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置新人
天一刚亮，校场上就挤满了各个队伍主导安置的人员，穿着破皮甲的士兵们维持着秩序，这是给新人的第一记杀威棒，谁敢四处走动，直接毫不留情的棍棒伺候，只有现在打得服服帖帖的了，后面才能省下更多的精力。
被押上山的流民们围在高台一侧，木讷地听着台上的人叫自己的名字，他们多少知道了一点不同安置情况的差别。
被委派了轻松的活，被点中的人就得意地吹着口哨，越是人多的地方，吹得越响亮；如果被抽取干重活累活，不用别人起哄，自己就先像个软黄瓜一样耷拉下来。
叫到名字的人，无一例外地都要应和一声，穿着显眼白马甲的专人会指挥众人让开道来，把人带到用白线提前画好的区域里站着。
胡邦河看了看四周，每个区域都有一块牌子写着队伍的名字，插在区域的正前方。
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叫“二队屠宰”的队伍，里面的人不多，现在只招了两个，看样子也不会继续加新人了，毕竟山上肉食吃的并不是很多，屠夫都是简单处理狩猎队打来的野味。
再往后是“三队筑房”，里面站着的都是手脚粗大的男子，这样的人上手木匠活极快，山里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房子，少不了他们发光发热的地方。
远处，还有诸如“三队农植”、“三队运输”、“二队巡逻”这样的牌子，抽中的人都是有悲有喜。
和其他的新人待遇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此时的敖野和裴邵虎已经在一旁和几个首领头目交谈甚欢，敖野去了谢晖的狩猎队，裴邵虎不放心胡邦河的安危，想护在他的身边，林谦就让他来三队做了巡逻队的副队长。
与平步青云和正常入职的众人相比，毛耀还是很郁闷的，实在是没有可以传话的地方，赎金自然也无从谈起，最后和那些一队挑剩下的窜犯一样，去三队做了最累最苦的搬运。
窦员外倒是颇得赏识，他的罪罚已经被总队免除了，自然不是没有代价的——被留在总队去当制药师，大清早就和高俊杰等人回总队了。
高俊杰安慰他说：“窦掌柜家里无父无母，也无妻儿，守着一个药铺能赚什么钱？再说你就这样回去，官府能放过你，不得天天跟着他们上山来寻我们踪迹。”
窦员外欲哭无泪，他不可能拒绝，哪怕轻言细语的拒绝也可能会招致报复，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技术人才”拿多少钱都换不了，只好无奈答应。
高俊杰更是承诺给他在山里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弄得这个老光棍破涕为笑，称赞连连。
至于胡邦河，看在敖野、裴邵虎二人的脸面下，林谦就暂时没有给他安排什么重活。
但山里终归不养闲人，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出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总归会引起不满。
所以思来想去，给他安排了一个采药的轻活，每日跟着药膳堂的采摘队朝九晚五，也算是合理利用。
待分配各队完成待会后，总队还会专门派人教授识字、珠算和史学等课，一套培训流程下来，山上土匪们的素质教养远在山下平民百姓之上。
胡邦河瞧见这样的规定被白纸黑字贴在校场的入口处，好奇地问林谦：“林头领，你们这个规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得花费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完成。”
林谦对于这种惊奇展现出一种意料之中的自豪，他乐得满面生辉：“这个可是从我们护族军创建开始就没断过传承，在最困难的时期都没放弃这条规则。”
谢晖补充道：“无论是刚进来的新人，还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都得经过这套流程，按照天灾以前的说法，这叫做必修。”
胡邦河想起毛耀跟他描述的山下生活，眼前的“山贼”像是生活在文明世界一样，恭维道：“想必山下的百姓也不敢说有这样的待遇吧！”
谢晖难得开心一次，这个外表很粗糙的人，并不具有一眼看上去的岁数，他喜欢时不时说出一些祖先流传下来的话：“毕竟一定的学识是坚定信仰的基础。”
说完，和林谦到别处去查看分配情况。
看着二人走远，敖野拍了拍胡邦河，一脸担忧地说：“主公，您可千万要把武艺练起来，我和裴邵虎不可能永远呆在您身边，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山沟里，您越强大我们就能走得更远。”
这番正经的模样很难说他们仅仅认识一天不到的时间，胡邦河听着这种发自肺腑的并不具有太大说服力的劝告，违心地点点头，这不难理解，少年总是很难坚定正确的方向，即使他们知道这无比正确。
裴邵虎也苦口婆心地劝告说：“我和敖野正在准备突破入劲，不过主公您有任何武道上的疑问，不放心的尽管来我们二人。”
胡邦河知道他们正在找破局的方法，可是他也有心心念念的东西：“我之所以加入采药队，也是为了找到那种绿色光团从何而来，倘若我们能有更多的……”
“主公，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力量，自保之后才能有资格谈别的东西”，敖野认真说的样子很正经，老成持重的神态使胡邦河说不出话来。
……………………
总队派来的教员还没到，文化课的进行显然是没法正常进行的，山里面的事情总是很难按部就班地完成，这与决心毅力无关，重重叠叠的山像一道道屏障挡住众人正常的步伐。
不过三队的队长林谦决定还是先开始教授这些新人一些基础招式。
整个三队大概招收了进八十人，即使他们已经隶属于不同的部门——胡邦河对这些专业词汇的存在是惊讶的——林谦派三队的武学讲习统一给这些懵懂的新人讲解了《抱元劲》的基础招式。
《抱元劲》是整个南徐洲的护族军共同修习的入劲功法，只有入劲成功，才能真正算得上踏入武徒境界。
对于众人来说，他们错过了最好的开始习武的时间，他们能够多高的成就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但是山寨的目标就是他们能够对付躲在城墙后面的官兵就行。
讲习是个脸上的稚嫩还未脱去，他绷着脸唏嘘道：“我们五岩部已经多少年没出现武徒境界的高手了。”
底下有人专门配合问道：“踏入武徒境界既然如此艰难，那继续修习《抱元劲》还有什么意义？”
讲习眼里闪着光，掷地有声地说：“在多少年之前，我们人族武徒何止千千万万，更有问鼎至高的武神，各位，连你们平日祭拜的妖神也退让三分，避其锋芒。”
讲习摇了摇头，他突然像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闪电般地打完一整套功法。
就在众人仰着头像看戏一样观望的时候，稚嫩的讲习如入定的高僧一般说道：“武道，讲究的是动如雷电，静若山岳，等你们能够坐到像我一样将其牢记于心，那么今天的任务就算结束。”
胡邦河听的真切，他没有和这些人一起练功，裴邵虎说他会给胡邦河单独开个小灶，学他们胡家的《平阳功》，那个入劲快，收益好。
不过想一探究竟的他还是选择到校场来观摩观摩；校场内，临时构成的方阵虽然拳打得“各有千秋”，但真正的气势，站在高处的胡邦河还是一眼就能察觉出来。
“都是饿过饭的人，谁不想有点儿安家立命的本领，在这种世道，会一点儿武术已经是一种奢求了”，林谦站在高台上，指着这些新人对谢晖说：“真希望里面能出现哪怕一个惊喜，咱们这辈子就算不亏了。”
谢晖回道：“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摸到入劲的门槛了，可惜……功法不全，上面的记录也摸棱两可，唉~”，这件遗憾的事情已经困扰了整个南徐洲的十几个军部近百年的时间，以至于很多看不到希望的军部选择完全将武术看作对抗官兵的工具，反而更投入地从事山贼的事业。
林谦安慰他道：“尽人事听天命，对了，那个敖野、裴邵虎也是练武的，你看有没有可能从他们身上……”，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抱元劲》入劲都没法完成，那么及时止损，让后来人专修其他的功法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从长计议吧，现在他们给我们卖命，我们给他们一个安置的地方，谁先提要求，谁就落入被动，再说他们不也没能入劲吗？那些妖神那会放任武术功法的存在。”
林谦提醒道：“或许咱们可以从他下手。”
他的手正指着校场外看得认真的胡邦河。
……………………
下午，胡邦河回到自己的小屋，即使不想几个头目那样有自己的小院，可避免了大通铺的命运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敖野和裴邵虎二人明面上叫他少爷，也因为这层关系，林谦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
在三队，吃饭是必须全体去膳食堂的，这也是物资不充裕的条件下被迫的选择。
胡邦河初来，前世羸弱的体质成功的遗传到现在自己的身上，他很难适应这种满身大汗到处跑的行为，决定先回屋换件衣服再解决晚饭。
人到膳食堂，临时搭建的半人高柜台里，盛着不同种类的饭菜，素的荤的都有也不算单调。
可是此时柜台前排满了人，近千人的饭食都在这儿解决，连林谦、谢晖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有练功的新人，也有早就居住于此的老人。
每人靠着发放的木制名牌，在登记员那里打勾确认后才能拿到一个如前世托盘一样的东西，排着队依次取饭菜。
等胡邦河排到跟前，荤菜早就不剩一点，看着这种熟悉的生活，胡邦河无奈只得一勺米饭，两个素菜对付过去。
坐在座位上吃着饭呢，一个腼腆的年轻人走到跟前，点头致意说：“胡小哥，今晚采药队要上课，药膳堂叫我通知你记得去。”
胡邦河答应下来，继续埋头吃饭，心里却想，这长台山上的土匪也不容易，吃这种菜还得和官兵作对呢。
……………………
到了晚上，胡邦河进入药膳堂，这里面一进门就是一个四方的院落，院落四周立着高高的木柜，木柜似乎有些年头了，表面斑驳杂色却又光滑发亮。
院落的正中央，正站着两三个人东张西望，都是和胡邦河一样刚加入的。
再往里走，留有一个狭小的过道，一个童子打扮的人端正的立在一侧，正是下午通知自己的那人，他见着胡邦河微微点头致意。
胡邦河跟着众人不停地打量这座建筑，虽是木制，但相比于其他的却多了几分沧桑。
过了半响，才有一个中年文士从过道里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门边童子一样的人。
“各位都是林头领安排到我药膳堂的，以后大家就是共事的弟兄了”，中年文士人未站定，话已脱口而出：“药膳堂分为三部分，收集草药的采工，熬制晾晒的药工，还有治病开方的郎中”。
听文士自称冉怀，也是这药膳堂目前唯一的郎中，全队上下的大小伤病都归他看，大家都是一脸的敬重，无论什么世道医生总是享受着极高的荣誉。
冉怀自叹虽不善棍棒打杀，但也是豪放性子，倒是让紧张的众人弄的舒缓下来。
“从明天开始。各位就要跟随狩猎队进山，他们负责打猎巡逻，众位大可放心个人安危，只是采集草药时注意蛇虫即可”。
话毕，就引着大伙去看明日要采集的草药：略带金边，红中透白的“赤火草”；柔韧丛生，紫而不腻的“铁革兰”。
重点是这两个，当人也包括一些常用的伤寒杂病的草药，这些就交给几个药工童子给众人讲解，冉怀又消失在过道里。
等胡邦河回到自己的小屋，寨子里大多数人早已入睡。
他推开门，敖野和裴邵虎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像猎人等待自己的猎物一样，双眼放光。
“你们为什么不点灯，吓我一跳？”
“主公见谅，这山寨什么都需要以物换物，油料本就珍贵，还是给主公节省一点。”
胡邦河挥挥手，暗中提了一口气：“你俩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明早还早起进山呢。”
敖野说：“进山这件事嘛，主公不用担心，不过今晚嘛……邵虎想给主公好好地上一课。”
胡邦河打着哈哈，绕过二人，一边脱下鞋袜，一边故作深沉对二人说：“怎么，你们也想教我辨认草药？”
裴邵虎指着半掩着的门外：“我们在外面等您，先学再练，打完一遍《平阳功》才能睡。”
星斗满天，一片凉意。
被押上山的流民们围在高台一侧，木讷地听着台上的人叫自己的名字，他们多少知道了一点不同安置情况的差别。
被委派了轻松的活，被点中的人就得意地吹着口哨，越是人多的地方，吹得越响亮；如果被抽取干重活累活，不用别人起哄，自己就先像个软黄瓜一样耷拉下来。
叫到名字的人，无一例外地都要应和一声，穿着显眼白马甲的专人会指挥众人让开道来，把人带到用白线提前画好的区域里站着。
胡邦河看了看四周，每个区域都有一块牌子写着队伍的名字，插在区域的正前方。
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叫“二队屠宰”的队伍，里面的人不多，现在只招了两个，看样子也不会继续加新人了，毕竟山上肉食吃的并不是很多，屠夫都是简单处理狩猎队打来的野味。
再往后是“三队筑房”，里面站着的都是手脚粗大的男子，这样的人上手木匠活极快，山里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房子，少不了他们发光发热的地方。
远处，还有诸如“三队农植”、“三队运输”、“二队巡逻”这样的牌子，抽中的人都是有悲有喜。
和其他的新人待遇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此时的敖野和裴邵虎已经在一旁和几个首领头目交谈甚欢，敖野去了谢晖的狩猎队，裴邵虎不放心胡邦河的安危，想护在他的身边，林谦就让他来三队做了巡逻队的副队长。
与平步青云和正常入职的众人相比，毛耀还是很郁闷的，实在是没有可以传话的地方，赎金自然也无从谈起，最后和那些一队挑剩下的窜犯一样，去三队做了最累最苦的搬运。
窦员外倒是颇得赏识，他的罪罚已经被总队免除了，自然不是没有代价的——被留在总队去当制药师，大清早就和高俊杰等人回总队了。
高俊杰安慰他说：“窦掌柜家里无父无母，也无妻儿，守着一个药铺能赚什么钱？再说你就这样回去，官府能放过你，不得天天跟着他们上山来寻我们踪迹。”
窦员外欲哭无泪，他不可能拒绝，哪怕轻言细语的拒绝也可能会招致报复，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技术人才”拿多少钱都换不了，只好无奈答应。
高俊杰更是承诺给他在山里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弄得这个老光棍破涕为笑，称赞连连。
至于胡邦河，看在敖野、裴邵虎二人的脸面下，林谦就暂时没有给他安排什么重活。
但山里终归不养闲人，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出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总归会引起不满。
所以思来想去，给他安排了一个采药的轻活，每日跟着药膳堂的采摘队朝九晚五，也算是合理利用。
待分配各队完成待会后，总队还会专门派人教授识字、珠算和史学等课，一套培训流程下来，山上土匪们的素质教养远在山下平民百姓之上。
胡邦河瞧见这样的规定被白纸黑字贴在校场的入口处，好奇地问林谦：“林头领，你们这个规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得花费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完成。”
林谦对于这种惊奇展现出一种意料之中的自豪，他乐得满面生辉：“这个可是从我们护族军创建开始就没断过传承，在最困难的时期都没放弃这条规则。”
谢晖补充道：“无论是刚进来的新人，还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都得经过这套流程，按照天灾以前的说法，这叫做必修。”
胡邦河想起毛耀跟他描述的山下生活，眼前的“山贼”像是生活在文明世界一样，恭维道：“想必山下的百姓也不敢说有这样的待遇吧！”
谢晖难得开心一次，这个外表很粗糙的人，并不具有一眼看上去的岁数，他喜欢时不时说出一些祖先流传下来的话：“毕竟一定的学识是坚定信仰的基础。”
说完，和林谦到别处去查看分配情况。
看着二人走远，敖野拍了拍胡邦河，一脸担忧地说：“主公，您可千万要把武艺练起来，我和裴邵虎不可能永远呆在您身边，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山沟里，您越强大我们就能走得更远。”
这番正经的模样很难说他们仅仅认识一天不到的时间，胡邦河听着这种发自肺腑的并不具有太大说服力的劝告，违心地点点头，这不难理解，少年总是很难坚定正确的方向，即使他们知道这无比正确。
裴邵虎也苦口婆心地劝告说：“我和敖野正在准备突破入劲，不过主公您有任何武道上的疑问，不放心的尽管来我们二人。”
胡邦河知道他们正在找破局的方法，可是他也有心心念念的东西：“我之所以加入采药队，也是为了找到那种绿色光团从何而来，倘若我们能有更多的……”
“主公，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力量，自保之后才能有资格谈别的东西”，敖野认真说的样子很正经，老成持重的神态使胡邦河说不出话来。
……………………
总队派来的教员还没到，文化课的进行显然是没法正常进行的，山里面的事情总是很难按部就班地完成，这与决心毅力无关，重重叠叠的山像一道道屏障挡住众人正常的步伐。
不过三队的队长林谦决定还是先开始教授这些新人一些基础招式。
整个三队大概招收了进八十人，即使他们已经隶属于不同的部门——胡邦河对这些专业词汇的存在是惊讶的——林谦派三队的武学讲习统一给这些懵懂的新人讲解了《抱元劲》的基础招式。
《抱元劲》是整个南徐洲的护族军共同修习的入劲功法，只有入劲成功，才能真正算得上踏入武徒境界。
对于众人来说，他们错过了最好的开始习武的时间，他们能够多高的成就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但是山寨的目标就是他们能够对付躲在城墙后面的官兵就行。
讲习是个脸上的稚嫩还未脱去，他绷着脸唏嘘道：“我们五岩部已经多少年没出现武徒境界的高手了。”
底下有人专门配合问道：“踏入武徒境界既然如此艰难，那继续修习《抱元劲》还有什么意义？”
讲习眼里闪着光，掷地有声地说：“在多少年之前，我们人族武徒何止千千万万，更有问鼎至高的武神，各位，连你们平日祭拜的妖神也退让三分，避其锋芒。”
讲习摇了摇头，他突然像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闪电般地打完一整套功法。
就在众人仰着头像看戏一样观望的时候，稚嫩的讲习如入定的高僧一般说道：“武道，讲究的是动如雷电，静若山岳，等你们能够坐到像我一样将其牢记于心，那么今天的任务就算结束。”
胡邦河听的真切，他没有和这些人一起练功，裴邵虎说他会给胡邦河单独开个小灶，学他们胡家的《平阳功》，那个入劲快，收益好。
不过想一探究竟的他还是选择到校场来观摩观摩；校场内，临时构成的方阵虽然拳打得“各有千秋”，但真正的气势，站在高处的胡邦河还是一眼就能察觉出来。
“都是饿过饭的人，谁不想有点儿安家立命的本领，在这种世道，会一点儿武术已经是一种奢求了”，林谦站在高台上，指着这些新人对谢晖说：“真希望里面能出现哪怕一个惊喜，咱们这辈子就算不亏了。”
谢晖回道：“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摸到入劲的门槛了，可惜……功法不全，上面的记录也摸棱两可，唉~”，这件遗憾的事情已经困扰了整个南徐洲的十几个军部近百年的时间，以至于很多看不到希望的军部选择完全将武术看作对抗官兵的工具，反而更投入地从事山贼的事业。
林谦安慰他道：“尽人事听天命，对了，那个敖野、裴邵虎也是练武的，你看有没有可能从他们身上……”，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抱元劲》入劲都没法完成，那么及时止损，让后来人专修其他的功法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从长计议吧，现在他们给我们卖命，我们给他们一个安置的地方，谁先提要求，谁就落入被动，再说他们不也没能入劲吗？那些妖神那会放任武术功法的存在。”
林谦提醒道：“或许咱们可以从他下手。”
他的手正指着校场外看得认真的胡邦河。
……………………
下午，胡邦河回到自己的小屋，即使不想几个头目那样有自己的小院，可避免了大通铺的命运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敖野和裴邵虎二人明面上叫他少爷，也因为这层关系，林谦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
在三队，吃饭是必须全体去膳食堂的，这也是物资不充裕的条件下被迫的选择。
胡邦河初来，前世羸弱的体质成功的遗传到现在自己的身上，他很难适应这种满身大汗到处跑的行为，决定先回屋换件衣服再解决晚饭。
人到膳食堂，临时搭建的半人高柜台里，盛着不同种类的饭菜，素的荤的都有也不算单调。
可是此时柜台前排满了人，近千人的饭食都在这儿解决，连林谦、谢晖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有练功的新人，也有早就居住于此的老人。
每人靠着发放的木制名牌，在登记员那里打勾确认后才能拿到一个如前世托盘一样的东西，排着队依次取饭菜。
等胡邦河排到跟前，荤菜早就不剩一点，看着这种熟悉的生活，胡邦河无奈只得一勺米饭，两个素菜对付过去。
坐在座位上吃着饭呢，一个腼腆的年轻人走到跟前，点头致意说：“胡小哥，今晚采药队要上课，药膳堂叫我通知你记得去。”
胡邦河答应下来，继续埋头吃饭，心里却想，这长台山上的土匪也不容易，吃这种菜还得和官兵作对呢。
……………………
到了晚上，胡邦河进入药膳堂，这里面一进门就是一个四方的院落，院落四周立着高高的木柜，木柜似乎有些年头了，表面斑驳杂色却又光滑发亮。
院落的正中央，正站着两三个人东张西望，都是和胡邦河一样刚加入的。
再往里走，留有一个狭小的过道，一个童子打扮的人端正的立在一侧，正是下午通知自己的那人，他见着胡邦河微微点头致意。
胡邦河跟着众人不停地打量这座建筑，虽是木制，但相比于其他的却多了几分沧桑。
过了半响，才有一个中年文士从过道里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门边童子一样的人。
“各位都是林头领安排到我药膳堂的，以后大家就是共事的弟兄了”，中年文士人未站定，话已脱口而出：“药膳堂分为三部分，收集草药的采工，熬制晾晒的药工，还有治病开方的郎中”。
听文士自称冉怀，也是这药膳堂目前唯一的郎中，全队上下的大小伤病都归他看，大家都是一脸的敬重，无论什么世道医生总是享受着极高的荣誉。
冉怀自叹虽不善棍棒打杀，但也是豪放性子，倒是让紧张的众人弄的舒缓下来。
“从明天开始。各位就要跟随狩猎队进山，他们负责打猎巡逻，众位大可放心个人安危，只是采集草药时注意蛇虫即可”。
话毕，就引着大伙去看明日要采集的草药：略带金边，红中透白的“赤火草”；柔韧丛生，紫而不腻的“铁革兰”。
重点是这两个，当人也包括一些常用的伤寒杂病的草药，这些就交给几个药工童子给众人讲解，冉怀又消失在过道里。
等胡邦河回到自己的小屋，寨子里大多数人早已入睡。
他推开门，敖野和裴邵虎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像猎人等待自己的猎物一样，双眼放光。
“你们为什么不点灯，吓我一跳？”
“主公见谅，这山寨什么都需要以物换物，油料本就珍贵，还是给主公节省一点。”
胡邦河挥挥手，暗中提了一口气：“你俩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明早还早起进山呢。”
敖野说：“进山这件事嘛，主公不用担心，不过今晚嘛……邵虎想给主公好好地上一课。”
胡邦河打着哈哈，绕过二人，一边脱下鞋袜，一边故作深沉对二人说：“怎么，你们也想教我辨认草药？”
裴邵虎指着半掩着的门外：“我们在外面等您，先学再练，打完一遍《平阳功》才能睡。”
星斗满天，一片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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