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见没，我大哥问你话呢！赶紧交代！”秦砚悬跟风怒道。
很明显看得出两人是旧识，虽然似乎小有恩怨，但是应该不至于刀剑相向，为了小命着想理应顺从优势方，想必她这么做相柳也是能体谅的。
“你......”相柳见状气得不轻，眨眼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说：“也行，我告诉你她是谁，她就是三千年杀了你主上的姜姒神君转世。”
说完朝秦砚悬挑了挑眉，挑衅道：“我交代得可还清楚。”
秦砚悬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咬牙说：“你自己不是说那些是流言不可信吗！怎么在人家小弟面前传谣呢！”
“你的意思是已经找到修复主上神魂的办法了？”陵光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难道说两百多年前宵练剑封印松动之事，当真与主上有关系！
“有些进展，只是如今她修为尚浅，许多事情没法证实。自她开了识海，已经无需每日靠凤火维系。”
陵光仙君又问：“灵脉是你给她寻的？”
相柳：“不是我，你觉得是谁。”
言下之意虽没有明说，但陵光自然晓得除了相柳之外还能有谁，心念闪转间，想起一事：星衍上神几十年前曾到灵山找过他，那会星衍不知为何负伤颇为严重，说要在灵山休息几日，还请他收留。
然后，陵光仙君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看向秦砚悬：“你曾是昆仑仙宗的人？”
秦砚悬在一旁听着两人衔接不上的对话，又不敢插嘴多问，突如其来的问题，她只好求助相柳，得他示意后谨慎的点点头。陵光仙君晒然一笑，眼神里有藏不住欣喜。
“你也别高兴太早。”相柳泼冷水道：“即便是我能带她下幽冥界，也需要有大乘期的实力，以她如今的修行速度，有灵脉相助怕是也要等上千年时间。”
“你说什么！上千年！？”陵光听闻拍桌怒道：“我现在就去找星衍，让他想办法！灵脉都给了，现在放任不管又是怎么个说法。”
“你冷静点，”相柳急忙拉住，心中叹气道，这傻鸟几千年了还是这脾气，一点也不稳重。
“这事不怪星衍，天命定数，顺其自然吧。”
陵光仙君见他欲言又止，想到当年他为了保住姜姒神君的一丝神魂，精血耗尽差点死在南海时的模样，如今却是这般随性，也许是经历了太多难以言说的苦楚。
他与相柳都曾是两位上神的下属，相识数千载，有些话无需言明也能懂得。
“你倒是挺为他着想，怎么，是不责怪他当时无所作为了。”陵光嗤笑道，语气尽是无奈。
“呵，不怪他。”相柳淡淡笑之，“就连你我，自诩上神之下万神之上的存在，又能做些什么。何况他那时候还是个刚刚飞升的上仙。”
当年之事尚且不谈，现在的天界已然是昆仑族一统而治，三界安宁平和，又有谁还愿意追究真相到底如何。但是这样的平和，公平吗？
修族自甘俯首称臣，人族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灵族为求自保一昧容忍退让，地界原本应是与天界相互制衡的存在，如今也已经逐渐被天界把控。
若天帝真有心和平一统，就不应把人界分为三族而治，其心不过一如万年前那般，把世间之人划作三六九等，唯独自己傲视三界众生。
“自从天帝晋得上神，我便愈发觉得无奈。人界之中的灵气近乎消失殆尽，再也不可能会有另一个如星衍那样，自行修习飞升天界之人，即便是修得功德圆满晋升仙位，对天帝而言不过是随手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相柳语气淡然，透着彻骨的寒意与无奈诉说道：“姜姒神君也许应该在三千年前彻底死去......我费尽心力换她一丝生机留在三界，她会欢喜吗。”
在姜姒神君轮回人界的千年时光里，历尽人间七苦劫难，而他则事事谨慎畏头畏尾的活着，实在是憋屈。
“我也曾想过，不如坠入修罗与三界同归于尽，可是......这三界，是她拼尽性命也要护下的万千生灵，她也曾那样护下我，我又怎能逆她之意而为。”说到此处，相柳挂着淡淡笑意，眼中的哀伤却已经要溢于言表。
“相柳......”秦砚悬呐呐的喊道，窒息感充斥着口鼻。她看不见相柳的表情，但这样的他从未曾见过，一字一句像是凿刻在她的心上，钝痛之感莫名而生。
她突然有些恨意，为何她是姜姒神君的转生，而又为何不能拥有她的记忆与神力呢。
她是应该做秦砚悬，还是应该做相柳口中的姜姒神君？
“砚悬，”相柳突然唤道，也不知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说：“你是你，阿姒是阿姒，明白吗。无论以后你如何选择度过尘世，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我如今也后悔，让你一直带着上一世那些不好的记忆。”
“我不怪你，正因为你保留了我的记忆，我才会无比珍惜现在有家人亲友的日子。”秦砚悬微笑着感激道。
而陵光仙君则微微叹息，说道：“相柳，你莫要钻牛角尖，你与姜姒神君认识上万年的岁月，她的心思你不了解吗？你的所作所为想必亦是她心中所想。正如我坚定不移的相信主上，他是万不可能会对姜姒神君出手的。”
“听你如此说来，倒是我因执念偏离初心了......”相柳自嘲的想，许是在这尘世逗留太久，道心动摇。
“你别忘了，我们的初衷从来只想知晓真相，至于真相的结果对谁有利，并不是我等需要考虑的事情。天道轮回因果自循，无需自扰。”陵光仙君勾唇轻笑，举手投足间流露的神情桀骜不羁，另有一番深意。
“不过我还是要去天界找一趟星衍，你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上次他特地跑来我灵山地界，泡几日温泉就走了，我还没收费呢。”
“上次？是什么时候？”
不知陵光仙君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提起，引得相柳诸多猜想：在两百多年前秦砚悬的上一世——公冶琉月出生时，封印在昆仑仙宗神剑冢的宵练剑出现结界异动，当时天帝派星衍上神下界处理此事，难道说那会他已经发现姜姒的转世？所以才会在公冶琉月死后留下衣冠冢，将灵脉藏在其中？
他似笑非笑回答道：“大概一百多年前的事吧，又好像是几十年前？年纪大了，日子算不明白，反正来找我时伤势很重，我便好心收留几日。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的行踪了。”
“咳，我就客气一下做做样子。嗯，那个......我也要在你这泡温泉，你私藏的汤谷神水都放在灵山的温泉中吧，我可要好好泡上几日。”
离开北荒的老窝多年，很久没有舒舒服服的休养一段时间了，正好最近得了空，且在灵山呆上三年。
此时已然暮时，夜色渐渐染上梢头。
“还有一事，你记得把她给我送回去。”相柳想起被掳来的秦砚悬，乍然而起抓住陵光，嬉笑着说：“我去西面地界很危险的，反正你也要出门，我就留在灵山帮你看家，没问题吧。”
提到这，陵光脸色忽然有些难堪，人是他掳的还要他送回去？行吧，届时与灵族那几个小子说搞错人了，管他们信不信呢。
至于某人说什么危不危险的屁话，纯粹是懒病发作罢了。
踌躇半响，陵光仙君开口唤道：“呃，砚悬小姑娘，这个还给你，”把抢来的镯子交还她手上，撑起一丝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说道：“我们走吧，送你回去。”
温柔的笑意激起秦砚悬一阵恶寒，还唤她砚悬小姑娘，看到他的表情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甜甜的说：“好的，陵光仙君。”
很明显看得出两人是旧识，虽然似乎小有恩怨，但是应该不至于刀剑相向，为了小命着想理应顺从优势方，想必她这么做相柳也是能体谅的。
“你......”相柳见状气得不轻，眨眼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说：“也行，我告诉你她是谁，她就是三千年杀了你主上的姜姒神君转世。”
说完朝秦砚悬挑了挑眉，挑衅道：“我交代得可还清楚。”
秦砚悬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咬牙说：“你自己不是说那些是流言不可信吗！怎么在人家小弟面前传谣呢！”
“你的意思是已经找到修复主上神魂的办法了？”陵光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难道说两百多年前宵练剑封印松动之事，当真与主上有关系！
“有些进展，只是如今她修为尚浅，许多事情没法证实。自她开了识海，已经无需每日靠凤火维系。”
陵光仙君又问：“灵脉是你给她寻的？”
相柳：“不是我，你觉得是谁。”
言下之意虽没有明说，但陵光自然晓得除了相柳之外还能有谁，心念闪转间，想起一事：星衍上神几十年前曾到灵山找过他，那会星衍不知为何负伤颇为严重，说要在灵山休息几日，还请他收留。
然后，陵光仙君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看向秦砚悬：“你曾是昆仑仙宗的人？”
秦砚悬在一旁听着两人衔接不上的对话，又不敢插嘴多问，突如其来的问题，她只好求助相柳，得他示意后谨慎的点点头。陵光仙君晒然一笑，眼神里有藏不住欣喜。
“你也别高兴太早。”相柳泼冷水道：“即便是我能带她下幽冥界，也需要有大乘期的实力，以她如今的修行速度，有灵脉相助怕是也要等上千年时间。”
“你说什么！上千年！？”陵光听闻拍桌怒道：“我现在就去找星衍，让他想办法！灵脉都给了，现在放任不管又是怎么个说法。”
“你冷静点，”相柳急忙拉住，心中叹气道，这傻鸟几千年了还是这脾气，一点也不稳重。
“这事不怪星衍，天命定数，顺其自然吧。”
陵光仙君见他欲言又止，想到当年他为了保住姜姒神君的一丝神魂，精血耗尽差点死在南海时的模样，如今却是这般随性，也许是经历了太多难以言说的苦楚。
他与相柳都曾是两位上神的下属，相识数千载，有些话无需言明也能懂得。
“你倒是挺为他着想，怎么，是不责怪他当时无所作为了。”陵光嗤笑道，语气尽是无奈。
“呵，不怪他。”相柳淡淡笑之，“就连你我，自诩上神之下万神之上的存在，又能做些什么。何况他那时候还是个刚刚飞升的上仙。”
当年之事尚且不谈，现在的天界已然是昆仑族一统而治，三界安宁平和，又有谁还愿意追究真相到底如何。但是这样的平和，公平吗？
修族自甘俯首称臣，人族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灵族为求自保一昧容忍退让，地界原本应是与天界相互制衡的存在，如今也已经逐渐被天界把控。
若天帝真有心和平一统，就不应把人界分为三族而治，其心不过一如万年前那般，把世间之人划作三六九等，唯独自己傲视三界众生。
“自从天帝晋得上神，我便愈发觉得无奈。人界之中的灵气近乎消失殆尽，再也不可能会有另一个如星衍那样，自行修习飞升天界之人，即便是修得功德圆满晋升仙位，对天帝而言不过是随手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相柳语气淡然，透着彻骨的寒意与无奈诉说道：“姜姒神君也许应该在三千年前彻底死去......我费尽心力换她一丝生机留在三界，她会欢喜吗。”
在姜姒神君轮回人界的千年时光里，历尽人间七苦劫难，而他则事事谨慎畏头畏尾的活着，实在是憋屈。
“我也曾想过，不如坠入修罗与三界同归于尽，可是......这三界，是她拼尽性命也要护下的万千生灵，她也曾那样护下我，我又怎能逆她之意而为。”说到此处，相柳挂着淡淡笑意，眼中的哀伤却已经要溢于言表。
“相柳......”秦砚悬呐呐的喊道，窒息感充斥着口鼻。她看不见相柳的表情，但这样的他从未曾见过，一字一句像是凿刻在她的心上，钝痛之感莫名而生。
她突然有些恨意，为何她是姜姒神君的转生，而又为何不能拥有她的记忆与神力呢。
她是应该做秦砚悬，还是应该做相柳口中的姜姒神君？
“砚悬，”相柳突然唤道，也不知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说：“你是你，阿姒是阿姒，明白吗。无论以后你如何选择度过尘世，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我如今也后悔，让你一直带着上一世那些不好的记忆。”
“我不怪你，正因为你保留了我的记忆，我才会无比珍惜现在有家人亲友的日子。”秦砚悬微笑着感激道。
而陵光仙君则微微叹息，说道：“相柳，你莫要钻牛角尖，你与姜姒神君认识上万年的岁月，她的心思你不了解吗？你的所作所为想必亦是她心中所想。正如我坚定不移的相信主上，他是万不可能会对姜姒神君出手的。”
“听你如此说来，倒是我因执念偏离初心了......”相柳自嘲的想，许是在这尘世逗留太久，道心动摇。
“你别忘了，我们的初衷从来只想知晓真相，至于真相的结果对谁有利，并不是我等需要考虑的事情。天道轮回因果自循，无需自扰。”陵光仙君勾唇轻笑，举手投足间流露的神情桀骜不羁，另有一番深意。
“不过我还是要去天界找一趟星衍，你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上次他特地跑来我灵山地界，泡几日温泉就走了，我还没收费呢。”
“上次？是什么时候？”
不知陵光仙君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提起，引得相柳诸多猜想：在两百多年前秦砚悬的上一世——公冶琉月出生时，封印在昆仑仙宗神剑冢的宵练剑出现结界异动，当时天帝派星衍上神下界处理此事，难道说那会他已经发现姜姒的转世？所以才会在公冶琉月死后留下衣冠冢，将灵脉藏在其中？
他似笑非笑回答道：“大概一百多年前的事吧，又好像是几十年前？年纪大了，日子算不明白，反正来找我时伤势很重，我便好心收留几日。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的行踪了。”
“咳，我就客气一下做做样子。嗯，那个......我也要在你这泡温泉，你私藏的汤谷神水都放在灵山的温泉中吧，我可要好好泡上几日。”
离开北荒的老窝多年，很久没有舒舒服服的休养一段时间了，正好最近得了空，且在灵山呆上三年。
此时已然暮时，夜色渐渐染上梢头。
“还有一事，你记得把她给我送回去。”相柳想起被掳来的秦砚悬，乍然而起抓住陵光，嬉笑着说：“我去西面地界很危险的，反正你也要出门，我就留在灵山帮你看家，没问题吧。”
提到这，陵光脸色忽然有些难堪，人是他掳的还要他送回去？行吧，届时与灵族那几个小子说搞错人了，管他们信不信呢。
至于某人说什么危不危险的屁话，纯粹是懒病发作罢了。
踌躇半响，陵光仙君开口唤道：“呃，砚悬小姑娘，这个还给你，”把抢来的镯子交还她手上，撑起一丝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说道：“我们走吧，送你回去。”
温柔的笑意激起秦砚悬一阵恶寒，还唤她砚悬小姑娘，看到他的表情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甜甜的说：“好的，陵光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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