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狱中的人间地狱
“瞧你这话说的，只要不被发现不就是了？”
这像是洛箫霞能说出来的话，不过洛箫影就没有她那么有自信了，“小霞你说的轻巧……”
从闽南别院到泉州老城区还是有一段距离，加之这俩行动的特殊性质，她们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全速前进，老实说，她们到目的地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好在现在刚刚来到春天，也有可能还没有立春，反正日出比较晚，现在离日出也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看着眼前一点儿都不低，而且上方还明显设置了铁丝网的监狱外墙，洛箫霞一度陷入了沉默。
在紧了紧身上的腰带之后，洛箫霞说出了有些某名其妙的一句话，“也罢，反正穿了打底裤。”
反正洛箫影肯定还没有反应过来，洛箫霞已然从背上取下了“清风”，没错，是取下而非拔出，是连着刀鞘的那种。
随后洛箫霞的动作便是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只见她先略微助跑，在靠近墙根的地方便是奋力向上一跃，又对着外墙就是一脚，也是借着力继续向上。
且说稍有常识之人都知道，洛箫霞这么做肯定是没法达到翻墙而入的目的的，她离墙头还有一段距离暂且不提，就她这一脚，分明是与这面墙渐行渐远了好吧。
但洛箫霞这么做显然并不是因为她傻，又或是连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这种知识都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选择了开挂……
在空中改变身形的方法有很多，而洛箫霞选择了最为简单粗暴的一种，即一脚踢在被压缩成固态的空气之上，强行来到了墙头的上方。
当然，到此为止事情也只过去了一半，毕竟装有铁丝网的墙头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立足的地方。
不过这并不能给洛箫霞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困难，她在空中从容拔刀，反握着“清风”就朝着墙头的混凝土扎去，至于造成的效果，便是“清风”半个刀身都嵌入了墙体之中。
此时的洛箫霞毫无疑问是半个身子挂在墙外，洛箫影抬头看去，除了被洛箫霞拿在左手上，作为一个方便她的着力点的刀鞘之外，她还看到了……
不得不说，要不是洛箫霞的习惯如此，洛箫影今天还真能瞥见一缕春光也不一定。
在确认洛箫影抓牢来之后，洛箫霞左手一发力，洛箫影便觉得是一阵天旋地转，不过老实说，因为知道这么做的是洛箫霞，所以她心里还真就一点儿都不慌。
在下落的下半部分，洛箫影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什么东西搂住了，随后便感觉到了腰间和后背同时传来一阵力道不俗，但同时又十分温柔的感觉。
再次睁开眼睛之后，洛箫影发现自己正洛箫霞被拦腰抱在怀中，不过自己对于小霞来说还是有些大就是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肯定是不能随意交流的了，所以洛箫影也没有问洛箫霞打算怎么处理墙头的那个深坑，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人无聊到检查墙头是否平整就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箫海梅提供的小地图的协助下，这一路这俩有惊无险地经过了所有的关卡，这期间小地图自然功不可没，可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客观因素便是守卫自身的松懈以及哨位设置的不合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们向前的方向是一个“死胡同”，当然，也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
就算这泉州老城大牢的守备设置再不合理，但这座建筑本身却着实修的像一个迷宫一样，所以这一路潜行，洛箫霞和洛箫影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当她们抵达此处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在最后一道大门前，还有最后一个，同时又避无可避的哨位，不过也许是快到换岗的时间了，这里唯一的一个守卫明显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洛箫影好奇洛箫霞会这么做的时候，后者已经抽出了“清风”，随后猛然向前冲出，在狱卒还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线，那名狱卒也应声到底。
“所以呢，小霞打算怎么向别人解释。”
似乎是憋得太久，这里又没有第三个站着的人了，洛箫影直接开口问了一句，不过以洛箫霞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直接回呢？
“小影子，你知道咱为什么要把你带上吗？”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洛箫影的身躯先是震了一下，然后又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小霞是想让我断后吗？”
说实话，洛箫霞完全没想到她的小影子会这么说，以至在于一刀劈开锁住门的粗壮铁链之后，她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抱歉……”
不过在洛箫影反应过来之前，她就继续说道：“不过就算让咱血洗这个地方咱也不会抛弃你的，咱就是想让你陪陪嘛……”
老实说，洛箫霞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大概是“想起的过”，同时，她刚刚也只是随口一问，不过她的确没想到这丫头到现在还这么敏感就是了。
就洛箫影的反应来看，似乎在得了洛箫霞的言语之后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一样，又问回了原本的问题。
“所以小霞打算怎么和别人解释？”
可洛箫霞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她只是很敷衍地回了一句，“咱自然是有一番说辞的。”
这么说着，洛箫霞扒拉掉了断口处有着明显融化痕迹的铁链，稍微用力便推开了那扇关得有些紧的大门。
在进来之后洛箫霞很自然地注意到了门后的玄机，这里的墙壁上似乎是披了一层什么动物的皮毛，此外还有一些很明显的蜂窝结构。
至于说其他的，那便是从地下传来的一阵阵敲击之声，以及不似人声的低吼。
对此，洛箫霞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右手扶着后腰上“清风”的刀柄上，就缓缓地向地牢的最深处走去，而洛箫影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便也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而这一种诡异的沉默直到二人从地牢深处出来都久久没有散去。
……
且说吴小已有些无语啊，昨天洛箫霞在闫才芳那里耗了多久他就在门口等了多久，结果到了最后还被洛箫霞塞了一张小纸条，让他带人堵再大牢门口，要是看到了两道信号弹的话……
“嗖……”，这似乎是烟花发射的声音，不过它并没有爆炸，而是作为一抹靓丽的红色长时间滞留在半空中，并且在此后的三秒钟之后，又是一枚信号弹被发射到了半空中。
看见这阵仗，吴小已心里一抽，但还是迅速地从身旁草垛中取出了先前藏起来步枪，起身的同时脱下了蓑衣，露出自己锦衣卫的服饰。
正当守门的狱卒还在张望半空中的信号弹，看着监狱中逐渐显现出的骚乱不知所措的时候，吴小已已经带着一个小队算上他一共十一个人堵到了他面前。
看见是锦衣卫，狱卒大概是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儿，毕竟这群人昨天也来过一次。
“各位，昨天不也已经说过了嘛……”
不过吴小已并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他厉声说道：“我等奉命调查刺杀事件，现在让开，让我们去和镇抚使汇合，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此言一出，那狱卒自然是不敢再开口，开玩笑，万一真的被扣一个叛国的罪名那还了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吴小已说与镇抚使汇合，难道说这里面有锦衣卫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算不算自己玩忽职守？
这狱卒是越想越慌张，最后也只能是哆哆嗦嗦地让开了门口，吴小已也得以带着人进去控制了各个出入口，并排查了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不多时，吴小已也来到了这最后一道大门前，看见了一直很沉闷的洛箫影，和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阴沉感觉的洛箫霞。
于是他便想着开个玩笑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箫影姐，我怎么记得你昨夜一直忙到了午夜，这是根本没休息就又跟着镇抚使出来了？”
不过洛箫影压根儿没理他，洛箫霞似乎也不买他的账，只是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通知鸿玲了吗？”
见谈到正事儿，吴小已也立刻恢复了严肃姿态，“按照镇抚使的要求，已经通知了……
不过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怎么你们都这么一脸严肃？”
“过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而现在，咱需要你们确保无人从这里离开给外面的人通风报信。”
说实话，这有些强人所难，毕竟锦衣卫二处留在此处的人数也就两个小队，其中还有一个是负责保护朱鸿玲的。
“镇抚使大人，老实说，我们能控制住出入口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如果真的有别有心之人的话，那他们向外传递消息的手段断便不可能只仅仅有一种……”
这点洛箫霞自己也清楚，于是她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说出的话却好像不是在回应吴小已，“是啊，有些事不做也就罢了，这要是做了，便是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不成功，便成仁。”
……
朝阳缓缓攀上山头，数骑在大街上飞驰而过，为首的却正是朱鸿玲和李雪云。
临到了大门前，便看到了早就等在此处的洛箫影，翻身下马的朱鸿玲看起来气色并不是很好的样子，“箫影啊，此处有什么说法吗？”
虽说洛箫影平时不喜言语，但这么多天，也算是和朱鸿玲她们混熟了，再加上心中本就有些感触吧，她在轻呼出一口气之后缓缓说了一句。
“昨天殿下不还说要多看，多想吗，此时此处，我和小霞就为殿下找到了一些值得一看的东西……
且随我来吧……”
不过这一路洛箫影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言语了，加之大牢本身的静与暗，倒是让人从心底生出来一种寒意。
不多时，洛箫影领着朱鸿玲和李雪云，带着三两个侍卫来到了那扇门前，于是在此处闭目假寐的洛箫霞便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进入那扇门之后，周围光线阴沉自然不必多说，而除了因众人走动而产生的凌乱脚步声之外，朱鸿玲还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其一，乃是血肉与钢铁的交鸣之声，细细看去，竟是被关在牢笼中之人，他们中的不少都在不停地用头撞击着铁质栏杆，而这第二，便是这些人口中发出的那野兽般的低吼……
朱鸿玲看得清楚，这些人瞳孔涣散，身形消瘦，口齿不清，就跟磕药磕多了一样。
而当朝阳照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就会像是被火燎到了一样疯狂往后缩，就好像他们本就不应出现在阳光之下一样……
不过咱们神枢殿下什么场面没见过啊，还不至于被眼前的景象吓到面无血色，只是话说回来，这人数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零零总总的好像不下一百。
要知道，这可是被收押在此处的人，那整个泉州又有多少，整个大明又是将会是怎样恐怖的一个数字呢？
洛箫霞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于是一行人也越发深入，直至洛箫霞在某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
“喽，里面的就是田文汉的儿子，田中虎了，而毫无疑问的是，他已经成了一只病猫。
不过之前的一些事情现在倒也有了一个合理是解释，田文汉的确需要钱，而且还是大量的，稳定的金钱。”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狱中的田中虎缓缓将数年前就失去了光芒的目光对向了牢房外的众人。
不知为何，原本只是在冷静地分析眼下情形的朱鸿玲突然心头一紧，那双麻木，悔恨和更多的痛苦混合在一起的眼眸深深地刺痛了她，就像揭开了她的什么伤疤一样。
呼吸不断变得粗重的同时，朱鸿玲喃喃自语，“现在还是早期，但长此以往，大明必定即无充饷之银又无可用之兵……”
而就在部分人还在震惊于眼前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之时，又有一阵脚步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听到了声音，在洛箫霞和洛箫影的带领下，在场的武装人员都取下了自己的枪支，虽然感觉有些多余，但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谨慎。
当洛箫霞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她却是略带调侃地开口了，“泼皮兄，消息挺灵通的啊……”
这像是洛箫霞能说出来的话，不过洛箫影就没有她那么有自信了，“小霞你说的轻巧……”
从闽南别院到泉州老城区还是有一段距离，加之这俩行动的特殊性质，她们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全速前进，老实说，她们到目的地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好在现在刚刚来到春天，也有可能还没有立春，反正日出比较晚，现在离日出也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看着眼前一点儿都不低，而且上方还明显设置了铁丝网的监狱外墙，洛箫霞一度陷入了沉默。
在紧了紧身上的腰带之后，洛箫霞说出了有些某名其妙的一句话，“也罢，反正穿了打底裤。”
反正洛箫影肯定还没有反应过来，洛箫霞已然从背上取下了“清风”，没错，是取下而非拔出，是连着刀鞘的那种。
随后洛箫霞的动作便是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只见她先略微助跑，在靠近墙根的地方便是奋力向上一跃，又对着外墙就是一脚，也是借着力继续向上。
且说稍有常识之人都知道，洛箫霞这么做肯定是没法达到翻墙而入的目的的，她离墙头还有一段距离暂且不提，就她这一脚，分明是与这面墙渐行渐远了好吧。
但洛箫霞这么做显然并不是因为她傻，又或是连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这种知识都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选择了开挂……
在空中改变身形的方法有很多，而洛箫霞选择了最为简单粗暴的一种，即一脚踢在被压缩成固态的空气之上，强行来到了墙头的上方。
当然，到此为止事情也只过去了一半，毕竟装有铁丝网的墙头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立足的地方。
不过这并不能给洛箫霞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困难，她在空中从容拔刀，反握着“清风”就朝着墙头的混凝土扎去，至于造成的效果，便是“清风”半个刀身都嵌入了墙体之中。
此时的洛箫霞毫无疑问是半个身子挂在墙外，洛箫影抬头看去，除了被洛箫霞拿在左手上，作为一个方便她的着力点的刀鞘之外，她还看到了……
不得不说，要不是洛箫霞的习惯如此，洛箫影今天还真能瞥见一缕春光也不一定。
在确认洛箫影抓牢来之后，洛箫霞左手一发力，洛箫影便觉得是一阵天旋地转，不过老实说，因为知道这么做的是洛箫霞，所以她心里还真就一点儿都不慌。
在下落的下半部分，洛箫影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什么东西搂住了，随后便感觉到了腰间和后背同时传来一阵力道不俗，但同时又十分温柔的感觉。
再次睁开眼睛之后，洛箫影发现自己正洛箫霞被拦腰抱在怀中，不过自己对于小霞来说还是有些大就是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肯定是不能随意交流的了，所以洛箫影也没有问洛箫霞打算怎么处理墙头的那个深坑，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人无聊到检查墙头是否平整就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箫海梅提供的小地图的协助下，这一路这俩有惊无险地经过了所有的关卡，这期间小地图自然功不可没，可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客观因素便是守卫自身的松懈以及哨位设置的不合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们向前的方向是一个“死胡同”，当然，也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
就算这泉州老城大牢的守备设置再不合理，但这座建筑本身却着实修的像一个迷宫一样，所以这一路潜行，洛箫霞和洛箫影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当她们抵达此处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在最后一道大门前，还有最后一个，同时又避无可避的哨位，不过也许是快到换岗的时间了，这里唯一的一个守卫明显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洛箫影好奇洛箫霞会这么做的时候，后者已经抽出了“清风”，随后猛然向前冲出，在狱卒还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线，那名狱卒也应声到底。
“所以呢，小霞打算怎么向别人解释。”
似乎是憋得太久，这里又没有第三个站着的人了，洛箫影直接开口问了一句，不过以洛箫霞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直接回呢？
“小影子，你知道咱为什么要把你带上吗？”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洛箫影的身躯先是震了一下，然后又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小霞是想让我断后吗？”
说实话，洛箫霞完全没想到她的小影子会这么说，以至在于一刀劈开锁住门的粗壮铁链之后，她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抱歉……”
不过在洛箫影反应过来之前，她就继续说道：“不过就算让咱血洗这个地方咱也不会抛弃你的，咱就是想让你陪陪嘛……”
老实说，洛箫霞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大概是“想起的过”，同时，她刚刚也只是随口一问，不过她的确没想到这丫头到现在还这么敏感就是了。
就洛箫影的反应来看，似乎在得了洛箫霞的言语之后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一样，又问回了原本的问题。
“所以小霞打算怎么和别人解释？”
可洛箫霞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她只是很敷衍地回了一句，“咱自然是有一番说辞的。”
这么说着，洛箫霞扒拉掉了断口处有着明显融化痕迹的铁链，稍微用力便推开了那扇关得有些紧的大门。
在进来之后洛箫霞很自然地注意到了门后的玄机，这里的墙壁上似乎是披了一层什么动物的皮毛，此外还有一些很明显的蜂窝结构。
至于说其他的，那便是从地下传来的一阵阵敲击之声，以及不似人声的低吼。
对此，洛箫霞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右手扶着后腰上“清风”的刀柄上，就缓缓地向地牢的最深处走去，而洛箫影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便也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而这一种诡异的沉默直到二人从地牢深处出来都久久没有散去。
……
且说吴小已有些无语啊，昨天洛箫霞在闫才芳那里耗了多久他就在门口等了多久，结果到了最后还被洛箫霞塞了一张小纸条，让他带人堵再大牢门口，要是看到了两道信号弹的话……
“嗖……”，这似乎是烟花发射的声音，不过它并没有爆炸，而是作为一抹靓丽的红色长时间滞留在半空中，并且在此后的三秒钟之后，又是一枚信号弹被发射到了半空中。
看见这阵仗，吴小已心里一抽，但还是迅速地从身旁草垛中取出了先前藏起来步枪，起身的同时脱下了蓑衣，露出自己锦衣卫的服饰。
正当守门的狱卒还在张望半空中的信号弹，看着监狱中逐渐显现出的骚乱不知所措的时候，吴小已已经带着一个小队算上他一共十一个人堵到了他面前。
看见是锦衣卫，狱卒大概是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儿，毕竟这群人昨天也来过一次。
“各位，昨天不也已经说过了嘛……”
不过吴小已并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他厉声说道：“我等奉命调查刺杀事件，现在让开，让我们去和镇抚使汇合，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此言一出，那狱卒自然是不敢再开口，开玩笑，万一真的被扣一个叛国的罪名那还了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吴小已说与镇抚使汇合，难道说这里面有锦衣卫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算不算自己玩忽职守？
这狱卒是越想越慌张，最后也只能是哆哆嗦嗦地让开了门口，吴小已也得以带着人进去控制了各个出入口，并排查了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不多时，吴小已也来到了这最后一道大门前，看见了一直很沉闷的洛箫影，和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阴沉感觉的洛箫霞。
于是他便想着开个玩笑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箫影姐，我怎么记得你昨夜一直忙到了午夜，这是根本没休息就又跟着镇抚使出来了？”
不过洛箫影压根儿没理他，洛箫霞似乎也不买他的账，只是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通知鸿玲了吗？”
见谈到正事儿，吴小已也立刻恢复了严肃姿态，“按照镇抚使的要求，已经通知了……
不过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怎么你们都这么一脸严肃？”
“过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而现在，咱需要你们确保无人从这里离开给外面的人通风报信。”
说实话，这有些强人所难，毕竟锦衣卫二处留在此处的人数也就两个小队，其中还有一个是负责保护朱鸿玲的。
“镇抚使大人，老实说，我们能控制住出入口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如果真的有别有心之人的话，那他们向外传递消息的手段断便不可能只仅仅有一种……”
这点洛箫霞自己也清楚，于是她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说出的话却好像不是在回应吴小已，“是啊，有些事不做也就罢了，这要是做了，便是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不成功，便成仁。”
……
朝阳缓缓攀上山头，数骑在大街上飞驰而过，为首的却正是朱鸿玲和李雪云。
临到了大门前，便看到了早就等在此处的洛箫影，翻身下马的朱鸿玲看起来气色并不是很好的样子，“箫影啊，此处有什么说法吗？”
虽说洛箫影平时不喜言语，但这么多天，也算是和朱鸿玲她们混熟了，再加上心中本就有些感触吧，她在轻呼出一口气之后缓缓说了一句。
“昨天殿下不还说要多看，多想吗，此时此处，我和小霞就为殿下找到了一些值得一看的东西……
且随我来吧……”
不过这一路洛箫影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言语了，加之大牢本身的静与暗，倒是让人从心底生出来一种寒意。
不多时，洛箫影领着朱鸿玲和李雪云，带着三两个侍卫来到了那扇门前，于是在此处闭目假寐的洛箫霞便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进入那扇门之后，周围光线阴沉自然不必多说，而除了因众人走动而产生的凌乱脚步声之外，朱鸿玲还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其一，乃是血肉与钢铁的交鸣之声，细细看去，竟是被关在牢笼中之人，他们中的不少都在不停地用头撞击着铁质栏杆，而这第二，便是这些人口中发出的那野兽般的低吼……
朱鸿玲看得清楚，这些人瞳孔涣散，身形消瘦，口齿不清，就跟磕药磕多了一样。
而当朝阳照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就会像是被火燎到了一样疯狂往后缩，就好像他们本就不应出现在阳光之下一样……
不过咱们神枢殿下什么场面没见过啊，还不至于被眼前的景象吓到面无血色，只是话说回来，这人数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零零总总的好像不下一百。
要知道，这可是被收押在此处的人，那整个泉州又有多少，整个大明又是将会是怎样恐怖的一个数字呢？
洛箫霞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于是一行人也越发深入，直至洛箫霞在某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
“喽，里面的就是田文汉的儿子，田中虎了，而毫无疑问的是，他已经成了一只病猫。
不过之前的一些事情现在倒也有了一个合理是解释，田文汉的确需要钱，而且还是大量的，稳定的金钱。”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狱中的田中虎缓缓将数年前就失去了光芒的目光对向了牢房外的众人。
不知为何，原本只是在冷静地分析眼下情形的朱鸿玲突然心头一紧，那双麻木，悔恨和更多的痛苦混合在一起的眼眸深深地刺痛了她，就像揭开了她的什么伤疤一样。
呼吸不断变得粗重的同时，朱鸿玲喃喃自语，“现在还是早期，但长此以往，大明必定即无充饷之银又无可用之兵……”
而就在部分人还在震惊于眼前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之时，又有一阵脚步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听到了声音，在洛箫霞和洛箫影的带领下，在场的武装人员都取下了自己的枪支，虽然感觉有些多余，但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谨慎。
当洛箫霞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她却是略带调侃地开口了，“泼皮兄，消息挺灵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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