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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波澜又起(2)

    陈老师双眼泛着泪花,不断的自责愧疚:“如果不是我多嘴...你们还在一起啊...”

    “我真是...唉...不该说啊...”

    “唉...怨我...都怨我啊...”

    苏可只觉神思混乱,胸口发紧,缓缓低下头,双手无力的放在膝盖上,仿佛所有的气血都被抽干,话未出口,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怕自己失控,会让老师更加难过,起身为老师倒了一杯水,然后去厨房洗脸,出来的时候,她前面的头发湿了一大片。

    苏可端起水杯与老师的水杯相碰,在一半热一半凉的脸上寻找表情:“老师...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经历过就没有空白...再说了,等到他,又能怎么样…说不定会让更多人难堪受困...有些事是不能假设的...”

    “老师…他妈妈能在那个时候去找我…咳咳…就算等到他…他妈妈也会做出其他更那个的事情来...那现在所有的假设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老师...不要为我遗憾,我们都是凡人,凡人怎么能胜得了天呢...天意如此,谁都不要在这上面过多的纠缠了...老师,您放心,我会努力过好自己的人生...”

    她扯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沉着冷静:“老师...您不用担心我...也许那次车祸,让我避免了更不好的劫难,也许这就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师生两人一言一语的互相慰藉,互相释怀,当听到陈老师心疼的说:“孩子,苦了你了...”时,苏可鼻梁一酸,又落下泪来。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童维,那些积压如山的委屈与不甘,那些深沉如海的相思与牵挂,那些掩藏在心底的眷恋与回忆,都在此刻,在老师面前,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

    “老师...苦不苦的...也都过去了...那时候...一天之中...我一下失去的太多太多,感觉天都要塌了...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是一个被老天爷抛弃的流浪儿...老师...现在...我也不怕告诉您了...那个时候…我想过死...”

    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发冷打颤,越冒越多的情绪如山洪暴发倾泻而出,她好似要把这几年憋在心里的话统统喊出来,甚至把耿志华母亲生病,从来都不让她去探望的酸楚,也毫不掩饰的说给老师听,只是在说这个的时候,她几乎快要把自己哭断气。

    这个事事都明了,事事都委屈自己的女孩,犹如一只困兽哀哀悲鸣,把老师的心都疼碎了,师生俩断断续续的如泣如诉,一直到师娘从外面回来,老师才收拾眼泪,安抚自己的学生。

    苏可按着桌子用力站起身,走到水池边,把凉水狠狠的扑在脸上,那种冷热交替的刺痛感,让她清醒了很多,安定了很多。

    师娘温柔的责怪两人,提着暖水瓶要给苏可兑热水,她一脸凉水的笑着摆手:“没事...清醒...清醒...”

    陈老师接过师娘递来的毛巾,为她轻轻擦拭头发,长吁短叹的说着劝慰的话。

    苏可握着酒杯凝神好久,在老师的呼唤中,她重重的沉了一口气,可刚说一个他字,她就如鲠在喉,灌了一大口酒,才开口说话:“他...对我很好...我们开心过,付出过,感动过...我已经知足了...”

    陈老师紧紧盯着她说完,有意的追问:“哪个他?”

    苏可深呼一口气,看似坦然自若的样子:“不是耿志华的那个他...”

    陈老师感伤不已的长叹一声:“你怕提他的名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唉...孩子...憋在心里会生出病来的...”

    一句话击碎了那颗刚要坚强起来的心,无尽的辛酸和委屈,化作滚烫的泪水,涌满了眼眶,在她开口的那一刻翻滚而下,砸进酒杯里,砸在手面上。

    陈老师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频频翻出泪潮,心情沉重的叹着气:“唉...这都是命啊...”

    苏可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又吞下流进嘴巴里的泪水,抽抽噎噎的说:“陈老师...这些话...藏在心里...藏在这里...生疼...疼的难受...我...这么多年了...您是...是第一个听我说的人...我...”

    苏可越说越压抑,越说越激动,突然崩溃的放声大哭:“我好累...老师...太累了...根本就排除不了...堵在心里难受...有时候…呜呜…半夜睡不着,我就跑步…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偌大的操场就我一个人...一个人...我好怕...好怕到最后还是一个人...呜呜…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老师...算了...算了...各自生活,山水不相逢...这也许是我和他最好的结果...”

    说完深深的低下头,在一声声抽搐的呜咽中慢慢收拾着破败不堪的身心。

    师娘听到哭声,吓得从厨房里跑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苏可抱在怀里,像妈妈一样温柔慈爱的疼惜安慰。

    待师娘走后,陈老师拍了拍苏可的肩膀,端起酒杯放在嘴边,一边抿,一边凝思着什么。

    随后,苏可向老师说起其他同学的情况,在一问一答,一言一笑中,师生俩都缓和下来。

    在苏可端着手机回复短信的时候,陈老师起身走进厨房,好一会才出来。

    苏可急忙站起身迎上老师:“老师,您在沙发上看会电视,我去给师娘搭把手,贝贝和小树快回来了吧...”

    陈老师拉着苏可的手臂做回椅子上:“贝贝家里有点事,今天不过来了,小树也有可能在同学家吃完再回来...”

    老师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定的回答苏可询问小树的学习,在她停顿的空挡,陈老师短暂的凝神后,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苏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提起童维吗...”

    苏可也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端正的等着老师往下说。

    陈老师思索片刻,才开口:“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但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我...咳咳...我年前调到县里教学,在研究学习班的时候,我遇到童老师了...”

    苏可侧目一下,微微点头:“他姑姑...”

    陈老师继续说:“她说起了童维...也...说起了你...”

    苏可猛地蹙紧眉头,脸上泛起惊恐的白色,想要张口问话却忍住了,哽着喉咙等待老师往下讲。

    陈老师起了起身,又坐回沙发上,他看向苏可的眼神有些飘忽,语调也放低了很多:“童老师说...童维读的是硕士研究生,好像是儿科学...”

    苏可只觉心口炸疼,四肢发软,脊背发冷,魂不附体的喝了一口热水,沉沉的说出一句:“那他一定很喜欢小孩吧...”

    话刚说完,豆大的泪珠就如山石滑坡一样,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端起酒杯放在抖动不止的嘴唇上,和着无可奈何的泪水,一起吞进苦涩的嘴巴里。

    陈老师知道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心疼地看着她,却无法给予任何安慰,不停地吞咽泪水,深深的凝思着。

    在她喘息没那么急切时,老师押了一大口酒,用力地搓着拳头,沉重如铅的声音里带着苍老的哭腔:“苏可...他姑姑说...那个...说童维...唉...说他...他一直...一直都没有...没交过女朋友...”

    苏可怔住了,杯中的酒洒了,眼神空洞的犹如两口废弃的枯井,遏制了她的思想,吞噬了她的灵魂,抽干了她的眼泪,只剩下一颗灌满冷铅的心脏,拖着一副虚软无力的躯壳不断往下坠。

    陈老师第一声喊她,她没有动,第二声喊她,她凝固了,老师顿时吓得哭出声音,撑着桌子踉跄的站起身,掰开她的手指拿出酒杯放在桌子上,蹲在她身边不停地揉搓她僵硬冰冷的双手,冲着厨房大喊:“快来...贝贝妈...你快出来...”

    师娘擦着手,慌张的跑出来,一看就意识到了什么,一边脱掉围裙,一边来到苏可身边,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苏可把脑袋死死的顶在师娘的怀里,她没有哭,因为她在使劲的憋着不哭,但每呼吸一下,胸腔就会疼,像刀割,像锥刺,像火烧,疼的她面目扭曲,疼的她浑身颤抖。

    随着一声尖厉的呛咳,这个被老天反复捉弄的女孩,终于控制不住的悲声哀鸣,她像一个饿着肚子的小婴儿,不会说话,只管哭,哭到声嘶力竭,哭到肝肠寸断,哭到天昏地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安定下来的,只感觉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缓解了刺痛紧绷的皮肤,毛孔都舒张开了,冰冻的身体融化了,白酒入口的醇香唤醒了快要凝固的血液,逐渐恢复气力的身体,找回了深度思考的能力。

    从一次次选择和被选择中磨砺出来的心智,蕴含着超乎常人的成熟与冷静,这就是她对抗命运的武器。

    她说话的语气平静的仿佛天空里浮游的白云,又沉重的犹如深海里的海水:“那他姑姑...有没有说...有没有说为什么...学习压力太大吗...学医都很累的...”说完紧紧抿着嘴巴,垂着额头看着手中转动的酒杯,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不停地眨着,想要隐藏什么秘密。

    陈老师站起身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塞给她暖烘烘的热茶,她像个乖巧听话的学生,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双手抱在怀里,看似泰然从容的等待着老师口中的字眼。

    陈老师看着眼前的孩子深陷困顿的折磨中,却还在强装坚强,努力把自己处于懂事的状态,老师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抹着眼泪抿着酒杯,苦苦的沉思着。

    在苏可从卫生间回来,见她满是清水的脸上松弛平静了很多,老师放下酒杯,双手搓了搓紧绷的面容,轻咳几声,把语气控制的平缓又温和:“他们家里的人都不敢问...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不敢问...你今天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她们当年的做法,对你和童维都有愧啊...估计他们谁也不敢提...”

    苏可过于沉稳的倒满酒杯,端在手上没有喝,在老师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她低声喃喃:“可能学习紧张吧...或者还没遇到...学医...一班的那个谁,不是徐州医学院的吗...他说学医很累,根本没有其他时间...再说上大学,不谈恋爱的人,多的是...缘分很奇妙...说不定哪天...他就遇上了...”说完,她看着明亮亮的白酒不停的喷洒出来,仰起头一饮而尽。

    陈老师看到她眼睛里又布满了通红的血丝,既心疼又无奈,皱着眉头思量着什么,放下酒杯,缓缓用力的搓着双手,一声长叹后,双眼噙满了酸涩的泪水,盯着苏可的手腕,艰难的张了口:

    “孩子...你是不是...唉...是不是送给童维一个手链...上面是...是青玉的叶子...还有几个黄金珠子...”

    苏可还没有从一个恍惚中清醒,又来一个惊天巨雷在她头顶炸开,痛入骨髓,撕心裂肺,脸色蜡黄得完全变成一片枯叶,无法遏制的眼泪拼命的往外翻涌。

    她接过老师递过来的纸巾,按压在眼睛上,拼命的噎住哭声,也抑制住快要爆发的感情,犹如擂鼓般的胸口好似震出一个大洞,泪水浸泡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哀愁:“老师,不是我送给他的...是...是他送给我的...一人一个...”

    陈老师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满目疼惜的点点头:“那就对了...”随后重重的哀叹一声:“唉...我真不知道...今天给你说这些...是对...还是不对...那个...孩子...你先深呼吸...对...深呼吸...来,走一个...”

    苏可把嘴里的苦涩混着白酒咽进肚子里,几次深呼吸后,脸上恢复一点神色,见陈老师苦闷不安的欲言又止,她勾起嘴角,露出复杂而深沉的苦笑:“老师,没关系的,您说吧...我想知道...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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