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沉重而复杂的情怀（2）

    面对志华孩子气般的狠话，苏可即心疼又担忧。

    听着他满腔真挚的表白，让这个独自强撑了太多委屈和不甘的女孩，慢慢卸下了生硬冰冷的盔甲，把落寞柔弱的身体完完整整的暴露在清凉的黑夜里。

    那份对志华不可明说的依赖和感动，也一下子占据了她整个思想，她多么想清空一切情绪，把自己完全沦陷在万千柔情里。

    苏可放弃了所有思考的能力，紧贴在志华温暖敦厚的胸膛上，深深的感受他给予自己的深情又安稳的抚慰。

    可是，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出童维的脸庞，还有那些七嘴八舌的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又如两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肩膀上。

    想到这，她一下子情绪崩溃的躲开志华的亲吻，额头顶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起来。

    志华托着她的下巴着急的问：“怎么了？害怕了？跟我说...”

    苏可躲在他怀里拼命的摇晃脑袋，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

    志华用力环抱着她，焦急而温柔的说着安抚的话：“别吓我...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好吗？”

    此时的苏可像一只被暴风骤雨打落在泥水里的麻雀，独自面临着溺亡窒息的恐惧。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想，把所有复杂糟糕的情绪都化成热辣辣的泪水肆意宣泄出来。

    志华见她哭的厉害，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她，陪着她，等着她...

    当天边那抹亮光虚弱到灰黄的时候，苏可的哭泣声渐渐轻缓下来。

    她双手环抱着志华的肩背，身体一颤一颤的抽抽搭搭，在呼出几口悠长的气息后，她才算平稳下来...

    志华久久躬着的肩背已经有些木麻，他把苏可抱在树桩上坐好，帮她擦拭脸庞，深情款款的对她说：

    “苏可，别害怕，别瞎想，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你只要好好做你自己就行...”

    苏可闭上眼，深而缓的喘息着。

    片刻后，她抬起头想说话，可还没开口，两行热泪又从眼角滑了下来。

    志华疼爱的为她擦拭，柔声细语的安抚她：“别哭了，天凉了，会皴的...”

    苏可张开双手捧着志华的脸，又捂住他的耳朵，泣不成声的摇头哭诉：

    “志华...别说...别说出来...我怕了...我真的怕了...以前是...以前是想你一直陪着我...现在...现在是...是我不想...不想失去你...我没信心...我没勇气再...我不敢再奢望...我弄丢了太多东西...我...我不能...不能再把你弄丢...了...对不起...让我一个人吧...志华...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你太优秀了...你应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不应该为了我...这个残败的人浪费...我们还...还像以前一样...好吗...我很笨...我太笨了...我怕了...我怕了...太重了...我快要死掉了...呜呜...为什么...呜呜...”

    她越说越难掩悲痛，积压已久的情绪统统迸发出来，肆意蔓延在支离破碎的身体里，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趴在志华的肩膀上止不住的放声大哭。

    志华万般心疼的抚摸着她，不停打转的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下来，滴在她的头发上。

    志华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发泄心中的苦闷和委屈：

    “苏可...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不管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说到做到...我们永远在一次...永远不分开...”

    听他这样说，苏可紧绷如弦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志华偷偷擦去自己的眼泪，捧起她的脸庞，动情的看着她说：“苏可，不是你怕失去我，而是我怕没有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苏可抬起红肿的双眼，抽抽噎噎的问：“什么事...”

    志华眼含泪花，露出狡黠的笑脸，嘴巴贴在她耳旁，低沉又沙哑的撩拨怀里的女孩：“你要答应我，以后我想抱你的时候，你也要紧紧的抱着我...”

    苏可抿着黏黏的嘴唇思虑片刻，答应着点了点头。

    志华心意荡漾的把她拥入怀里，她也双手环抱着他，两人就这样默默的感受着彼此的温存。

    片刻后，志华又凑到她耳边甜言软语：“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苏可梨花带雨的哼了哼鼻子：“嗯...你说...啥事...”

    志华深呼一口气，在她的耳垂上轻轻磨蹭：“我...再让我亲亲...今天就这一次，以后你什么时候让我亲...我再亲...”

    苏可包着嘴唇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在他嗲声嗲气的央求下，才犹豫不安的说：“我们刚说好的啊...我们不能...那样就...”

    志华似笑非笑的轻声耍赖：“就是情侣了...是啊...我又没答应你，我就是要你做我女朋友啊...”

    苏可急忙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踱步到一边，背对着他，越发激动的手足无措：

    “志华...你知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我们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发展到...发展到不好的地步...我们...我们不能做情侣...你还能做我朋友...我已经很感激了...志华...还有更多美好等着你...你不要在我这个...这个残破的人身上浪费...浪费...”

    在她说话的时候，志华已站在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让她发抖的身体在自己温暖的胸怀里渐渐安稳下来。

    他用下巴蹭着她的马尾，温柔的打断她：

    “苏可，不要推开我，我只想要你一个人，我真的等不下去了...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心疼...答应我好吗...让我留下来陪着你...疼你...爱你...”

    感觉她的身心不再那么抗拒，志华托着她的下巴仰起她的头，轻轻的吻在她的脸颊上，脖颈上，耳垂边，一遍遍诉说着无尽的爱恋。

    苏可没有再挣脱，像一只受伤的鸟儿依偎在他的怀里，贪享着他的爱抚和亲吻。

    志华感觉到她的回应，顿时心潮涌动又春风得意，托着她的下巴把她转过身来，牢牢的抱住她的腰身，用力托着她的头，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温润而有力的双唇裹住了颤微微的唇瓣，细细的辗转着，贪婪的吮吸着，强有力的舌尖推开紧闭的牙齿，勾起那柔润爽滑的舌片，如痴如醉的缠绕探索。

    此刻，周围一切都安静了，只能听见两人炙热而魅惑的鼻息声，女孩不经意间发出的丝丝娇喘，更是令人魂销玉醉身心燥热。

    好似这一次要吻到天荒地老一样，直到苏可被吻的无法呼吸，发出哼哼唧唧的低吟，志华才依依不舍的移开。

    他心花怒放又意犹未尽的抚摸着苏可的耳垂，情意绵绵的倾诉浓浓的爱意：

    “我答应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知己...做朋友...我可以等...我等你放下心里的负担...我等你对我完全依赖...我等你，把你的所有都交给我...我等你...等你允许我的下一次吻...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苏可...作为朋友，我爱你一生，作为恋人，我爱你一生...”

    苏可努力清空一切，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志华宽厚的胸膛里，但心里的五味杂陈却不停的冲击着她拥挤繁杂的情感，她只能奋力的吞咽，努力的压制掩藏。

    为了志华，她再一次与所有的一切妥协了，此时此刻，她甚至怀疑，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耿志华比童维更重要。

    她的手指轻抚志华的额头，滑过鼻梁落在嘴唇上，泛着泪花的双眼宛如朦胧的弯月：

    “志华，那你不准再胡思乱想了啊...咱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都要三思慎重...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打球，知道吗？”

    志华俯下身，亲昵的与她耳语厮磨：“嗯...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好怕你被别人抢走...”

    苏可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眼泪，浅笑盈盈的说：“除了你这个傻瓜...我这个丑八怪...谁还会多看一眼啊...”

    志华情不自禁的吻着她，说话的时候也舍不得放开：“你再这样说自己，我就要惩罚你了啊...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女孩...以前呢...天天在一起觉不着，直到那一次...”

    苏可被吻的心痒酥麻，无力说话，只能一喘一吸的呻吟：“什么那一次...哪一次？”

    志华捧着她的脸颊亲了又亲，勾着嘴角问她：“你还记得童维吗？”

    从志华嘴里说出童维的名字，苏可的心脏顿时猛抽了一下，随即就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茫然不知所措的冰冷麻木，如一张落入冰水里的白纸，湿漉漉软塌塌的挂在志华脖子上。

    好在志华正欲火纵情的亲吻她的脖颈，不然两人贴的如此之近，就算在昏暗的夜色里，也掩盖不了她惶恐不安的异常...

    她强压着内心的波澜，憋着胀痛的胸口，假意皱眉思索：“童维？哦，那个...镇长的儿子是吧...”

    志华见她有些记不清了，反而更加高兴：“你忘记了呀...也难怪，都没跟他说过话...就是他...”

    苏可扯开僵硬的嘴角笑了笑：“他怎么了？”

    志华也如讲故事一样浅浅而笑：“没什么...就是你替人挨打那次，我也是后来听邵志彬说的...他说你被打了之后，童维表现得很焦急，看你的眼神都变了...我本来没在意，后来我观察了两次，还真发现他在偷偷的看你...”

    苏可假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猛然扑到他怀里：“还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志华在她耳边笑笑说：“不过，我见你没什么反应，再加上没过多久他就走了...我猜，要么他是暗恋你...要么...他觉着你是个傻瓜，尽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此时的苏可，只感觉整个人发冷发颤，红热的脸却更加滚烫刺痛，又潮又黏的虚汗铺满了后背，冰冰痒痒的往下滑。

    志华摸着她越发潮湿的衣服问：“你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苏可柳弱花娇的抱着他，故意含娇含俏的说：“我有点累了，不能站太长时间...”

    志华把她公主抱起，慢慢放在木桩上坐着，半蹲在她身边，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想就此掩饰过刚才的问题，但志华好似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有不甘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她奋力吞掉情绪，抿了抿嘴巴，赧然一笑：“那肯定是后者，他一定是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呢...”

    感受着这个大男孩的温情，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故意表现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志华...我有点累了...”

    志华恍惚间傻笑一声：“哦...哦...哦...怪我，怪我，累了吧...来...我背你...”

    他背起自己的女孩，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走去...

    接下来的两天，志华没事就来学校里找苏可，骑车送她回家，和苏可妈妈一块吃饭。

    他撒娇耍赖在苏可房间里迟迟不走，说家里就他自己，不会做饭，回去就饿死了。

    在志华的陪伴下，苏可心情舒畅了很多，脸部的毁容，身体的残缺，分手的落寞，复读的惆怅...一连串压抑很久的焦虑与酸楚，都在这几天渐渐地随风飘远了。

    虽然心中仍有纠结和困顿，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已不会再一个人长时间的孤独流泪，也不会久久的陷入痴迷与执着里挣扎难捱了...

    她也深刻的思虑过与志华该如何发展，又能发展到什么地步，但让她惶惶不安的是，当不说恋人胜似恋人的缘分走到不得不结束的时候，又该如何以朋友的关系继续相处下去呢？

    可她更清楚的是，高考才是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她只能一边努力学习，一边贪享志华温情脉脉的陪伴，让自己暂时搁浅身体上的伤痛，掩藏自己所有糟糕的情绪，做一个单纯又简单的赴考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