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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准备

    我跟着姓陆的下楼,一路在村子里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一处地方式的院子,外面看着普通,和周围的当地建筑没什么区别,但从整个村落布局和周边地势河水的走向来看,这个院子选址很不错。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宅子周围的水被人动过,依地势藏风聚气,改得很好,说改其实又没怎么改,浑然借天之势,我学艺不精,只能略略窥探分毫,但也看得出来这个设计师很厉害。

    房子内部是中式装修风格的屋子,陈设简单大气,我来到会客厅,屏风后隐约的一个背影背对我向着庭院,正在煮茶,氤氲芬芳。

    我被迫历经千辛万苦的见到了青年口中的老板,按捺着紧张和好奇,在姓陆的引导下来到桌前上,从而看到这人的正面,对方一直在摆弄茶具,流畅熟练的茶艺,并没有理会我的到来,一副惬意的样子。

    对方让我有点大跌眼镜,其实一路走来我不是没有构想过这群人背后的老板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私以为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人或者中老年人。

    古董贩子?大老板?学术学者?

    也许是那种有魄力手段和上位者气息、喜怒不形于色的;也许是那种亲切和蔼实则老奸巨猾、运筹帷幄的;或者是知识渊博、健谈随和、利用诡辩突破对方心理防线的高智商犯罪头脑的;也有可能是浑然一体、花臂刀疤、表里如一透露着犯罪气质的;或者是看起来非常普通、根本记不住样貌的,我绞尽脑汁想了诸多应对策略,但眼前的老板不是我想过的任何一种。

    这人太过年轻,甚至我觉得比那个叫“陆杰”的姓陆的青年头头还要年轻,脸嫩,看着一点不大,二十岁?应该也就比我大不了多少,我觉得有几分好笑,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吗,我还在学校学理化生累死累活的时候,已经有这种人给别人当老板了?

    他当得了法人吗,身份证怕是假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就这么大?

    这个老板没有任何表示,陆杰看起来在对方手下工作了很久,立刻识相的出去,这个人终于抬头看我,我们简单的第一眼对视,他抬手示意我坐在一个位子,不是轻蔑的点手或用手指,是摊开手掌来示意方向,很有礼貌的请我坐下说话,将一杯刚沏好的茶用木质茶具递放在我面前。

    礼数周到。

    刚才我们仅仅对视的一眼,就让我打消了觉得对方年轻的想法。

    我从没见过哪个年轻人能有这样的眼神。

    没有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平淡,又不含情绪。

    我有点意识到陆杰像谁,或者说,在学谁了。

    陆杰眼中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但那是因为他对手下的任务抱以认真的态度和热情,他对目前的现状感到满足,所以不需要掺杂其余任何情感。

    但这个年轻人不一样。

    他就像历经事故的中年人或者老年人,经历了很多的事,拿起过,又不得不,或者自己选择放下,才会有这样举重若轻的稳定氛围。

    我认识的上一个有这样气场的人,也是除了这个老板的唯二一个。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能是老板,管住那一帮怪人。

    他浑身上下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必然会成为主心骨的漫不经心。

    他自我介绍说姓吕,示意我面前桌子上的一张名片,我不由得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了,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吕行平。

    背面是联系方式和古董文玩店的名称。

    “手就不握了。”他平静的看我“生意人,怕影响气运。”

    “没有歧视的意思。”

    他已经知道我私下里是干二皮匠的,我一面想着,难为您堂堂总经理都不必见我,不和我这个路人握手还要宽我的心,但又想着,你们不是盗墓贼么,连死人肚子里的东西都掏过,摸过看过的晦气东西比我一辈子加起来的都多,还害怕和我握手影响什么气运?。

    也是,这伙人能耐了得,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底细,估计连我小时候穿过什么颜色的裤衩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还因为我是孤儿,他们才更是有恃无恐吧。

    吕老板让我先坐着歇一会,他开始着手拆我从被他的手下炸塌的墓里带出来的唯一的一样东西,那个相比之下不算值钱的老式播音机。

    他让我别拘束,喝几口热茶,慢慢和我聊天,说初步了解了我的一些情况,殡仪馆技艺熟稔的二皮匠,看得懂文物会古墓断代的考古工作者,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练就的童子功,虽然是编外人员,但前途不可估量。

    他甚至用才华横溢形容我。

    问我大学专业不准备选考古吗。

    我在学习课业方面毫无天赋,能顺利考上大学都已经算得上是老江家烧高香了,考古专业分数高的我望尘莫及,我从来想都不想,文科我在实际过程中通过实操也掌握的差不多,选理科是考虑万一有什么变故,将来好就业罢了。

    尽管我有心理准备这伙人必然知道我的底细,但我没想到他们就连老板都对我摸得这么的门儿清。

    像是长辈考校我,给我未来生涯做规划,指条明路一样。

    这个恐怖的比喻让我毛骨悚然。

    他要做什么?

    “简直是为干这一行量身打造的一样。”

    我一头雾水像个呆鸡的时候,对方话题一转,换了个问题。

    在那个墓室里面,有那么多比它值钱的东西,问我为什么独独只拿了这个播音机?

    我观察他,他除了一开始,请我坐下的时候抬了头我们对视过一眼,之后一直在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怎么拆那个播音机,和我说也没有分过我任何眼神,旁边的五金工具箱里种类齐全,看起来已经拆了有一会,他左手边的桌子整齐摆放着那些零件,他拆解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对它的构造很熟悉。

    我不知道说什么,那个纸条我之后没在身上找到,吕老板能这么问我,看来他们并没有拿到纸条,也许是埋在那个墓里面,我没能带出来。

    我索性没开口,静坐着看他,这个人周身气质很奇怪,乍一眼人们都会误以为他是睡不醒的普通的古董商人,自己给自己当老板图轻松,其实靠着家里的内种富二代,但他眼神里那种特殊的气质是掩盖不了的,我只偶尔在孟主任身上感受过。

    这年轻人真的只是个小商人?

    我沉默,他也沉默着拆播音机,不再理我。

    久坐无聊,我开始四处乱瞟,这个房子里基本没有太多装饰,简简单单的黑白加一点木质,无字隔断让我看不到更里面的布局。

    这个吕老板的手很灵巧,看用手的习惯能猜到是会写书法的,至少人生前二十多年没干过太多的重活累活,戴着一串绿松石,品相极好。

    他的右边放着一个档案袋,档案袋上随便压着一些纸页,最上面是一张表格,在表格的正面我看到自己的证件照照片。

    哦吼。

    我感到这个吕老板不像其他人对我看不顺眼,他甚至是平和的,对我的态度不好也不坏,这一路过来我有太多好奇的问题了,憋得我实在心慌,他的态度像是默许了我,我在这样的氛围中忍不住向他询问。

    毕竟他是老板,问他最直接。

    “你们为什么要炸塌那个墓?既然是你们的,你们应该更清楚里面有什么。”

    “里面有那么多珍贵的文物。”

    “觉得不应该是‘我们’能做的出来的,是不是?”

    沉默了有一会,他突然开口,却是开始给我讲故事。

    是关于我曾经去过的那个邪门的“墓室仓库”。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拿着最好的装备,有最好的人手,为什么没有下那个墓?”

    淦。

    正是我好奇的问题之一!

    我太好奇了。

    我的面部管理一定非常失败,我甚至毫无遮拦的睁大眼睛直视着他,不自知的露出了求知的表情。

    他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分解着四散开来的播音机,不紧不慢又井然有序,干听得我着急上火。

    “因为那里面,有一个东西。”

    “邪门,危险至极。”

    “曾经一位故人,为了确保事情的进度,留了个后手,把一个关键放在下面。”

    “只要事态发展进入我们约定的阶段,就会有人下去取那个信息,开始下一步。”

    “但这个朋友太不是个东西——”

    “为了确保安全,或者说他不准备开始下一步,他在里头上了‘保险’,放了‘那个东西’。”

    我不由得联想到那个悬挂在空中看不清的东西,还有诡异的乐器响声,破碎的声响,以及他们失去焦距的眼睛。

    最重要是那张在墙洞后窥探我的、惨白的、在那个墓里我从没见过的、表示送客的脸。

    就算是回忆那个场面,我还是控制不住汗毛炸起,后怕不已。

    有种不明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个最后炸塌墓室用的炸药,其实是陆杰留给自己的。”

    我恍然看这个吕老板,他平静的看我。

    “他觉得自己应付不了,上不来的。”

    “我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却没想到我的人压根就没来得及下去——”

    “有人就把东西送上来了。”

    吕老板慢慢吮饮了一口香茶,示意我也来一口。

    “当时下去的人不只有你。”

    “幸好你跑的快,没受影响,否则你也会死。”

    “跑出来的那个,很快就会烂掉,活不了的。”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那里面真的很危险。

    尽管我不知道究竟他们经历了什么。

    但总归我不想经历。

    想必十死无生。

    “轻易帮我避免了损失,难以料到上一环节进展的这么迅速,且顺利。”

    “既然你帮了这么多,我必然会报答你。”

    “正好趁放假,带你放松放松,跟我去上个野外实践课吧。”

    “小江老师。”

    这才是他的目的。

    要我给他卖命!

    他让我跟着他去下一个墓,出来以后就立马放我自由,和我不会再有瓜葛,表现的好还会支付我工资,按时计费,有绩效,加班费另算,以及各种补贴。

    表现的不好也不会扣钱的。

    是啊,我出不出得来还两说呢。

    我震惊这些人的厚脸皮,好像这些都是恩赐我这个奴才似的,皇恩浩荡,我好像应该立刻五体投地,三叩九拜,谢主隆恩才是。

    他用的是商量的平和语气,但都把我绑到这来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先斩后奏,根本不打算给我拒绝的余地!

    他补充道我们会和另外一波人一起下去,总的不会超过6位。

    我一脸复杂的听着他说,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我看过去,看着他从播音机零件里面取出了一个东西。

    我没忍住好奇心,探头想细看一眼。这时候我没料到,吕行平不是像一般人一样,第一时间立刻认真端详那个东西,而是抬眼来看我,我慢半拍的想赶忙挪开眼,但是慢了一步。

    真丢人。

    他大约是笑了一下,说那就这么定了。

    我:“.......?”

    什么叫就这么定了,我他妈同意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吕行平也没出声招呼,不知道怎么就把陆杰叫进来的,陆杰来“请”我回去好好休息。

    陆杰的手劲真的太大了,一只手把我像拎小鸡一样往外拖!

    甚至不需要另一只手,我不想浪费直面他们老板的机会,绞尽脑汁想再问点什么,我直觉告诉我吕老板不会拒绝,他会回答我的这些问题!

    所以我被无比狼狈的在地上拖行,费力的抓着陆杰铁钳一样的手,使劲挣扎!但毫无作用,我开始有点窝火了,积攒这么久的火气终于冲上脑子,顾不上冷静,全烧起来了!

    一路过来你们问过我乐不乐意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我跟个傻逼一样被你们牵着鼻子遛,狗日的难道是我想来掺和的吗?

    我一边在陆杰手下挣扎一边冲着吕行平吼,冲动之下我乱说一气,都不知道喊了什么。我不会跟你们去的!你们哪怕把我杀了,把我活埋了!把我的尸体烧了扔沟里,我也不会下去的!

    有本事把我杀了!

    谁爱干干,我不干!

    不料吕行平突然站起来,直直的向我走来——他比我高,我本来就快要被陆杰拖得坐地上,这下高度更是悬殊,他走近,低头看我。

    陆杰这孙子刚刚劲还挺大的拉着我出去,现在也骤然松手,看我顺着惯性坐地上。

    吕行平看着我的眼睛,我不甘示弱的抬头瞪他,看他嘴巴一张一合。

    “好好表现,等出来就告诉你,你爸妈是谁。”

    “年轻人,要保持乐观。现在是法治社会,做什么喊打喊杀,要死要活的。”

    他竟然面露责备,不赞成的看我,拍我的头。

    我被一个从没想过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涉及的事情,突然地冲击了大脑,吕行平轻拍我的脑袋,伤口疼痛刺激的我回了神,愤怒爆发之后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面对他贼喊捉贼般离谱的指责一时没找出话来反驳,就再次被陆杰拖走。

    等我逐渐意识到那个吕老板说了什么的时候,我已经被关在自己的屋子了。

    这伙人神通广大到连我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都打听到了?

    我一时更加混乱。

    当天晚上,我和吕行平、陆杰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估计是看我冷静的差不多了,说下一步的方案。

    陆杰不怎么说话,我作为被威胁的下苦也不想理他们,饭桌气氛极其安静,我估计陆杰那伙人那么安静都是被吕行平影响的,这个人像是锦绣堆里长出来的,追求高级又要低调的奢华,有着良好的家教,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我们三个人吃饭也用公筷公勺,那一整套的餐具都不像是这种远离城市的小地方会有的东西,错银紫檀木筷,天青瓷碗碟,这些器物底部都有一个统一的印记,倒像是他自己家的东西。

    我越吃越快,想着吃饱赶紧走,一点不想和他们多呆。

    吕行平抛出那诱饵,意味着轻易不会再回答我其他的什么问题了。

    菜其实都很不错,应该是本地特色菜,腊肉好吃,肥瘦相间有嚼劲;排骨又嫩又香,一抿脱骨;炸的小河鱼很酥,根本尝不到刺;炕土豆超级香,面甜有土豆的味道;烤包谷面馍馍外面焦焦的里头香甜;还有一种绿色的豆腐。

    吕行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看得我很不自在,低头吃的更快。

    突然吕行平没话找话的问我,“你教养很好,餐桌礼仪到位,谁平时教你的?那个刘建国?”

    我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感到被冒犯,逆反心理就想跟他反着来,于是扯了张纸故意擤鼻涕,空擤的声音特别响的恶心他。

    吕行平毫不在意,开始给我们说关于要去的这个墓的情况。

    这个王侯墓大约是西周时期,墓主人叫辛,墓就在我们所在周围山里的某处,现在已经大致知道位置,待设计好路线,等另一拨人和我们会合,很快我们就出发。

    我问吕行平为什么一定非要我去,找个专业的不是更好。

    他笑了一下,说我和他投缘,说相信他看人的眼光,相信我的专业水准。

    我白问一场,心说你可拉倒吧。

    我就算勉强知道点东西,但实际田野考古我也就去过那么几回,还是以前假期所里实在没人能用的时候凑数去,经历的太少,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就是帮忙搬搬东西、修复文物或者待在殡仪馆干活。

    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屁都不懂,啥也不知道,啥都不懂。

    我们前后等了一天半,期间我终于一天有两顿饭可以吃,晕车状况基本过去,慢慢恢复了饭量,陆杰说我简直是个饭桶,吃得老多还轻飘飘的。

    头上伤口基本都结痂,慢慢等它们脱落了以后,我的脑袋就痊愈了。

    终于等来吕行平所说的,要一起下去的另外三个刨洋芋的。

    一个姓高的中年人和他的两个腿子,除了那个高老板,这个团伙的其他人竟然都是年轻人。

    这和我想象的盗墓团伙有点出入,最开始看到的另一伙,刀疤和黑汉子他们,反而更符合我对盗墓贼的认知。

    我们下午立刻动身,六人两辆车,一路向南踏上行程。

    前天晚上陆杰给我拿来了合适的衣物装备还有背包,衣服结实耐磨防风,还有挺多兜用来装东西,都有按扣;裤子的腰带是双保险扣的,还可以在上面挂各种工具;甚至鞋都是高帮护脚腕的,防水防滑;背包背带上都有兜,还有挂钩。

    之前他们拿走的我的工具袋已经还给我,但里面的尖锐刀具他们还扣押着,他们从不认为我能伤着他们,应该是防止我自残。

    刚发下来的这个包里面装备正规的超乎我的想象,我那个小破口袋简直没法比。

    光是二十米长的绳子就有两捆,虽然细但很结实,甚至还可以拆开变成四十米的用;多功能铲子三把,大小型号不一样,适合不同地面,使用方式多样;还有一个防水防摔的手电筒,比我的那个轻小许多,而且蓄电时间挺长,亮度也更高,还能调节;一些不同颜色和时长的荧光棒、螺纹钢管、备用电池、防风打火机、简易帐篷、保暖睡袋、压缩干粮等等。

    我把我的小破口袋里的一些东西整合到大包里面,像口罩,薄手套,刷子,习惯带的东西等等,对比我的那些东西,他们倒更像是专业的勘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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