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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江湖武者的习性

    这清凉风吹过的墨阳县城,偶有一丝血腥味传来。

    背着一口青刀的程尧嘴里衔着一根草木枝,远远地朝着那墨阳县衙的方向望了一眼。

    没有多说话,只是催促着秦家的伙计赶紧装货上车,趁着夜色掩映,能够早些离开这妖魔祸乱的地界。

    程尧出身江湖有名的狂刀门,此番来到墨阳县秦家也是受到了门派的指点,为的就是护佑秦家人。

    秦家是富甲一方的土财主,虽然也爱惜钱财,但这乱世之中,钱财终究没有命值钱。

    今夜那秦家闭门的小厮看到城中大街上露过的妖魔时,一早就把消息告诉了秦家老爷,秦烽。

    这秦烽哪里还有半点犹豫,之前一早在听说墨阳县周遭有妖祸的时候,就送走了家中的一些财产,这一番留在此地,不过是抱着侥幸想法,还能有太平日子,毕竟这生意都在墨阳县。

    可是今夜听到这般大的动静,妖魔都是闯进了县城,哪里还有半点安全感,赶紧收拾细软打算离开。

    负责庇佑的程尧也是没多说话,他是玉液境的江湖高手,在门中也算是小有地位,那妖魔在墨阳县城门口要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动静。

    之所以没有出手,程尧不是因为有所忌惮,而是因为没有必要,他这等行走江湖的武者,都是生死过客,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行事。

    曾几何时拜入门中时,也有过行侠仗义,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功名的想法。

    但没等修成了功夫,门中的师傅告诉程尧,你这一口刀,就算砍遍了乱世中的妖魔,也不能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程尧不明所以,打破砂锅问到底。

    师傅凝眉告知,皆是这烂是烂在根子底,除非你有滔天实力,能改换天地。

    数十年的苦修,也不过是玉液境,与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有着天地之别,更遑论那处于禁忌中的盖世妖魔。

    故而,程尧就将这拯救苍生、斩妖除魔的想法烂在了心底,流俗于江湖众人。

    乱世之中,讨一门生计,没什么可丢人的。

    思绪收回,程尧眼见着秦家人收拾妥当,就赶紧催促抄小道出门。

    城外距离十里处有一座凉亭,那里有程尧早先布下的传讯手段,能联络其他江湖高手,相互帮衬,抱团取暖。

    墨阳县县城出城的不止有两座城门,还有几处暗道,这几处暗道都是官府告知城中的富豪乡绅。

    大周每一处的县城都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都是为了在这等危机时刻,能够保权贵人家出城避难。

    至于说那些穷苦百姓,死的再多,也没人过问。

    如今这夜下的墨阳县百姓,也都是望风而动,他们甚至有些都攒聚在一些大户人家门口,想着借势出城。

    可惜这些大户人家都鸡贼的很,哪有从大门出去的道理,都是收拾简单,从后门离开。

    程尧清点了人数,这秦家本家还算聪明,就留了有十余口人,其中大多都是秦家的奴仆。

    这些奴仆,秦家老爷秦烽和程尧通过气,等着若是奔跑不及,干脆将他们都奉给妖魔,以作后路。

    程尧对此没意见,他保住秦家本家人就可,没义务在多管其他人性命。

    等着这天边快要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程尧背起青刀率先走在前面,看着没有动静,才让秦家一众离开。

    不过等着快要走暗道离开墨阳县城的时候,程尧却是猛地停下脚来,眼睛不可思议地朝着墨阳县衙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地方少了一些妖魔臭味,多了一些妖魔的血腥味······

    是有大境界的江湖武者来了吗?

    程尧动用天地气机,感应到那方县衙里,妖魔的数量骤减。

    绝对不是寻常窥天境甚至是玉液境的高手,没有任何的磅礴真气波动?

    莫非是妖魔厮杀?

    不对,血气浓郁之厚,不像这般情形,也没有可怕的妖魔气息涌现。

    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

    难道是陆地神仙?

    程尧掰着手指思索着可能出现的大人物,能够想到的就是武侯府的那位,比肩陆地神仙的可怕人物。

    这般大人物怎么会出手?!

    侵淫江湖多年的程尧如何不知道朝廷那些鬼鬼祟祟,这武侯并非什么善人,怎么可能大发善心屠杀妖魔,保护黎民。

    只有一种可能,是一名不世出的江湖高人。

    念及至此,程尧按捺不住内心的狂涌,他甚至能感受到负于身后的青刀有了滚烫之感。

    回去,还是不回去?

    程尧内心有了纠结,不过信奉江湖信义的他还是先将秦家一众人带到了凉亭之后,赶着黎明前的一点曙光回到了墨阳县城。

    城门口,堆满了妖魔的残破身躯,皆是被耀眼的剑芒一击致命。

    但眼力深厚的程尧认出,这不过是窥天境不满的江湖中人出手,与想象中的高手毫无关联。

    沿着城中大街一路西行,看着满地的妖魔尸体,程尧的内心愈加地复杂,压抑多年的那股侠义气概不免有灼热了起来。

    与此同时,程尧注意到两三个熟悉的身影同向而来。

    金刚门的普渡和尚,神龙教的黄龙门主,逍遥谷的云游真人······

    清一色的玉液境高手,来到此处都是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些江湖中人的习性,从来没有保护弱者的想法,相反都是慕强而来。

    这个高手,不一般!

    与三位高手点头示意,快步地朝着县衙的方向掠去,情急之下,程尧甚至动用了身法。

    当抵达县衙大门时,一众高手恰巧撞见一个约有九尺高的庞大身躯轰然一声被撞出门外,在地面炸出大坑。

    再次放眼望去,只见一个沐浴在血色当中的少年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个少年手持长枪,脸上带着一股戏谑。

    最让人胆寒的是,这少年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带血的妖魔肉,肆意咬下。

    “魇大王,我说过,今日不仅要断了你的另一条腿,还要夺了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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