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音讯
在忙碌和焦躁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2002年就已经结束。
玉篱的两个大棚总算都种上菜，最先种的第一个大棚里，还都抽了苗。即便这样，要想赶2003年的春节卖个好价，明显已经无望。
白婶很替玉篱可惜，玉篱却想不了太多。自夏末，王凤羽回家开始，白婶就时不时地咳嗽。秋天的时候，她自己说是因为天干，玉篱也就听了进去。直到玉篱把大棚的事忙上轨道，大冬天的，又冷又潮，白婶仍旧不见好转不说，还越来越严重。
玉篱想到玉篱妈跟自己说过的话，打电话去跟王凤羽商量。电话那头很噪杂，玉篱重复了很多遍，就只听王凤羽大声喊，问怎么回事。
玉篱气馁地挂上电话，
“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回来！”
玉篱妈手里正忙着刷洗箩筐，闻言头也没抬，
“回来干嘛？回来看了堵得慌。好好挣钱是正事，有了钱，过的日子也不同，何必受这么多冤枉气。”
玉篱一听，知道玉篱妈又想到严姐一家的事上。赶紧塞了片梨干在玉篱妈嘴里。
今年雨水足，玉家院子里结了不少梨。到了吃梨子的季节，偏偏个个又都忙得厉害。玉篱爸就使兜子一个个摘下来，全做成了梨干。听说白婶的事，玉篱妈让玉篱送些过去给她泡茶喝。
玉篱将收拾好的大半袋梨干儿拿上，忍不住又嘟哝，
“白婶跟凤羽一样倔，我说带她去医院瞧瞧，她非得等凤羽回来一起去。早上严姐跟我说，昨晚咳得她那头都能听见！”
玉篱妈听了，不耐烦地推玉篱，
“先把梨干儿送过去！到年根了，凤羽肯定忙。晚上没事再给他打！”
玉篱“嗯”了声，拿上东西去王凤羽家。玉篱妈又急急地追出来，让玉篱放下东西就回来帮忙洗家什。
2003年的春节，在开年的二月一号。今天已经是元旦第二天，恰恰地一个月不到就是春节，真真正正贴到了年根儿。因为事多，玉家杀猪，置年货，都比往年晚了许久。就前一天，二富他哥，大富，路上碰见玉篱妈，两人突然订了日子，说好明天一早过来帮杀年猪。
听了母亲的吩咐，玉篱抬抬眉。想到当初大富和玉篱娘俩儿闹的那一出......可如今，王凤羽跟着二富在工地挣钱，大富和玉篱妈也一笑泯恩仇。玉篱抬头看看瓦蓝瓦蓝的天空，情不自禁大吸一口清冽的空气。
把梨干儿送到王凤羽家，玉篱现成麻利地烧出一壶滚烫的开水来，帮白婶泡上。然后按玉篱妈说的，挨着白婶，张镇，老林，严姐，一个个全请到，让他们后天晌午到玉家吃杀猪宴。
白婶一脸不安，
“都忙成这样了，还麻烦！我都没兴这个礼......”
王凤羽没在家，白婶一人根本没心思杀年猪。喂大了，直接赶去卖给大富，又买了两头小猪崽接着养。
张镇冲白婶道：
“各家不同！再者，余下来，以后还不都给了他们！”
看眼玉篱，
“大姐好好养大两头小的，明年用得上了！”
白婶和严姐笑起来。
玉篱耳根一热。转头跟严姐说道：
“我妈一人忙不过来，您得空就去帮帮忙吧！”
闻言，大家都催严姐快去，说多走动走动比闷家里强。
严姐去了玉家，玉篱却留下来。一伙人合计，等后天到玉篱家坐席后，就去跟学校和刘韬家交涉。
事情谈好，张镇照例又要到大棚去。说是怕王冬儿和三平偷懒。玉篱听了，笑得眉眼弯弯。
白婶跟玉篱和张镇说：
“冬子妈把冬子宝贝得不得了，你们这么着，小心他妈不喜欢！”
张镇瞪眼，
“他妈昨天还谢我呢！再说玉篱能让他俩白干？正是奔前程的时候，不把那身懒皮扒了，指望他们出息？”
白婶悻悻地。玉篱嘴角的笑容也淡去。王冬儿妈是知道王凤羽他们在工地做的事的。正因为这样，才不准王冬儿再跟去。
玉篱帮白婶倒了杯晾温的茶水，看着她喝下，才跟张镇和老林一起出了王凤羽家。
老林开的车就停在大水井旁的榕树下。这些日子，老林除了照顾严姐，还得时不时去碧暮寨帮忙，也是很累。张镇嘱咐了他，跟玉篱没走两步，就要往村南岔去大棚里。
玉篱想想，跟张镇笑道：
“您帮我也跟冬子说声，让他后天过来吃饭。”
又说：
“婶子说得也对，冬子这些日子够累的，就让他歇歇吧！余下的，我看就让三平都包了！”
冲张镇眨眼睛。
张镇指着玉篱笑起来。
两人商量好，玉篱辞了张镇径直回家。刚走到自家巷口，却不由愣住。张顺子站在玉家和王家两对门的巷子中央，看看这家，又望望那家，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玉篱暗道一声晦气，寻思退一步等下再回转来。这时，张顺子抬起头，目光刚好跟玉篱碰个正着。
玉篱吭了声，走也不是，过去也不是。倒是张顺子，略一迟疑，向玉篱走去。
严姐和静静来了王家村后，不止玉篱，就是玉家，王家人，都有意无意地小心不跟王德友一家扯上关系。加之张顺子也不爱跟村里人打交道，说起来，玉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
玉篱注视着张顺子，张顺子似是老了些。以往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一头头发，如今只用了胶圈将长长的草草扎起。面色也有些青肿，看起来有些吓人。
玉篱不由一脸戒备。去年春节，严姐将王德友赶走后，严姐和王德友就没再联系过。刚开始，玉篱还担心王德友跑来缠严姐。谁曾想，王德友回家呆了两天，就又跑得不见踪影。后来，村里人都在传，他又在外边重新找了个人......
想到这里，玉篱收回目光，仍旧打算转身让过这回算了。
“等等。”
身后却传来张顺子冷冷的声音。
玉篱站住，张顺子走到玉篱跟前。对着玉篱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娟子在省城见着个女孩子，我听着，恍惚是那女人的闺女。”
玉篱闻言，张嘴望着她说不出话来。张顺子抽了抽嘴角，瞥开眼去，
“娟子放假聚餐。就在她们学校旁边的小饭馆，说是在给人端盘子洗碗。”
说完，不再看玉篱一眼就走了。
玉篱的目光随着张顺子，直到张顺子的背影消失不在，才猛地跳起来，大叫一声冲向玉家大门。
玉篱的两个大棚总算都种上菜，最先种的第一个大棚里，还都抽了苗。即便这样，要想赶2003年的春节卖个好价，明显已经无望。
白婶很替玉篱可惜，玉篱却想不了太多。自夏末，王凤羽回家开始，白婶就时不时地咳嗽。秋天的时候，她自己说是因为天干，玉篱也就听了进去。直到玉篱把大棚的事忙上轨道，大冬天的，又冷又潮，白婶仍旧不见好转不说，还越来越严重。
玉篱想到玉篱妈跟自己说过的话，打电话去跟王凤羽商量。电话那头很噪杂，玉篱重复了很多遍，就只听王凤羽大声喊，问怎么回事。
玉篱气馁地挂上电话，
“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回来！”
玉篱妈手里正忙着刷洗箩筐，闻言头也没抬，
“回来干嘛？回来看了堵得慌。好好挣钱是正事，有了钱，过的日子也不同，何必受这么多冤枉气。”
玉篱一听，知道玉篱妈又想到严姐一家的事上。赶紧塞了片梨干在玉篱妈嘴里。
今年雨水足，玉家院子里结了不少梨。到了吃梨子的季节，偏偏个个又都忙得厉害。玉篱爸就使兜子一个个摘下来，全做成了梨干。听说白婶的事，玉篱妈让玉篱送些过去给她泡茶喝。
玉篱将收拾好的大半袋梨干儿拿上，忍不住又嘟哝，
“白婶跟凤羽一样倔，我说带她去医院瞧瞧，她非得等凤羽回来一起去。早上严姐跟我说，昨晚咳得她那头都能听见！”
玉篱妈听了，不耐烦地推玉篱，
“先把梨干儿送过去！到年根了，凤羽肯定忙。晚上没事再给他打！”
玉篱“嗯”了声，拿上东西去王凤羽家。玉篱妈又急急地追出来，让玉篱放下东西就回来帮忙洗家什。
2003年的春节，在开年的二月一号。今天已经是元旦第二天，恰恰地一个月不到就是春节，真真正正贴到了年根儿。因为事多，玉家杀猪，置年货，都比往年晚了许久。就前一天，二富他哥，大富，路上碰见玉篱妈，两人突然订了日子，说好明天一早过来帮杀年猪。
听了母亲的吩咐，玉篱抬抬眉。想到当初大富和玉篱娘俩儿闹的那一出......可如今，王凤羽跟着二富在工地挣钱，大富和玉篱妈也一笑泯恩仇。玉篱抬头看看瓦蓝瓦蓝的天空，情不自禁大吸一口清冽的空气。
把梨干儿送到王凤羽家，玉篱现成麻利地烧出一壶滚烫的开水来，帮白婶泡上。然后按玉篱妈说的，挨着白婶，张镇，老林，严姐，一个个全请到，让他们后天晌午到玉家吃杀猪宴。
白婶一脸不安，
“都忙成这样了，还麻烦！我都没兴这个礼......”
王凤羽没在家，白婶一人根本没心思杀年猪。喂大了，直接赶去卖给大富，又买了两头小猪崽接着养。
张镇冲白婶道：
“各家不同！再者，余下来，以后还不都给了他们！”
看眼玉篱，
“大姐好好养大两头小的，明年用得上了！”
白婶和严姐笑起来。
玉篱耳根一热。转头跟严姐说道：
“我妈一人忙不过来，您得空就去帮帮忙吧！”
闻言，大家都催严姐快去，说多走动走动比闷家里强。
严姐去了玉家，玉篱却留下来。一伙人合计，等后天到玉篱家坐席后，就去跟学校和刘韬家交涉。
事情谈好，张镇照例又要到大棚去。说是怕王冬儿和三平偷懒。玉篱听了，笑得眉眼弯弯。
白婶跟玉篱和张镇说：
“冬子妈把冬子宝贝得不得了，你们这么着，小心他妈不喜欢！”
张镇瞪眼，
“他妈昨天还谢我呢！再说玉篱能让他俩白干？正是奔前程的时候，不把那身懒皮扒了，指望他们出息？”
白婶悻悻地。玉篱嘴角的笑容也淡去。王冬儿妈是知道王凤羽他们在工地做的事的。正因为这样，才不准王冬儿再跟去。
玉篱帮白婶倒了杯晾温的茶水，看着她喝下，才跟张镇和老林一起出了王凤羽家。
老林开的车就停在大水井旁的榕树下。这些日子，老林除了照顾严姐，还得时不时去碧暮寨帮忙，也是很累。张镇嘱咐了他，跟玉篱没走两步，就要往村南岔去大棚里。
玉篱想想，跟张镇笑道：
“您帮我也跟冬子说声，让他后天过来吃饭。”
又说：
“婶子说得也对，冬子这些日子够累的，就让他歇歇吧！余下的，我看就让三平都包了！”
冲张镇眨眼睛。
张镇指着玉篱笑起来。
两人商量好，玉篱辞了张镇径直回家。刚走到自家巷口，却不由愣住。张顺子站在玉家和王家两对门的巷子中央，看看这家，又望望那家，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玉篱暗道一声晦气，寻思退一步等下再回转来。这时，张顺子抬起头，目光刚好跟玉篱碰个正着。
玉篱吭了声，走也不是，过去也不是。倒是张顺子，略一迟疑，向玉篱走去。
严姐和静静来了王家村后，不止玉篱，就是玉家，王家人，都有意无意地小心不跟王德友一家扯上关系。加之张顺子也不爱跟村里人打交道，说起来，玉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
玉篱注视着张顺子，张顺子似是老了些。以往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一头头发，如今只用了胶圈将长长的草草扎起。面色也有些青肿，看起来有些吓人。
玉篱不由一脸戒备。去年春节，严姐将王德友赶走后，严姐和王德友就没再联系过。刚开始，玉篱还担心王德友跑来缠严姐。谁曾想，王德友回家呆了两天，就又跑得不见踪影。后来，村里人都在传，他又在外边重新找了个人......
想到这里，玉篱收回目光，仍旧打算转身让过这回算了。
“等等。”
身后却传来张顺子冷冷的声音。
玉篱站住，张顺子走到玉篱跟前。对着玉篱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娟子在省城见着个女孩子，我听着，恍惚是那女人的闺女。”
玉篱闻言，张嘴望着她说不出话来。张顺子抽了抽嘴角，瞥开眼去，
“娟子放假聚餐。就在她们学校旁边的小饭馆，说是在给人端盘子洗碗。”
说完，不再看玉篱一眼就走了。
玉篱的目光随着张顺子，直到张顺子的背影消失不在，才猛地跳起来，大叫一声冲向玉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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