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她和他

    奶奶喜欢听山歌，她可以没日没夜地听，可以一年365天都听。林惜尘尝试听她讲山歌里的故事，林惜尘发现她一说起山歌，劲头很足，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听完她的故事以后，林惜尘就建议她以后听山歌控制一下时间，不要听那么久，对身体不好。也不要听那么大声，对耳朵不好，还会被邻居投诉。奶奶听取了林惜尘的建议。她说以后林惜尘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她说。她说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了，很多事情她都不懂，她这把年纪，学是学不会了，她也不想学，但是如果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都愿意去改。

    以前哥哥怕爷爷奶奶无聊，就在家里养了几只鹦鹉。他们很喜欢看那鹦鹉吵架，听那鹦鹉练嗓子。爷爷还时不时就坐在阳台逗鸟，奶奶就在旁边唠叨他。只是他们也只陪伴了爷爷奶奶四五年，就染病离开了。后来爷爷走了，奶奶就更不爱说话了。林惜尘怕奶奶无聊，就给她买了一些玩具玩。奶奶最喜欢一把尤克里里。林惜尘很喜欢这把尤克里里上面绘制的图案，这把尤克里里的整个底色是藏青色的，上面有一只洁白的仙鹤，在云端飞翔，有几分闲云野鹤的那种格调。奶奶时不时就喜欢拨弄几下尤克里里的琴弦，虽然不成曲调，但是听到自己指间发出美妙的声音，她还是很开心。

    细想爷爷奶奶这一辈子，也真是辛苦，一辈子为了子女操劳，到头来却谁都不理解他们。也许最开始，这些孩子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吧，只是后来都被残酷的生活给消磨殆尽。偏偏林惜尘奶奶自小也没有得到过多少疼爱，她自小就风里来雨里去，是在泥地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以前太婆虽然也爱她的所有孩子，但是在那个穷苦的年代，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又能有多少爱分给她呢？没有被爱过的人，又该如何去爱别人？所以她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懂得如何去温暖家人。

    以后的日子，林惜尘也不指望奶奶能突然发现家里人的好，也不再寄希望于她能多心疼心疼爸爸妈妈，林惜尘只希望她不要后悔，不要难过，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人这一辈子如此短暂，更要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吃完晚饭以后，林惜尘简单扎了一下头发，涂了一下口红，就急匆匆跑到楼下等肖煜。他来得太慢，而林惜尘又不想跑上楼去等，所以就只好先在楼下看那些大妈们跳广场舞。耳熟能详的街风歌曲，加上大妈们整齐划一的动作，莫名有些喜感。林惜尘正看到起劲的时候，有人温柔地牵起了林惜尘的手。这厚实的手掌莫名让人很有安全感，这熟悉的掌温，让林惜尘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人是谁。林惜尘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容。林惜尘抬头去看他，他正好背对着路灯，那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光里，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呢？我在楼下等了你好久好久呢！”林惜尘有些生气地说道。

    他满脸堆笑，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林惜尘看，盯到林惜尘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趁自己的脸还没红到发烫的地步，林惜尘赶紧拉他去江边走。

    走到半路的时候，林惜尘嫌手上的东西太重了，赶紧把手上的礼物盒递给他：“挪，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

    肖煜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说他长这么大，还没收过喜欢的人送的礼物。林惜尘笑了笑说：“那就珍惜这一刻吧，以后可不一定能收到我送的礼物了哦！”

    夜色正凉，微风正好，林惜尘与肖煜走走停停，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际遇，倾诉对彼此的思念，感叹时间之飞逝。在欢声笑语之间，在追趣打闹之间，在你侬我侬之间，林惜尘感觉天地都小了许多，小到只有星与月，她与他，还有芦苇与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