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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 过 严 冬

    2020年入冬以来,辽东山区罕见地没下一场雪。天气干冷,室外最低气温已达零下30多度,滴水成冰。我和母亲住的平房靠烧火取暖,室内有火炕和床,还有土暖气,我早上把火生着,晚上十一点才停火。火炕是我亲手盘的,炕面加了一层砖,厚度是普通炕的一倍,到早晨生火时还热着。母亲反应迟钝了,我不敢让她住炕,怕出现烫伤。

    母亲就像婴儿,她早已离不开我了。我和母亲住一张床,盖一个被。这样,她随时都能摸着我,但多数时间是我在摸着她、搂着她。我和母亲说:“我小的时候,你就这么搂着我,对不?”母亲眼睛都亮了,不住地点头,激动地说:“对-对,以前我搂着你,现在你搂着我。”

    我小的时候,母亲是家长,她生我、养我、教育我、牵挂我并给我暖暖的怀抱;现在,母亲老了,我把她当孩子,陪伴她、照料她、哄着她-----但母亲毕竟是老人,我多大都是她内心牵挂的孩子。为了让母亲找到当初的感觉,我就经常钻到母亲的怀里撒娇。在母亲怀中,闻着母亲的体香,想咋地就咋地,不需要任何伪装。母亲的怀抱,那不仅是我幼小时的天堂,也是我现在的天堂。我真担心天堂有一天会失火呀。

    我给母亲梳头不用梳子,而是用四根手指。记得小时候,我最愿拱到母亲的怀里或躺在母亲的腿上让她给我抓头上的虱子,其实根本就没有虱子,我就是愿意让母亲像在乱草里找东西一样地摆弄我的头发。现在,我用手指给母亲梳头,也是想让她感受到当初我感受过的那种感觉。

    有时,我乘母亲不备,还冷不丁地挠一下她的脚心。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逗得她哈哈地大笑。

    因平房接地气的缘故,室内温暖而不干燥,只是每天烧火也增加了很多麻烦。烧火虽然麻烦,但我更怕不麻烦。

    母亲尿床频了,大便也经常失禁。为搞好母亲的卫生,我每天都用眼睛看,靠鼻子闻。春夏秋三个季节,褯子、小褥子、褥单、裤子洗完后在院子中晾,而在冬天,为了干得快,就只能是在炕上烙。

    忙碌着,寂寞着,无奈着,提心吊胆着,同时也亲情交融着,在每个白天及白天过后的晚上,在每个晚上及晚上过后的白天。

    我经常和母亲说:“老娘,我离不开你,离开你我没意思,你得陪着我。”母亲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说:“权,你是妈的好儿子,妈也离不开你,咱俩谁也离不开谁,妈陪着你,妈永远陪着你。”

    母亲就带着一种价值感,带着一种责任感,带着一种使命感,以顽强的精神,以超强的生命力,在阴与阳的交界线上痛并快乐地煎熬着,一点儿一点儿地蹒跚前行。我感觉母亲的脚步很沉重,她往前每蹭一小步,都吃力地摇晃,倍显艰难。衰老和病痛在母亲背上已堆积成了一座山,压得母亲经常沉重地喘息着。我很无奈,因为我没有办法直接分担。我只能当母亲的拐杖,手拉着手,肩挨着肩,我们娘俩共同努力着,齐心协力风雨兼程地沿着泥泞坎坷之路,互相鼓励着小心谨慎地向前、向前。终于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连推带拽地走过了2020年!

    母亲到了这个年纪,能支撑她精神的,唯有亲情,能够温暖她心灵的,也只有亲情。亲情交融已成为维系母亲生命的一棵核心稻草。

    我就想,无论做任何事,只要用心,只要专注,只要坚持,再配以合理的方式方法,那就没有爬不过的山,也没有过不去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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