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鬼府
水波荡漾，河中的倒影金碧辉煌，金乌长杆一撑，渔船停稳了，“两位大人，到了。”
范无赦从腰间摸出一枚金币，塞到金乌手中，“有多余的衣服吗？”
“有有有。”金乌走进船舱捡起另一角落里的包裹，打开露出里面酱黑色的长袍。
“这件衣服跟随我多年，保管掩盖住他的气息。”
谢必安一眼扫过，金乌意识到自己多了嘴，立马垂眼看向甲板。
范无赦嫌弃得把衣服扔给元野，“穿上。”
水腥味、血腥味交杂在一起，元野快呕了，“鬼大哥，我穿我自己这一身挺好的，不用换。”
范无赦收回锁魂链，眼神冷漠：“上岸后被万鬼撕碎可别怪我们不仁慈。”
范无赦语气温柔，却让人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鬼城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元野心有余悸，又打不过黑白无常，只能憋着气穿上了衣服。
元野是短发，金乌的衣服是长袍，穿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就像一些景区穿汉服拍照的现代人。
换上衣服后，范无赦将元野捆成粽子
“大哥，我不会跑，不用捆这么严实。”
元野从肩连着大腿被锁魂链牢牢捆住。
“话多的舌头最适合下酒。”谢必安右手掐住元野的下巴，左手举着弯刀，看似马上要把撬开他的嘴，剜了他的舌头。
“我闭嘴，我不说了，你们想怎么绑就怎怎么绑。”元野挣开谢必安的右手，疯狂摇头，暗骂道：“疯子。”
出了船舱，元野愣在甲板上。
眼前的建筑金碧辉煌，雾气氤氲，说是天宫也不为过。
这哪是鬼界啊。
元野心里生出一丝羡慕，恍惚间觉得当鬼也不错。
一条笔直的木栈道架在河上，元野跟着黑白无常上岸，走向远处金光闪闪的建筑。
元野就像住在大山里，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被眼前的景象迷得心神恍惚。
“俗气。”元野突然说道。
这句话本非出于本意，元野赶紧捂上嘴。
黑白无常停下来扭头看着元野，眼神里分明写着“神经病”。
元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四处张望。
金乌连同渔船一起消失在雾气中，身后的栈道一眼看不到尾。
栈道的尽头竖着两根巨大的石柱，石柱像图拉真纪念柱一样刻着许多人物，石檐上面用象形文字刻着“鬼府”二字。
过了栈道，入了鬼府，嘈杂的声音毫无预防的灌进元野耳中，富有烟火气的市井景象闯入元野眼中。
刚刚在外面，只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建筑，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难不成外面设了结界？
原来鬼界没有传闻中那么恐怖。
到处都是行走的鬼，这些鬼和鬼城的鬼不一样，服饰风格统一，面带红光，看上去十分体面。
和鬼城比起来，鬼府更像是富人区。
元野记得鬼兄讲过，现任阎王爷好摹古，难怪这里的建筑风格全部贴近古代，鬼民的服饰也像古装剧里的一样。
鬼民精神面貌俱佳，比起公司的同事还要好上百倍，看来做鬼也是很不错滴。
元野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不说混到上层，在鬼界混个温饱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味儿啊？”
一衣着华丽，服饰上镶着金边，脖子上挂着一串巴掌大小的金制铜钱的炫富鬼从元野身边经过，大声抱怨。
薄恩仰手在左右两侧腋下闻闻，确认味道不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后，转过身体，像狗一样吸吮鼻子四处寻找臭味来源，“是那个混蛋把奈河的水鬼带上来了？”
白色哭丧棒落在薄恩肩头。
“敢打你爷爷，也不……”薄恩话还没说完，转身看见谢必安拿着哭丧棒睨着他，连忙改口，双手作揖，“两位大人一路辛苦，小的立马备宴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
薄恩边说边撇去肩上的哭丧棒。
哭丧棒一挪，挑起薄恩的下巴。
万鬼皆知，黑白无常独掌生杀大权，即便没有阎王许可，黑白无常也可以杀鬼，阎王问责起来，大不了安一个闹事的名义。
头被刀割了，还可以装个新头，要是被这哭丧棒打上一棒，还不得灰飞烟灭，薄恩舌头打结，“大……大人……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
元野垂头假装扣鼻子掩饰自己的嘲笑，“怂包。”
谢必安语气平和：“不知薄大人敢不敢收我这个孙子？”
薄恩立即明白错在哪里，双膝下跪，“大人小的后脑勺没长眼睛，不知道是二位大人，求二位大人看在小的平时孝敬的份上，绕了小的。”
薄恩在鬼府有头有脸，平时树大招风，爱好炫富，鬼府没有不认识他的，来来往往的鬼见到薄恩这副怂样，无不驻足观看，少倾便围了一群鬼。
围观群众中不乏修为高强、由神堕鬼者，再闹下去难免不会让鬼发现元野是活魂，无端生出许多麻烦。
范无赦按下哭丧棒，“薄大人事务繁忙，错认了人也在清理之中，想来是误会。”
薄恩瞧出范无赦没有深究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撑地起身。
范无赦眼神着落在薄恩垂在胸口的金铜钱上：“我二人一路舟车劳顿，有些口渴了，今日不得空，无暇与薄大人饮茶，不知大人能否把茶钱赠予我，我差手下去买些茶慢慢饮用。”
薄恩在鬼府混得风生水起全靠眼力劲，这点心思还猜不出来他早入轮回道做人去了。
薄恩毫不犹豫麻利地取下金钱项链，双手奉上，“哪需大人亲自去买，等会我差鬼送过去。”
不过是一串金钱项链而已，给后代托个梦，我要多少串都可以。
元野嘲讽道：“鬼界能屈能伸第一名。”
范无赦单手接下项链，折叠了几圈后绕在左手腕上，转身离开，从他的背影里悠悠地飘出一句话，“蒙顶山绿茶即可。”
薄恩面带微笑，看不出一丝恼怒，朝着三人的背影说：“好的，小的稍后送到。”
随从午良挤到薄恩跟前，弯腰替薄恩掸去衣袍上的灰尘，“大人，您没事吧？”
薄恩抖抖衣袖：“从库房里取一坛绿茶到无常府，派人留意两位大人。”
“是。”午良猜不到薄恩的心思，照做就是了。
元野跟着黑白无常往前走，因为无常的身份，在路上行走的鬼自然让出一条大路来。
在元野的认知里，鬼界除了阎王就是黑白无常最大，要是能和他们混好关系，说不定能改命，下辈子投个好胎，即便投不了胎，在鬼界混个官当也是不错的。
元野被美好设想迷了眼，开口道：“两位大人……”
活魂的香气蹿进鼻腔，谢必安控制不住分泌口水，冷眼扫过，“闭嘴。”
马屁还没拍，反而被呛，元野年轻气盛，哪能受这委屈，刚要回怼，范无赦扯下袖袋中的黑色汗巾，塞进元野嘴里，“不想死就当个哑巴。”
范无赦从右手袖袋里拿出一小封油纸，油纸里包裹着一块粉色的糕点。
范无赦把糕点递给谢必安，“必安，吃一块桃糕吧。”
谢必安把桃糕分成两半，一半递给范无赦，一半留给自己，“你也吃。”
元野被堵住了嘴，手不能动，斜眼扫过黑白无常，把怒气咽进肚子里。
元野斜眼看过谢必安的喉结，刚刚他好像吞了口水。
鬼城的群鬼见到他时也是这样，还说不能鬼吃鬼，莫非，他们想吃了他！
一道晴天霹雳霹在元野脑中，元野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吧，做人的时候无福享受，死了还要成为群鬼盘中餐。
元野啊元野，你的命真苦。
范无赦从腰间摸出一枚金币，塞到金乌手中，“有多余的衣服吗？”
“有有有。”金乌走进船舱捡起另一角落里的包裹，打开露出里面酱黑色的长袍。
“这件衣服跟随我多年，保管掩盖住他的气息。”
谢必安一眼扫过，金乌意识到自己多了嘴，立马垂眼看向甲板。
范无赦嫌弃得把衣服扔给元野，“穿上。”
水腥味、血腥味交杂在一起，元野快呕了，“鬼大哥，我穿我自己这一身挺好的，不用换。”
范无赦收回锁魂链，眼神冷漠：“上岸后被万鬼撕碎可别怪我们不仁慈。”
范无赦语气温柔，却让人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鬼城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元野心有余悸，又打不过黑白无常，只能憋着气穿上了衣服。
元野是短发，金乌的衣服是长袍，穿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就像一些景区穿汉服拍照的现代人。
换上衣服后，范无赦将元野捆成粽子
“大哥，我不会跑，不用捆这么严实。”
元野从肩连着大腿被锁魂链牢牢捆住。
“话多的舌头最适合下酒。”谢必安右手掐住元野的下巴，左手举着弯刀，看似马上要把撬开他的嘴，剜了他的舌头。
“我闭嘴，我不说了，你们想怎么绑就怎怎么绑。”元野挣开谢必安的右手，疯狂摇头，暗骂道：“疯子。”
出了船舱，元野愣在甲板上。
眼前的建筑金碧辉煌，雾气氤氲，说是天宫也不为过。
这哪是鬼界啊。
元野心里生出一丝羡慕，恍惚间觉得当鬼也不错。
一条笔直的木栈道架在河上，元野跟着黑白无常上岸，走向远处金光闪闪的建筑。
元野就像住在大山里，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被眼前的景象迷得心神恍惚。
“俗气。”元野突然说道。
这句话本非出于本意，元野赶紧捂上嘴。
黑白无常停下来扭头看着元野，眼神里分明写着“神经病”。
元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四处张望。
金乌连同渔船一起消失在雾气中，身后的栈道一眼看不到尾。
栈道的尽头竖着两根巨大的石柱，石柱像图拉真纪念柱一样刻着许多人物，石檐上面用象形文字刻着“鬼府”二字。
过了栈道，入了鬼府，嘈杂的声音毫无预防的灌进元野耳中，富有烟火气的市井景象闯入元野眼中。
刚刚在外面，只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建筑，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难不成外面设了结界？
原来鬼界没有传闻中那么恐怖。
到处都是行走的鬼，这些鬼和鬼城的鬼不一样，服饰风格统一，面带红光，看上去十分体面。
和鬼城比起来，鬼府更像是富人区。
元野记得鬼兄讲过，现任阎王爷好摹古，难怪这里的建筑风格全部贴近古代，鬼民的服饰也像古装剧里的一样。
鬼民精神面貌俱佳，比起公司的同事还要好上百倍，看来做鬼也是很不错滴。
元野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不说混到上层，在鬼界混个温饱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味儿啊？”
一衣着华丽，服饰上镶着金边，脖子上挂着一串巴掌大小的金制铜钱的炫富鬼从元野身边经过，大声抱怨。
薄恩仰手在左右两侧腋下闻闻，确认味道不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后，转过身体，像狗一样吸吮鼻子四处寻找臭味来源，“是那个混蛋把奈河的水鬼带上来了？”
白色哭丧棒落在薄恩肩头。
“敢打你爷爷，也不……”薄恩话还没说完，转身看见谢必安拿着哭丧棒睨着他，连忙改口，双手作揖，“两位大人一路辛苦，小的立马备宴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
薄恩边说边撇去肩上的哭丧棒。
哭丧棒一挪，挑起薄恩的下巴。
万鬼皆知，黑白无常独掌生杀大权，即便没有阎王许可，黑白无常也可以杀鬼，阎王问责起来，大不了安一个闹事的名义。
头被刀割了，还可以装个新头，要是被这哭丧棒打上一棒，还不得灰飞烟灭，薄恩舌头打结，“大……大人……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
元野垂头假装扣鼻子掩饰自己的嘲笑，“怂包。”
谢必安语气平和：“不知薄大人敢不敢收我这个孙子？”
薄恩立即明白错在哪里，双膝下跪，“大人小的后脑勺没长眼睛，不知道是二位大人，求二位大人看在小的平时孝敬的份上，绕了小的。”
薄恩在鬼府有头有脸，平时树大招风，爱好炫富，鬼府没有不认识他的，来来往往的鬼见到薄恩这副怂样，无不驻足观看，少倾便围了一群鬼。
围观群众中不乏修为高强、由神堕鬼者，再闹下去难免不会让鬼发现元野是活魂，无端生出许多麻烦。
范无赦按下哭丧棒，“薄大人事务繁忙，错认了人也在清理之中，想来是误会。”
薄恩瞧出范无赦没有深究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撑地起身。
范无赦眼神着落在薄恩垂在胸口的金铜钱上：“我二人一路舟车劳顿，有些口渴了，今日不得空，无暇与薄大人饮茶，不知大人能否把茶钱赠予我，我差手下去买些茶慢慢饮用。”
薄恩在鬼府混得风生水起全靠眼力劲，这点心思还猜不出来他早入轮回道做人去了。
薄恩毫不犹豫麻利地取下金钱项链，双手奉上，“哪需大人亲自去买，等会我差鬼送过去。”
不过是一串金钱项链而已，给后代托个梦，我要多少串都可以。
元野嘲讽道：“鬼界能屈能伸第一名。”
范无赦单手接下项链，折叠了几圈后绕在左手腕上，转身离开，从他的背影里悠悠地飘出一句话，“蒙顶山绿茶即可。”
薄恩面带微笑，看不出一丝恼怒，朝着三人的背影说：“好的，小的稍后送到。”
随从午良挤到薄恩跟前，弯腰替薄恩掸去衣袍上的灰尘，“大人，您没事吧？”
薄恩抖抖衣袖：“从库房里取一坛绿茶到无常府，派人留意两位大人。”
“是。”午良猜不到薄恩的心思，照做就是了。
元野跟着黑白无常往前走，因为无常的身份，在路上行走的鬼自然让出一条大路来。
在元野的认知里，鬼界除了阎王就是黑白无常最大，要是能和他们混好关系，说不定能改命，下辈子投个好胎，即便投不了胎，在鬼界混个官当也是不错的。
元野被美好设想迷了眼，开口道：“两位大人……”
活魂的香气蹿进鼻腔，谢必安控制不住分泌口水，冷眼扫过，“闭嘴。”
马屁还没拍，反而被呛，元野年轻气盛，哪能受这委屈，刚要回怼，范无赦扯下袖袋中的黑色汗巾，塞进元野嘴里，“不想死就当个哑巴。”
范无赦从右手袖袋里拿出一小封油纸，油纸里包裹着一块粉色的糕点。
范无赦把糕点递给谢必安，“必安，吃一块桃糕吧。”
谢必安把桃糕分成两半，一半递给范无赦，一半留给自己，“你也吃。”
元野被堵住了嘴，手不能动，斜眼扫过黑白无常，把怒气咽进肚子里。
元野斜眼看过谢必安的喉结，刚刚他好像吞了口水。
鬼城的群鬼见到他时也是这样，还说不能鬼吃鬼，莫非，他们想吃了他！
一道晴天霹雳霹在元野脑中，元野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吧，做人的时候无福享受，死了还要成为群鬼盘中餐。
元野啊元野，你的命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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