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他出国了（2）

    到上海机场，在爸妈的追问下，秋明整理一下情绪，沉静的思考片刻后，支吾其词的问妈妈：“妈...等弟弟的孩子出生...你能不能...能不能允许我...没有小孩...”

    他的话，惊的爸妈面面相觑，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妈妈试探着问：“为什么没有小孩...你不想要...还是那女孩不想要...”

    爸爸也想问什么，被妈妈按住了胳膊。

    秋明面色凝重的盯着一个地方，然后深深的垂下脑袋，低沉暗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哽咽：“她出过车祸...”

    爸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呆愣片刻，夫妻俩小心翼翼的说：“哦...这样啊...”

    “确定了吗...”

    “那...那女孩什么意思...”

    “你们…你们…”

    爸爸站起身踱了几步，语气略显沉重的问：“你们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

    秋明没有回答，红着眼眶看向妈妈：“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妈妈躲开他的目光，抬头望向爸爸，爸爸紧蹙着眉目，冲她摇头。

    妈妈表情牵强的笑着说：“这个…啊…儿子啊...这事…等你回来…回来再说...你们还小，都在上学...你不是说…不是说她读研究生吗...你们先安心完成学业...再说…可以商量…啊…别想那么多…”说完急急慌慌的朝爸爸使眼色。

    爸爸神色不自然的仓促附和：“是啊...好说…好说…商量…都可以商量...你们先把学上好...咱们再商量…”

    从爸妈的反应中，秋明已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答案，借口去厕所，离开他们的视线...

    秋明爸妈愁云满面的互相安慰，妈妈搓手跺脚，不停地唉声叹气，拍打膝盖：“老秋，这…这可怎么办啊...”

    爸爸也止不住的声声哀叹：“你也看到了，秋明对那女孩很好啊...能怎么办...”

    妈妈突然安静下来，皱眉凝目的思索着什么，然后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抵在胸口，语气急切又强硬的说：“我去找那女生...我偷偷...”

    爸爸抓住她的胳膊，狠狠的瞪她一眼：“你千万别乱来啊...秋明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主意…万一被他知道了...他怎么看我们...说不定还会记恨我们...”

    妈妈有些失控的嚷嚷：“那...那怎么办才好啊...没有小孩，那还算个家吗...”

    爸爸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想…你看啊…那个女孩是南大的研究生，她还…还主动告诉秋明她的问题，说明…她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要这样看来…其实...只要他们感情好，一样能幸福...”

    妈妈抿住呼吸冷静思考，片刻后，她还是焦灼不安的反驳到：“现在年轻...什么情啊，爱啊的，看的比什么都重...年纪再大点，在乎的东西就变了...你忘了老莫是怎么离婚的吗...年轻的时候不要小孩，说什么二人世界...年纪大了要不上，天南海北的花钱找办法，天天吵天天闹...看到了吧…最后被小三借子上位...难道你也愿意你儿子这样啊...”

    爸爸被这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来回踱步。

    妈妈见爸爸认同自己的观点，继续说道：“妞妞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婉婉的...不是喜欢秋明吗...我看那女孩还不错...”

    爸爸连忙打断她：“哎哎...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你看不出来秋明根本不搭理她吗...你放心...秋明这么懂事，应该会听我们意见的...说不定出国一段时间，就和那女孩分开了...他再找他喜欢的...你就不要过多的掺和了...男人不喜欢被别人安排来安排去的...知道吗...”

    妈妈只好妥协的点了点头：“但愿吧...但愿他们能自动分开...唉...看着孩子那么痛苦...我这心啊...”

    见秋明很久不回来，妈妈让爸爸去找一下，在爸爸刚要走开的时候，妈妈又拉住他的胳膊，神情急躁的说：“那...那如果他们不分开怎么办...”

    爸爸轻叹一声，安抚她：“那...那我们只能稍加干涉一下，但不能逼得太紧，万一他们做出不好的事情来...到时候咱们哭都没地方哭...自古以来这种事情还少啊...好了...别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爸爸找到秋明的时候，他正手扶着额头，一手握着手机，躬身坐在沙发上发呆。

    爸爸坐到他身边，缓声说到：“秋明啊...爸爸没上过大学，看问题呢...也只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发表看法...”

    秋明红着眼眶轻轻点头：“爸爸，你说...”

    爸爸轻声叹着气：“你妈呢...虽然上过大学，但她现在是个妈妈，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着想...”

    秋明面色阴沉的点点头：“我知道...”

    爸爸欣慰一笑，别有深意的说：“在我看来啊...男人有自己的担当是好事，能与自己喜欢的女孩共处一生，那绝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爸爸也是过来人，我不会干涉你的感情，但我绝对支持你...你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如果想好了，那就排除一切困难，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不管结果如何，去做了，方能不愧于心...”

    秋明抬起头来，神态已然平静很多，爸爸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笑：“秋明，爸爸呢...和各色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做过生意，也见过很多的家庭问题...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该如何…都由你自己掌握...你是个聪明稳重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但我只想告诉你，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不要埋怨任何人，任何事...要感恩，要感恩别人给你带来的机会，哪怕是错误的...”

    秋明心有所想的冲爸爸点了点头，爸爸轻轻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其实啊，爱一个人就像做生意，只要是自己认定了，就不要顾虑这么多，即使失败了也落得个痛快...”

    “但是呢...作为一个经历婚姻和事业的过来人，爸爸还是有责任告诉你一些话...秋明...你现在还小...感觉不到...但爸爸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到一定年龄之后，他都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秋明蹙着眉头看向爸爸，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爸爸抚了抚他的后背，给与他劝导安慰：“当然，这也只能说绝大多数，还是有少数人不是这么想的...秋明，这些话，你现在听可能有点抵触，甚至有点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作为爸爸，我要对你负责...刚才你妈用莫阿姨的婚姻举例子…莫阿姨家里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吧...”

    见秋明点头，爸爸继续说下去：“但爸爸呢...不想用别人的生活来定义你们的感情...其实呢，你要不要孩子，跟我们做父母的关系并不太大...因为在我看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能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儿子，爸爸脸上很有光，我很骄傲...”

    秋明迎上爸爸的目光，紧绷僵硬的面容舒展了一些...

    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说：“但你妈担心的是，你以后可能要面临的一些困境...如果真到那个地步，你又该如何选择...如何面对你的爱人...就算你忍下来了，那她呢...她就能心安理得吗...她就能没有任何负担的跟你过日子吗...”

    秋明看向爸爸的眼神有些闪躲，随即深深垂下脑袋，爸爸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叮嘱：

    “秋明...爸爸也说不出什么有哲理的话来，你就当听听吧...我还是那句话，我永远相信我的儿子...哦...秋明...我希望你答应我...不管你妈和你奶奶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做过激的行为...爸爸永远站在你这边，虽然我不能明着跟她们作对...但我会偷偷的支持你...哈哈...”

    秋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他冲爸爸点点头：“爸爸...我懂...”

    爸爸呵呵一笑：“好了...没事...万事好商量...谁的人生也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对吧...你现在呢...把学上好，等你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财富，到时候想做什么，谁还能左右的了你啊...走吧...快到间了...别让你妈等急了...”

    公交车上，苏可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扶着前排的椅背，侧身背对着吴晨。

    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行人和楼房，她只觉额头上隐隐疼痛，不停撕扯着干涩的眼眶，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掩藏着火山爆发般的地动山摇，令人绝望的无力感快要把她的脊背压断。

    一束阳光打在脸上，她仰起头望向天空，只有流动的浮云，没有飞机飞过，霎时间，不争气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她没有去擦，只是一动不动的等着自然风干。

    吴晨没有去打扰她，把纸巾塞到她手里，安静的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