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民生多艰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将《大学》第五章背诵完毕，孔昭易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
“少爷……还是一字不差，这篇讲的是治国在齐其家！”
迎着孔昭易平静的目光，张微抬起头来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嗯……不错……”
孔昭易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从桌上拿起张肃的听写纸看了起来。
“嗯……都写对了……很好，看来你们午饭后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也知道上进了。”
孔昭易一脸欣慰地说道。
“嘿嘿嘿……少爷，今日午后我和二哥哪都没去，就一直在院子里看这本《大学》……”
张微一脸笑意地说道，对于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洋洋得意。
孔昭易也没想打击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而是点了点头继续宽慰道：
“你们看，这不是很好嘛，努力了一番就有了这么大的长进。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尔等以后万不可再荒废学业了！听到了吗？！”
“知道了！少爷，我们以后定会用心读书！”
张微、张肃两兄弟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声音铿锵有力。
“嗯，很好！精神气非常不错，那我就看你们以后的行动了……”
看着两人诚恳的眼神，孔昭易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接着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的学习……就到此为止了。”
闻言，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张肃的脸上也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笑容，而生性活泼的张微更是差点就要乐开了花——这遭罪的时间终于结束了！
“明日将《大学》温习完，就接着温习《中庸》，而后便是《论语》与《孟子》及它们的注解，你们要早做准备啊……”
孔昭易看着欣喜的两人也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淡笑着对两人说了一句话。
登时，张微和张肃两人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神情呆滞地看着孔昭易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学习之道讲究一松一弛……今日你们学得也有些烦困了，余下的时间我们就谈些别的吧……”
看着被巨大学习压力击破了心防的两个书童，孔昭易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一脸理解地宽慰道。
“少爷……那我们谈什么……”
张微扯着张苦瓜脸，低声下气地问道。
“嗯~~我服丧守孝期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明年二月就要县试了，我得好好准备，毕竟有道是：‘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所以，我想知道近些年来天下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江宁的长毛是否已被朝廷覆灭了？”
孔昭易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朝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闻言，张微顿时便满血复活，眼冒精光，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唉~！少爷，这个我知道，江宁的长毛如今还没有灭亡，但是也被朝廷的江南、江北大营牢牢围困，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朝廷大军给围剿干净……”
孔昭易笑着点了点头，默不作言，心中却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孔昭易知道太平天国与清王朝间的战况并没有张微说得那么好。
虽然可以说太平天国的北伐西征均告失败，清王朝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但是太平天国仍旧保存了庞大的有生力量，就连北伐军也仍旧在北方作乱，牵扯了清王朝绝大部分心力，要到明年4月份才被清军彻底剿灭。
只是在江南战场，在清王朝江南、江北大营的围攻下，太平天国丢失了对南京江面的控制权，连镇江也差点失守。
因而在张微看起来，太平天国已经风雨飘摇，危在旦夕，要不了多久就完蛋了。
可是，他哪能想到，这“要不了多久”居然是长达十年之久。
同时，这也意味着，留给孔昭易造反、猥琐发育的时间最多只剩下十年了，要是太平天国被剿灭了，但是他还没发育起来，造反之路就难走多了……
孔昭易没想着纠正张微，而是一边沉思，一边继续认真听着。
虽然他清楚晚清历史大事件的发展脉络以及部分事件的具体细节，但是他仍旧对当前时代的许多事情并不太清楚。
毕竟历史讲坛、史书与小说可不会将发生在历史上的每件事都事无巨细地一一详细记录下来，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都一一知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了解当前时代的具体情况，才能让孔昭易结合脑海之中的知识抓住每一个难得的崛起时机，因此，孔昭易才特意询问书童了解这天下事。
“少爷……您还记得小刀会吗？就是周立春那一拨该死的长毛体贼……这群逆贼要不了几个月就要完蛋了……”
张微一副大仇得报的语气，兴奋地对着孔昭易说道。
“小刀会……周立春……”
孔昭易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词，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自己与它们的渊源……
松江府地处富饶，绝少旱涝，夏稻秋麦或是两季水稻，一亩熟田通常全年能有四石稻麦的收成，一户人家能有二十亩地，闲时再去打零工，即使依例缴足丁税、免役钱、田赋，小日子也能过得相当的宽裕，但是官府的各种加派、税吏的盘剥以及乡里的各种摊派，足以这么一户自耕农家庭活得窘迫。若是赶上年成不好，或者遇上官司，或者盗匪，随时都可能给踢到破产的边缘。
1848年的夏秋之交，松江府发生了严重灾荒。第二年夏季，又遭到连续五十多天的大雨。作物淹没，米价飞涨，到处是一片“饿殍载道”的悲惨景象。但是，地方官府衙门不顾人民死活，还是一个劲地横征暴敛。
1852年，由于旱灾粮食欠收，青浦地区的百姓生活异常艰难，但是青浦知县发出布告追缴已经豁免的1850年以前的部分钱粮。
于是乎，同年10月，青浦县的一个保正——周立春率众造反，袭击县衙与有功名的富户家庭，还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与朝廷大军在青浦多次交战，这一切都严重干扰了孔昭易守孝。
此外，在1853年9月17日，周立春率上海小刀会造反大军攻占了青浦，而孔昭易也不得不被迫中止了守孝，仓皇出逃……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孔昭易曾经也对其多有愤恨之语，可以说它们就是他的公开仇敌。
而如今孔昭易除了在心中叹息一声“民生多艰”外，对于上海小刀会与周立春一众也并无多余的情感。
当然，表面功夫孔昭易还是维护的，如今“仇敌”即将灭亡，他也大仇得报似地大喊道：
“太好了！这群逆贼终于要遭报应了！真是太好了！！”
将《大学》第五章背诵完毕，孔昭易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
“少爷……还是一字不差，这篇讲的是治国在齐其家！”
迎着孔昭易平静的目光，张微抬起头来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嗯……不错……”
孔昭易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从桌上拿起张肃的听写纸看了起来。
“嗯……都写对了……很好，看来你们午饭后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也知道上进了。”
孔昭易一脸欣慰地说道。
“嘿嘿嘿……少爷，今日午后我和二哥哪都没去，就一直在院子里看这本《大学》……”
张微一脸笑意地说道，对于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洋洋得意。
孔昭易也没想打击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而是点了点头继续宽慰道：
“你们看，这不是很好嘛，努力了一番就有了这么大的长进。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尔等以后万不可再荒废学业了！听到了吗？！”
“知道了！少爷，我们以后定会用心读书！”
张微、张肃两兄弟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声音铿锵有力。
“嗯，很好！精神气非常不错，那我就看你们以后的行动了……”
看着两人诚恳的眼神，孔昭易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接着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的学习……就到此为止了。”
闻言，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张肃的脸上也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笑容，而生性活泼的张微更是差点就要乐开了花——这遭罪的时间终于结束了！
“明日将《大学》温习完，就接着温习《中庸》，而后便是《论语》与《孟子》及它们的注解，你们要早做准备啊……”
孔昭易看着欣喜的两人也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淡笑着对两人说了一句话。
登时，张微和张肃两人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神情呆滞地看着孔昭易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学习之道讲究一松一弛……今日你们学得也有些烦困了，余下的时间我们就谈些别的吧……”
看着被巨大学习压力击破了心防的两个书童，孔昭易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一脸理解地宽慰道。
“少爷……那我们谈什么……”
张微扯着张苦瓜脸，低声下气地问道。
“嗯~~我服丧守孝期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明年二月就要县试了，我得好好准备，毕竟有道是：‘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所以，我想知道近些年来天下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江宁的长毛是否已被朝廷覆灭了？”
孔昭易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朝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闻言，张微顿时便满血复活，眼冒精光，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唉~！少爷，这个我知道，江宁的长毛如今还没有灭亡，但是也被朝廷的江南、江北大营牢牢围困，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朝廷大军给围剿干净……”
孔昭易笑着点了点头，默不作言，心中却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孔昭易知道太平天国与清王朝间的战况并没有张微说得那么好。
虽然可以说太平天国的北伐西征均告失败，清王朝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但是太平天国仍旧保存了庞大的有生力量，就连北伐军也仍旧在北方作乱，牵扯了清王朝绝大部分心力，要到明年4月份才被清军彻底剿灭。
只是在江南战场，在清王朝江南、江北大营的围攻下，太平天国丢失了对南京江面的控制权，连镇江也差点失守。
因而在张微看起来，太平天国已经风雨飘摇，危在旦夕，要不了多久就完蛋了。
可是，他哪能想到，这“要不了多久”居然是长达十年之久。
同时，这也意味着，留给孔昭易造反、猥琐发育的时间最多只剩下十年了，要是太平天国被剿灭了，但是他还没发育起来，造反之路就难走多了……
孔昭易没想着纠正张微，而是一边沉思，一边继续认真听着。
虽然他清楚晚清历史大事件的发展脉络以及部分事件的具体细节，但是他仍旧对当前时代的许多事情并不太清楚。
毕竟历史讲坛、史书与小说可不会将发生在历史上的每件事都事无巨细地一一详细记录下来，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都一一知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了解当前时代的具体情况，才能让孔昭易结合脑海之中的知识抓住每一个难得的崛起时机，因此，孔昭易才特意询问书童了解这天下事。
“少爷……您还记得小刀会吗？就是周立春那一拨该死的长毛体贼……这群逆贼要不了几个月就要完蛋了……”
张微一副大仇得报的语气，兴奋地对着孔昭易说道。
“小刀会……周立春……”
孔昭易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词，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自己与它们的渊源……
松江府地处富饶，绝少旱涝，夏稻秋麦或是两季水稻，一亩熟田通常全年能有四石稻麦的收成，一户人家能有二十亩地，闲时再去打零工，即使依例缴足丁税、免役钱、田赋，小日子也能过得相当的宽裕，但是官府的各种加派、税吏的盘剥以及乡里的各种摊派，足以这么一户自耕农家庭活得窘迫。若是赶上年成不好，或者遇上官司，或者盗匪，随时都可能给踢到破产的边缘。
1848年的夏秋之交，松江府发生了严重灾荒。第二年夏季，又遭到连续五十多天的大雨。作物淹没，米价飞涨，到处是一片“饿殍载道”的悲惨景象。但是，地方官府衙门不顾人民死活，还是一个劲地横征暴敛。
1852年，由于旱灾粮食欠收，青浦地区的百姓生活异常艰难，但是青浦知县发出布告追缴已经豁免的1850年以前的部分钱粮。
于是乎，同年10月，青浦县的一个保正——周立春率众造反，袭击县衙与有功名的富户家庭，还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与朝廷大军在青浦多次交战，这一切都严重干扰了孔昭易守孝。
此外，在1853年9月17日，周立春率上海小刀会造反大军攻占了青浦，而孔昭易也不得不被迫中止了守孝，仓皇出逃……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孔昭易曾经也对其多有愤恨之语，可以说它们就是他的公开仇敌。
而如今孔昭易除了在心中叹息一声“民生多艰”外，对于上海小刀会与周立春一众也并无多余的情感。
当然，表面功夫孔昭易还是维护的，如今“仇敌”即将灭亡，他也大仇得报似地大喊道：
“太好了！这群逆贼终于要遭报应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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