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幻梦还是记忆
颜古心如刀割却又极其不甘。他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失败。
是啊，他有太多的不甘！
没有哪个时刻能像此刻一样，让他如此强烈的渴望时光能够倒流。
“不！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我不同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切都可以重来！是的，一切都可以重来！”
就在颜古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精神世界里流泄出一股疯狂的能量，它们犹如超级飓风席卷了这神秘空间的每个角落。
随着精神风暴的肆虐，整个空间开始变得很不稳定。
它内部的所有事物，出现了类似传统电视被电磁干扰时才会发生的现象。
它们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或者是半出现半消失，甚至还出现了雪花症、水波纹现象。
场面壮观而诡异。
神经秀逗的米雪莉也被这样的场景震撼得目瞪口呆。
空间里的事物一个接一个的完全消失，可是对于颜古来说，这种程度还不够。
他不得不加大能量输出的力度。这些能量几乎化作肉眼可见的实质，一汩汩淡蓝色的精神能量，犹如决堤的洪水朝着四方滚滚漫延。
颜古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头颅痛得似乎要炸裂，他面目狰狞的咬牙坚持着。
随着他疯狂的持续输出，空间事物开始成片成片的消失。
最终，伴随一声野兽般狂暴的嘶吼，空间里的所有事物，包括颜古他自己，都化作一片粒子般的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
……
四个月前，临近春节，腊月二十一，好多年不曾下过雪的蜀山市迎来一场罕见的大雪。
就在那天，颜古突然发烧了，高烧四十度以上。
这场高烧将他烧得昏迷了一天一夜。
昏迷期间，一场极其可怕的噩梦席卷了他的意识海。
那个梦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漫长，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地狱之旅。
等到高烧退去，人清醒过来，颜古俨然换了一个人。
起初，他的潜意识拼命抗拒梦中那些血腥诡异的画面和声音。
然而理智对他喊话：这些画面和声音来自你的未来，你真的要拒绝它们吗？
为此，他妥协了，不再抗拒。
为了看清楚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顶着抗拒和恐惧两座高山的压迫，一次次的强迫自己，在脑海里，打捞梦境里的碎片。
可惜梦始终是梦，就像是被杀毒软件强力粉碎的电脑文件，即使是在回收站里，也只遗留下些许蛛丝马迹般的残缺边角料。
哪怕他常常因为回忆，搞得自己头痛欲裂，生不如死，也没办法从那些破烂的边角料里，拼凑出一根完整的线。
梦是虚幻的，可它留在心底的惶恐和疑惑却是真实的。就像一个人因为某件可怕的意外失忆了，但那个意外对他身心造成的创伤，却永久的深植到潜意识里。
伤痛不会因为失忆而消失。
颜古不堪忍受头痛欲裂与惶恐不安所化身的两只怪兽的侵扰，常常心生妄念，“要是能有个随身空间躲在里面就好了。”
一晃十来天过去，除夕到了。
夜里，一家人在他家房顶上，看市里2026年新春烟火晚会。
这场烟火晚会选择的表演场地是乌临江，离颜古家很近，因为榕树湾村所在的这座小土山的另一边，恰巧紧挨着乌临江。
站在三层小楼的房顶上，视野开阔，周围四方的景色尽收眼底，颇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表演从晚上8点开始，一直到9点，持续一个小时。
颜肃特意搬了张桌子再配上四把蓝色的塑料椅到房顶上。而关欣则负责让好吃的东西堆满桌面，瓜子、花生、水果、糖果、小蛋糕、辣条、雪饼、自制土味酥肉，等等，琳琅满目。
7点52分，一家四口早早齐聚在小桌旁。为了观看这场烟火表演，他们连过去最爱的春节联欢晚会都放弃了，晚会嘛，到时看回放就好了。
毕竟如今私人已经不允许放烟花，能在除夕夜欣赏一场盛大的、代表“年俗年味”标志之一的烟花，大部分市民还是不会错过这种一年一次的机会的。
烟火晚会在8点钟准时开启。
伴随着一声声“啾”“砰”“啪”的巨大声音在空中响起，一颗颗烟花腾空而起，绚烂绽放。
烟火晚会的烟花都是特制的，因此它们也绽放得格外美丽。
颜古和父母三人坐在椅子上，吃东西，欣赏美丽灿烂的烟花，时不时评论一下哪颗烟花最好看。小乔根本坐不住，围着三人又蹦又跳，手里抓着辣条雪饼，嘴巴塞得鼓鼓囊囊，每当烟花炸开的时候，她都会发出兴奋的尖叫，也顾不上食物都从嘴巴里喷出来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安宁，不外如是。
颜古坐的椅子紧挨着房顶的护栏，他不时抬头看向烟花，偶尔也会低头去看山下。
那里现在熙熙攘攘挤满了来看烟火晚会的人，乌临江畔，滨江路上，连金佛大桥的人行道上都被人群挤满了。
烟花盛开的光芒时不时照亮整条乌临江，波光粼粼的江面倒影出烟花的灿烂，都市夜晚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车流，围观人群的笑颜，好一幅欣欣向荣的盛世画卷。
“砰”！
随着一声惊雷轰鸣般的剧烈炸响，一颗极致明亮的烟花爆裂在夜空。
这颗烟花绽放得特别巨大，犹如一颗炸弹爆开，它燃烧的时间也更久，更亮，看上去犹如残阳映红夜空，让人错觉眼前是一片黄昏。
颜古被这颗烟花巨大的爆炸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他的家人。
颜肃，关欣，小乔，三人都被那美丽的烟花吸引了视线，灿烂的烟花同样在他们的瞳孔里绽放。
整个三层小楼都沐浴在昏黄的光照里，如同被夕阳照耀，也如同被火焰笼罩。
一切岁月静好！
然而突然，那些只是因为光照看起来像是火焰的“火焰”，它们居然变成了真实的火焰。
火焰越窜越高，将三层小楼团团围困，几十丈长的火舌在疯狂肆虐，原本在静静欣赏烟花的他们，全都燃烧起来。颜肃拼命挣扎着要去扑灭关欣和小乔身上的火焰，可他的努力都成为徒劳。
三个人在呼啦啦的烈焰里，绝望地抓紧彼此。
颜古只听到那里传来小乔凄厉的尖叫：“啊——！哥哥，哥哥，救我，救我！救小乔啊！”
颜古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小乔扑了过去，他一把将小乔搂进怀里，死死抱住，差点箍断小乔的骨头，嘴里还念叨着：“小乔别怕，小乔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来救你了。”
被箍疼的小乔惊呼着，“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抱太紧了，小乔都疼了。”
正欣赏烟花看得兴起的颜肃和关欣，被这突兀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不过颜肃立刻反应过来，颜古怕不是癔症了？
颜肃火速起身，预备着先上去把两兄妹分开再说。
结果颜古自己从幻觉里清醒了过来。
清醒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吞噬了颜古的大脑，不用颜肃出手，他已经顾不上再紧抱着小乔。
他的双手自动离开小乔的身体，狠狠的抱紧了自己的脑袋。尖锐的痛楚瞬间将他打倒在地，他甚至开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那模样跟孙猴子被唐僧念紧箍咒时的状态还真有几分神似。
颜古痛苦不堪，关欣和小乔吓得又哭又叫，六神无主。
好在一家之主的颜肃还算冷静，立马拨通了120。
颜古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颜肃那边刚接通电话，120接线员的声音才刚在听筒里响起，他大脑里翻江倒海的痛楚就如同海啸退潮，刹那间远去，消失。
当晚他自然没有被急救车送去医院。
他本来打算趁机跟父母好好谈谈这件事，不过关欣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早早就勒令他“赶紧滚去睡觉”，连余下的烟火晚会也没有给他看完的机会。
颜古也很无奈。
是啊，他有太多的不甘！
没有哪个时刻能像此刻一样，让他如此强烈的渴望时光能够倒流。
“不！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我不同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切都可以重来！是的，一切都可以重来！”
就在颜古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精神世界里流泄出一股疯狂的能量，它们犹如超级飓风席卷了这神秘空间的每个角落。
随着精神风暴的肆虐，整个空间开始变得很不稳定。
它内部的所有事物，出现了类似传统电视被电磁干扰时才会发生的现象。
它们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或者是半出现半消失，甚至还出现了雪花症、水波纹现象。
场面壮观而诡异。
神经秀逗的米雪莉也被这样的场景震撼得目瞪口呆。
空间里的事物一个接一个的完全消失，可是对于颜古来说，这种程度还不够。
他不得不加大能量输出的力度。这些能量几乎化作肉眼可见的实质，一汩汩淡蓝色的精神能量，犹如决堤的洪水朝着四方滚滚漫延。
颜古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头颅痛得似乎要炸裂，他面目狰狞的咬牙坚持着。
随着他疯狂的持续输出，空间事物开始成片成片的消失。
最终，伴随一声野兽般狂暴的嘶吼，空间里的所有事物，包括颜古他自己，都化作一片粒子般的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
……
四个月前，临近春节，腊月二十一，好多年不曾下过雪的蜀山市迎来一场罕见的大雪。
就在那天，颜古突然发烧了，高烧四十度以上。
这场高烧将他烧得昏迷了一天一夜。
昏迷期间，一场极其可怕的噩梦席卷了他的意识海。
那个梦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漫长，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地狱之旅。
等到高烧退去，人清醒过来，颜古俨然换了一个人。
起初，他的潜意识拼命抗拒梦中那些血腥诡异的画面和声音。
然而理智对他喊话：这些画面和声音来自你的未来，你真的要拒绝它们吗？
为此，他妥协了，不再抗拒。
为了看清楚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顶着抗拒和恐惧两座高山的压迫，一次次的强迫自己，在脑海里，打捞梦境里的碎片。
可惜梦始终是梦，就像是被杀毒软件强力粉碎的电脑文件，即使是在回收站里，也只遗留下些许蛛丝马迹般的残缺边角料。
哪怕他常常因为回忆，搞得自己头痛欲裂，生不如死，也没办法从那些破烂的边角料里，拼凑出一根完整的线。
梦是虚幻的，可它留在心底的惶恐和疑惑却是真实的。就像一个人因为某件可怕的意外失忆了，但那个意外对他身心造成的创伤，却永久的深植到潜意识里。
伤痛不会因为失忆而消失。
颜古不堪忍受头痛欲裂与惶恐不安所化身的两只怪兽的侵扰，常常心生妄念，“要是能有个随身空间躲在里面就好了。”
一晃十来天过去，除夕到了。
夜里，一家人在他家房顶上，看市里2026年新春烟火晚会。
这场烟火晚会选择的表演场地是乌临江，离颜古家很近，因为榕树湾村所在的这座小土山的另一边，恰巧紧挨着乌临江。
站在三层小楼的房顶上，视野开阔，周围四方的景色尽收眼底，颇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表演从晚上8点开始，一直到9点，持续一个小时。
颜肃特意搬了张桌子再配上四把蓝色的塑料椅到房顶上。而关欣则负责让好吃的东西堆满桌面，瓜子、花生、水果、糖果、小蛋糕、辣条、雪饼、自制土味酥肉，等等，琳琅满目。
7点52分，一家四口早早齐聚在小桌旁。为了观看这场烟火表演，他们连过去最爱的春节联欢晚会都放弃了，晚会嘛，到时看回放就好了。
毕竟如今私人已经不允许放烟花，能在除夕夜欣赏一场盛大的、代表“年俗年味”标志之一的烟花，大部分市民还是不会错过这种一年一次的机会的。
烟火晚会在8点钟准时开启。
伴随着一声声“啾”“砰”“啪”的巨大声音在空中响起，一颗颗烟花腾空而起，绚烂绽放。
烟火晚会的烟花都是特制的，因此它们也绽放得格外美丽。
颜古和父母三人坐在椅子上，吃东西，欣赏美丽灿烂的烟花，时不时评论一下哪颗烟花最好看。小乔根本坐不住，围着三人又蹦又跳，手里抓着辣条雪饼，嘴巴塞得鼓鼓囊囊，每当烟花炸开的时候，她都会发出兴奋的尖叫，也顾不上食物都从嘴巴里喷出来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安宁，不外如是。
颜古坐的椅子紧挨着房顶的护栏，他不时抬头看向烟花，偶尔也会低头去看山下。
那里现在熙熙攘攘挤满了来看烟火晚会的人，乌临江畔，滨江路上，连金佛大桥的人行道上都被人群挤满了。
烟花盛开的光芒时不时照亮整条乌临江，波光粼粼的江面倒影出烟花的灿烂，都市夜晚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车流，围观人群的笑颜，好一幅欣欣向荣的盛世画卷。
“砰”！
随着一声惊雷轰鸣般的剧烈炸响，一颗极致明亮的烟花爆裂在夜空。
这颗烟花绽放得特别巨大，犹如一颗炸弹爆开，它燃烧的时间也更久，更亮，看上去犹如残阳映红夜空，让人错觉眼前是一片黄昏。
颜古被这颗烟花巨大的爆炸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他的家人。
颜肃，关欣，小乔，三人都被那美丽的烟花吸引了视线，灿烂的烟花同样在他们的瞳孔里绽放。
整个三层小楼都沐浴在昏黄的光照里，如同被夕阳照耀，也如同被火焰笼罩。
一切岁月静好！
然而突然，那些只是因为光照看起来像是火焰的“火焰”，它们居然变成了真实的火焰。
火焰越窜越高，将三层小楼团团围困，几十丈长的火舌在疯狂肆虐，原本在静静欣赏烟花的他们，全都燃烧起来。颜肃拼命挣扎着要去扑灭关欣和小乔身上的火焰，可他的努力都成为徒劳。
三个人在呼啦啦的烈焰里，绝望地抓紧彼此。
颜古只听到那里传来小乔凄厉的尖叫：“啊——！哥哥，哥哥，救我，救我！救小乔啊！”
颜古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小乔扑了过去，他一把将小乔搂进怀里，死死抱住，差点箍断小乔的骨头，嘴里还念叨着：“小乔别怕，小乔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来救你了。”
被箍疼的小乔惊呼着，“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抱太紧了，小乔都疼了。”
正欣赏烟花看得兴起的颜肃和关欣，被这突兀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不过颜肃立刻反应过来，颜古怕不是癔症了？
颜肃火速起身，预备着先上去把两兄妹分开再说。
结果颜古自己从幻觉里清醒了过来。
清醒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吞噬了颜古的大脑，不用颜肃出手，他已经顾不上再紧抱着小乔。
他的双手自动离开小乔的身体，狠狠的抱紧了自己的脑袋。尖锐的痛楚瞬间将他打倒在地，他甚至开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那模样跟孙猴子被唐僧念紧箍咒时的状态还真有几分神似。
颜古痛苦不堪，关欣和小乔吓得又哭又叫，六神无主。
好在一家之主的颜肃还算冷静，立马拨通了120。
颜古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颜肃那边刚接通电话，120接线员的声音才刚在听筒里响起，他大脑里翻江倒海的痛楚就如同海啸退潮，刹那间远去，消失。
当晚他自然没有被急救车送去医院。
他本来打算趁机跟父母好好谈谈这件事，不过关欣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早早就勒令他“赶紧滚去睡觉”，连余下的烟火晚会也没有给他看完的机会。
颜古也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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