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鲁镇来人
“青浦知县刘郇膏，字松岩，河南太康人，这人不简单，前途远大，尔等要好好把握……”
孔昭烨端起茶喝了几口，平淡地看了孔昭易与孔宪垣几眼，缓缓地将茶杯扣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在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考中了进士，江苏即用知县……”
“咸丰元年（1851），权南汇知县，咸丰三年（1853），署娄县知县，有政声。同年，长毛逆匪攻陷江宁，扬州、镇江相继失守，上海县逆贼小刀会贼首刘丽川在上海造反，而后又勾结逆贼周立春，逆党席卷松江府与太仓州，川沙、南汇、嘉定、宝山、青浦诸厅县相继失陷，形势大坏……
也就是这一年，江苏巡抚吉尔杭阿命令刘郇膏随军围剿，刘郇膏率漕勇三百人就收复嘉定，朝廷令其暂代知县事。在任上，刘郇膏选丁壮严守望，稽保甲，籍游民，民心大定。待逆匪被清缴干净后，朝廷叙功，其人加同知衔，赐花翎，补青浦知县……”
说完这一串话，孔昭烨看着陷入沉思的孔昭易与孔宪垣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其人为官诚悫廉正，亢直不阿，惠民多实政，到任青浦知县不到一年就挣下了好大的名声……”
“不说其现任知县，是青浦县的父母官……我观之，青浦知县也只不过是潜渊之地，不久后，其人必然再次升迁……尔等只可交好，万不可交恶……”
“是！”
孔昭易与孔宪垣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听刚刚的一番介绍就能看出来知县刘郇膏是个治国用兵的能臣，而且功高劳苦，声名远扬，可以说是青浦地界最大的大腿，要是能和他攀上关系，能少走很多弯路，小小的县试更是不在话下……
“嗯~”
眼看弟弟和儿子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对这钻营之举露出丝毫厌恶之情，孔昭烨满意地点了点头——幸亏不是不明事理的书呆子，要不然他都该忧心这些晚辈该怎么让这个家族在这吃人的社会中延续下去。
紧接着孔昭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旁人，便向孔昭易与孔宪垣小声说起了刘郇膏的喜恶，“刘大人他……”
光是针对刘郇膏的喜恶与为人做事，孔昭烨就向两人讲了大半个时辰，而后他又针对孔昭易与孔宪垣在与其见面时的注意事项又讲了小半个时辰。
几乎整个上午都花在了对刘郇膏的分析上。
“咳咳咳……”
声音有些沙哑的孔昭烨轻咳了几声，继续说道：“下午我还要准备祭祖事宜就没时间跟你们说了……你们要自己多想想，万不能在刘大人面前除了差错……其他的客人，我明日再与你们细说……”
孔昭易点头回答道：“嗯！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万万不会出错……”
“嗯~~”
闻言，孔昭烨点了点头，接着又紧盯着孔昭易与孔宪垣看了一会儿，缓声说道：“还仅仅不够……如今，你们还需要为祭祖准备一套合适的新衣裳……”
没等两人回话，孔昭烨就朝外大喊道：“王大！王大……”
“老爷！！老爷！！小的来了……”
伴随着一声恭敬的应和声，王管家连忙从院中跑到了客厅门口，他躬身问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王大，你现在就带他们到裁缝处，让他们给昭易和宪垣做一身祭祖时穿的衣服，要快，四日后就要用！”
孔昭烨向王管家指了指孔昭易与孔宪垣示意道。
“是，老爷！我这就去！”
闻言，王管家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孔昭易与孔宪垣说道：“易少爷，垣少爷，这边请……”
孔昭易站起身来，朝王管家点了点头，而后向孔昭烨拱手告别后便向着客厅外走去，孔宪垣紧随其后……
临近午时，孔昭易缓步走回了自家的院子。
孔昭易刚进院门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顿时，孔昭易就停下了脚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舅舅……表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话没说完。孔昭易便一脸惊喜地扑入了院子。
“小易！”
“表弟！”
听见孔昭易的声音，一个面容俊秀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健壮清秀的青年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孔昭易奔去。
孔昭易的表哥孟广舟跑过来一把把孔昭易抱住，兴奋地说道：“表弟！好久不见，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舅舅孟继符站在一旁拍了拍孔昭易，笑着说道：“确实是变了很多……一年多不见，不光个子长高了不少，整个人也壮了很多，不像当初你来鲁镇时那样弱不禁风了……最重要的是人也精神了很多，充满着阳刚之气……”
“哈哈哈……表哥，当初你比我高了一个眉头，现在我都和你一样高了……”
孔昭易笑嘻嘻地对孟广舟说道，而后他看着孟继符说道：“舅舅，我想清楚了，只有我身体健康，生活快乐才是对父母在天之灵的最好报答……”
“嗯……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你总算是走出来了……当初你离开鲁镇的时候，可把我给担心坏了……”
孟继符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
孔昭易点了点头，而后便招呼着两人到正房的客厅之中落座。
等候着张微上茶的功夫，孔昭易看着两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对了……舅舅，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啊？都没有提前来信，要不然我一定要好好迎接你们……”
“当初原本想和广楷来这看你，只是因为诸暨祭祖在即走不开，就只能延后，过了中秋也终于能抽出时间了，我们就赶过来了，走得比较急，所以就没有提前写信告诉你们……”
孟继符笑着摇了摇手，缓声说道，“就算是广楷也是我们下船后，在集市里见了面才知道我们来了，他还想招待我们，只是看着他忙于祭祖的准备事宜，我们就拒绝了……到了你这就听张微他们说你在考试里考了第一，族长要嘉奖你就把你叫走了，我们就想着在院子里等你……没一会你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
孔昭易闻言点了点头，又向两人说起了自己得到的奖励：“族长说祭祖那日要带我去见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教导了我一些礼仪，还要为我准备一套新衣裳……”
“要带你去见长辈……真是好好好！！！小易有出息了啊……”
闻言，孟继符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下潜藏的巨大利好，为外甥受到的重视感到异常高兴……
没一会，到了饭点，三人便在饭厅用饭。
饭后，孔昭易说要去祭拜父母灵位，孟继符与孟广舟跟着过去。
“爹，娘……孩儿学业得到族长的赞扬，过些日子族长还要带我去见贵人……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孔昭易跪伏在地，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了他的变化，他的成就，他的承诺……
说完和父母的悄悄话后，孔昭易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见孔昭易久久没有起来，生怕孔昭易哀伤过度的孟继符与孟广舟连忙将孔昭易搀扶了起来。
看着孔昭易红红的眼睛，孟继符拍了拍孔昭易的肩膀，而后他拿过香，眼泪汪汪地祭拜自己疼爱的妹妹。
看着妹妹的灵位，孟继符的脑海之中不由回想起妹妹的音容笑貌，幼年时兄妹两人嬉笑的开心，妹妹出嫁时的不舍，得知妹妹生子时的高兴，获悉妹妹去世噩耗时的哀伤，这一刻，各种情感一股脑地涌上了孟继符的心头。
孟继符眨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泪来，他拿着香重重一拜将，想与妹妹说得那么多话堵在心里却开不了口，趁着起身的功夫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将香插在香插在灵位前，心中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外甥……
客厅，祭拜完亲人的三人坐在一起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沉默之中。
孔昭易看着两人打破了沉默，“舅舅，你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可要多住些日子……”
孟广舟点头说道：“嗯，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你，自然是多待些日子……”
“那……舅舅，表哥，我这就让张微他们把西厢房收拾一下……”
闻言，孔昭易脸上多了一份喜色，他满是喜悦地说道。
“不用了……我们在码头客栈已经开了客房，不用这么麻烦……”
孟广舟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婉拒道。
“这怎么能行！！舅舅和表哥跋山涉水来看我，我家中有客房却让你们住客栈，这是什么道理！！”
闻言，孔昭易连忙站起身来说道，“舅舅，你们还是住我这吧，这样见面也更方便，你们随时都能看我……”
孟广舟没有说话，看向了孟继符。
孟继符考虑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我们的包袱还在客栈……”
不待孟继符说完，孔昭易仿佛是生怕他后悔似地连忙说道：“那舅舅，我们现在就去把行李包袱拿过来……”
“这……好，我们现在就去拿……”
看着有些猴急的外甥，孟继符站起身来，重重地点头回答道。
……
孔昭烨端起茶喝了几口，平淡地看了孔昭易与孔宪垣几眼，缓缓地将茶杯扣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在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考中了进士，江苏即用知县……”
“咸丰元年（1851），权南汇知县，咸丰三年（1853），署娄县知县，有政声。同年，长毛逆匪攻陷江宁，扬州、镇江相继失守，上海县逆贼小刀会贼首刘丽川在上海造反，而后又勾结逆贼周立春，逆党席卷松江府与太仓州，川沙、南汇、嘉定、宝山、青浦诸厅县相继失陷，形势大坏……
也就是这一年，江苏巡抚吉尔杭阿命令刘郇膏随军围剿，刘郇膏率漕勇三百人就收复嘉定，朝廷令其暂代知县事。在任上，刘郇膏选丁壮严守望，稽保甲，籍游民，民心大定。待逆匪被清缴干净后，朝廷叙功，其人加同知衔，赐花翎，补青浦知县……”
说完这一串话，孔昭烨看着陷入沉思的孔昭易与孔宪垣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其人为官诚悫廉正，亢直不阿，惠民多实政，到任青浦知县不到一年就挣下了好大的名声……”
“不说其现任知县，是青浦县的父母官……我观之，青浦知县也只不过是潜渊之地，不久后，其人必然再次升迁……尔等只可交好，万不可交恶……”
“是！”
孔昭易与孔宪垣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听刚刚的一番介绍就能看出来知县刘郇膏是个治国用兵的能臣，而且功高劳苦，声名远扬，可以说是青浦地界最大的大腿，要是能和他攀上关系，能少走很多弯路，小小的县试更是不在话下……
“嗯~”
眼看弟弟和儿子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对这钻营之举露出丝毫厌恶之情，孔昭烨满意地点了点头——幸亏不是不明事理的书呆子，要不然他都该忧心这些晚辈该怎么让这个家族在这吃人的社会中延续下去。
紧接着孔昭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旁人，便向孔昭易与孔宪垣小声说起了刘郇膏的喜恶，“刘大人他……”
光是针对刘郇膏的喜恶与为人做事，孔昭烨就向两人讲了大半个时辰，而后他又针对孔昭易与孔宪垣在与其见面时的注意事项又讲了小半个时辰。
几乎整个上午都花在了对刘郇膏的分析上。
“咳咳咳……”
声音有些沙哑的孔昭烨轻咳了几声，继续说道：“下午我还要准备祭祖事宜就没时间跟你们说了……你们要自己多想想，万不能在刘大人面前除了差错……其他的客人，我明日再与你们细说……”
孔昭易点头回答道：“嗯！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万万不会出错……”
“嗯~~”
闻言，孔昭烨点了点头，接着又紧盯着孔昭易与孔宪垣看了一会儿，缓声说道：“还仅仅不够……如今，你们还需要为祭祖准备一套合适的新衣裳……”
没等两人回话，孔昭烨就朝外大喊道：“王大！王大……”
“老爷！！老爷！！小的来了……”
伴随着一声恭敬的应和声，王管家连忙从院中跑到了客厅门口，他躬身问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王大，你现在就带他们到裁缝处，让他们给昭易和宪垣做一身祭祖时穿的衣服，要快，四日后就要用！”
孔昭烨向王管家指了指孔昭易与孔宪垣示意道。
“是，老爷！我这就去！”
闻言，王管家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孔昭易与孔宪垣说道：“易少爷，垣少爷，这边请……”
孔昭易站起身来，朝王管家点了点头，而后向孔昭烨拱手告别后便向着客厅外走去，孔宪垣紧随其后……
临近午时，孔昭易缓步走回了自家的院子。
孔昭易刚进院门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顿时，孔昭易就停下了脚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舅舅……表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话没说完。孔昭易便一脸惊喜地扑入了院子。
“小易！”
“表弟！”
听见孔昭易的声音，一个面容俊秀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健壮清秀的青年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孔昭易奔去。
孔昭易的表哥孟广舟跑过来一把把孔昭易抱住，兴奋地说道：“表弟！好久不见，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舅舅孟继符站在一旁拍了拍孔昭易，笑着说道：“确实是变了很多……一年多不见，不光个子长高了不少，整个人也壮了很多，不像当初你来鲁镇时那样弱不禁风了……最重要的是人也精神了很多，充满着阳刚之气……”
“哈哈哈……表哥，当初你比我高了一个眉头，现在我都和你一样高了……”
孔昭易笑嘻嘻地对孟广舟说道，而后他看着孟继符说道：“舅舅，我想清楚了，只有我身体健康，生活快乐才是对父母在天之灵的最好报答……”
“嗯……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你总算是走出来了……当初你离开鲁镇的时候，可把我给担心坏了……”
孟继符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
孔昭易点了点头，而后便招呼着两人到正房的客厅之中落座。
等候着张微上茶的功夫，孔昭易看着两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对了……舅舅，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啊？都没有提前来信，要不然我一定要好好迎接你们……”
“当初原本想和广楷来这看你，只是因为诸暨祭祖在即走不开，就只能延后，过了中秋也终于能抽出时间了，我们就赶过来了，走得比较急，所以就没有提前写信告诉你们……”
孟继符笑着摇了摇手，缓声说道，“就算是广楷也是我们下船后，在集市里见了面才知道我们来了，他还想招待我们，只是看着他忙于祭祖的准备事宜，我们就拒绝了……到了你这就听张微他们说你在考试里考了第一，族长要嘉奖你就把你叫走了，我们就想着在院子里等你……没一会你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
孔昭易闻言点了点头，又向两人说起了自己得到的奖励：“族长说祭祖那日要带我去见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教导了我一些礼仪，还要为我准备一套新衣裳……”
“要带你去见长辈……真是好好好！！！小易有出息了啊……”
闻言，孟继符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下潜藏的巨大利好，为外甥受到的重视感到异常高兴……
没一会，到了饭点，三人便在饭厅用饭。
饭后，孔昭易说要去祭拜父母灵位，孟继符与孟广舟跟着过去。
“爹，娘……孩儿学业得到族长的赞扬，过些日子族长还要带我去见贵人……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孔昭易跪伏在地，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了他的变化，他的成就，他的承诺……
说完和父母的悄悄话后，孔昭易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见孔昭易久久没有起来，生怕孔昭易哀伤过度的孟继符与孟广舟连忙将孔昭易搀扶了起来。
看着孔昭易红红的眼睛，孟继符拍了拍孔昭易的肩膀，而后他拿过香，眼泪汪汪地祭拜自己疼爱的妹妹。
看着妹妹的灵位，孟继符的脑海之中不由回想起妹妹的音容笑貌，幼年时兄妹两人嬉笑的开心，妹妹出嫁时的不舍，得知妹妹生子时的高兴，获悉妹妹去世噩耗时的哀伤，这一刻，各种情感一股脑地涌上了孟继符的心头。
孟继符眨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泪来，他拿着香重重一拜将，想与妹妹说得那么多话堵在心里却开不了口，趁着起身的功夫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将香插在香插在灵位前，心中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外甥……
客厅，祭拜完亲人的三人坐在一起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沉默之中。
孔昭易看着两人打破了沉默，“舅舅，你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可要多住些日子……”
孟广舟点头说道：“嗯，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你，自然是多待些日子……”
“那……舅舅，表哥，我这就让张微他们把西厢房收拾一下……”
闻言，孔昭易脸上多了一份喜色，他满是喜悦地说道。
“不用了……我们在码头客栈已经开了客房，不用这么麻烦……”
孟广舟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婉拒道。
“这怎么能行！！舅舅和表哥跋山涉水来看我，我家中有客房却让你们住客栈，这是什么道理！！”
闻言，孔昭易连忙站起身来说道，“舅舅，你们还是住我这吧，这样见面也更方便，你们随时都能看我……”
孟广舟没有说话，看向了孟继符。
孟继符考虑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我们的包袱还在客栈……”
不待孟继符说完，孔昭易仿佛是生怕他后悔似地连忙说道：“那舅舅，我们现在就去把行李包袱拿过来……”
“这……好，我们现在就去拿……”
看着有些猴急的外甥，孟继符站起身来，重重地点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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