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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中秋宴(中)

    好说不说,两国使者偏偏一同前来,并肩而行,看上去倒是关系甚好,永安帝心中难免心思警惕

    殿内金碧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片欢声笑谈

    南疆生于草原之上,茫茫原野之中,此次派来的使者也不是一般的人,。两人是南疆王膝下的庶长子同嫡次子,年龄相差不过三岁,气质截然不同,嫡庶有别,庶子乌原琛身长体壮,眉眼粗粝,眼中傲气凌然。一旁的弟弟乌旸郅却身形修长,眉眼玩味懒散,发后束着几股小辫,看上去就是苏确一般的不正经公子哥,只不过眉眼飞扬肆意,带着草原人独特的魅力

    紧随两人其旁的便是此次的梁夏使者了,从前的永安同梁夏都是一数一的强国,无人敢惹,但现如今永安日渐衰弱,梁夏却是日间强盛,百姓安居乐业,阖家安康,无天灾人祸,势力远超各国,此次派的使者千里迢迢到来,无一人敢怠慢

    使者既以到来,众人纷纷噤声,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席位,唐箐手中还端着酒盏,是方才她正准备与秦璟敬酒一杯的,不过两国使者到来之际,她也不好在说,更何况对方从头至尾都未曾抬眼看过自己,她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酒盏,一不小心桂花酒倾斜撒过,衣角抚湿

    “此次贵国几位使者大驾永安,恰逢这祭月节,属实缘分。”皇后娘娘悠悠开口

    这梁夏孰乃鼎盛强国,自是招惹不得,而这南疆人威武凶残,草原猛将无数,若是真要硬碰硬,如今的永安定然是承受不起。梁夏几十年了几乎从不设宫请宴,那是因为没有讨好他国的必要,而南疆自是没有这等礼数

    此为的设宴也是永安帝另有所图,近日匈奴不断,边关时常被骚扰,近年来天灾不断,虽说还未曾到废国姿态,但是百姓生活慢慢困苦,特别是荒蛮之地,国库出不抵进,此次的设宴最好能攀上其余势力相助,这般,永安帝还特意着急了各地富商,比如那江南首富谢知行大人,少年英才,他在永安的地位远远超与常人,经商之道便是无穷,谢知行的商铺已经开到了邻国,愈来愈远,日益壮大,这样的税收也抵得过平民百姓几年的税收了。他早就不在永安帝的掌控之中,常年隐居于江南府,无父无母,仅有小妹相伴,品行端正良洁,这另永安帝和别的妒臣难免难办,丝毫找不出理由与把柄,江南府守得严严实实,这也是谢大家主第一次暴露在众人面前,风神俊朗

    明朝打量着台下的一排排官员朝臣,公子小姐,心中不禁念叨感叹:“不愧是架空世界啊,好像就没有长得丑的。”

    说着还不忘继续扫射,女眷席上的首席,安瑛公主青丝垂落,背骨挺得笔直,端正庄立,眉眼如画,大气宜人,生的自是一派皇家风范,安安静静的坐着,旁边没有女眷与她相熟,但秦韵的神色自若,倒是浑然不在乎

    明朝看到秦韵,心中雀跃,暗戳戳:公主怎么一个人在那里……啧,这气质,倒是同皇后如出一辙

    她眼巴巴的望着下面,一顿,不知是她东瞧西看伸长脖子的样子太过突兀了,刚刚好与秦周对视,不倒两秒,瞬间两人同时脱开目光,明朝感觉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无措的低下了头

    秦璟懒懒的坐在一旁,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指尖有意无意的轻叩桌面

    ……

    …

    此次中秋宴,除了庆祝佳节,还有意与外国使者商讨合作一事,为国家谋求福祉,毕竟现在的永安日渐衰弱,身后还需找个靠山

    台下皆举杯敬此

    良久

    乌原琛开口:“陛下说笑了。”他声音粗粝,带着草原的口音,对于中原话听上去不那么流利

    乌原琛双目犹如鹰眼般锐利。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藏着某种深意。永安帝强打精神,想要借此机会与使者谈论结盟一事

    明朝感觉自己要打瞌睡了,桌前摆着满满的佳肴美馔,可惜一口都不让动,宴会中的舞姬方才暂且退下,只有悠扬的琴音袅袅,不过在明朝看来这倒更像是催眠曲

    “贵使此次到访,我国愿以诚意相待,共谋繁荣。”永安帝说道

    使者一笑,看着永安帝:“陛下,我国此次来,并非只为结盟。”

    “此话怎讲?”永安帝问

    乌原琛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来回踱步:“王上早便知道永安的祸乱,这些年来陛下忧心多年,这等关头邀请我等参加设宴想必结盟一事是陛下所思吧,巧了,王上也正有此意,永安虽说不是什么强盛大国,不过我南疆倒也愿意交个朋友。”

    明朝心中不禁发笑,也不知是听到了他这话还是奇怪的口音,都说草原人一向勇猛,性子直率,她倒也不知这南疆是何等的实力,站在别人的国土之上也敢说出如此猖狂的话

    永安帝心中一紧,这乌原琛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永安罢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敢问贵使还有何求啊?”

    使者笑了笑,道:“我国愿助永安解决边关匈奴战乱,并与永安百年交好,绝不兵戎相见,但陛下须得答应南疆一个条件。”

    永安帝眼前一亮,急忙问:“什么条件?”

    使者诡异地笑了笑,道:“陛下,我国需要一位公主作为联姻。”

    此话一出,在场的气氛一瞬间禁止,可随后,台下却传来窃窃私语

    秦韵没忍住打了个寒颤,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二国联姻本就是寻常之事,一般交好结盟的双方都会以联姻已巩固关系,若是按照他所说,区区联姻,牺牲一位公主罢了,永安帝又怎会不答应,毕竟皇家儿女亲事本就不由得己,公主,不过便是用来联姻的棋子

    南疆男儿勇猛,偏偏缺少的就是中原一般的楚楚美人,讨个公主也不为奇

    “哈哈,此话怎讲!南疆风光无限,朗朗男儿,也不知贵使看上了哪位公主啊?”永安帝说笑着答应

    明朝心中大惊,她几乎同时看到了皇后和秦韵脸上的僵硬

    皇宫之中有皇子七位,公主五个,金枝玉叶

    其中最为尊贵的安瑛公主乃皇后所出,自小接受宫廷礼仪规矩,困于深宫之中,只不过虽说是皇后所处,琴棋书画,诗书品赋无一不精,容貌也是姣姣好…可惜不喜争宠,所以同陛下关系也不甚亲密,父女之情大抵是没有的

    如今这大殿宫宴之上只有三位公主,皇后所出的安瑛公主,芳贵人殿中的漱玉公主及最小的最受宠的临芩公主,此话一出,三人不同而然的绷紧神经,毕竟没有人愿意嫁去南疆那样荒芜之地,男子皆为粗壮的莽夫

    乌原琛一笑,一拳举于胸前:“早闻南疆有一公主,皆称: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他语意诚恳,不过此话一出明朝就感到心脏骤然停止,静然,因为这句诗她听过,这句诗是百姓对于容貌倾城,才华双绝的安瑛公主的赞叹

    秦韵面色不见情绪,其余两位公主感到劫后余生,只有长公主一人,心中思绪万千,使者的话如鼓点,重重的击中

    永安帝说笑着抬手,丝毫不顾及皇后的感受,没有人觉得不对,或是说没有人会站起来说话,明朝感觉望向秦璟,他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化,即使是听到自己的妹妹要远嫁异国

    ……

    “那敢问使者你家王上想将我儿许配给贵国哪位王子?”皇后娘娘眉眼本就透着一丝苍老,额前细细的花钿描绘精致,明明是那样的高贵,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可从前的锋芒早已消失殆尽,公主食万民之禄,便该担公主之责,若是一国公主的和亲当真能换来两国交好,为百姓谋福,她又怎敢有怨言

    乌旸郅至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少年人目光锐利,如草原升空徘徊的雄鹰,打量着在座的人

    乌原琛看了一眼乌旸郅,对方并未看向这边,他并不想理会这个人,即使余光有所察觉,却也不肯分出一丝眼神

    嫡庶有别,乌旸郅此次前来本就不是为了赴宴,走个过场罢了,他也不好多说

    “陛下豪迈,如此便是答应了。”乌原琛再一次将拳头居于胸前,笑道:“前些日子南疆风暴,生了病疫,死了两位额吉,王上很是伤心,便决心纳一位中原女子作为庶福晋。”

    “啪嗒!”明朝手中的茶盏忽然坠落,她和秦璟坐在上台,玉釉茶盏顺着台阶一级一级滚落,好巧不巧落在了三皇子桌角边,刹那间,众人的目光汇聚,她感到一丝尴尬

    来宫宴一个多时辰了,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宴席不能吃,只得听着台下的一套话语,本来想着和杯茶压压心中的火气,结果乌原琛最后的话一出,明朝感觉她要疯了

    将秦韵嫁给异国王上,膝下儿女无数,姬妾成群年长不知几何的南疆王,她真的感觉快疯了,草原男多女少,更是没有中原一般水嫩的女子,此次结盟却不忘讨个女人回去玩玩,明朝不忍打个寒颤

    皇后也被吓一跳,正色,语意中透着严厉:“南疆王早近知命之年,小女不过及笄,这怕是不妥。”她本就一个女儿,自小教养长大,若是真的嫁给了那南疆王,日后过的可不知是何等日子,想到这番,心中不禁害怕又恼火

    老牛还想吃嫩草

    乌原琛却没有因为此番话生气,笑的狡黠:“娘娘此话何意?王上虽说已过鼎盛之年,但是身骨挺得,贵国公主嫁过来了自然也不会受亏待。”

    “南疆男儿骁勇善战,举世无双,王上膝下王子无数,可惜这草原之上最不缺的便是热血男儿,永安既不定边陲战事,王上早知此次到访陛下心中所想,我南疆自能助永安消除小人,不过这历代以来结盟自要有些诚意,以公主联姻结成亲家,想必陛下心中也会更加放心。”

    秦韵微微颤抖,好像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偏偏她的身份没有挽留的余地,一切都没有

    “使者何出此言?”一道女声岔开乌原琛的话,眉眼中带着一丝愠怒,原本中秋宴办的足够隆重,为了欢迎使者莅临,可如今的场面却让人兴趣大失,这乌原琛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永安,两国结盟倒是委屈了他,还要在搭上一个公主过去繁衍生子,这南疆王膝下儿女这么多,还怕日后没有人给自己养老吗,明明结盟一事对双方都有利益,却偏偏要牺牲一位女子

    明朝起身,不动声色的理了理发簪,长裙散开,胭脂细细勾勒着眉眼,柳叶眉紧皱,高位于众人之上,明朝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满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赞同此次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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