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灾难
最开始的征兆是空气中异常的咸腥味。
那是过氧化氢溶液中本不该出现的气味，虽然地面上的宫廷魔法师们不知道过氧化氢溶液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大雨中不该有这种气味。
维克多低头尝了一口混合着地上逐渐上涨的液体，然后立刻吐了出去。
“呸呸呸...这根本不是雨水！这是海水！另外有种不知道是什么的酸臭味...”
男爵也尝了一点，确实。他立刻反应过来：
“巴黎怎么会出现海水，这一定是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大范围魔法的效果。维克多老头，你有什么头绪吗？”
维克多一边继续吐着舌头，一边回答道：
“有。这大概是国王陛下的魔具‘古鲁菲的手套’，它能将目标困在手套里并幻化出五个幻想生物攻击目标，其中有一个是大海的化身。想必腓力六世那混蛋用这个对付阿莱斯特，结果手套被打破了吧。”
“为什么一会是国王陛下一会是腓力六世那个混蛋？”
“平常喊国王陛下，他犯浑就喊混蛋。好了，不说了，这个混蛋也不想想这个魔具真的能困住阿莱斯特吗...它什么性能我还不知道？”
“哦？难道是你年轻时的作品？”
“我怎么会做这种不实用的东西！要是套不进去人就是个普通的手套！”
维克多摆了摆手，然后陷入了回忆。
“这是我老伴做的。她这个人天天喜欢摆弄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打造魔具时也喜欢把各种传说揉进来，什么北欧神话、罗马神话都缝在一块，甚至会把一些野史也当成传说放进去...我还记得她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作品是仿朗格努斯之枪，但是枪把用的是北欧的世界树，枪头是什么...呃...她说是...”
“是仿蚩尤的长矛，上面还有很多奇特的花纹。你跟我们说过很多次了。”
男爵善解人意地补充道。
“啊对对对！这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太好啊！”
维克多嘴角露出了微笑。一提到老伴，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就像焕发了第二春一样，话匣子根本止不住。
“我跟你说啊，那把枪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是它被插在了一块石头里，老伴说只有天选之人才能把它拔出来...不过我以前偷偷试着拔过，你猜怎么着?”
“你把它拔出来了一半，但是因为被发现了被老伴追着打了三条街。”
“啊？这我也跟你说过吗？”
维克多有些惊讶，随即有些气鼓鼓的。
“我说小弗啊，我可是整个法国唯三的魔具师啊，身为后辈在这种时候就要装不知道迎合一下我嘛。你有女朋友了吗？”
“都六十多的人了，怎么还要被催婚啊！”
男爵双手抱头蹲了下去，看来以前没少被老头子烦过。
维克多得意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这性格找不到老婆。”
“不过女儿我倒是有了。”
维克多僵住了。他似乎非常地吃惊。
“女女女女女女儿？你这家伙该不会在外面找那啥然后搞出个私生女吧！小弗你变了！”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是收养的啦！”
男爵连忙开始解释，老头子的脸色也从通红逐渐变成浅红，最后回到原样。
“看来你找了个不错的女儿啊。是个魔法师的好苗子，不过让她这么早面对危险好吗？”
男爵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一路以来，都是一系列事件在推动着我们的行动，从礼拜堂大战，宅邸刺杀，再到米歇尔失踪和今天的巨人，都不是我们自己想要参与的，而是被动地被卷了进来。简直就像背后有一双大手推着我们走一样。对了。”
男爵恶作剧地笑了一下。
“说到找那个你的脸怎么变得通红啊，你该不会...”
维克多老头再次用他的神之食指点男爵的额头。
“说这干啥呢！还不快来分析这个大范围魔法！小崽子翅膀硬了敢来打趣我这个老前辈是吧！”
“好好好！”
男爵大笑着走向以前的老同事们，而宫廷魔法师里有些人也对男爵回以微笑。
“各位认识或不认识我的同僚们，我弗朗索瓦回来了！来结束今天晚上的闹剧吧！”
“你小子谁啊，在这里发号施令？”
又一个老头面带微笑地在男爵的胸膛处来了一拳。于是，各位魔法师们就在欢笑声中开始着手解决突然出现的咸水。
第二个征兆是不知何处飘来的血腥味。
不知各位知不知道，为什么海水闻起来会有一股咸味呢？
什么？海水不就是咸的吗？不不不。如果是这样，那生理盐水闻起来应该也是这个味道吧？
这个咸味其实是鱼、贝和虾等海洋生物进食海洋蠕虫、藻类及其他食物链底层的海洋生物时会逸散出的味道，是来自于溴苯酚的独特气味。那么。
在这海水之中，传来的这股鲜明的“咸味”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还在慢慢分析这股海水来源以及如何消除它的魔法师们，突然看到了海水里混进来的一抹红色。那是代表生命之红，远处飘来的血腥味也证明了这一点。
“等等，这是什么？”
一个年轻的魔法师明显没见过血，有些狼狈地从红流处跳开。男爵扶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至于摔倒，随后上前查看。
“很明显，这是人血。你们仔细听。”
一旁的年轻魔法师听话地侧耳聆听。很快，他听到了瓢泼大雨声中似乎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其他魔法师们大概也都能听见，因为他们的欢笑声不知何时消失了。男爵不禁流下了冷汗。
“空气中的这股咸味是海洋生物活动时才会散发出来的。尽管巴黎的地势还算平坦，但也有起伏。处于高位的王宫这里都能看到咸水，说明郊区已经几乎完全被淹没了。那么，那里绝对有足够海洋生物活动的空间。再加上这传过来的血...”
魔法师们集体陷入了沉默。这种情况在整个世界历史上都绝无仅有，整个城市被淹没，市民们遭受海洋生物的攻击，恐怕连小说家都无法采用这样乱来的设定。但这荒诞的现实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还愣着干什么！”
最先传出大喝的是维克多。
“还不快向郊区出发！这是我们的职责！”
“可是...宫廷魔法师守则里不是说不能在一般市民面前使用..我没意见！.”
那个年轻魔法师小声说道，然后看到维克多举起的食指后立马改口。
维克多回头看去。
“其他人也没意见吧？”
“没有！”
回答整齐划一。
维克多转头看向男爵。
“你已经退休了，没必要牵扯进来。想干嘛就干嘛去吧。”
“你这不就差明说要我一起来吗，明明就知道我想干嘛。”
男爵无奈地扔掉了帽子。
“等啥，快走吧。”
“不，我是真的在向你发问。你要想好，这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维克多的眼神非常严肃。
“我老伴的手艺我是清楚的，她的鬼点子可不只这样，况且后面还有跟着的世界蛇和年迈化身。你没有必要跟过来送死。”
“会...会死？”
年轻魔法师肉眼可见地缩了一缩。维克多不满地用食指敲他的额头。
“你在这怕什么！我那十四岁的徒弟卢卡斯都比你勇敢的多！他现在在巨人上和同济会的人打仗呢！”
“同...同济会！”
小伙子缩得更厉害了。看来激将法起到了反效果。
没办法，维克多让一旁另外一个老头子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众人刚刚准备好的航行魔法船上。
“那边的弗朗索瓦，反正怎么说你也会跟上来的，来...”
“不，这次就算了。”
“？”
维克多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的女儿，她在那个巨人上面。这次不好意思了，我得去救她。”
话虽这么说，男爵却一甩衣摆跳上了船。维克多更疑惑了。
“看啥看，救女儿的路上顺带救一些人有什么问题？开船！”
男爵理直气壮地坐在了船尾，随即，一座略显虚幻的大船缓缓成型，并冲开波浪向郊区开进。维克多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忘记那次大清洗吗？即使是在这种关头，即使是名义上，也不愿意以宫廷魔法师的身份行动，而要找这么个理由？”
男爵没有动作，只是略微低了低头。
“行吧行吧，随你的便，反正我现在看这混蛋国王也很不爽。不管有意无意，他现在放水淹掉了整个巴黎是事实，这个事件告一段落后他估计要被弹劾退位了。国王退位后，我会想办法让新国王帮你的队员正名的。”
“...谢谢。”
“对了，你徒弟叫卢卡斯？”
“对啊，卢卡斯·勒罗伊。我跟你说，这小子的体质异于常人，单是魔力储量就有我的六七倍...”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叫诺亚的女孩？”
“嗯，我想想...好像有。他上课睡觉说梦话时有提到这个名字。”
“那是我女儿。”
“...咱俩成亲家了？”
“你又不是他爹。不过你硬要和我平辈也可...”
话语被维克多的食指点断了，男爵的额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是过氧化氢溶液中本不该出现的气味，虽然地面上的宫廷魔法师们不知道过氧化氢溶液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大雨中不该有这种气味。
维克多低头尝了一口混合着地上逐渐上涨的液体，然后立刻吐了出去。
“呸呸呸...这根本不是雨水！这是海水！另外有种不知道是什么的酸臭味...”
男爵也尝了一点，确实。他立刻反应过来：
“巴黎怎么会出现海水，这一定是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大范围魔法的效果。维克多老头，你有什么头绪吗？”
维克多一边继续吐着舌头，一边回答道：
“有。这大概是国王陛下的魔具‘古鲁菲的手套’，它能将目标困在手套里并幻化出五个幻想生物攻击目标，其中有一个是大海的化身。想必腓力六世那混蛋用这个对付阿莱斯特，结果手套被打破了吧。”
“为什么一会是国王陛下一会是腓力六世那个混蛋？”
“平常喊国王陛下，他犯浑就喊混蛋。好了，不说了，这个混蛋也不想想这个魔具真的能困住阿莱斯特吗...它什么性能我还不知道？”
“哦？难道是你年轻时的作品？”
“我怎么会做这种不实用的东西！要是套不进去人就是个普通的手套！”
维克多摆了摆手，然后陷入了回忆。
“这是我老伴做的。她这个人天天喜欢摆弄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打造魔具时也喜欢把各种传说揉进来，什么北欧神话、罗马神话都缝在一块，甚至会把一些野史也当成传说放进去...我还记得她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作品是仿朗格努斯之枪，但是枪把用的是北欧的世界树，枪头是什么...呃...她说是...”
“是仿蚩尤的长矛，上面还有很多奇特的花纹。你跟我们说过很多次了。”
男爵善解人意地补充道。
“啊对对对！这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太好啊！”
维克多嘴角露出了微笑。一提到老伴，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就像焕发了第二春一样，话匣子根本止不住。
“我跟你说啊，那把枪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是它被插在了一块石头里，老伴说只有天选之人才能把它拔出来...不过我以前偷偷试着拔过，你猜怎么着?”
“你把它拔出来了一半，但是因为被发现了被老伴追着打了三条街。”
“啊？这我也跟你说过吗？”
维克多有些惊讶，随即有些气鼓鼓的。
“我说小弗啊，我可是整个法国唯三的魔具师啊，身为后辈在这种时候就要装不知道迎合一下我嘛。你有女朋友了吗？”
“都六十多的人了，怎么还要被催婚啊！”
男爵双手抱头蹲了下去，看来以前没少被老头子烦过。
维克多得意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这性格找不到老婆。”
“不过女儿我倒是有了。”
维克多僵住了。他似乎非常地吃惊。
“女女女女女女儿？你这家伙该不会在外面找那啥然后搞出个私生女吧！小弗你变了！”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是收养的啦！”
男爵连忙开始解释，老头子的脸色也从通红逐渐变成浅红，最后回到原样。
“看来你找了个不错的女儿啊。是个魔法师的好苗子，不过让她这么早面对危险好吗？”
男爵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一路以来，都是一系列事件在推动着我们的行动，从礼拜堂大战，宅邸刺杀，再到米歇尔失踪和今天的巨人，都不是我们自己想要参与的，而是被动地被卷了进来。简直就像背后有一双大手推着我们走一样。对了。”
男爵恶作剧地笑了一下。
“说到找那个你的脸怎么变得通红啊，你该不会...”
维克多老头再次用他的神之食指点男爵的额头。
“说这干啥呢！还不快来分析这个大范围魔法！小崽子翅膀硬了敢来打趣我这个老前辈是吧！”
“好好好！”
男爵大笑着走向以前的老同事们，而宫廷魔法师里有些人也对男爵回以微笑。
“各位认识或不认识我的同僚们，我弗朗索瓦回来了！来结束今天晚上的闹剧吧！”
“你小子谁啊，在这里发号施令？”
又一个老头面带微笑地在男爵的胸膛处来了一拳。于是，各位魔法师们就在欢笑声中开始着手解决突然出现的咸水。
第二个征兆是不知何处飘来的血腥味。
不知各位知不知道，为什么海水闻起来会有一股咸味呢？
什么？海水不就是咸的吗？不不不。如果是这样，那生理盐水闻起来应该也是这个味道吧？
这个咸味其实是鱼、贝和虾等海洋生物进食海洋蠕虫、藻类及其他食物链底层的海洋生物时会逸散出的味道，是来自于溴苯酚的独特气味。那么。
在这海水之中，传来的这股鲜明的“咸味”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还在慢慢分析这股海水来源以及如何消除它的魔法师们，突然看到了海水里混进来的一抹红色。那是代表生命之红，远处飘来的血腥味也证明了这一点。
“等等，这是什么？”
一个年轻的魔法师明显没见过血，有些狼狈地从红流处跳开。男爵扶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至于摔倒，随后上前查看。
“很明显，这是人血。你们仔细听。”
一旁的年轻魔法师听话地侧耳聆听。很快，他听到了瓢泼大雨声中似乎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其他魔法师们大概也都能听见，因为他们的欢笑声不知何时消失了。男爵不禁流下了冷汗。
“空气中的这股咸味是海洋生物活动时才会散发出来的。尽管巴黎的地势还算平坦，但也有起伏。处于高位的王宫这里都能看到咸水，说明郊区已经几乎完全被淹没了。那么，那里绝对有足够海洋生物活动的空间。再加上这传过来的血...”
魔法师们集体陷入了沉默。这种情况在整个世界历史上都绝无仅有，整个城市被淹没，市民们遭受海洋生物的攻击，恐怕连小说家都无法采用这样乱来的设定。但这荒诞的现实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还愣着干什么！”
最先传出大喝的是维克多。
“还不快向郊区出发！这是我们的职责！”
“可是...宫廷魔法师守则里不是说不能在一般市民面前使用..我没意见！.”
那个年轻魔法师小声说道，然后看到维克多举起的食指后立马改口。
维克多回头看去。
“其他人也没意见吧？”
“没有！”
回答整齐划一。
维克多转头看向男爵。
“你已经退休了，没必要牵扯进来。想干嘛就干嘛去吧。”
“你这不就差明说要我一起来吗，明明就知道我想干嘛。”
男爵无奈地扔掉了帽子。
“等啥，快走吧。”
“不，我是真的在向你发问。你要想好，这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维克多的眼神非常严肃。
“我老伴的手艺我是清楚的，她的鬼点子可不只这样，况且后面还有跟着的世界蛇和年迈化身。你没有必要跟过来送死。”
“会...会死？”
年轻魔法师肉眼可见地缩了一缩。维克多不满地用食指敲他的额头。
“你在这怕什么！我那十四岁的徒弟卢卡斯都比你勇敢的多！他现在在巨人上和同济会的人打仗呢！”
“同...同济会！”
小伙子缩得更厉害了。看来激将法起到了反效果。
没办法，维克多让一旁另外一个老头子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众人刚刚准备好的航行魔法船上。
“那边的弗朗索瓦，反正怎么说你也会跟上来的，来...”
“不，这次就算了。”
“？”
维克多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的女儿，她在那个巨人上面。这次不好意思了，我得去救她。”
话虽这么说，男爵却一甩衣摆跳上了船。维克多更疑惑了。
“看啥看，救女儿的路上顺带救一些人有什么问题？开船！”
男爵理直气壮地坐在了船尾，随即，一座略显虚幻的大船缓缓成型，并冲开波浪向郊区开进。维克多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忘记那次大清洗吗？即使是在这种关头，即使是名义上，也不愿意以宫廷魔法师的身份行动，而要找这么个理由？”
男爵没有动作，只是略微低了低头。
“行吧行吧，随你的便，反正我现在看这混蛋国王也很不爽。不管有意无意，他现在放水淹掉了整个巴黎是事实，这个事件告一段落后他估计要被弹劾退位了。国王退位后，我会想办法让新国王帮你的队员正名的。”
“...谢谢。”
“对了，你徒弟叫卢卡斯？”
“对啊，卢卡斯·勒罗伊。我跟你说，这小子的体质异于常人，单是魔力储量就有我的六七倍...”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叫诺亚的女孩？”
“嗯，我想想...好像有。他上课睡觉说梦话时有提到这个名字。”
“那是我女儿。”
“...咱俩成亲家了？”
“你又不是他爹。不过你硬要和我平辈也可...”
话语被维克多的食指点断了，男爵的额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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