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崔法的记忆1
成为法师需要很久。
崔法还记得那个早上，自己当官吏的父亲，早早把自己叫醒，给自己换上了一身整齐的衣服，母亲也做好了早饭，让崔法吃上了很少吃的红鸡蛋。
鸡蛋的味道很香，但其背后的含义却是离别。
崔法不愿意抬头，他知道父亲的眼神中满是期盼，而母亲，也是带着不舍的祝福。
仙人要选择法师，传授法术，整个绿洲数万儿童，愿意的都要在今天登上道观附近的石台，通过选拔，就等于踏上了超离凡俗之境，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崔法有个想法，一直藏在心底，这个想法违逆了父亲的期望，也不顺应整个绿洲的形势……他不愿意去。
父亲似乎看出了他的沉默，呼吸逐渐粗重，气氛也逐渐压抑。
崔法从小就善于听音，并从中分辨出，人们内心真实的情感。
父亲很愤怒，也很痛心。一个美好的前程就摆在前面，自己的孩子却不知道珍惜，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感到无力，感到疑惑，甚至有了许多混乱的想法。
但最终他还是决定问一下。
“为什么？”
“我不愿意离开你们，我害怕……”这就是崔法没有办法克服的恐惧，这股恐惧有它的原因。
父亲在工作时，有时候会带上崔法，虽然崔法能够靠近父亲工作的地点，但可以在附近游荡，在崔法一次玩耍中，他见到过仙人，仙人站在一处石制房屋顶端，崔法马上跪下，不敢抬头。
仙人也没有理会，一个小小孩童，他仍然望着远方一言不发。
自己的父亲忙完了公务出来时，与仙人打了一个照面，连忙行礼，作为官吏，并不需要马上下跪。
仙人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你已存放了多少具？”
父亲想了一下，“有七千四百三十二，目前数量每日还在增长。”
“需不需要帮手？”
崔法，抬头偷看，仙人的目光，似乎让父亲难以承受，父亲弯着腰，表现的十分卑微。
“仙人，不需要的，我现在还健康，等我的儿子长大了，我就有帮手了。”
“是嘛。”
崔法能够听出仙人的怒意，那是不可违逆不可阻挡的权力带来的压迫。
如果父亲的回答让仙人不顺心，就会死去。仙人也根本不需要解释，仙人为什么生气，父亲心知肚明。
父亲颤抖着身体跪下，缓缓叩首，不发一言。
仙人的目光离开了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最后看了一眼崔法，化作一阵清光离去。
最后的那一眼目光，让崔法至今想来都感觉精神颤抖，放佛从深渊探上来的阴影之手，抓住了崔法脆弱的心脏。
当时的崔法，脑海空白呆呆跪着，直到父亲走过来，将崔法扶起。才恢复了一点神智。
崔法并没有为此哭泣，只是从此收敛了天赋，并且不愿意再靠近道观。
但现在，崔法就要去往仙人的身旁，并且极大可能永远呆在那里。
父亲似乎想到了什么，让母亲离开了屋子，慢慢的靠近崔法，小声的说了一段话。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你可以告诉仙人，那里是阵法。”
这个秘密父亲保存了很久，今时今日，为了崔法，还是说了出来，虽然崔法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但心中突然有了底气。
于是父子二人就要出门往上行走，途中，父亲给崔法讲了，在他年少时，与现在的这个仙人见过一面的事。在漫长的时间之后，父亲已经忘记了当时的细节，只有一种感觉，仍然存在。
仙人，与凡人，根本不应该归属到一类，那是永恒的差距，成为法师，或许可以赶上一点。
崔法听着父亲话语里的落寞，想着，也许自己也能够成为那样的仙人呢？到时候，父亲也许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
数万儿童，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仅仅是走了个过场，登上石台，转了一圈，大部分就被官吏，指引着要求回家去了。
到了最后，过了中午的饭时，崔法留了下来，和另外九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儿童排成几排，来到道观的院内，跪下，等待着仙人的指导。
仙人并不在乎仪式，甚至都没有出来，他就坐在主屋的蒲团里，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面前摆放着香炉，里面点着三支长香，背后是一副散发着灵光的画像。
他要求孩子们都站起来，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仙人开口说话“你们是绿洲新一代，也是有修行天赋的人，修行之路不进则退，中途遍布危险，若是害怕，现在转身离去。”
孩子们目目相觑，没有一人离开。
“好。”仙人挥手，门外等待的官吏都离去了，很快，道观连同道观附近的石台，除了这些孩子与仙人，就没有了人类，因为接下来的话语，就是踏上修行的阶梯了。
“修行是指外引天地，内接己心。造化万物。”
“天地初辟，即有灵气，
阴阳杂和，混沌一团。
鸿蒙分切，大道迫型，
清者成天，浊者为地。
生机应感，万物初生。
追理辨形，达知明慧。
灵我不二，神元气正。”
“这是所有修行法术的初纲，要有法力，就要认识天地，明白大道。”
“修行就是一条奇迹之路，我传你们修行法术，只是只给你们一条上山之路，中间种种阻碍险途，还需要你们自己渡过。”
仙人传授了法诀，这些古怪的语句字词，带着奇异的韵律，让崔法仿佛水珠落入心口，带着微弱的凉意，以及仿佛重获新生的喜悦。
这就是修行的法术，这就是前往长生的阶梯。崔法进入了自己修行过程中的第一次静思。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晚，周围孩子的数量少了数十个，有官吏举着火把走来，单排孩子们居住以及吃饭，石台下面早就有石质的房屋，每人都会有一间。伙食也有专门人安排，不过踏入修行，也可以减少吃喝了。
修行也并不是完全喜悦，中间确实会有很多艰难险阻，崔法需要克服自己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杂乱想法。这些想法让崔法，想要去吞食木石，切割水流，甚至用鲜血作画。
仙人说过，都是修行中的外染，必须啊，用自己的智慧理解并克服他们，保证自己的神志清楚，保证自己的元气不散。
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在体内打造自身专属的气海，也就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一入修行，不变时日。
已经过去多年，崔法已经长成挺拔的青年，气海涌动，法力充盈。在一种法师之中，也当属翘楚。
对于仙人的恐惧也已经淡忘，现在崔法对于仙人的印象，只有一个完全不出主屋，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里，只偶尔会站起来踱步的形象。
崔法敏锐的察觉到了，虽然，仙人身上的灵应，远比自己强大，可在这数年之中，成长速度却十分缓慢。
这是为什么呢？崔法因为修行才智敏捷，他想到了父亲告诉了自己的秘密，于是他挑了一个时间，告诉了仙人。
仙人并没有表示，神情中却有几分落寞。
他问崔法“一日为师，终生不逆，可定？”
崔法想了片刻，回道“若师不善，逆也未不可。”
崔法还记得那个早上，自己当官吏的父亲，早早把自己叫醒，给自己换上了一身整齐的衣服，母亲也做好了早饭，让崔法吃上了很少吃的红鸡蛋。
鸡蛋的味道很香，但其背后的含义却是离别。
崔法不愿意抬头，他知道父亲的眼神中满是期盼，而母亲，也是带着不舍的祝福。
仙人要选择法师，传授法术，整个绿洲数万儿童，愿意的都要在今天登上道观附近的石台，通过选拔，就等于踏上了超离凡俗之境，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崔法有个想法，一直藏在心底，这个想法违逆了父亲的期望，也不顺应整个绿洲的形势……他不愿意去。
父亲似乎看出了他的沉默，呼吸逐渐粗重，气氛也逐渐压抑。
崔法从小就善于听音，并从中分辨出，人们内心真实的情感。
父亲很愤怒，也很痛心。一个美好的前程就摆在前面，自己的孩子却不知道珍惜，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感到无力，感到疑惑，甚至有了许多混乱的想法。
但最终他还是决定问一下。
“为什么？”
“我不愿意离开你们，我害怕……”这就是崔法没有办法克服的恐惧，这股恐惧有它的原因。
父亲在工作时，有时候会带上崔法，虽然崔法能够靠近父亲工作的地点，但可以在附近游荡，在崔法一次玩耍中，他见到过仙人，仙人站在一处石制房屋顶端，崔法马上跪下，不敢抬头。
仙人也没有理会，一个小小孩童，他仍然望着远方一言不发。
自己的父亲忙完了公务出来时，与仙人打了一个照面，连忙行礼，作为官吏，并不需要马上下跪。
仙人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你已存放了多少具？”
父亲想了一下，“有七千四百三十二，目前数量每日还在增长。”
“需不需要帮手？”
崔法，抬头偷看，仙人的目光，似乎让父亲难以承受，父亲弯着腰，表现的十分卑微。
“仙人，不需要的，我现在还健康，等我的儿子长大了，我就有帮手了。”
“是嘛。”
崔法能够听出仙人的怒意，那是不可违逆不可阻挡的权力带来的压迫。
如果父亲的回答让仙人不顺心，就会死去。仙人也根本不需要解释，仙人为什么生气，父亲心知肚明。
父亲颤抖着身体跪下，缓缓叩首，不发一言。
仙人的目光离开了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最后看了一眼崔法，化作一阵清光离去。
最后的那一眼目光，让崔法至今想来都感觉精神颤抖，放佛从深渊探上来的阴影之手，抓住了崔法脆弱的心脏。
当时的崔法，脑海空白呆呆跪着，直到父亲走过来，将崔法扶起。才恢复了一点神智。
崔法并没有为此哭泣，只是从此收敛了天赋，并且不愿意再靠近道观。
但现在，崔法就要去往仙人的身旁，并且极大可能永远呆在那里。
父亲似乎想到了什么，让母亲离开了屋子，慢慢的靠近崔法，小声的说了一段话。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你可以告诉仙人，那里是阵法。”
这个秘密父亲保存了很久，今时今日，为了崔法，还是说了出来，虽然崔法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但心中突然有了底气。
于是父子二人就要出门往上行走，途中，父亲给崔法讲了，在他年少时，与现在的这个仙人见过一面的事。在漫长的时间之后，父亲已经忘记了当时的细节，只有一种感觉，仍然存在。
仙人，与凡人，根本不应该归属到一类，那是永恒的差距，成为法师，或许可以赶上一点。
崔法听着父亲话语里的落寞，想着，也许自己也能够成为那样的仙人呢？到时候，父亲也许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
数万儿童，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仅仅是走了个过场，登上石台，转了一圈，大部分就被官吏，指引着要求回家去了。
到了最后，过了中午的饭时，崔法留了下来，和另外九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儿童排成几排，来到道观的院内，跪下，等待着仙人的指导。
仙人并不在乎仪式，甚至都没有出来，他就坐在主屋的蒲团里，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面前摆放着香炉，里面点着三支长香，背后是一副散发着灵光的画像。
他要求孩子们都站起来，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仙人开口说话“你们是绿洲新一代，也是有修行天赋的人，修行之路不进则退，中途遍布危险，若是害怕，现在转身离去。”
孩子们目目相觑，没有一人离开。
“好。”仙人挥手，门外等待的官吏都离去了，很快，道观连同道观附近的石台，除了这些孩子与仙人，就没有了人类，因为接下来的话语，就是踏上修行的阶梯了。
“修行是指外引天地，内接己心。造化万物。”
“天地初辟，即有灵气，
阴阳杂和，混沌一团。
鸿蒙分切，大道迫型，
清者成天，浊者为地。
生机应感，万物初生。
追理辨形，达知明慧。
灵我不二，神元气正。”
“这是所有修行法术的初纲，要有法力，就要认识天地，明白大道。”
“修行就是一条奇迹之路，我传你们修行法术，只是只给你们一条上山之路，中间种种阻碍险途，还需要你们自己渡过。”
仙人传授了法诀，这些古怪的语句字词，带着奇异的韵律，让崔法仿佛水珠落入心口，带着微弱的凉意，以及仿佛重获新生的喜悦。
这就是修行的法术，这就是前往长生的阶梯。崔法进入了自己修行过程中的第一次静思。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晚，周围孩子的数量少了数十个，有官吏举着火把走来，单排孩子们居住以及吃饭，石台下面早就有石质的房屋，每人都会有一间。伙食也有专门人安排，不过踏入修行，也可以减少吃喝了。
修行也并不是完全喜悦，中间确实会有很多艰难险阻，崔法需要克服自己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杂乱想法。这些想法让崔法，想要去吞食木石，切割水流，甚至用鲜血作画。
仙人说过，都是修行中的外染，必须啊，用自己的智慧理解并克服他们，保证自己的神志清楚，保证自己的元气不散。
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在体内打造自身专属的气海，也就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一入修行，不变时日。
已经过去多年，崔法已经长成挺拔的青年，气海涌动，法力充盈。在一种法师之中，也当属翘楚。
对于仙人的恐惧也已经淡忘，现在崔法对于仙人的印象，只有一个完全不出主屋，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里，只偶尔会站起来踱步的形象。
崔法敏锐的察觉到了，虽然，仙人身上的灵应，远比自己强大，可在这数年之中，成长速度却十分缓慢。
这是为什么呢？崔法因为修行才智敏捷，他想到了父亲告诉了自己的秘密，于是他挑了一个时间，告诉了仙人。
仙人并没有表示，神情中却有几分落寞。
他问崔法“一日为师，终生不逆，可定？”
崔法想了片刻，回道“若师不善，逆也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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