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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初醒登民国 众人登场现真相・三

    这个地方是一座监狱,但里面关押的非贼非匪,也非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而是,因其他名目被抓进来的人,至于何名目,不可探究。

    监狱的看守接过钱和释放令,看了两人几眼,便拿出钥匙打开门,示意两人领他进去。一路上,空气稀薄,除了几声咳嗽之外,异常安静。俞先生小心翼翼地看向左右两边牢房,发现两边牢房里的人都在打量着他,眼神里既没有探究,也没有好奇,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领路的看守回过头来,见这位西装革履的绅士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是不是好奇,他们为什么没有吵闹?”

    俞先生收回眼神,讪讪一笑,点头。

    “这不是一般的牢房,关在这儿的都是有文化的人。”

    “是犯了什么错被抓进来的?”

    “这我哪知道,有门路的人早被捞出来了,留在这里的迟早都要去乱葬岗。老兄,别愁眉苦脸的,好歹你是来接人走的,赶紧把他接出去,到澡堂里洗个热水澡,理个发,除除这里的霉气,别再进来了。”

    看守领着他们继续往里走,越往里面越阴冷潮湿,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阴风飒飒。

    俞先生被带到了一间牢房外,他透过一扇小窗,看见一个人垂着头坐在角落里。

    随着咔哒一声,铁栏门被打开。

    锦生拿着手电筒往里一扫,往里面走了几步,往里面那人脸上晃了晃,才转身对俞先生招了招手。“是他吗?”

    “终于要把我拉走了?”里面的人抬头,伸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

    “廖兄!”俞先生扬起笑容,久别重逢之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廖守礼神色淡然,他穿着一件囚服,头发乱糟糟的,双手双脚都被铁索绑着。四年的牢狱生活,早已不复当初的神采飞扬,就连那对昔日炯炯有神的眸子,也失去了以往的激情与梦想,黯然失色。

    廖守礼,祖籍嘉兴,字细云,其父、兄长皆在甲午海战中阵亡,家中仅剩寡母一人。由于多次反清运动的宣传,他被清廷通缉,逃亡日本,后又辗转至美利坚、英吉利求学。

    1908年,廖守礼秘密回国,自认当今国难皆因慈禧、摄政王二人,为挽救民族之存亡,他决意刺杀二人,以全报国之志。但在行动前一天,其中一名暗杀组成员因酒后胡言被逮捕,在狱中被吓得魂飞魄散,出卖了刺杀计划,导致全队在行动中被当场逮捕。

    事件发生后,俞先生与律师黄耀元及美国公使多次向清廷交涉,理由是廖守礼已为美国公民,事发时只是恰巧路过,且未见实际目标伤亡。最终在多次交涉下,廖守礼被废除死刑,判三年监禁。

    算算时间,清廷的监牢已经被新政府接管,以前的判决早就重新清理,而廖守礼则因扰乱公共秩序,破坏治安罪判终身监禁。

    “好久不见。”廖守礼面色平静。

    “好久不见,我是来接你的。”俞先生久别重逢地看着旧友,心情激动不已。此事多亏苏家,苏家作为旧朝皇室遗属,又是新社会的新贵,由他们出面,这事果然顺利。

    “你官运亨通还是财源滚滚了,竟然能接我出去?”

    俞先生笑道:“不过是救了一个孩童而已,没想到居然能救你一命。”

    廖守礼道:“我需要一份报纸。”

    “好。”

    锦生压下帽沿,不打扰两人的叙旧,先去和看守办好保释手续后,再带他们出去。

    坐在后排的廖守礼,望着窗外的雨水,轻声道:“多谢小友救命之恩。”

    锦生开着车道:“各取所需吧。”

    锦生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俞师兄在,四妹妹不会醒来。

    开着车,苏锦生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师兄旁边的人,问道:“这位怎么称呼?”

    俞先生介绍道:“廖守礼,字细云,叫他细云就行。细云,这是我的师弟锦生,这次你能出狱,全靠他的关系,他功不可没。”

    锦生又问一句:“不知细云兄有什么打算?”

    廖守礼摇摇头,五年牢狱生活,外面已是变化万千,现在旧朝已覆,他已心无所怀。“我刚出来,需要适应一下。”

    “细云兄会做什么?我可以帮忙引荐,BJ城我熟得很。”锦生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一眼廖守礼,这套衣服是按照廖守礼以前的尺寸准备的,现在看其穿在身上明显不合身。可想而知,牢狱生活是何等的艰辛,竟然让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变成了这般骨瘦如柴的模样。

    廖守礼一语惊人:“会做炸药算不算。”

    锦生和俞先生双双沉默。

    锦生干笑几声:“守礼兄还真是不拘小节。”

    廖守礼又道:“我学过少林功夫。”

    锦生一听,顿时有了主意。他这次是全权代表苏家来办理廖守礼出狱一事,廖守礼毕竟是因为刺杀案入狱,引起了一些保皇党的不满,但碍于苏夫人的面子,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新政府那边也打了招呼,没有人反对,于是人就这么提出来了。

    苏家在BJ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族,主事的男人只是做学问的外乡人,但正室夫人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就算是遗老见了,也得给这位正室夫人行礼扣安问声大姑奶奶好。

    这次要不是家中小四生命垂危,夫人也不会出面。

    这段日子以来,四妹妹前前后后遭遇了好些次危险,不是绑架就是下毒,这让锦生很是头痛。他正想找个身手了得,眼生但又信得过的人保护四妹妹,他看这个人就不错。他开着车过了一条街,心中斟酌几番后开口道:“细云兄不如来帮我做事,我们家虽然是商贾,和铜臭生意打交道,但也需要拳脚功夫好的人。”

    俞先生疑惑道:“师弟,我记得你家不缺会拳脚的。”

    “你放心,价格好商量。”

    廖守礼点点头,道:“可以,什么时候上任?”

    “你先休息几日吧,我这也不是很急。”

    苏锦生带着他们去了东兴园浴池,给两位开了一间官堂后,便开车离开了。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经洗、搓、理发、刮脸等服务之后,褪去牢狱里带来的邋遢臭酸,廖守礼总算有点人样了。

    等搓澡、理发服务的人相继出去了,廖守礼才从池子里出来,毛巾一围,坐到雅座上拿起报纸看了看。

    “怎么?有问题?”俞先生看他眉头紧皱,翻来覆去看着这张报纸,问道。

    “报纸上怎么都在报道他人家长里短的?无实用消息?”廖守礼放下报纸,点了根烟抽起来。

    俞先生拿起报纸一看,看见报纸上登着苏家的事情,不以为然。“你可别小瞧这家长里短,你就靠这孩子出来的。”

    “孩子?可这报纸上将她批判如此,她还是个孩子?她多大?”

    “十岁。”俞先生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道。“这孩子命格太煞,从出事到现在,她所经历的事情就连我都瞠目结舌,她先是被人绑架,家里送去了赎金后,谁料匪徒反悔了把她抛尸山里。也是她命大,被人救下来送城里医治被苏家人找到了。苏家召集了BJ城所有的医生会诊,但没有一个医生愿意承担风险做手术,要不是我为了你的事奔波,我也不愿意接。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当时情况有多凶险,连我都没有把握能救下她,不仅脑袋豁了大口子,还被一根树枝扎进了肺里。”

    廖守礼吐出一口烟圈,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细云,先生远走海外了,同伴也四散各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俞先生递给他茶。

    廖守礼沉吟半晌,接过茶来。“需要我做什么?”

    “听闻政府要和东洋人签订一份不平等协议,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容更改,我们想让你重操旧业……细云,现在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我们不能让他们签订。”

    “消息可靠吗?”

    “可靠,两边都派人确认了。”

    “你那个师弟怎么办,万一连累了他……”

    “他……他现在家里一团乱,自身难保。他家四小姐不知道得罪了谁,杀她的人前仆后继,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间病房里住的是大总统。”

    “这么邪乎,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廖守礼说道。

    “我不过问他人家务,这报纸上不是说了吗,因为此女性格乖张,嚣张跋扈,对他人非打即骂,还出了人命官司,被报复了…………”俞先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廖守礼看过去。

    “这人命官司的当事人,你也认识,是保皇党云丰。”

    “怎么回事?”

    “一年前,云丰的侄子死在了烟馆,死因是过量。不过,他死的前一天,苏锦歆在烟馆里大闹了一场,还带人把云丰的外甥打了一顿。虽然这死因定的是过量,但云丰不甘心啊,带着人上门算账,要苏锦歆偿命。”

    “这个人有点疯狂,而且还有靠山。”廖守礼很了解云丰,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但这是老黄历,已经不管用了。”

    “难道是清廷对他置之不理?”

    “清廷已经不存在了,说他是保皇党都是抬举他了,他背后的靠山早就被炸死了,他还想着和以前一样风光,竟扯着几位大清遗老一块上苏家讨要苏锦歆,让其为侄儿偿命。彼时他眼睛长在头顶上,无有不顺心之事,还以为苏家是普通百姓,谁知道几位遗老上门后立马跑了。”

    “跑了?”

    “当时都以为苏家是商户出身,谁曾想苏锦歆的母亲来头更大,正儿八经皇室后裔,祖上来头不小。那几位遗老回去后就登报声明替苏锦歆担保,说她与云丰侄儿的死绝无任何关系。云丰咽不下这口气,又找了几次麻烦,后来被赶出了BJ城,再之后我就去香港读书去了。”俞先生喝了口茶。

    “那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俞先生将手中的茶杯一放,故作神秘地说道:“当然有关系了,苏家查到,今年年初云丰悄悄回来了,现在为政府效力。”

    “你认为报纸上的言论是云丰故意引导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家伙,能惹出多大的仇?而且,从报纸上的报道来看,全都是在玩命地抹黑这小孩的名声。什么肆意乖张,嚣张跋扈,甚至引出一年前的旧事。前些日子,整个茶楼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说苏家助纣为虐,这才有英雄替天行道。”

    “万一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呢?”廖守礼问道,对于自己的好朋友如此相信这个苏锦歆,感到十分诧异。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什么时候?”俞先生问他。

    “宣统二年。”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廖守礼心中百味杂陈。“那一次起义,子弹罄竭,队伍也被打得七零八落,我还记得,我们当时趁着黑夜,偷偷上了一辆马车,这才逃出了清军的追杀。”

    “当时车上有一对母女。”

    廖守礼点点头:“没错,当时那位夫人并没有声张,只是用枪指着我们,让我们立刻下车。最后被那个小丫头给拦住了,帮我们逃过了清军的追捕。”

    “那小丫头就是苏锦歆。当年她小小年纪,就愿意为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解围,如今又岂会是报上说的那般骄横跋扈之人。”俞先生从进澡堂到现在,就将最近几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真的,你给她当护卫挺好,方便你行事。”俞先生起身,朝外面候着的人又要了一瓶酒,一碟花生,几个小菜。

    “我是搞刺杀的熟手,放心吧。姚姚怎么样?”

    俞先生道:“你走之后,她被家里人安排嫁人了。”

    “嫁人了……那就好。”廖守礼端酒入口,一饮而尽。

    “你不难过?”

    “她嫁人是高兴的事情,我没资格难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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