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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两个头

    我们目前不幸的陷入了死循环的僵局,然后好巧不巧的有个人还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大感不妙。

    这无疑是个相当不好的消息,我有点担心那个靠谱又不完全靠谱的年轻人,毕竟别人可能会嫌我麻烦,甚至危急关头踹我一脚来替他们挡枪,但他好歹会选择先保全我。

    也许为了留着下次用。

    一次倒也罢了,三番两次的都让我打心底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拉胯,甚至都不好意思了。

    “他怎么不见了?”我慌的脱口而出,更加惴惴不安“可别出什么事了。”

    虽然我们目前的境地也许更糟。

    “问题不大。”那小高也楞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忘记他叫人的目的,于是改叫我去帮忙。

    “他能出什么事?”

    吕行平决定和陆昆两人分别接触着两边的墙壁前进,我们则跟在后面紧贴两侧行走,他猜测甬道其实存在着肉眼不可见的细微偏移,墙面由菌群组成的看似无序的画面也是修建者有意为之,具有视觉迷惑和催眠诱导的作用。

    有时候大脑接收到的眼睛看到的视觉景象未必是真实的,眼睛是傻瓜照相机,有时也带有欺骗性,古人也是很聪明的,奇门遁甲、因地制宜、五行八卦之类的学问比我们玩的溜,能在这里修建陵墓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善茬,很可能就利用了这些。

    期间我们的指南针一直正常,如果仪器没有问题,那么有可能我们走的所有路其实都是新路,没有任何重合,我们在甬道里被什么误导了。

    他在我们站着的位置墙壁上划了一个新的符号做标识。

    吕行平和陆昆熟练掌握了一套符号,光在这几个小时我注意到的就有不下四种,他们还需要辅修密码学吗?小高的相比就比较简单,但我依然不懂,猜了几次都错了,这两拨人用的甚至完全是来自两个系统。

    我们开始行动来证实吕行平的猜想,他们不直接用手触碰着墙壁,而是用工兵铲触着墙壁,刺刺拉拉的割开菌层挤出汁液,划出长长的痕迹,声音在寂静的甬道里朝两边扩散出去,伴随着回声刺耳至极,听的人浑身发痒,幸好我没有尖锐声音恐惧症,否则只能被迫听着这种声音铁定得疯。

    我看着前面两人,慢慢跟在吕行平后面,这一次我们走了很久,我没有看时间的东西,只觉得我们走的实在太久了,外面天恐怕都该亮了。

    仍然没有任何出路,在狭窄不明朗的环境里呆的时间长了实在让人烦躁,我不由得在心里抱怨到底什么样的神经病,为什么要在山体里修这么一条看似笔直的甬道?这不是在互相为难吗?他修这个的意义是什么?

    偏远且交通极为不便的地理位置已经决定了这里少有人能轻易涉足,几千年的变迁更迭足够让这里隐没且难以寻找甚至近似消失,困住我们这些外来者虽然算得上是目的,但绝不是主要目的,这里的修建者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快要坚守不住我的历史唯物主义的阵地,另一边的陆昆这时突然停顿,出声招呼我们,说他那边的墙上出现了一道从没见过的刻痕。

    吕行平不敢大意,谨慎的要求把他和陆昆所在的位置各自先用一根线连接固定在墙上作为进度参照,再去看那个刻痕,他们用钉子打进墙里,两个钉子的头部用线紧紧连接,崩出一个线桥来。

    做完这些我们再一起凑过去看陆昆所说的刻痕,墙上确实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年头的痕迹,硬要描述的话,看起来很像抽象的,反向E的标志。

    不是这里任何一个人留标志的风格,陆昆能叫我们去看就说明他和吕行平并不熟悉,跟在陆昆后边的小高也表示不属于他习惯用的那一套标记里面的。

    这个标记来自第三批人,很可能就是之前那只队伍里的人留下的。

    然后三个人一齐看我,我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并且从头到脚的莫名其妙,心说又他妈怎么了,我后面背着个鬼吗你们老是瞅我,瞅我干嘛?你们都没见过难道我还能懂这个符号不成。

    然后我竟然认真的忍辱负重又绞尽脑汁的,磕巴着硬着头皮分析,只能想起什么就往外挤什么:“这个符号是不是数学里面,‘存在’的意思?”

    说完我立刻就觉得我有病,但除了这个联想我真的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别的和它相似的,各种类似的字形在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好几圈,都没有长得像的。

    “啊,我也从没见过。”小高严肃的研究了半天,最终说。

    还是不一样的,小高是自愿参与可我又不是,寄人篱下,我不靠这种时候出出力,那就意味着我这个肉票失去了最后的价值。

    我一个人可走不回去,在局势不明朗、危机四伏的辛侯墓里,我平白感受到某种危机。

    吕行平啃着干粮没什么反应,看来并不指望我们,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表示。

    眼看四个臭皮匠都没研究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我们准备继续前行,吕行平和陆昆率先起身又去拉线参照的地方,准备收起东西,看怎么能走出去。

    我还是死活想不起来这个陌生的符号,觉得实在不是我的无用武之地,接着我余光看到吕行平起身后就愣站在原地、陆昆也呆住没再动作、小高就蹲在我旁边抬头看他们,他离得近所以我更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挺精彩纷呈的多层次惊讶,三个人望着是刚才在吕行平陆昆各自钉线的地方,我疑惑的心想这又怎么了?

    不再死磕这符号了,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知道他们为什么僵住了。

    从陆昆看到这个符号招呼我们,到我们去看了这个符号商讨几句没有结果的对话顺便休息片刻的功夫,吕行平钉在两面墙上绷直的那根横贯甬道的线,竟然自己断了。

    陆昆这边的线顺着钉子软软的垂下来,线只剩下了半截的长度,而吕行平那边的墙上,空空如也,连钉子带半根线都消失了。

    地下没有任何自然光线,所以时时刻刻都是漆黑一团的伸手不见五指,而我们不知道需要在下面逗留多久,所以大多时候我们都在节约着能源使用,比如刚才大家围着符号或蹲或站的时候,只留了两个能照亮符号和周围的小灯,小灯的照亮范围不大,基本只能照亮脚下一点地儿。

    “像是被利器割断的。”吕行平看了陆昆这边半截绳子的断口,又走过去仔细看他的那面墙上,无比疑惑的嗯了一下。

    “钉孔没了,我结结实实打进去的钉子呢?”

    除非有人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在我们身后割断了绳子。

    可我刚才压根就没有听到有人经过的声音!

    我们四个人八只耳朵却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甚至墙上怎么能连钉孔痕迹都没了?

    “这墙还能是活的不成?”陆昆同样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钉子孔怎么能没有的?它自己长好的不成?”

    “有东西一直跟着我们。”小高凝重的去摸腰间的刀看向甬道两头,我们各自戒备,打开手电看周围两端漆黑一片的甬道。

    我紧紧盯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黑暗深处,不由自主紧张的后背发冷。

    “啊。这么说起来,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眼花了。”陆昆冷不丁的出声。

    “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不是我的问题。”

    “我一看到那个符号就偏头叫你们来看,斜方的视角里隐约看到了你在墙上的影子。”陆昆指指我。

    “你在墙上的影子就像长了两个脑袋似的,脖子旁边肩膀上又长出来一个头,和一双眼睛。”

    “一起随我的声音扭过来的时候,那个头没有鼻子。”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震惊的看他,吓得控制不住立刻反手去拍后背!

    但有人比我的动作更快,我手才刚举起来,就已经有一股大力冲撞上我的后背!

    差点给我拍的跪地上。

    “哦。”小高疑惑的看自己的手掌,“我都没使力,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

    他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归咎于面前人的瘦弱,同时宣布偷袭结果。

    “抱歉啊哈哈,他后背没什么。”

    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给我们所有人听的,我甚至感到后背再过一会就能浮现出一个手掌印子,这一下无异于给我拍懵了,一掌下去我觉得胸腔都引发了共振。

    最后我们决定立刻收拾清点东西,此地不宜久留,继续出发为上策。

    我动作很快,确认好背包起身,转头就看他们聚在一起,离我在光线能看到的一处,动作一致、表情怪异的都在瞅我,小高瞪着眼睛,甚至不知道从哪里缓缓的单手摸出了一个相机,动作顺畅的就着昏暗的灯光对着我来了一张。

    不是我又怎么......你们又发什么疯?

    同样的套路再来一次?

    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刚才陆昆的描述实在吓人至极。

    重点变异的是我的影子还不是别人。

    等等,小高拿的那不是我的相机么?

    他看起来用着挺顺手啊。

    这么说刚才拍那个符号的时候也用的我的相机?

    陆昆贴着另一边墙壁极慢的绕着我轻轻的靠近,一边噘嘴眯眼,看我一脑门子无语且没有反应,顿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用下巴比划自己的肩膀,小高也在一边张嘴慢慢做出饱满的口型叫我别动,这时吕行平眼里带着戏谑,上抽出匕首打了个旋,寒光闪闪。

    我更加莫名其妙,但冷汗下来了,我觉得吕行平的动作至少不是在开玩笑,而且陆昆最后的动作我倒是看懂了,是我肩膀怎么了吗?

    我转头看左边,肩膀背着背包带子,一切正常,身后什么也没有。

    “怎么......”我顺势扭头看向另一边,那瞬间我瞟到了左侧墙上的影子,影子上我的后背真的还有一个头。

    但我的动作刹不住了,我空白着脑子随着惯性僵硬的甩过头去,立刻就撞进一双只有黑眼仁的大眼睛里!

    冷气呼了我一脸。

    .......

    “老刘啊槽——!!”

    我深陷于这死气沉沉的黑眼仁里还没反应上来,一道寒光就擦着我眼睛嗖的过去把它射飞!

    镖王吕行平稳准狠的一下就把它钉死在了墙上,然后我才慢半拍见鬼一样的叫出来。

    “别瞎嚷嚷了,再引来几只你就长五六个开花脑袋。”

    吕行平把匕首拔出来,一手就举起早有准备的打火机点燃,烧着刀尖高温消毒,然后拿刀柄拍我头。

    “人不大点,嗓门不小啊?”小高调侃,我们聚在一起看那诡异的生物死尸,虽然它无声无息趴在我肩膀上的时候吓狠了我,但如果成了尸体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取出刀利索准确的割掉它身上已经包浆了的肉和毛混在一起的,一串一串的皮皮,这个东西的体型轮廓就立刻清晰看得出点名堂来,确实不大,像瘦小的小孩一样,有头和躯干四肢,还有模糊的五官,眼眶显得格外大,比例过分夸张,脖子瘦长,眼仁像个浑浊的玻璃泡一样卡在眼眶里,随时都要掉出来。

    “应该是一种小猴子。”我猜测,生物学一窍不通的我只能往类似的动物那里去想,再仔细清理干净工具。“你们觉不觉得,某种程度上有点像外头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举行仪式杀了的那种动物。”

    他们有所诧异的看我熟练的拿刀迅速料理完了尸体,一点不相信这是刚才那个吓得面色惨白屁滚尿流的小江。

    叮咚——

    我们重新互相检查了对方身上没有多出来的第二个脑袋,背好清点的东西继续前行,临走我好像听到身后传来什么响动。

    这个模糊的声音让我莫名觉得熟悉,声音细微的让我又觉得是自己幻听。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回头只能看到漆黑的甬道,我又顺手按低手电筒的光线照向地面,去看远处刚刚解剖那具怪物尸体的地方,光线的尽头黑暗里一双红色的、亮金金的眼睛突然挣开,冷冷的直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停下来叫他们,再次确认的用手电筒去照,哪里还有什么尸体?

    那双灯泡一样的血红眼睛也没有再出现过。

    吕行平看着那里地上消失尸体的位置,以及一些零星的毛皮,面无表情道,“那种怪物可能后面全是,都追上来了,别掉队,我们走。”

    他提醒我们小心,我们谨慎着试探的,继续保持队形往前走,没走多远在前面我们就不得不停下来。

    我们面前的路不再是笔直的一条走不到尽头的甬道了,而是分出了三道岔。

    “这条甬道内干干净净没有一具尸体,说明一直坚持最后肯定能走得出来。”吕行平总结。

    说不定只是我们误打误撞,我心想。

    万一更糟的还在后面呢,这处境让我不由得往坏处想。

    我们这难道算是出来了?

    左边的岔路口有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反向E的记号,吕行平看着指南针念了几句什么口诀,决定走右边那条路。

    新的甬道里两边墙上出现了一道深色砖石拼出来的痕迹,那些看得人压抑的菌落形状没有了,墙壁上干干净净,感觉总算是到了正常的地方,甚至看得人心情舒畅。

    吕行平很谨慎,让我们跟着他的脚印走,我排在第二个,后面是腿子小高和陆昆。

    期间我们又经过了一个缺口,那处空间里有很多人殉,统统变成了彻底的干尸。

    这说明我们离目标不远了,角落是一具穿着探险服背包的现代尸体。

    这具尸体无端让我很眼熟,但奇怪的是这次没人去检查尸体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看出尸体有什么名堂就被催促赶快离开。

    吕行平表示我们需要抓紧时间继续前进,之前那条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的甬道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就更需要抓紧时间,防止随身能源消耗过半,我们从人殉处穿过缺口回到甬道里,立刻发现这条经过岔路的甬道两边墙壁上刚才看到的那些深色的砖块拼出来的一条线一样的痕迹,突然间消失了。

    也没有白色的菌落。

    好像在我们同人殉待在一处的短短几分钟里,外面凭空换了一条我们不曾穿行过的甬道。

    甬道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甬道两头都是千篇一律的黑暗,吸引人过去被它彻底吞噬。

    我们一如往常的前行,走着走着,我隐约听到了钟声。

    声音却不浑厚,声调较高且悠远,是口小型钟能发出来的声音,这让我想到了那个尿急的晚上我经历的找死幻觉,抡飞我的青年最后从尸体身上找到的那个青铜铎,我当时就着昏暗的光线只看了一眼,到现在都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

    这声音震荡的传播到远处去,不知道是从甬道哪头传来的,此外还多出来许多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好像这钟声像一道开关,一个命令,触发了黑暗里我们看不到的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再次出声向他们确认,这次我无比确定这个声音就是从这里的其他地方传来的,很可能是那些怪物或者消失的那个人,但奇怪的是走在前面的吕行平没有理我,依然专心的跟着那个神奇的口诀研究着前面的路,提前推算决定在遇到的每一处岔路口应该往哪里走,一向警觉小心的他竟然没有对我的问题做出任何回应,我潜意识只觉得奇怪。

    我只好转身去问后面的两个也不理睬我问题的人。

    然而在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空无一人。

    陆昆和小高两个大活人竟然都不见了。

    只剩下空荡荡,黑漆漆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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