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送别爹娘，秦砚悬终日郁郁不振，常常跑到秦川的药房坐着，学着爹爹的样子整理药材；偶尔比划几下娘亲留给她的百川剑，又或者抱剑盘坐修行。
秦砚知对此有些错愕，怎么以往嬉笑胡闹的妹妹突然就长大了似的，找来好吃的好玩的逗她，还惹来嫌弃。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伏焱镇，与昆仑仙宗的弟子会合。”秦砚知暮时归家，看着仍在院中竹林下凝神盘坐的妹妹关心问道。
从三日前开始她就是这般模样，在此一坐便是半日，岿然不动。见她神色无异，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砚悬也是无意间发现，自突破结丹境后，如今运气修行时总感觉身处一妙境，四肢百骸感应到前所未有的舒爽，初时她不受控制被迫困在此间，无法挣脱。
奇妙的是竹林的风似乎在指引她，帮助她占据主动。
后来发现她居然可内视自己的气海，此间光华晃晃，虚室生白。这应是金丹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她才入结丹境连元丹都没有竟然可以内视已身？
许是万剑仙宗的玄冥道与昆仑仙宗的心法不同，结丹期便能入定观心。
叮——
风入林间簌簌作响，夹杂一声清音令她神魂乍醒。
“砚悬？”秦砚知见她不回话，又喊道。
声音自缘中而入，秦砚悬凝神收敛，缓缓睁开眼眸，定睛眨了眨眼：“怎么了？”
“入定凝神这般专注，定力比以往提升不少。”秦砚知难得没有打击，反而夸赞。
“我方才说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伏焱镇，与昆仑仙宗的弟子会合，你记得收拾好行囊......重的物件你交予我带着。”说完，轻咳一声。
他向来对妹妹要求严苛，家中长辈对她已是百般疼爱，若他平日还惯着怕不是要无法无天。
突然这般关切，秦砚悬好奇的看了看他的表情，窃笑道：“啊......好呀，我怕睡不惯外面的床，哥哥把我的床榻带上吧。”
？！
果然，小孩子不能惯着！
秦砚知为之气结，拂袖起身离去，走前冷冷丢下一句：“你和你的床榻只能去一个，想去的那位明早辰时自行到山门前集合。”
次日一早，秦砚知叫醒妹妹之后，独自先行一步离开。
秦砚悬自然是知晓他故意如此，待他离开后，在院外搬了几块石头放入拾方璇玑盒中，顺手把阿爹平时用的药碾也塞了进去。
随后背着行囊和剑鞘，手上拎着拾方璇玑盒御剑往山门方向飞去。
落地时重心不稳，差点翻身而下，惊得师兄姐们徒手去接住。
“砚悬小师妹，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也不让砚知师兄帮你拿一下。”
围在她身旁的少年，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中的拾方璇玑盒，秦砚悬认出曾在她出生时的宴席见过，至于叫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我是你清阳师兄，清音是我姐姐。”少年见她神情迷惑，呐呐不语，便知她应该是不认得自己。
“清阳师兄好，谢谢师兄。”秦砚悬乖巧说道。
清阳拎着盒子发觉不对劲，好奇问她：“小师妹，你这盒子里装了什么这么沉？”
“嘿嘿，都是阿爹让我带着的药材。”她尴尬的笑了笑，眼尖瞧见不远处走来的哥哥，又把盒子拿了过来：“哥哥，这个你帮我拿着。”
秦砚知见是自家的拾方璇玑盒，不疑有他接过，当下手中一沉，看向一脸无辜状的妹妹不由叹气。
“人齐了，我们出发。”
同行的还有清音师姐，她见秦砚悬背着剑鞘，问：“砚悬还不会收剑？不如我御剑带你吧。”
“不用。”秦砚悬还未说话，一旁的哥哥已经替她作答：“我的好妹妹说想要多多练习，此行都要独自御剑，无需帮忙。”
说完，指尖微动身形御风而起，众人见状纷纷跟随，秦砚悬连忙结印御剑也跟了上去。
往北行至三百里，就是处于整个仙门中央的伏焱镇。
镇上多是仙门中世家的店铺生意，与人族贸易来往交汇，居住在此也有少数人族，基本是凡间有权有势的部落氏族驻扎于此。
仙门与凡间有洛水与赤水汇集的磬渊相隔，又有群山与荒漠相阻，数千年以来便是如此相互隔绝，即使是修仙者行至磬渊，也无法使用术法渡过。
万剑玄宗的行伍十一人到伏焱镇时，己将近巳时，堪堪赶上约定的时间。
城门外，一群衣着黄白相衬绣芝兰玉树暗金纹的修士在矗立等候，他们中间一位腰间别玄金玉带的男子闭目而坐，从容悠然的作派宛如在自家厅堂。
修长遮目的睫毛微抬，对刚刚到来的万剑玄宗众人说：“原想着，以秦师兄的修为会提前到达，倒是忘记难免会被他人拖累之事。”
“高辛师弟，久等了。”秦砚知微微欠身行礼，不多作解释。
男子起身回礼道：“不久。”起身时座下垫着虎纹兽皮的椅子随之消失，其余众人跟在他身后纷纷行礼。
他游离着打量了一番万剑玄宗的弟子们，嗤笑问：“怎么还带了位这么小的师妹，万剑玄宗如今已是人才凋零至此了吗？”
啧，这人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秦砚悬低着头心中嘀咕。
他身为高辛氏的嫡长孙，在这一辈中资质甚高，从小众星捧月长大，行事张扬不羁，向来无需看人脸色，甚至还喜欢阴阳怪气的挑事儿。
对他的言行像是早已免疫，秦砚知懒得理睬，转而对高辛佑身侧的人说：“淳于师姐也在，好久不见。”
淳于师姐？淳于氏？是淳于长老家中族人吗。
秦砚悬对这个氏族印象不深，在昆仑仙宗时也不曾耳闻，好奇看了看她的样貌，心中惊叹：真真是冰肌仙容色，白璧无瑕意的清丽之姿！
这一举动被高辛佑看在眼里，他又道：“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你们万剑玄宗没几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吧，估计也就掌门之女秦绿枝能比得上了......”
听闻此言，秦砚悬恨不得给他一记白眼。想到接下来还要一起同行，万不能与之结怨，方才忍耐下来。他言语令人难堪，却是实话。
万剑玄宗本就少有上古仙门世家，当今灵修者容貌除了后天修炼仙法加持，就只能是先天继承血脉，在这一点上，世家子弟总有优势。
说来也奇怪，他们秦家倒是个例外。
秦砚悬思虑前后，直起身子仰面以对，一脸天真的对他说：“高辛师兄，我在家中甚少出门，如今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男子都如我哥哥这般好看呐！”
你才是小屁孩，老娘入昆仑仙宗的时候你还在家喝奶呢！
“你！”高辛佑恼怒至极，却又无从反驳，再者对方还是小孩子，他总不能与她打一架。可他堂堂高辛氏嫡子何时受过委屈，抬脚要攻击秦砚知。
“阿佑！”淳于师姐出言警告，“不许胡来。”
秦砚知轻松躲避，站在妹妹身侧，语气诚恳的说：“高辛师弟莫怪，我这妹妹还小，说话不懂迂回。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了。”
秦砚悬抬头一蹩：嗤，笑得这么明显想气死谁啊。
“哼！你知道就好，之后记得好好管教......”高辛佑顺着台阶滑溜而下，不忘整理长袖衣衫，以彰显世家子弟的气度。
朗声说道：“诸位，人已经到齐，立刻出发，定要在午时之前赶到磬渊！”
秦砚知伸手把秦砚悬的行囊也背在身后，说：“我带你，你实在是太慢了。”
从伏焱镇到磬渊，需往东八百里，过了龙首山后所见之处尽是黄沙。
“果然如书中所述，烟尘蔽日黄沙千里。”清阳掩不住的惊叹，“我们从空中飞行都如此沙尘朦胧，凡人是如何能越过这千里沙地。”
“凡人寿命短暂，为求延寿之人数不尽数，”清音回答他说：“师傅和师母曾提过，在凡间的君主帝王无不想求得长生，以延续自己的统治。”
姐弟二人虽不是仙门氏族之后，可他们的祖上迁居在修界千年，对凡间的一切也无从知晓，只有祁家祖训有言，祁氏后人永世不得迁回故土。
甚至把一切关于凡间的过往书简都烧毁，也不得族人提起。此次他俩虽是师门派遣不得已去凡间一趟，未免引起纷争便隐瞒了家中族人。
将近午时，烈日炙烤黄沙蒸腾的热气逐渐令人窒息，漫天的沙地终于看到了尽头。
秦砚知带着妹妹在队伍前方，远远瞧见凌门山后，对身旁的高辛佑说道，“前方便是凌门山，我们在山顶休整半刻。”接着全力往前飞去。
一行二十一人在积石山顶峰落脚后，高辛佑一瓶丹药递给秦砚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妹妹这么小看样子也才开气海，没有元丹定力不足，过磬渊命桥很危险。这个，吃一颗睡着了带过去。”
“谢过高辛师弟，”秦砚知也不客气，接过药瓶问：“你想吃吗？”
“呃...我不想吃。”秦砚悬看了一眼那个瓶子便知晓是高辛氏的丹药，能给高辛佑带着必然是好东西，只是若吃了之后昏睡过去，不就等于白来这一遭。“哥哥你能保护我的吧。”
“当然，”秦砚知似乎早就想好应对之策，取下腰间的玉佩交给她：“这个你带着，走我前面。”
秦砚悬笑嘻嘻接过，把玉佩塞进怀中安稳护着。“放心，我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
磬渊之命桥不知何时存在与世间，有传说在万年之前，远古真神治理大荒洪水时留下的，磬渊之下的深潭可抵达幽冥地界，神明为救大荒子民以神力打通两界之间的界线，引大荒洪水入幽冥。
淳于翳收起幕篱，望向命桥下方的深潭，静谧之感笼罩而来，仿佛置身无尽深渊。她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凝神静心。
“走吧，我们昆仑仙宗的弟子先行。”淳于翳与秦砚知视线相交，点头会意，领着昆仑仙宗众人往命桥走去。“过桥时所有人不准言语交谈，需凝神守心。”
万剑玄宗的人跟在他们后面，秦砚知则走在队伍最后。
命桥横跨在两山，在山顶时明显感知有一股力量隔绝，看不清对面的群山到底有多远。在桥上行走之人，不敢发出声响，专注看着前方。
秦砚悬紧紧的跟着，眼睛不住的左右查看却不敢回头。
命桥是修界与凡间的阻隔，说是针对修仙者设下的阵法，定力不佳者会永远走不到桥对面，甚至迷失在桥上，坠入深渊。
走了约莫一刻四周毫无异常，她渐渐放松下来，专注凝神呼吸。
忽然间有个声音从四周传来，唤着她的名字，秦砚悬脚下不由得一滞。紧接着，又一个声音在前面响起......
阿姒，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却又如此熟悉，似乎认识了千万年之久。
脚步不由自主往前走去，你是谁？
你在哪里？
就这么一瞬间，秦砚悬走过了命桥，而她居然是第一个过桥的人。尚处于震惊之中，紧接着陆续有人出了山洞，迎面而来的人正是淳于翳。
两人相见时都十分诧异，可并不相熟，不好意思开口相问。
而秦砚知从洞口出来时，见到自家妹妹已经在洞口等待，眼中尽是不解与讶异。
“不用问了，我们每个人过桥的时间都不一样。”高辛佑一副了然的样子，只不过在他知晓秦砚悬是第一个到达之人后，眼中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高辛佑收回心思，对众人说：“这里是西戎国的地界，我们先进城找地方休息，再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秦砚知对此有些错愕，怎么以往嬉笑胡闹的妹妹突然就长大了似的，找来好吃的好玩的逗她，还惹来嫌弃。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伏焱镇，与昆仑仙宗的弟子会合。”秦砚知暮时归家，看着仍在院中竹林下凝神盘坐的妹妹关心问道。
从三日前开始她就是这般模样，在此一坐便是半日，岿然不动。见她神色无异，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砚悬也是无意间发现，自突破结丹境后，如今运气修行时总感觉身处一妙境，四肢百骸感应到前所未有的舒爽，初时她不受控制被迫困在此间，无法挣脱。
奇妙的是竹林的风似乎在指引她，帮助她占据主动。
后来发现她居然可内视自己的气海，此间光华晃晃，虚室生白。这应是金丹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她才入结丹境连元丹都没有竟然可以内视已身？
许是万剑仙宗的玄冥道与昆仑仙宗的心法不同，结丹期便能入定观心。
叮——
风入林间簌簌作响，夹杂一声清音令她神魂乍醒。
“砚悬？”秦砚知见她不回话，又喊道。
声音自缘中而入，秦砚悬凝神收敛，缓缓睁开眼眸，定睛眨了眨眼：“怎么了？”
“入定凝神这般专注，定力比以往提升不少。”秦砚知难得没有打击，反而夸赞。
“我方才说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伏焱镇，与昆仑仙宗的弟子会合，你记得收拾好行囊......重的物件你交予我带着。”说完，轻咳一声。
他向来对妹妹要求严苛，家中长辈对她已是百般疼爱，若他平日还惯着怕不是要无法无天。
突然这般关切，秦砚悬好奇的看了看他的表情，窃笑道：“啊......好呀，我怕睡不惯外面的床，哥哥把我的床榻带上吧。”
？！
果然，小孩子不能惯着！
秦砚知为之气结，拂袖起身离去，走前冷冷丢下一句：“你和你的床榻只能去一个，想去的那位明早辰时自行到山门前集合。”
次日一早，秦砚知叫醒妹妹之后，独自先行一步离开。
秦砚悬自然是知晓他故意如此，待他离开后，在院外搬了几块石头放入拾方璇玑盒中，顺手把阿爹平时用的药碾也塞了进去。
随后背着行囊和剑鞘，手上拎着拾方璇玑盒御剑往山门方向飞去。
落地时重心不稳，差点翻身而下，惊得师兄姐们徒手去接住。
“砚悬小师妹，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也不让砚知师兄帮你拿一下。”
围在她身旁的少年，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中的拾方璇玑盒，秦砚悬认出曾在她出生时的宴席见过，至于叫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我是你清阳师兄，清音是我姐姐。”少年见她神情迷惑，呐呐不语，便知她应该是不认得自己。
“清阳师兄好，谢谢师兄。”秦砚悬乖巧说道。
清阳拎着盒子发觉不对劲，好奇问她：“小师妹，你这盒子里装了什么这么沉？”
“嘿嘿，都是阿爹让我带着的药材。”她尴尬的笑了笑，眼尖瞧见不远处走来的哥哥，又把盒子拿了过来：“哥哥，这个你帮我拿着。”
秦砚知见是自家的拾方璇玑盒，不疑有他接过，当下手中一沉，看向一脸无辜状的妹妹不由叹气。
“人齐了，我们出发。”
同行的还有清音师姐，她见秦砚悬背着剑鞘，问：“砚悬还不会收剑？不如我御剑带你吧。”
“不用。”秦砚悬还未说话，一旁的哥哥已经替她作答：“我的好妹妹说想要多多练习，此行都要独自御剑，无需帮忙。”
说完，指尖微动身形御风而起，众人见状纷纷跟随，秦砚悬连忙结印御剑也跟了上去。
往北行至三百里，就是处于整个仙门中央的伏焱镇。
镇上多是仙门中世家的店铺生意，与人族贸易来往交汇，居住在此也有少数人族，基本是凡间有权有势的部落氏族驻扎于此。
仙门与凡间有洛水与赤水汇集的磬渊相隔，又有群山与荒漠相阻，数千年以来便是如此相互隔绝，即使是修仙者行至磬渊，也无法使用术法渡过。
万剑玄宗的行伍十一人到伏焱镇时，己将近巳时，堪堪赶上约定的时间。
城门外，一群衣着黄白相衬绣芝兰玉树暗金纹的修士在矗立等候，他们中间一位腰间别玄金玉带的男子闭目而坐，从容悠然的作派宛如在自家厅堂。
修长遮目的睫毛微抬，对刚刚到来的万剑玄宗众人说：“原想着，以秦师兄的修为会提前到达，倒是忘记难免会被他人拖累之事。”
“高辛师弟，久等了。”秦砚知微微欠身行礼，不多作解释。
男子起身回礼道：“不久。”起身时座下垫着虎纹兽皮的椅子随之消失，其余众人跟在他身后纷纷行礼。
他游离着打量了一番万剑玄宗的弟子们，嗤笑问：“怎么还带了位这么小的师妹，万剑玄宗如今已是人才凋零至此了吗？”
啧，这人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秦砚悬低着头心中嘀咕。
他身为高辛氏的嫡长孙，在这一辈中资质甚高，从小众星捧月长大，行事张扬不羁，向来无需看人脸色，甚至还喜欢阴阳怪气的挑事儿。
对他的言行像是早已免疫，秦砚知懒得理睬，转而对高辛佑身侧的人说：“淳于师姐也在，好久不见。”
淳于师姐？淳于氏？是淳于长老家中族人吗。
秦砚悬对这个氏族印象不深，在昆仑仙宗时也不曾耳闻，好奇看了看她的样貌，心中惊叹：真真是冰肌仙容色，白璧无瑕意的清丽之姿！
这一举动被高辛佑看在眼里，他又道：“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你们万剑玄宗没几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吧，估计也就掌门之女秦绿枝能比得上了......”
听闻此言，秦砚悬恨不得给他一记白眼。想到接下来还要一起同行，万不能与之结怨，方才忍耐下来。他言语令人难堪，却是实话。
万剑玄宗本就少有上古仙门世家，当今灵修者容貌除了后天修炼仙法加持，就只能是先天继承血脉，在这一点上，世家子弟总有优势。
说来也奇怪，他们秦家倒是个例外。
秦砚悬思虑前后，直起身子仰面以对，一脸天真的对他说：“高辛师兄，我在家中甚少出门，如今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男子都如我哥哥这般好看呐！”
你才是小屁孩，老娘入昆仑仙宗的时候你还在家喝奶呢！
“你！”高辛佑恼怒至极，却又无从反驳，再者对方还是小孩子，他总不能与她打一架。可他堂堂高辛氏嫡子何时受过委屈，抬脚要攻击秦砚知。
“阿佑！”淳于师姐出言警告，“不许胡来。”
秦砚知轻松躲避，站在妹妹身侧，语气诚恳的说：“高辛师弟莫怪，我这妹妹还小，说话不懂迂回。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了。”
秦砚悬抬头一蹩：嗤，笑得这么明显想气死谁啊。
“哼！你知道就好，之后记得好好管教......”高辛佑顺着台阶滑溜而下，不忘整理长袖衣衫，以彰显世家子弟的气度。
朗声说道：“诸位，人已经到齐，立刻出发，定要在午时之前赶到磬渊！”
秦砚知伸手把秦砚悬的行囊也背在身后，说：“我带你，你实在是太慢了。”
从伏焱镇到磬渊，需往东八百里，过了龙首山后所见之处尽是黄沙。
“果然如书中所述，烟尘蔽日黄沙千里。”清阳掩不住的惊叹，“我们从空中飞行都如此沙尘朦胧，凡人是如何能越过这千里沙地。”
“凡人寿命短暂，为求延寿之人数不尽数，”清音回答他说：“师傅和师母曾提过，在凡间的君主帝王无不想求得长生，以延续自己的统治。”
姐弟二人虽不是仙门氏族之后，可他们的祖上迁居在修界千年，对凡间的一切也无从知晓，只有祁家祖训有言，祁氏后人永世不得迁回故土。
甚至把一切关于凡间的过往书简都烧毁，也不得族人提起。此次他俩虽是师门派遣不得已去凡间一趟，未免引起纷争便隐瞒了家中族人。
将近午时，烈日炙烤黄沙蒸腾的热气逐渐令人窒息，漫天的沙地终于看到了尽头。
秦砚知带着妹妹在队伍前方，远远瞧见凌门山后，对身旁的高辛佑说道，“前方便是凌门山，我们在山顶休整半刻。”接着全力往前飞去。
一行二十一人在积石山顶峰落脚后，高辛佑一瓶丹药递给秦砚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妹妹这么小看样子也才开气海，没有元丹定力不足，过磬渊命桥很危险。这个，吃一颗睡着了带过去。”
“谢过高辛师弟，”秦砚知也不客气，接过药瓶问：“你想吃吗？”
“呃...我不想吃。”秦砚悬看了一眼那个瓶子便知晓是高辛氏的丹药，能给高辛佑带着必然是好东西，只是若吃了之后昏睡过去，不就等于白来这一遭。“哥哥你能保护我的吧。”
“当然，”秦砚知似乎早就想好应对之策，取下腰间的玉佩交给她：“这个你带着，走我前面。”
秦砚悬笑嘻嘻接过，把玉佩塞进怀中安稳护着。“放心，我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
磬渊之命桥不知何时存在与世间，有传说在万年之前，远古真神治理大荒洪水时留下的，磬渊之下的深潭可抵达幽冥地界，神明为救大荒子民以神力打通两界之间的界线，引大荒洪水入幽冥。
淳于翳收起幕篱，望向命桥下方的深潭，静谧之感笼罩而来，仿佛置身无尽深渊。她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凝神静心。
“走吧，我们昆仑仙宗的弟子先行。”淳于翳与秦砚知视线相交，点头会意，领着昆仑仙宗众人往命桥走去。“过桥时所有人不准言语交谈，需凝神守心。”
万剑玄宗的人跟在他们后面，秦砚知则走在队伍最后。
命桥横跨在两山，在山顶时明显感知有一股力量隔绝，看不清对面的群山到底有多远。在桥上行走之人，不敢发出声响，专注看着前方。
秦砚悬紧紧的跟着，眼睛不住的左右查看却不敢回头。
命桥是修界与凡间的阻隔，说是针对修仙者设下的阵法，定力不佳者会永远走不到桥对面，甚至迷失在桥上，坠入深渊。
走了约莫一刻四周毫无异常，她渐渐放松下来，专注凝神呼吸。
忽然间有个声音从四周传来，唤着她的名字，秦砚悬脚下不由得一滞。紧接着，又一个声音在前面响起......
阿姒，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却又如此熟悉，似乎认识了千万年之久。
脚步不由自主往前走去，你是谁？
你在哪里？
就这么一瞬间，秦砚悬走过了命桥，而她居然是第一个过桥的人。尚处于震惊之中，紧接着陆续有人出了山洞，迎面而来的人正是淳于翳。
两人相见时都十分诧异，可并不相熟，不好意思开口相问。
而秦砚知从洞口出来时，见到自家妹妹已经在洞口等待，眼中尽是不解与讶异。
“不用问了，我们每个人过桥的时间都不一样。”高辛佑一副了然的样子，只不过在他知晓秦砚悬是第一个到达之人后，眼中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高辛佑收回心思，对众人说：“这里是西戎国的地界，我们先进城找地方休息，再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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