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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惶惶

    玉篱个子高,想是人年轻些,下意识地几闪几绕,竟然把程嫂子扭翻在地上。程嫂子杀猪般地干嚎起来,却并不放手。死死抓住玉篱的前襟往下拽,另一只手则麻利地捞过去将玉篱一把漆黑的头发绕死在手上,使了吃奶的劲儿一扯!

    “啊!!......”玉篱头皮一麻,接着是阵钻心地疼。就见跟自己扭在一起的女人手里拿了股长发,随风荡悠。一股冲鼻的血气直上心头,玉篱眼里只发热,本能地手上一用力,将程嫂子摁倒在地上,坨子巴掌如雨点招呼在她身上,容不得身下的女人半点儿挣扎。

    玉家这个闺女一直养得比别家娇气,就难见下田出大力的时候!在场的人先还有暗暗替她担心的,此刻都目瞪口呆,暗暗吐舌。王二婶缩缩脖子见程嫂子只管用手护着脸,有些想笑。目光扫过,却见王泉儿的媳妇小耿拿眼瞧自己。

    王二婶略一迟疑,面上却不敢表露什么,起头招呼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人,七手八脚一起动手,这才上去将两人扯开。

    小耿却脸色一沉,盯着王二婶似笑非笑。王二婶先还絮絮叨叨地假装劝架,说着说着就赶紧住声。王二婶这才会意,立马大声地斥责玉篱,又浑水摸鱼,在她胳膊上使劲一拧!

    玉篱披头撒发地被人从程嫂子身上拉起来,气喘吁吁。推推搡搡间,胳膊,腿上吃了几个闷亏,被程嫂子扯去头发的那块儿也还在隐隐作痛。见众人都怒气冲冲瞪自己,忽然很想笑。这么一通折腾,浑身又是泥又是汗,狼狈不堪,刚才的阴翳却一扫而空。

    玉篱站在路边跟一众人对视。程嫂子躺在地上直哼哼,有人去拉她却仍旧拉不起来。玉篱不屑地看过去,弯腰将脱了的鞋穿好,慢条斯理地上坡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王二婶看小耿,只见她一直盯着玉家那闺女似笑非笑。这种笑容,王二婶最熟悉不过,不觉心里一阵发寒。要说玉家,王二婶是真心不待见,可扯到王凤羽,王二婶又惊疑不定。白家就和自家两隔壁,平常也爱和白婶串个门儿说会儿话,最要紧的,大飞现今在矿上,小夏家和小耿家,自己是两边都要敷衍好才行地!

    王二婶走过去跟小耿赔笑,

    “瞧她那张狂劲儿!年前也是想跟我动手,我可没像侄媳妇儿这样心慈手软!一掌就给她打回去!”

    仰头斜视还歪在地上的程嫂子一眼,讨好地看向小耿,

    “话说回来,程嫂子说话可又比我嘴厉,我看那丫头气得不轻!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说着扫眼在场的人,有人就随声附和,追问小耿和程嫂子玉家丫头和村里出了名的这个恶人是怎么回事?

    小耿看王二婶,轻轻拍了她一下,真心冲她一笑。说起来,小耿是压根不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磨不过程嫂子絮絮叨叨这才跟过来看热闹。这些天,小耿和王泉儿急得夜不能寐。王泉儿那只鞋还在王凤羽手里,王凤羽话虽说得好听,可两口子根本就觉得不可信。再者,平白无故就成了有前科的人,这口恶气不出活得着实不舒坦!

    要说小耿到了村里这一年多,日子也算过得不错。前前后后不少人示好,其中要数和王泉儿走得近的程宏林的媳妇儿程嫂子最贴心。刚好两人的丈夫都恨透了王凤羽,程嫂子就给小耿出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小耿左右一权衡,当即认同。两人还在商量找个时机捅出来,没想到老天就帮了个大忙!

    小耿润湿双眼,一脸义愤填膺。也不再只站一旁看热闹了,跑过去将程嫂子身边的人推开,蹲下来仔仔细细查看程嫂子身上的伤。忽儿一声惊呼,一忽儿又带着哭腔,忍一句,吐半句,却将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

    不过隔了一夜,王家村的人都在私下传说:玉篱和王凤羽夜里私会被王泉儿撞见,王凤羽反倒拿了他只鞋威胁他......

    这些话,玉家的人和王家的人都是听不见的。有谁会傻到冲上前去触一鼻子灰?看玉家找人打家具,见天地一点儿点儿往家里搬嫁妆,厚道些的人也不过将嘴闭紧不跟着到处传话罢了。

    再说玉篱和程嫂子大打出手,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打架,没想到还是个大胜仗。本来以为接下来又是好一通扯闹,谁知道回了家将自己收拾好,又等到第二天早上回学校仍旧风平浪静。

    玉家夫妇这一阵儿忙得脚不沾地,整副心思不是想得护好那塘子鱼,就是想得置办嫁妆和帮罗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留意女儿,根本没有发现玉篱心事重重。

    玉篱在家多呆了一晚上,大早起来才想起该带到学校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搜罗好,只得将那簸箕鞋底面料一股脑塞进个小筒包里提回学校去。问题又来了,接下来靠什么过活?这次连车费都没剩下了。逼来逼去,她只好忍痛用手机给孙玲打了个电话,跟孙玲同寝室的人却说她不常回来住......

    没办法,玉篱又只好厚着脸皮去找林校长把刚还上的一千块钱要回来。

    一晃眼,跨过十一月就到了年底。天气已经彻彻底底冷下去。玉篱的心却始终咚咚地跳不停。好像从那天跟程婶子闹了那么一回后,就再不能放回原处。白天还好,要上课,管孩子,放了学又有成堆作业等着批改,再加上个大黑还要吃饭,注意力分散些出去。可到了夜深人静时,程婶子扬眉吐气的样子却异常清晰。

    “......过年前后......”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王凤羽知不知道?偏偏每次回去找人都找不到。玉篱一遍遍咀嚼,一遍遍设想各种可能,脑子如线团一样散开绕紧,绕紧又散开,就差将人逼疯。

    隆冬的山风在屋外呼呼地吹,大黑蜷在玉篱脚下懒洋洋地挪了挪头,抬起眼皮睃了下屋顶轻轻荡悠的白炽灯,又将头舒服地搭在玉篱脚上睡过去。

    玉篱从沉思里惊醒,紧紧手上的顶针,接着给已经成型的鞋底上帮子。一双男鞋,一双女鞋,两双的鞋底玉篱妈都是全纳好了才给玉篱的。玉篱只管现将已经裁好的鞋面鞋帮上好,再把裹边镶上,就算大功告成。可一个多月过去,不说一双,连一只都还没有做妥当。

    阵阵疾风从屋顶呼啸而过,挂在头顶的灯忽地一下熄灭,稍一闪,屋里又恢复亮堂。玉篱无奈地舒口气,安抚下大黑,摁摁眼皮又继续。做了不过几分钟,无奈地把手里的活计放下,在脸盆里盛了满满一瓢冰凉刺骨的冷水,将帕子浸透敷在眼上。

    “也不知怎么地,这几天眼皮跳得这么厉害......”

    玉篱对着大黑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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