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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病弱徒弟

    王台镇的春季所带来的明媚阳光不过是整片旷野的一个缩影,万物复苏的时候已经过去,所有的植物努力地在新的冬季到来之前生长着,即使他们会再一次枯萎凋谢。

    可是在远方的夜雪城,但敖野推开门窗向外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息,因为地面上铺着薄薄的一层煞白的雪,这是昨晚才下的。

    姜洋走到师傅跟前,慢声低语道:“师傅,顶天的病情又加重了。”

    顶天叫做朱顶天,他是敖野的徒弟之一,也是跟着敖野从山姜村离开的人其中一个,现在他虚弱地躺在那张冷冰冰的床上,头斜靠在枕头上努力地想撑起来。

    瘫软的病体拿不出一丝的气力,他甚至连说话都无法完成,声带连嘶哑无意义的声音都不允许他发出,他只能把舌头无助地伸出来,同伴们心领神会,给他倒上一小杯的热茶,沿着喉咙慢慢的灌入。

    “请的郎中什么时候来”,敖野上身穿着深灰色的短袄,这种变化无常的天气下,他们购置了许多的衣物放在房间里。

    “今天下午的时候应该就会到”,姜洋感到一阵寒风吹来,仅仅两天,他们就已经忘了现在本该是春天的,和煦的阳光、婀娜的垂柳、啼鸣的鸟雀……这些都没有,天地间只有肃静和压抑。

    姜洋主动上前,把正对敖野的窗户关上,他对着手哈了一口气,火炉的柴火又不够了,他准备和躲在自己屋里的房东在花钱买上一些。

    他向伙伴们嘱托道:“照顾好顶天,我去买些柴火回来”,见到床上通身都像被火熔干似的朱顶天,姜洋嘴里说不出的苦涩。

    这是个露天的小院,院里种着的许多花草像长出了毛茸茸的白毛,姜洋很喜欢下雪的天气,可是到了这儿之后,他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坐北朝南的是房东一家,他们租住在东侧的厢房内,院里堆着不少的干柴,用布料遮得严严实实,还专门搭了一间小木棚用来存放。

    姜洋敲着门,房内传来不满的回应:“来了,来了,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房门只打开一个缝隙,房东张开他龟裂的嘴唇说道:“又要买柴火不是?要买多少?”

    “再来两天的量吧”,像是去开药房一样,房东买木柴是按照天数来卖的,不过这些柴火正是让众人熬过漫漫长夜的良药。

    姜洋看着房东弯腰数起木柴的数目来,他不禁问道:“大哥,你们这儿的郎中一直都这么忙,我都去请了两天了还没来看病。”

    房东眉毛动了动,嘴角裂成一道弧形,笑道:“你们外地人没有萤雪上神的庇佑,难免要染上风寒,连我们本地人心不诚也要被病魔轻饶。”

    姜洋道:“那我现在去神庙拜上一拜,我兄弟的病能好转过来不?”

    “别说你去,你同伴自己爬着去也不会好过来,得了病才知道向上神忏悔,别说教会的祭祀们,连我都知道你们从心里就不信奉伟大的萤雪上神”,房东指了指地上挑拣出来的木柴,示意姜洋自己搬回房间去,进屋前他又说道:“叫你的同伴还是好好养病吧,病就好了就赶紧走。”

    这种排外的话姜洋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当地人的嘴里听到,夜雪府在他们的眼里是个与世隔绝的安宁之地,人们过着简单的生活,每天一到了闲暇的时间,就坐在家里烤着火炉。

    整个夜雪城所有的木柴生意的源头,就是萤雪教会和他们手下能够自由出入山林的伐木人。

    木柴在慵懒的火炉里燃烧着,房间里传来时间悄然逝去的咳嗽声,朱顶天的病情又加重了,他开始上下不停地颤动着,时起时停。

    姜洋打理着火炉,他一抬头,看着半掩着的窗外开始下起了小雨,这说明下午到了,他找来自己的油纸伞,没有这个根本走不了多远,敖野给每人都买了一把。

    才换上出门的羊皮袄,他就听见坐在门旁望风的伙伴说道:“郎中来了,他从院落的大门那儿进来了。”

    姜洋一听,就急匆匆地出了门,一个看着病怏怏的老头正用右手抖着雨伞上的水滴,他左手提着木质的大箱子,半只脚才跨进来就嚷道:“谁要看病啊,还不出来接待一下。”

    姜洋朝他挥挥手,老郎中把头低着,眼睛费力地向上抬,打量起他来。

    “是你要看病?”,老郎中尖声尖气,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弥漫开来,“我看你身体挺不错的。”

    “神医,不是我,病人在屋里”,姜洋做了请的手势,“你这边走。”

    老郎中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腰板挺得直啊,走路都带了阵风。

    见着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朱顶天,脸色波澜不惊,哼道:“小病,但是花的钱不少。”

    摆明了要收大价钱,众人也顾不得这么多,答应了郎中开出的价位,整整十两银子,姜洋转过头见房东从窗户望过来,撇着嘴连连摇头。

    现在由不得自己说话,敖野倒是很爽快的递出一张银票,老郎中坐在床沿上,呆望着他:“你这身材当真了不得,在外地人里也是少见的,我只收你五两银子罢。”

    众弟子不干搭话,敖野被恶心得脸上的肉直跳,他还是把钱原封不动地递了过来:“十两银子都在这儿,还请郎中快快给我这晚辈医治吧。”

    郎中也不废话,有备而来地从箱子里拿出五颜六色的药剂,给朱顶天喂了一勺,像是鱼儿入水,飞鸟归林,面色苍白的朱顶天呼吸平缓有力起来,红润的气血又回到脸上。

    六个人连番照料,费事两天三夜,结果一勺药水就全部解决了。

    敖野突然觉着刚才只收五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现在此刻心里会好受一点。

    郎中收起箱子,众人皆是弯腰拜谢,敖野突然拿出来几张发黄的草纸,像郎中询问道:“先生留步,我这儿想买几幅草药,还请先生过目。”

    弟子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师傅逢店必进,逢医必问的习惯,这几张草纸据师傅说是练武的关键,众人也期待着郎中的回答。

    手指捻着几张“画作”翻看起来,郎中一边看一边对着敖野说道:“老夫最爱和你这样长得顺眼好看的人打交道,要说这萤雪城还真不一定有谁比我知道的更多……”

    弟子们低下头忍住笑意,他们不敢想象自己长满络腮胡的师父现在是何种的心情……

    ……………………

    延绵不断的针叶林从夜雪府城外蔓延到漫天的飞雪之外,林涛呼啸,寒风吹面,却有一群裹着厚棉衣的人冒着严寒等在一座木屋前。

    “都把队排好”,监工从木屋走出来,他是教会派来监督修建行宫的,在绵延的松海山下招收苦力,把石料运上山去。

    “把花名册给我拿出来”,建工用厚厚的牛皮靴给他的跟班狠狠来了一脚,后者嚎叫着跑进屋,倒腾了好一会儿才捧着一本用了一般的花名册出来。

    监工坐到木屋前临时摆放的桌子后面,他双手放在小火炉上烤着,嘴里哈着白气:“名字,籍贯,一个个接着说,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敖野也排在这些人里面,他显得格外的出众,相比于这些眼眶发黑,精神萎靡,排着队都哆嗦不停的当地居民,他体内渐渐壮大的气血让他只穿着一件短袄也活蹦乱跳的。

    给朱顶天看病的老郎中在看了那些草药的图纸之后,凸出的大眼睛变成了死鱼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额骨上凸起的红筋像一些窘迫的小蚯蚓。

    “这些草药我还是认得的,只是我那店铺确实没有这些药材”,他着急地手足无措,在这冰天雪地的城池里,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感到这么无助,为医多年的倔强让他像试探一样做出自己的判断,“也许只有寒霜山庄有这些东西。”

    “寒霜山庄?”,敖野问这是什么地方。

    可是老郎中没头没脑地告诉众人此处还在修建,他旋即解释道:“这是萤雪上神的行宫,传言这里面储存了很多的奇珍花草,都是从其他的府城,甚至外洲运来的。”

    如果郎中以为这样就能吓住这些外地人,让他们明白没有这种药草与自己无关,可是他彻底地低估了敖野对于这些药材的渴求,现在他就站在这些人中间,哪怕要干一些重活,他也希望能够去看一眼。

    监工的跟班看着敖野,他惊叹于夜雪府竟然能有这么高壮的体格,那浓密的胡子比山上的松林还要茂密,跟班咽了咽口水,敖野已经习惯了夜雪府的居民的奇怪癖好,所以都是姜洋等人出去打点一切。

    可上山这件事情敖野不会轻易地让自己的徒弟去冒险,他吩咐几人好好呆在屋内,这种怪异的气候对他们实在是一种煎熬。

    “五岩府,张海”。敖野喜欢这个简洁而粗犷的化名,他说得如此自然,可监工一把上前喝道:“外地人可不行,教会不让找外地人。”

    “老爷赏口饭吃吧”,敖野最喜欢的还是装作朴实憨厚的庄家汉子,而且还是那种胃口很大的,这样的形象往往能够用极小的代价得到同情。

    “工钱减半”,监工的同情可不廉价,张口一来就是剥削的嘴脸,“吃住后面再说。”

    所有的拒绝都是幌子,不过敖野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要是这样随便答应了,任谁都会怀疑。

    他抖动宽大滚圆的肩膀,那棕色的皮肤在天地一片白茫茫的模糊下显得温暖柔和,双手拨弄着蓝色的垫肩布说道:“大人,这不包吃住可不行啊,多冷的天没有食物会饿死人的。”

    “所以你对于工钱减半没有意见,那先签字画押吧”,监工带着嘲弄的微笑睨视着敖野。

    排在队伍后面的人都为这个汉子感到不惜,那一半的工钱可比一天的三餐划算得多,当然,没有谁会主动站出来说话,除非以后不想在这儿继续干下去。

    敖野签完字之后,就和前面的人一齐站到木屋的左侧,那里腾出来一片空地,站满了零零散散的搬运工人,他们衣不蔽体,在这样彻骨的寒冷下却一脸麻木,他们把最后的机灵全部拿去讨价还价了,现在他们反而成了没有意识的躯壳,没有任何的对话,就这么木然望着前方。

    等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仍然有不少被无情淘汰了,那些被淘汰的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们的眼泪在脸颊上流动的时候都仿佛在迅速凝固,干裂的嘴唇上沾满黑色的粘稠物。

    监工带着通过的人朝山上走去,木屋背后就是一条笔直的石道。

    “这些都是刚修好不久的,上面呢就是上神的行宫,这儿以前是一伙山贼,被教会剿灭后,留下一大片空地,正好拿来孝敬上神,你们呢也有钱赚……”

    监工穿着小皮靴走在前面,他轻松的吹起调子,可风声淹没了一切,至少雪不再像刚才那样遮住眼睛看不清路,挺拔的松林严严实实地矗立在路旁。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柴火自己去劈,有人给你们弄吃的喝的,明天开始你们就要把城里运过来的花草都给我搬上山去”,监工指着远处山坳里的一列排屋,敖野已经可以看见不少的人都在忙活。

    监工走之前又重复了一遍:“那些花草可贵的很,弄坏一株,把你们买了都赔不起。”

    等监工消失在山脚,搬运工们才挪动脚步朝排屋走去,这些都是东倒西歪的旧房,被岁月侵蚀得斑斑驳驳,勉强能够挡住风雪,可是冷飕飕的寒气止不住地往里吹。

    敖野找到一张满意的床铺,他躺在床上,硬邦邦的棉被像混杂着泥土的石板,咯得人生疼,他又站起来靠在窗户上向远处的山脉望去,奇怪的是没有想象中巍峨的雪山,只有隽妙无比的春景图,红的白的黄的花,绿的草,绿的树叶……

    远山有烂漫无比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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