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牺牲掉一个人
“好了，”王兆一巴掌拍在杨文云后脑，“怎么？难道不是怪鱼他们就不奇怪了？何况——如果他们真是怪物，我们反而不用顾虑那么多了。放心，如果真对上，肯定不让你们打头阵。”
杨文云勉强笑了笑，“给自己偶像打头阵可是好事，我只是担心，除了面具人，他们还有别的手段，到那时任务……”
那边施夷光站起身来，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她背光而立，让人看不分明她的表情，只有她的声音清晰有力：“难道吾等还有退路不成？且不说村民手段如何，今夜娘娘必定降临，若是顾虑良多，岂非绝无生路？不如破釜沉舟，何况……若果然无力对抗，在下亦能确保诸位任务完满。”
王兆与施夷光接连的话，无疑是为其他人上了双重保险。
杨文云一时低下头不敢看施夷光，他心中虽然早料到施夷光心性品德必然远胜常人，毕竟她能在封建时代女扮男装考取状元，且这样年轻已是大理寺少卿，虽然是从四品，但这可是相当于最高法院的副院长呀，无疑已是天子重臣，她经受过的磨砺必然胜过在场其他所有人。他知道按照任务来说，其实施夷光与自己等人的任务显然是冲突的，他们也不过是一同进入这个世界的倒霉蛋，对方别说帮他们了，想办法使坏也不过是立场问题。可是施夷光却一直积极探索，和他们分享线索和想法。其实刚才他吞吞吐吐提到任务，也是想着他们其实只需要活着等到任务完成就好了，只是需要牺牲掉施夷光一个人，他们其他人就都能活下来。
可偏偏施夷光自己提出来了。
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表明态度——以他们的任务为先的态度。杨文云想着，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用自己的想法揣测对方，他以为对方会隐瞒、会误导，以为对方会恐惧、会畏缩。结果一开始想着隐瞒误导的其实是自己，昨天王队长在离开祠堂后告诉他，晚上不能醒着时，他心中甚至还庆幸过这个信息没有让施夷光知道。
他低着头，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没有遇见王队长和施夷光，或许他还觉得自己算个好人呢。如今他不敢看施夷光，自然是因为面对她自惭形秽，但要让他放弃掉完成任务活下去的机会成全对方，却是绝不可能的。他不想用什么完成祭祀能活下去的人更多来美化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想自己能活下去，求生是人类的本能，圣人自然有王队长和施夷光去做，而他，只是个普通人。
其他人自然没有想到杨文云此时复杂的心理活动，秋萍萍脸上的表情微僵，张了张嘴，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她以前就在村子里是最会看菜下碟的那个，家里七个孩子，她排老二，是最不受重视的孩子，于是自小她就知道，如果蠢笨懦弱的吃了一点亏，那她就只配吃一辈子亏，连一星油花都配不上舔。她的家庭和经历只教会她要会蛰伏，要偷要争要抢。来到这个世界这几天，她一直装乖卖傻，不必过于聪明也不要过分愚蠢，再加上点义气和冲动，就是大家都喜欢都不会防备的样子，她也不害人，只图着能安安稳稳的完成任务活下去。但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如果有人愿意无条件保护她帮助她时，她应该做什么反应。她想说感谢的话，又觉得只要说出口的都显得虚情假意，她想说出跟施夷光共进退的话，又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那虚假的正义。于是她嘴巴开开合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有温岁礼，几乎立刻反握住施夷光的手，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又要哭出来，“昨天王队长不是说了，了解的越多就能帮到你吗？你们都已经分析出那么多信息了，就……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她不想施夷光死，她也不想秋萍萍、王队长和小杨死。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改变，最擅长的就是逃避。如今好不容易在这几天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这都是因为她心中觉得有所依靠，现在却又要面临改变吗？
施夷光偏头看向她，安慰地笑了笑，刚要说话，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响声，接着便是门和墙面猛烈撞击发出的声音。
王兆边站起身来往外走，边将袖子拉下来遮住了手臂上包扎的痕迹，他低头扯袖子的功夫，施夷光已经大步越过他先出了厨房门。
刚出门，他们就看见黑色面具人带着几个村民走了过来。
“怎……么……锁……了……门……”
那黑色面具人开口道，他的话语明明是问句，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透过那面具传出的声音生疏、沉闷又沙哑，仿佛是许多年不说话的人发出的。
他身后的村民冷冰冰的看着王兆和杨文云，也不带感情地开口，“关上门也不知做什么腌臜事呢。”
大家听着只觉得怪异，这些村民一字一字的蹦出来那句话，同样平静无波的语气与嘲讽的话语只让人觉得怪异的割裂。
“距离祭祀只有两个时辰了，除了小山神都不能待在祠堂。”他们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和起伏的说道。
王兆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吗？今天不给祠堂送餐了？
众人一时思绪纷纷，还是王兆先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试图说服对方：“我们只是坐在这里看守小山神，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现在我们离开祠堂，如果小山神还要捣乱，岂不是会碍着祭祀，惹恼娘娘吗？”
村民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仿佛一群冰冷的蜡像站着一动不动。只有那面具人往前踏了一步，“除了……小……山神……都……不能……待……在……祠堂……”
王兆陪着笑还想说什么，被施夷光拦了下来，杨文云也在后面搭住了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提醒，“你忘了今早吗？”
听见这声提醒，王兆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改口答应道：“我们这就离开祠堂。”说着他转头看了眼施夷光，“只是还有东西落在厨房了，劳烦让我们去拿。”
“速……去……”
几人立刻回了厨房，王兆拎起厨房里的一捆柴，将一把柴刀混进柴火里，杨文云依葫芦画瓢也藏好了一把柴刀，秋萍萍腰后本来就别了一把镰刀，此时又和温岁礼用布各自包了一把菜刀藏进衣服里。几人动作迅速，加上外面站了面具人和村民，他们也不好再和施夷光说什么，各自对她点了点头，便跟着村民往外走去了。
被村民围着往外走了一段，王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施夷光站在门内，神情动作都渐渐望不到了，只有她的身影静静立着，好像真的要被那座祠堂吞没了一样。
回到村中，村民就不再围着他们，好像一群蜡像突然注入了灵魂似得，说笑着四散了开来。留下他们四人站在原地，有还没走远的村民回头看向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浇筑上去的，语气和缓却莫名让人觉得有股森然之气：“你们还不回去收拾一下吗？参加祭祀可不能太随便啊。”
“我们这就回家了，就是温姐和秋家妹子这几天受累了，大家一起送她们回去吧。”王兆笑着对那几个村民说。
村民静静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倒是面具人突然回过身来，闷声说：“我……会……送……”
王兆还想说什么，就见那面具人一步上前，把他和杨文云挡住了，王兆心往下一沉，他想再说什么。
“回……家……去……”
不知怎的，这毫无波澜的生硬话语中，王兆等人偏偏听出了些压抑的杀意。
秋萍萍和温岁礼探出头，脸色虽然惨白，表情却还算冷静。
“王……阿兆，你先回去准备吧，他说了要送我们回去，我们会小心的。”秋萍萍刚想喊王队长，想起来那个所谓的扮演任务，又想到村民似乎都称呼他为阿兆，于是连忙改口。
温岁礼也附和的点头，“秋家妹子说的对，我们有人送了，你们快回去吧。”
王兆和杨文云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目送她们离开，才对视一眼，王兆低声说：“咱们等会早些出门，最祭祀开始前，我们四个最好是待在一块的。”
杨文云连忙点头，约好提前一个小时见，到时他们碰面了再去找秋萍萍和温岁礼。
另一边秋萍萍和温岁礼被一起送回了家，巧的是，她们两这个身份的家居然就紧挨着。
她们还没走到门口，靠左边那户冲出个中年男人，两人刚想起来这男人好像就是第一天上来打秋萍萍一耳光的男人，那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出门，看见领着她们两的面具人，表情突然变得恭敬起来。只是眼神还恶狠狠的盯着秋萍萍，好像随时要上来揍她似得。
这很不对劲，秋萍萍想着，按照之前王队长和施大人的分析，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是怪鱼在操控，那他为什么会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对自己的厌恶？
虽然她心中疑虑重重，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垂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窝囊样子，瑟缩着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房子，进去之前，她侧过脸，悄悄给温岁礼挤了挤眼睛。
温岁礼原本正担忧的看着她，却在对上她的挤眉弄眼后露出点笑容，但她很快收起了笑，飞快瞥了面具人和中年男人一眼，也低着头进了隔壁院子。
她一进去院内，就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正蹲在角落里生炉子，她生的很瘦小，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听见开合门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木然地盯着温岁礼。
温岁礼心里一颤，这小女孩，长得和她的女儿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女儿被她宠的娇气十足，头发永远梳着最可爱的发型，衣服也是整洁干净，一双大眼睛咕噜转几圈，就是些调皮捣蛋的怪主意。
小女孩很快回过头去，又盯着那个炉子。
“小烂货，生个炉子都生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从屋子里走出第一天揪着她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吊起眼骂骂咧咧，看见温岁礼又眉开眼笑起来。
“哟，你跟着小山神这几天，是不是天天见阿兆啊？要娘说，你赶紧想办法跟了阿兆，蹭一蹭小山神的福气，说不定这次祭祀后，就能生下大人们的同族……”老太婆住了嘴，又拧着眉头看她，“不过这次的小山神也怪邪乎的，不会又跟早先那几个一样作妖吧？”
说着，老太婆突然猛喘了几口气，脸上浮起怒容来，她瞪圆了眼睛，浑浊的眼白里瞬间布满了血丝，显得双眼都发红。她以与年龄不符的速度和矫健走向温岁礼，路上拎起了一根竹篾，劈头盖脸的就往温岁礼身上抽去。
“没用的烂货，你要是早出生一天，小山神就是你了！老娘不但享不到福，还要生下你个废物被男人丢开，没想到你居然又生下个小废物。不是大人同族就算了！居然还做不成小山神！你这种废物，不如打死算了！”
温岁礼虽然因为婚后脱离社会抑郁了很久，但到底没有被人这样打骂过，刚开始还真被这一顿打骂唬住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边躲一边反驳。
“说我废物，难道不是……”她突然住了嘴，想起来那个要求扮演好角色的任务。
不可以让这里的人发现自己是外来者！
杨文云勉强笑了笑，“给自己偶像打头阵可是好事，我只是担心，除了面具人，他们还有别的手段，到那时任务……”
那边施夷光站起身来，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她背光而立，让人看不分明她的表情，只有她的声音清晰有力：“难道吾等还有退路不成？且不说村民手段如何，今夜娘娘必定降临，若是顾虑良多，岂非绝无生路？不如破釜沉舟，何况……若果然无力对抗，在下亦能确保诸位任务完满。”
王兆与施夷光接连的话，无疑是为其他人上了双重保险。
杨文云一时低下头不敢看施夷光，他心中虽然早料到施夷光心性品德必然远胜常人，毕竟她能在封建时代女扮男装考取状元，且这样年轻已是大理寺少卿，虽然是从四品，但这可是相当于最高法院的副院长呀，无疑已是天子重臣，她经受过的磨砺必然胜过在场其他所有人。他知道按照任务来说，其实施夷光与自己等人的任务显然是冲突的，他们也不过是一同进入这个世界的倒霉蛋，对方别说帮他们了，想办法使坏也不过是立场问题。可是施夷光却一直积极探索，和他们分享线索和想法。其实刚才他吞吞吐吐提到任务，也是想着他们其实只需要活着等到任务完成就好了，只是需要牺牲掉施夷光一个人，他们其他人就都能活下来。
可偏偏施夷光自己提出来了。
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表明态度——以他们的任务为先的态度。杨文云想着，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用自己的想法揣测对方，他以为对方会隐瞒、会误导，以为对方会恐惧、会畏缩。结果一开始想着隐瞒误导的其实是自己，昨天王队长在离开祠堂后告诉他，晚上不能醒着时，他心中甚至还庆幸过这个信息没有让施夷光知道。
他低着头，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没有遇见王队长和施夷光，或许他还觉得自己算个好人呢。如今他不敢看施夷光，自然是因为面对她自惭形秽，但要让他放弃掉完成任务活下去的机会成全对方，却是绝不可能的。他不想用什么完成祭祀能活下去的人更多来美化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想自己能活下去，求生是人类的本能，圣人自然有王队长和施夷光去做，而他，只是个普通人。
其他人自然没有想到杨文云此时复杂的心理活动，秋萍萍脸上的表情微僵，张了张嘴，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她以前就在村子里是最会看菜下碟的那个，家里七个孩子，她排老二，是最不受重视的孩子，于是自小她就知道，如果蠢笨懦弱的吃了一点亏，那她就只配吃一辈子亏，连一星油花都配不上舔。她的家庭和经历只教会她要会蛰伏，要偷要争要抢。来到这个世界这几天，她一直装乖卖傻，不必过于聪明也不要过分愚蠢，再加上点义气和冲动，就是大家都喜欢都不会防备的样子，她也不害人，只图着能安安稳稳的完成任务活下去。但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如果有人愿意无条件保护她帮助她时，她应该做什么反应。她想说感谢的话，又觉得只要说出口的都显得虚情假意，她想说出跟施夷光共进退的话，又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那虚假的正义。于是她嘴巴开开合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有温岁礼，几乎立刻反握住施夷光的手，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又要哭出来，“昨天王队长不是说了，了解的越多就能帮到你吗？你们都已经分析出那么多信息了，就……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她不想施夷光死，她也不想秋萍萍、王队长和小杨死。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改变，最擅长的就是逃避。如今好不容易在这几天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这都是因为她心中觉得有所依靠，现在却又要面临改变吗？
施夷光偏头看向她，安慰地笑了笑，刚要说话，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响声，接着便是门和墙面猛烈撞击发出的声音。
王兆边站起身来往外走，边将袖子拉下来遮住了手臂上包扎的痕迹，他低头扯袖子的功夫，施夷光已经大步越过他先出了厨房门。
刚出门，他们就看见黑色面具人带着几个村民走了过来。
“怎……么……锁……了……门……”
那黑色面具人开口道，他的话语明明是问句，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透过那面具传出的声音生疏、沉闷又沙哑，仿佛是许多年不说话的人发出的。
他身后的村民冷冰冰的看着王兆和杨文云，也不带感情地开口，“关上门也不知做什么腌臜事呢。”
大家听着只觉得怪异，这些村民一字一字的蹦出来那句话，同样平静无波的语气与嘲讽的话语只让人觉得怪异的割裂。
“距离祭祀只有两个时辰了，除了小山神都不能待在祠堂。”他们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和起伏的说道。
王兆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吗？今天不给祠堂送餐了？
众人一时思绪纷纷，还是王兆先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试图说服对方：“我们只是坐在这里看守小山神，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现在我们离开祠堂，如果小山神还要捣乱，岂不是会碍着祭祀，惹恼娘娘吗？”
村民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仿佛一群冰冷的蜡像站着一动不动。只有那面具人往前踏了一步，“除了……小……山神……都……不能……待……在……祠堂……”
王兆陪着笑还想说什么，被施夷光拦了下来，杨文云也在后面搭住了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提醒，“你忘了今早吗？”
听见这声提醒，王兆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改口答应道：“我们这就离开祠堂。”说着他转头看了眼施夷光，“只是还有东西落在厨房了，劳烦让我们去拿。”
“速……去……”
几人立刻回了厨房，王兆拎起厨房里的一捆柴，将一把柴刀混进柴火里，杨文云依葫芦画瓢也藏好了一把柴刀，秋萍萍腰后本来就别了一把镰刀，此时又和温岁礼用布各自包了一把菜刀藏进衣服里。几人动作迅速，加上外面站了面具人和村民，他们也不好再和施夷光说什么，各自对她点了点头，便跟着村民往外走去了。
被村民围着往外走了一段，王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施夷光站在门内，神情动作都渐渐望不到了，只有她的身影静静立着，好像真的要被那座祠堂吞没了一样。
回到村中，村民就不再围着他们，好像一群蜡像突然注入了灵魂似得，说笑着四散了开来。留下他们四人站在原地，有还没走远的村民回头看向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浇筑上去的，语气和缓却莫名让人觉得有股森然之气：“你们还不回去收拾一下吗？参加祭祀可不能太随便啊。”
“我们这就回家了，就是温姐和秋家妹子这几天受累了，大家一起送她们回去吧。”王兆笑着对那几个村民说。
村民静静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倒是面具人突然回过身来，闷声说：“我……会……送……”
王兆还想说什么，就见那面具人一步上前，把他和杨文云挡住了，王兆心往下一沉，他想再说什么。
“回……家……去……”
不知怎的，这毫无波澜的生硬话语中，王兆等人偏偏听出了些压抑的杀意。
秋萍萍和温岁礼探出头，脸色虽然惨白，表情却还算冷静。
“王……阿兆，你先回去准备吧，他说了要送我们回去，我们会小心的。”秋萍萍刚想喊王队长，想起来那个所谓的扮演任务，又想到村民似乎都称呼他为阿兆，于是连忙改口。
温岁礼也附和的点头，“秋家妹子说的对，我们有人送了，你们快回去吧。”
王兆和杨文云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目送她们离开，才对视一眼，王兆低声说：“咱们等会早些出门，最祭祀开始前，我们四个最好是待在一块的。”
杨文云连忙点头，约好提前一个小时见，到时他们碰面了再去找秋萍萍和温岁礼。
另一边秋萍萍和温岁礼被一起送回了家，巧的是，她们两这个身份的家居然就紧挨着。
她们还没走到门口，靠左边那户冲出个中年男人，两人刚想起来这男人好像就是第一天上来打秋萍萍一耳光的男人，那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出门，看见领着她们两的面具人，表情突然变得恭敬起来。只是眼神还恶狠狠的盯着秋萍萍，好像随时要上来揍她似得。
这很不对劲，秋萍萍想着，按照之前王队长和施大人的分析，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是怪鱼在操控，那他为什么会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对自己的厌恶？
虽然她心中疑虑重重，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垂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窝囊样子，瑟缩着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房子，进去之前，她侧过脸，悄悄给温岁礼挤了挤眼睛。
温岁礼原本正担忧的看着她，却在对上她的挤眉弄眼后露出点笑容，但她很快收起了笑，飞快瞥了面具人和中年男人一眼，也低着头进了隔壁院子。
她一进去院内，就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正蹲在角落里生炉子，她生的很瘦小，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听见开合门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木然地盯着温岁礼。
温岁礼心里一颤，这小女孩，长得和她的女儿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女儿被她宠的娇气十足，头发永远梳着最可爱的发型，衣服也是整洁干净，一双大眼睛咕噜转几圈，就是些调皮捣蛋的怪主意。
小女孩很快回过头去，又盯着那个炉子。
“小烂货，生个炉子都生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从屋子里走出第一天揪着她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吊起眼骂骂咧咧，看见温岁礼又眉开眼笑起来。
“哟，你跟着小山神这几天，是不是天天见阿兆啊？要娘说，你赶紧想办法跟了阿兆，蹭一蹭小山神的福气，说不定这次祭祀后，就能生下大人们的同族……”老太婆住了嘴，又拧着眉头看她，“不过这次的小山神也怪邪乎的，不会又跟早先那几个一样作妖吧？”
说着，老太婆突然猛喘了几口气，脸上浮起怒容来，她瞪圆了眼睛，浑浊的眼白里瞬间布满了血丝，显得双眼都发红。她以与年龄不符的速度和矫健走向温岁礼，路上拎起了一根竹篾，劈头盖脸的就往温岁礼身上抽去。
“没用的烂货，你要是早出生一天，小山神就是你了！老娘不但享不到福，还要生下你个废物被男人丢开，没想到你居然又生下个小废物。不是大人同族就算了！居然还做不成小山神！你这种废物，不如打死算了！”
温岁礼虽然因为婚后脱离社会抑郁了很久，但到底没有被人这样打骂过，刚开始还真被这一顿打骂唬住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边躲一边反驳。
“说我废物，难道不是……”她突然住了嘴，想起来那个要求扮演好角色的任务。
不可以让这里的人发现自己是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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