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 十万个为什么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晴舞阳的家似乎比上一次更空旷。

    “听音乐吗？”晴舞阳在客厅的一角拨弄着音响设备。

    “好啊。”我有些木然地点头。

    一首《mysoul》的轻音乐在耳边响起，我靠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音乐。

    晴舞阳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地毯上，拉开一罐递到我面前，说：“喏，喝一罐好睡觉。”

    我接过后他又拉开另一罐，背靠着沙发边仰着头喝了一口。

    我轻抿一口，问他：“经常一个人喝酒吗？”

    “偶尔，”他望着落地窗外面远方的灯火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睡不着觉的时候会喝一点。”

    “看来我也得在家里备点啤酒了。”

    “也许吧，微醺的时候确实会让人更容易入睡。”他往嘴角罐了一大口啤酒说道。

    “微醺的话，一瓶可能不够哦。”我歪着脑袋看着他的侧脸。

    “嗯，”他点点头，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我也不够。”说罢站起身向冰箱走去。

    我也仰头把手里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感觉仿佛从喉咙贯穿到全身，非常舒爽。这次晴舞阳抱了两打十二罐过来，说是一人一打，我喝不完的算他的。我没任何异议。然后我们就并排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边缘望着窗外的夜景，听着音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哎，你爸爸不会突然回来吧？”

    “我估计他已经忘了回家的路了。”

    “哦，你会不会想他？”

    “小时候的话没钱了会想起他，现在……这么给你说吧，我卡里似乎有用不完的钱。”

    “那就多多请我喝啤酒吧！”

    “你不正在喝吗？”

    “我是说以后。”

    “以后吗？”

    “对啊！”

    喝到第五罐的时候，我开始有些晕乎乎的了，微醺了吧？我在心里盘算着喝完这一罐就去睡觉，应该能好好睡一觉了吧！

    晴舞阳忽然说：“要不然，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不住地点头，脑袋里晕乎乎地想我所知道的那一星半点的晴舞阳都是来自于别人的嘴巴，还不知真假，现在话题本尊亲自在我面前揭开他的真面目，真的是何其有幸啊，他铁定是真拿我当朋友了才会想要对我说点真心话！耳朵里慢慢传来晴舞阳倾诉的声音。

    “在我五岁那年，我爸爸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带我……”

    我却在这时不受控制地用手里的啤酒用力碰了晴舞阳的啤酒一下，说：“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说完豪气地仰头喝着手里的啤酒，余光瞥见晴舞阳端着啤酒愣愣地望着我半天没动静，于是我伸出另外一只手拉扯着他端啤酒的手往他嘴里送酒。

    这是那个晚上停留在我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之后我便再没意识和知觉。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我的脸上，我才开始慢慢恢复知觉，这是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的温暖，因此我醒了很久也没睁开眼睛。

    果然这世间很多美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比如此刻温暖着我的阳光和滋养着我的新鲜空气。

    正如晴舞阳所说，微醺好睡觉，我这一夜睡得格外的安稳与舒适，几乎连梦都没有做过，醒来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充满活力。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才慢慢睁开眼睛，洁白的天花板、墙壁，然后是浅灰色的定制衣柜，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家具和装饰，整个房间空得似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都填不满，晴舞阳真的把断舍离做到了及至，那他是不是也孤独到了及至？

    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晴舞阳已经起来了，他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沐浴着清晨温暖的阳光，听见动静，他轻轻转过身，逆着光，我有点看不清他的面容。

    “昨晚你小时候的故事好像还没讲完。”

    “那是用来下酒的，现在是早晨该出去吃早点了。”

    我知道我错过了走进他心扉的机会，喝酒误事啊，我甩了甩头，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保持清醒。

    吃完早点，他说：“我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应该可以接到民浩了，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陪你去了。”

    我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昨晚才把证据送到民叔叔手里，今天就可以接民浩了？他们不是还有这样那样的各种程序要走吗？转念一想，民浩是什么人啊，他们敢走民叔叔的程序？怕是早就巴不得放了民浩。

    “好，”思忖半天，我又继续硬着头皮礼节性说道：“这些天，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晴舞阳回答得很官方，以至于语气一瞬间变得生疏了起来，他把头盔递给我，头也没回。

    我接过头盔戴上，刚刚坐上去，他的车就飙了出去，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到我家门口。我下车把头盔递给他，还在踌躇着打算说点什么，他低低的说了一声“再见”，便飞速离去。

    ？？？我脑袋里瞬间冒出十万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