，出国后我就开始放飞了，学习抽烟只是最小的一步。”
“还有其他？！”
“嗯！”
顾婺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他看向洛夏，可是没多久，心中涌上来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情绪瞬间down到底。
对方不再说话，或许，他也能猜出，接下去的谈话，会让两个人都陷入无休止的回忆。
顾婺的眼中竟有一些湿润，他默默地注视着身边的人。“他可以为了爱人戒烟，肯定下了很大的决心，而自己是一个活在规则框架里的人，为了摆脱情伤，去尝试一切规则以外的事。如今，想要回归，站在这个男人身旁，却总是发觉不那么般配。我曾经的自信都去了哪儿？似乎只剩下满身的惆怅。”
“小子！躲着我，去国外浪，还抽烟，欠抽你！”
始料未及的是洛夏竟然异常生气，猛地将顾婺往旁边一推。可怜顾婺脚下不稳，没有防备，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岸上的洛夏，而自己成功掉进深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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