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真的要被魏衣容气死，蔺笙带着满肚子怒火回府。
“小姐，别气了，喝完莲子羹消消火。”
亥时已过，蔺笙还没睡，独自坐在竹苑凉亭饮酒。
“拿走，不喝。”
小碗瞧她火气正旺，很有眼力见的撤走羹汤。
“你先去歇着，我自己待会儿。”
“小姐，你记得早点回房。”
蔺笙挥挥手，小碗便端着羹汤下去了。
竹苑风大，但酒很烈，蔺笙记得这是祖父最爱的烧刀子。
蔺笙平日里极少饮酒，可今天却突然很想念祖父，在祖父房里逡巡一圈，能找到的也只有这一壶烧刀子。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酒后劲极大，蔺笙喝着喝着便念起诗来。
“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她就这样边喝边念着，可不知何时，泪如雨下。
过了许久，酒醒大半，蔺笙擦擦眼泪，往西院走去。
房内烛火还未熄，乐师居然还未寝。
蔺笙推门而入，乐师正在灯下读书。
“看什么书？这么晚了，还不睡？”
乐师已换了睡袍，头发未束起来，就像一匹绸缎一般慵懒披在身后。
“奇闻异事，消磨时间罢了。”
“嗯，府上藏书阁有不少这样书，明日派人给你送来。”
蔺笙觉得头有点痛，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喝酒了？”
“嗯，小酌了几杯。”
“为什么哭？”
蔺笙呼吸一窒，他怎么看出来的。
像是看出蔺笙在想什么，乐师淡淡道：“你眼睛有些肿。”
蔺笙尴尬揉揉眼睛，说实话，蔺笙最怕女人哭，所以从小到大自己哭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八年前祖父突然因病离世，她靠着棺椁流了一夜的眼泪，打那以后，蔺笙再也没哭过，直到遇见乐师，蔺笙不知为何，好像自己突然变得脆弱起来，也和那些爱哭的小姑娘一样，还私下抹起眼泪来。
“因为魏衣容，看到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喜欢这样撒泼打滚，次数多了，爹娘都不愿意哄我了，唯有祖父，总是会很有耐心哄我，尽其可能把最好的东西给我。”
胃被酒灼烧着，隐隐有些痛。
“所以，你并不讨厌六公主？”
蔺笙闻言浅笑道：“她是那些皇子公主中心思最单纯一个，傻丫头。”
“那今日小姐对她这般恶语相向，是因为我？”
蔺笙不敢与之对视，乐师今晚似乎有些反常。
“她不该动你的。”
一时寂静，两人都没有开口。外头雨又下了起来，蔺笙感叹这天才晴了几日，怎么又下雨了。
“为什么？”乐师突然开口道。
“什么为什么？”蔺笙喝着茶，莫名其妙道。
乐师突然抬眸，他的眼睛干净如初生婴儿，一双桃花眼带着淡淡忧伤。蔺笙那受得了他这样盯着，很快败下阵来。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魏衣容坏了你的心情？”
乐师摇摇头开口道“三年前，我以为小姐你只是一时兴起，就像得了一件新鲜玩物那般，不久便会厌倦，可三年过去了，小姐对我兴趣好像不减反增。”
蔺笙放下茶盏，这一次她直视乐师的目光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玩物。”
“你喜欢我吗？爱慕我？可你从来也没有逾越之举。我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陌生人掏心掏肺……”
蔺笙沉默不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相信，是你没有遇到。”良久，蔺笙才低声道。
乐师终于垂下眼眸，恢复从前那般乖巧沉默的模样。
蔺笙见他这样，却有些焦灼。
“我这样，让你感觉负担吗？你不喜欢？”
乐师摇摇头淡淡道：“小姐是高门贵女，而我贱籍出生，不值得……”
“啪”的一声。蔺笙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乐师回话。
三年来第一次她对乐师发了火。胃疼的翻江倒海，乐师又说这些屁话气她，她一下子真没忍住。
酒劲又开始上涌，乐师也察觉她脸色不对劲，忙上前来扶她。
看到近在咫尺的脸，这张魂牵梦萦的脸。
“你说的对，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到掏心掏肺，怎么可能做到无欲无求。”
乐师还未反应她这句话为何意，只是凑近看她究竟怎么了？
蔺笙却一把把人勾了过去，唇齿相贴那一刻，所有的痛觉全部消失了，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孤者，突然发觉一泓清泉，这般甘甜滋味，能消除一切苦痛。
这种滋味让人上瘾，让人放不下，原来自己内心如此渴望触碰他，拥有他，蔺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欲望，她垫着脚尖吻了许久，久到脚跟又酸又麻，正想换一个姿势，乐师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逐渐冷静下来。蔺笙一看，好家伙乐师嘴唇都有些肿了，平时里淡然如水的双眸此时蒙上一层雾气。估摸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喜欢乐师，这是人尽皆知事情，可她没有勇气问乐师是否喜欢她，她总觉得乐师对她不过是感恩之情。
两人尴尬都不敢看对方，还是蔺笙先开口打破着诡异氛围。
“今夜是我唐突了，我只想对你好，却疏忽你的感受，明日起我会搬出西院，以后也不会常来叨扰你。”
蔺笙走了，今晚她没有留宿西院，而乐师呢，他看着雨中渐远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缓缓收回视线，打开刚刚所看的书，里面一张信笺抖落出来。
他看了一眼，便将其靠近烛火，慢慢点燃，丢进铜盘里，彼时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如果此时有一个熟识的人闯进来，定会发现眼前这个人和平日里俊雅乖巧乐师判若两人。
“小姐，别气了，喝完莲子羹消消火。”
亥时已过，蔺笙还没睡，独自坐在竹苑凉亭饮酒。
“拿走，不喝。”
小碗瞧她火气正旺，很有眼力见的撤走羹汤。
“你先去歇着，我自己待会儿。”
“小姐，你记得早点回房。”
蔺笙挥挥手，小碗便端着羹汤下去了。
竹苑风大，但酒很烈，蔺笙记得这是祖父最爱的烧刀子。
蔺笙平日里极少饮酒，可今天却突然很想念祖父，在祖父房里逡巡一圈，能找到的也只有这一壶烧刀子。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酒后劲极大，蔺笙喝着喝着便念起诗来。
“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她就这样边喝边念着，可不知何时，泪如雨下。
过了许久，酒醒大半，蔺笙擦擦眼泪，往西院走去。
房内烛火还未熄，乐师居然还未寝。
蔺笙推门而入，乐师正在灯下读书。
“看什么书？这么晚了，还不睡？”
乐师已换了睡袍，头发未束起来，就像一匹绸缎一般慵懒披在身后。
“奇闻异事，消磨时间罢了。”
“嗯，府上藏书阁有不少这样书，明日派人给你送来。”
蔺笙觉得头有点痛，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喝酒了？”
“嗯，小酌了几杯。”
“为什么哭？”
蔺笙呼吸一窒，他怎么看出来的。
像是看出蔺笙在想什么，乐师淡淡道：“你眼睛有些肿。”
蔺笙尴尬揉揉眼睛，说实话，蔺笙最怕女人哭，所以从小到大自己哭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八年前祖父突然因病离世，她靠着棺椁流了一夜的眼泪，打那以后，蔺笙再也没哭过，直到遇见乐师，蔺笙不知为何，好像自己突然变得脆弱起来，也和那些爱哭的小姑娘一样，还私下抹起眼泪来。
“因为魏衣容，看到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喜欢这样撒泼打滚，次数多了，爹娘都不愿意哄我了，唯有祖父，总是会很有耐心哄我，尽其可能把最好的东西给我。”
胃被酒灼烧着，隐隐有些痛。
“所以，你并不讨厌六公主？”
蔺笙闻言浅笑道：“她是那些皇子公主中心思最单纯一个，傻丫头。”
“那今日小姐对她这般恶语相向，是因为我？”
蔺笙不敢与之对视，乐师今晚似乎有些反常。
“她不该动你的。”
一时寂静，两人都没有开口。外头雨又下了起来，蔺笙感叹这天才晴了几日，怎么又下雨了。
“为什么？”乐师突然开口道。
“什么为什么？”蔺笙喝着茶，莫名其妙道。
乐师突然抬眸，他的眼睛干净如初生婴儿，一双桃花眼带着淡淡忧伤。蔺笙那受得了他这样盯着，很快败下阵来。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魏衣容坏了你的心情？”
乐师摇摇头开口道“三年前，我以为小姐你只是一时兴起，就像得了一件新鲜玩物那般，不久便会厌倦，可三年过去了，小姐对我兴趣好像不减反增。”
蔺笙放下茶盏，这一次她直视乐师的目光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玩物。”
“你喜欢我吗？爱慕我？可你从来也没有逾越之举。我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陌生人掏心掏肺……”
蔺笙沉默不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相信，是你没有遇到。”良久，蔺笙才低声道。
乐师终于垂下眼眸，恢复从前那般乖巧沉默的模样。
蔺笙见他这样，却有些焦灼。
“我这样，让你感觉负担吗？你不喜欢？”
乐师摇摇头淡淡道：“小姐是高门贵女，而我贱籍出生，不值得……”
“啪”的一声。蔺笙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乐师回话。
三年来第一次她对乐师发了火。胃疼的翻江倒海，乐师又说这些屁话气她，她一下子真没忍住。
酒劲又开始上涌，乐师也察觉她脸色不对劲，忙上前来扶她。
看到近在咫尺的脸，这张魂牵梦萦的脸。
“你说的对，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到掏心掏肺，怎么可能做到无欲无求。”
乐师还未反应她这句话为何意，只是凑近看她究竟怎么了？
蔺笙却一把把人勾了过去，唇齿相贴那一刻，所有的痛觉全部消失了，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孤者，突然发觉一泓清泉，这般甘甜滋味，能消除一切苦痛。
这种滋味让人上瘾，让人放不下，原来自己内心如此渴望触碰他，拥有他，蔺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欲望，她垫着脚尖吻了许久，久到脚跟又酸又麻，正想换一个姿势，乐师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逐渐冷静下来。蔺笙一看，好家伙乐师嘴唇都有些肿了，平时里淡然如水的双眸此时蒙上一层雾气。估摸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喜欢乐师，这是人尽皆知事情，可她没有勇气问乐师是否喜欢她，她总觉得乐师对她不过是感恩之情。
两人尴尬都不敢看对方，还是蔺笙先开口打破着诡异氛围。
“今夜是我唐突了，我只想对你好，却疏忽你的感受，明日起我会搬出西院，以后也不会常来叨扰你。”
蔺笙走了，今晚她没有留宿西院，而乐师呢，他看着雨中渐远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缓缓收回视线，打开刚刚所看的书，里面一张信笺抖落出来。
他看了一眼，便将其靠近烛火，慢慢点燃，丢进铜盘里，彼时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如果此时有一个熟识的人闯进来，定会发现眼前这个人和平日里俊雅乖巧乐师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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