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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歪嘴老板

    当初为了建火锅底料作坊,萧若星买下桃花溪边的一块地,如今为了建自家的宅子,他买下更大的一块地。那块地紧挨着作坊,满目荒烟蔓草,景色凄凉。

    张五是出了名的利落人,很快就绘出宅子的设计图。萧若星仔细端详一番,非常满意,拿出早就备好的合约,双方签字画押后,立马招匠人,买材料,挖地基,掀起如火如荼的建设热潮。

    这天,萧若星来到火锅馆,一眼望见正指挥伙计们搞卫生的赵眉,心头涌起淡淡的暖意。

    “就快到饭点了,大家手脚麻利点,别磨蹭。”身着店长制服的她美丽大方,气场全开,毫无保留地绽放个人魅力。

    “小眉,你来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谈。”萧若星冲她招招手道。

    赵眉浅笑轻颦走到他面前。

    “明儿一早跟我去水城。”

    “去水城干啥?”

    “你成天在店里忙前忙后,也怪辛苦的,我带你去水城玩两天,咋样?”

    赵眉嘻嘻一笑,眨眨眼低声道:“就我俩?”

    “嗯,就我俩,别的人就算想跟着去,我也不肯。”

    “去水城玩……两天?”她眼里满是羞涩,自从那夜把身子交给醉酒的星哥后,两人没再做过那事,最多是趁没人的时候抱一下,亲两口。如今要去水城玩两天,也就是说,会跟星哥在客栈住一晚,又能尝尝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水城好玩着呢,玩一天哪够?”萧若星大大咧咧道,他哪里会猜到女儿家的小心思。

    “哦,好吧。”她星眼流波,声细如蚊。

    次日一早,两人纵马直奔水城。在同福客栈,他俩打住马,要了一间上房,把坐骑交给店里的杂役牵去马厩。

    “星哥,我们要去哪里玩?”

    “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旁的店小二听到两人对话,连忙笑道:“两位客官,本店的红烧牛肉面不错,要不要来两碗?”

    赵眉道:“也好,来两碗。”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桌,分量很足,香气极浓,红烧牛肉个头也不小,每个碗里三块,切得跟麻将一样四四方方。

    萧若星道:“这牛肉真材实料,果然不错。”

    店小二又端来一壶热茶:“客官请慢用。”

    吃过早饭,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赵眉难得来城里玩,跟个孩子似的左瞧右看,笑得合不拢嘴。萧若星硬拉着她买了好些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全挑最时髦最贵的买。赵眉心里欢喜,却心疼他花出去的大把银子。

    萧若星说:“银子不就是用来花的么?”

    “可是这……花得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小眉你要记住,银子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再说了,你是我媳妇,为你花再多银子,我也心甘情愿。你转过身去,我帮你把银簪子插上。”

    赵眉缓缓转身,眼睛都都有些湿了,哽咽着说:“星哥,你对我真好。”

    “好了,好了,我们是出来开心的,你别哭嘛,女孩子苦多了,会变丑的。”

    “我是开心的,真是好开心的。”赵眉慌忙抹了抹眼睛。

    买的东西有点多,拎着不大方便,两人于是返回同福客栈客房。萧若星让她换上新衣裳再出门,赵眉连声说好。换衣裳的时候,她红着脸把萧若星推出了房门。

    再次离开客栈的时候,萧若星无意中发现老板竟是个歪嘴。这人三十来岁,中溜个儿,白脸皮,骨瘦肉紧,看着挺精神,只可惜一张歪嘴,活生生扭曲了他的相貌。先前萧若星投店的时候,他恰好出恭,两人没打着照面。

    萧若星上前问道:“老板,你这嘴啥时候成这样的?”

    老板的眼睛看着他,嘴却豁到了耳根子边上:“十好几年了……看了好多郎中,偏方也用了不少,没一个见效。”

    “哦,是老毛病哪,能让我摸摸你的脸吗?”

    “你……你是郎中?”

    “自幼学医。”

    “客官,我们老板这毛病能治不?”店小二一脸关切地凑近前来。

    “能治倒是能治,就是药引子不大好弄。”

    “要啥药引子?”

    “水城可有斗鸡场?”萧若星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店小二说:“斗鸡场在城东,我们老板就好斗鸡,”

    “我们这就去,好吧?”

    “今儿个不行,斗鸡场每月初九、二十九开赛。明儿个初九,明儿个行。对了,客官,你还没说要啥药引子呢。”

    “药引子在斗鸡场。”萧若星道。

    “在斗鸡场?”老板大惑。

    “对,在斗鸡场,咱们去斗鸡场买药引子。对了,老板贵姓?”

    “我姓林。你要是能治好我这老毛病,我不但免去你的房费,还请你喝酒。”

    萧若星笑道:“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老板赶紧请二人就坐,吩咐店小二上一壶好茶。那茶壶和茶杯皆春风拂柳的淡淡色泽,有着春水游鱼的灵动花纹。

    “林老板,你自个养了斗鸡没?”

    “没,我也就是好图个热闹,碰碰运气。”

    一听这话,萧若星明白了,林老板是专在斗鸡场押彩的主儿。

    “跟我讲讲这斗鸡行里的门道,好吧?”

    “门道?这行里的门道可多了。”提到斗鸡,林老板的情绪特别高。

    萧若星道:“我不懂斗鸡这行,可我听说,有人会相斗鸡,有这回事吧?”

    林老板眼睛一亮,不住点头道:“我就认识个会相斗鸡的,也姓张,人家都叫他张相鸡。他眼睛特别刁,好多人买斗鸡都找他帮忙。我跟他喝过几回酒,从他嘴里套出一些相鸡的窍门。”

    林老板说,好的斗鸡首先得有一副好牙口。斗鸡跟家鸡不一样,家鸡的嘴主要用于觅食进食,斗鸡的嘴却是征战沙场的利器。相较家鸡,斗鸡的嘴更为粗大长硬,强度高。嘴型有很多种,啥鹰钩嘴、牛角嘴、老哇嘴、白果嘴……无论啥嘴型,必须得咬紧实,就算被打倒了也死也不松口,行话叫门紧。还有就是要求嘴快如雨,又快又狠。

    说完鸡嘴,林老板接着聊鸡冠。鸡冠讲究宽矮皮实,经得起强力打斗撕咬。最有气势的鸡冠是冲天冠,最占便宜的是泥鳅背。所谓泥鳅背,就是头上仅有一道肉痕,无梁无蕊,让对手很难下嘴。鸡眼嘛,最好的是青眼,活像鱼鹰那种眼色,炯炯放光,闪亮有神,杀气逼人。鸡头,小为佳。鸡脸,要求长脸坡,长脸坡的鸡头脑灵活,嘴快如雨,斗性强。鸡脖,最好是皮条脖,百折不挠。鸡爪,最厉害的当属悬爪,最好的爪形是十字爬。

    赵眉品着好茶,饶有兴致地听着,嘴角含着盈盈笑意。

    林老板接着说到羽色。青、红、紫、白、皂为上五色,狸、灰、芦花、柿黄为中色,其它的杂色不入流。他说他最看好的是青鸡,也就是黑鸡,浑身青羽,青得泛碧那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放出青缎子般的悦目光泽。当然,皂鸡也是黑鸡,跟青鸡不同的是,皂鸡的羽色只是黑,没光泽。又提到他认识一个鸡王,姓厉,视鸡如子,家里养了好多斗鸡。

    萧若星打断道:“咱们能不能去厉鸡王家看看?”

    “今儿个?”

    “就今儿个,择日不如撞日嘛。”

    “行啊。”

    林老板跟厉鸡王拐弯抹角带点亲戚关系,他那一肚子“鸡经”全是跟人家学的。厉鸡王家距此不远,老大一个阔院,围墙特别高。跨入院内,滿院子全是鸡笼,每笼养着一只斗鸡,少说也有百十来只,颇有猛将如云的气势。院里有几棵枣树,丈把高,紫黑紫黑的,每棵树下皆豢有烈獒,巨首长毛,体型威猛,虎视眈眈。

    林老板说:“这些狗是专门看护斗鸡的。”

    萧若星啧啧道:“不愧是鸡王,养这么多斗鸡,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

    厉鸡王五十来岁,小脑袋瓜小身板,正坐在马扎上,聚精会神地给一只斗鸡剔除爪底的鸡眼。斗鸡被一个佣人紧紧抱着,丝毫动弹不得,厉鸡王操起小剪子,手法娴熟地沿鸡眼周边剪破,剜出里边绿豆大的肉刺,使爪底出现一个不小的窟窿,看着挺瘆人。他用小剪子夹起肉刺,放进小铁盒子里。然后用干净的小布条蘸点酒,把窟窿里的污血和肉渣清除干净。紧接着用粗针大线,三下五除二把那窟窿缝上,最后浇点酒,完事。

    忙活完,佣人奉上清水和毛巾,厉鸡王不紧不慢地净手、洗脸。

    林老板道:“厉老,我带朋友过来看看,他是个郎中,姓萧,这是他媳妇。”

    “在下萧若星,非常荣幸能认识厉老。”

    “厉老好,我叫赵眉,是从高庙镇来的。”

    “我叫厉震元,玩斗鸡的,幸会幸会。院子里太乱,咱们屋里说话。福贵,上茶。”

    “好的,老爷。”佣人赶紧应道。

    正厅宽绰敞亮,布置简朴,清幽雅静。南面墙上,竖悬一幅怒发冲冠的斗鸡图,笔墨洗练,逸趣横生。题图诗曰:“一喷一醒再接再厉,威武庄严宁死不屈。”旁边,摆着硕大的青花鬼脸鱼缸。萧若星留意到,斗鸡图落款震元,原来出自厉鸡王的丹青妙手。

    藤编座椅手感顺滑,坐着挺安逸,茶为武陵古丈毛尖,锋苗挺秀,汤色润亮,香气高悦。茶座上还放着一大盘新鲜的红枣,个大形圆,皮薄肉厚。

    厉鸡王换了一身白袍待客,活像换了个人似的,颇具仙风道骨。

    稍事寒暄,萧若星直接进入正题:“厉老,我今天是为林老板的病而来。”

    “为林老板的病?”厉鸡王略感意外。

    “林老板嘴的毛病可治,但需要一味极独特的药引,我想请你帮帮他。”

    “咋帮?”厉鸡王做了一个请用茶的手势。

    “谢谢。”萧若星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茶水道:“我需要斗鸡的鸡冠,打了胜仗的斗鸡鸡冠,以此做药引,治疗林老板的歪嘴。”

    “噢,用斗鸡的鸡冠做药引,这可真够新鲜的。”厉鸡王脸色一冷,不悦道:“你可知道,我的斗鸡有多金贵?这么跟你说吧,我院里随便一只斗鸡,至少也值十两银子。”

    对此,萧若星早有心理准备,淡淡一笑道:“厉老,你尽管放心,我只取鸡冠,绝不会伤及斗鸡的性命。”

    厉鸡王沉默不语。

    水城有两位大名鼎鼎的鸡王,一是南城的厉鸡王,二是北城的康鸡王。这些年来,两位鸡王的战绩旗鼓相当。林老板痴迷斗鸡多年,每回都把赌注押在厉鸡王的斗鸡上,说起来,他算是厉鸡王的忠实崇拜者。没事的时候,他常到厉鸡王家帮忙照料斗鸡,到了饭点,还陪厉鸡王喝几口小酒,两人也算是忘年交。再说了,鸡冠对于斗鸡,其实也没啥用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想到这里,厉鸡王干咳两声道:“治林老板的歪嘴,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还是有的。”

    “那行,我就信你一回。”厉鸡王道:“你若是能治好他这病,也算是我做了一回善事。”

    “就是就是。”萧若星起身致谢。

    “萧郎中,应该是我感谢你俩。”林老板急忙起身,冲着二人连连作揖。

    谈妥了药引子,萧若星美美地品了几口香茗,问厉鸡王明天打算让哪只斗鸡出征。

    厉鸡王道:“明儿个黑元帅上。”

    “能不能让我看看这只黑元帅?”

    林老板道:“今儿个闷鸡呢,见不着。”

    “闷鸡?”萧若星一头雾水。

    厉鸡王解释道,斗鸡出赛头天都得闷鸡。所谓闷鸡,就是把斗鸡罩在竹编的鸡罩子里,里边放些吃食和水。罩子外边蒙上黑布,不让斗鸡见光、见人。就这么把它闷上一天一夜,让其烦躁抓狂。第二天,斗鸡就会憋着一肚子火气上场,斗性更盛。

    萧若星笑道:“斗鸡这行的门道还真不少。”

    “确实不少。不管啥行当,行医也好,斗鸡也罢,都得沉下心来,仔细钻研其中诀窍。久而久之,必有所成。”

    “厉老言之有理。”

    林老板道:“厉老,你们三位先聊着,我出去办点事。”

    萧若星说:“我也不打扰厉老了,咱俩一块出去吧。”

    “不不不,你一定得留下。”林老板急道:“我很快就回来。”

    “你出门办啥事,方便说吗?”萧若星问。

    “我出去买点吃食,待会咱们一块喝几盅,呵呵。”

    萧若星乐了:“打算买啥吃食?”

    林老板看看厉鸡王,笑道:“当然是厉老最喜欢的黄记狗肉。”

    “噢,厉老喜欢狗肉?”

    厉鸡王馋性大起,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嘛。”

    林老板腿快如风,很快就来到黄记狗肉铺,案子上狗肉油光发亮,香得要老命。他一口气要了倆狗腿、倆狗肚、倆狗腰子,还有三根狗尾巴,让老板细细切了,用荷叶包好带回。

    这头,厉鸡王已经让佣人备好了碗筷和烧酒,还有一些素食。狗肉驾到,立马开整。三人都好这一口,手中的筷子舞得活像大刀,油亮喷香的狗肉呼呼滑进嘴里,吃得腮帮子都泛油光。赵眉很矜持地吃了两小口狗肉,更多的是吃素食。

    萧若星对狗尾巴赞不绝口,连说活肉就是好吃。

    厉鸡王自饮一大碗烧酒,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哪。”

    林老板夹起一片狗腿肉说:“黄记狗肉铺用的是老汤,据说已经传了三代,在南城这块,就数他家的狗肉最香。”

    “赵记白切狗肉也不错,尤其是他家的狗肉汤。”厉鸡王道。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哪。”萧若星吃了一口狗腰子。这狗腰子被切作了细丝,滋味奇香且很有嚼劲。

    林老板道:“在吃食上,厉老你一是好狗肉,二是好蛇肉,对吧?”

    “嘿嘿,你小子倒是把我摸得门儿清。”

    萧若星说:“吃蛇肉好啊,尤其是体内有湿毒的人,更应该多吃蛇肉,吃完,立马洗个热水澡。”

    “哦,这有啥说头?”厉鸡王问。

    “吃完蛇肉,有湿毒的人胳肢窝、腿窝处会猛流黄汗,黏黏糊糊的,那都是被蛇肉逼出来的湿毒,得尽快洗掉。”

    厉鸡王体内的湿毒就挺重,听得很仔细。

    萧若星道:“水城玩斗鸡的人挺多,是吧?”

    林老板连连点头:“玩斗鸡的人多,像我这样押彩的人也多。”

    “斗鸡的场面一定挺热闹吧?”

    “是挺热闹。”林老板道:“也不知道明儿个康鸡王会派啥样的狠角色上场。”

    厉鸡王猛喝一大口酒,说:“不管他派啥样的狠角色,我的黑元帅也不会怵。”

    “那是。”林老板满脸堆笑地恭维。

    喝罢三杯酒,萧若星说平日里很少进城,想带赵眉四处转转。厉鸡王跟林老板都是过来人,知道这对小年轻正是如胶似漆的当口,自然不会强留萧若星继续推杯换盏。

    离开厉府,两人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眉,看见这么多斗鸡,有意思吧?”他脸上洋溢着迷人的浅浅的笑容。

    赵眉嗯了一声,随即补充道:“星哥,只要跟你在一块,不管干啥都有意思。”

    萧若星轻轻抚着她的发梢说:“傻丫头,接下来想去哪里玩?”

    “我也不知道。”

    “水城是你来过的最远的地方吧?”

    “嗯,星哥,你呢?”

    “我也是。对了,刚才吃好了吗?”

    “吃好了。”

    “瞎说,你根本没吃好。”萧若星道:“我知道你不爱吃狗肉,不过没关系,城里小吃多的是,一会你想吃啥,星哥就给你买。”

    “好咧。”赵眉展颜轻笑间,露出两排雪白晶莹的贝齿。

    一路闲逛着,看见有个卖豆腐脑的担子,赵眉扯着他的衣袖说,星哥,我想吃豆腐脑。萧若星连声说好,立马摸出铜板要了两碗。那豆腐脑做得很地道,作料也多,酱油、醋、麻油、小虾米、葱花、蒜泥、榨菜末啥的,至少十多样。

    吃罢豆腐脑,两人在街上看了一阵耍猴戏,又看了些跑江湖的表演铁拳断砖、口吞钢珠、胸口碎大石啥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俩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吸引,走进一家羊肉馆。那店铺很简陋,人气却极旺,里里外外坐满了食客。萧若星点了一个水煮羊头、两碗羊汤,还要了一斤老酒。羊头肉被切成了薄片,面上浇有调料,异香扑鼻,滋味馥郁。

    听邻座的食客讲,这家羊肉馆是胡人开的,杀羊的手法非常独特。大厨摁住活羊,在胸前割开一道口子,伸手进去摸准心脏动脉,快速有力地掐断,活羊瞬间就断气。整套动作干净麻溜,地上看不见一滴血水。由于羊血都流聚在胸腔,吸收在肉里,特别的补人。

    天黑回到客栈,两个初尝禁果的小年轻早早洗漱上床。幽暗烛光下,萧若星的脸部轮廓有些模糊,却更有男子汉的味道,赵眉的眼中渐渐蒙上一层薄雾,有如露水一般。

    “星哥,你发誓,一辈子都要对小眉好,爱小眉疼小眉。”

    “我发誓,一辈子都要对小眉好,爱小眉疼小眉。”

    赵眉无来由地体内一热,绵软无力地伏在了他怀里,尽情享受着心爱的人带给自己的快感,好一番唇齿相交,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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