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贴符的公司（一）
第二天早上，张强刚刚准备出门，就接道张玲玲的电话，说是清江县奸*案的被害人家属过来认尸了。
张强顾不上吃早饭就跃上了警车。
当张强到市局停尸间时，就听见从里面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号，哭声嘶哑、悲切，穿透过停尸间的门，在空荡荡的楼层里回荡，令听者也止不住伤心。
张强推开停尸间的门，看见昨天那个女被害人的停尸位旁，趴伏者一个大概50岁上下穿马路清洁工服装的女人.那女人的头发已经半白，此刻被泪水打湿，披散在脸上。
女人抱着那具女尸无助的痛哭，一会儿摸摸那具尸体的头、一会摸摸那具尸体的手，从头摸到脚，就像是在抚摸一个睡着的人一样轻柔，怕用力大了会惊醒熟睡的人。
张玲玲此时也半蹲在旁边安慰着这个女人，听不清她在劝说什么，因为女人哭声实在太大了，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声音。
她们的旁边还围站着几个人，应该是和那个女人一起来的，这些人也都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看样子想安慰一下那个女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张强知道现在过去问话不合适，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妇女，纵是入警多年的他，也于心不忍，他打搅死者与亲人间最后交流的习惯。
张强点燃了一支烟，转身出了停尸间，在走廊里蹲下，默默地抽了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张玲玲过来给张强汇报被害人及其家属情况，此刻张强的脚边已经躺着十几枚熄灭的烟头。
张玲玲看着死命抽烟的队长，深深地怀疑他有一天会因为过量抽烟而患上肺癌，她已经劝过很多次了，都没有用。
经过张玲玲汇报以后，张强知道了被害人的情况。
死者是那个妇女的女儿，叫蒋依依，19岁，是林都师范大学的大二学生。
认尸的女人是她的妈妈，叫刘丽，41岁，是清江县的一名环卫工人。
也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她本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
刘丽她见被害人的最后一面是4月9号下午蒋依依回家来，交给她三万块钱，说是学校发的奖学金。
又陪了一会儿她爸爸，就说是第二天还有课，要当天赶回去，再晚就没有回市里的车了。
刘丽那天下午正好在上班，是中途接到女儿回来的电话，才和同事串班回家来的，又着急回去继续上班，也就没有留女儿。
只是嘱咐她在路上注意安全，又从三沓一万元的钱里抽出了几张给女儿，让她在学校加点儿营养餐。
蒋依依没要钱，和刘丽告了别就走了，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面或通过电话。
至于今天一起跟刘丽过来认尸的其他人，都是刘丽家邻居，他们也都确认了被害人就是蒋依依，现在正有同事对这些人分开询问，了解具体情况。
张玲玲又说：“张队，刘丽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也没能对她进行正式询问，等明天我再去一趟她家里吧，正好走访一下她的家庭环境。”
张玲玲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张强。
张强看着眼前的这个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女大学生，知道她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
“你先安排被害人家属他们回去吧，明天我和你一起过去她家走访。”张强理解地说。
“张队，这是对一起过来的被害人家的邻居做的询问笔录。”
这时一个警员走过来，递给张强几份笔录。
张强接过资料，找了张走廊里的长椅坐了下来，他让张玲玲他们先去忙，然后低头认真地看起了手里的几份询问笔录。
随着翻阅了几份笔录以后，张强对被害人一家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和刚才张玲玲汇报的差不多。
被害人蒋依依的母亲叫刘丽，是清江县的一名环卫工人，之前也干过一些其他工作，但都是饭店服务员、商场保洁等简单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社会关系很是简单。
被害人的父亲叫蒋忠，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半年多以前因为一起交通事故，意外撞成了瘫痪，并且脑子也撞坏了。
本来应该住院治疗的他，因为母女俩实在凑不出住院费，只能回家养着，至今昏迷在床。
被害人蒋依依从小到大都很懂事，要表现的同龄人成熟，面对家庭的惨变，正在读大学的她，越发的懂事起来。
据刘丽和邻居们闲谈，蒋依依最近半年不止一次地给她带回来钱，蒋依依每次带回来的钱至少都有几千。
据她自己说都是学校发的奖学金、助学金和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挣的钱。
几份笔录内容都差不多，张强逐一翻看了一遍。
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努力梳理着案情，眼珠在眼皮下一圈圈有规律的转动。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上午还走进走出的警员们，都已经不在了，整个负一楼停尸间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张强自己。
近10米的走廊里亮着暗淡的节能灯，走廊的两端是停尸间和杂物室，两个房间的外门上都已经上了锁。
空旷的空间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张强很喜欢待在这种幽暗的空间里，办案有的时候是要靠灵感的，而这种空间可以带给张强最为清晰的灵感。
他想留在这儿，留在被害人的身边，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办案习惯，每当在这种没有思路的情况下，最近距离地陪伴被害人，可以使他更近一步地了解案件的真相。
今天天气有点热了，早上一出门，王道把西服里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
好不容易一路挤公交到了公司，刚想坐下来凉快一会儿，就听见石有为在办公室里面叫他。
石有为靠在沙发上，一双绿豆眼看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
看见王道进来，他点点头说：“还行，上班没有迟到。”
“跟你说件事，我们之前联系的一家公司，今天找我们过去谈谈企业管理服务的事儿。我从对方的语气里，已经听出这次我们有戏。今天有希望谈下这单生意，你和我一起去吧。”
在王道看来石有为让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去和这个客户谈生意，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
一来让自己在对方面前充当自己秘书的角色，填充一下门面；二来也让自己趁机学习一下该如何与交易对手谈判，以后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两个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了客户的公司，因为王道之前并没有做准备，他只有在手机的数据平台软件上查询一些对方公司的基础信息。
客户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叫林都市展图实业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和大股东都是一个叫杨四光的人。
公司经营房地产开发、天然气开发、汽车销售、生产电线电缆等，注册资金是15000万，注册时间是在1997年。
王道把这些信息都一一的在心里记下来，以应对一会儿的谈判。
说起来，这还是王道第一次参加商业谈判，心里还是挺激动的。
出租车停在了林都市柳梧区科四街38号商都写字楼下面，王道付过车费，跟在石有为后面下车。
这里是林都市几个最大的商圈之一，十足的繁华地段，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两人乘坐电梯上到这栋楼的26层，这层楼整层都是林都市展图实业有限公司的。
王道跟在石有为的后面，显得有些拘谨，虽然他以前做过公安，大场面也见的不少，但是明显他还没有练出胆量来，遇到这种场合还是有些怯场。
石有为的表现倒是让王道有些意外，也有些刮目相看，一直以来他都感觉石有为不是个做大事的人。
但是看着对方从下车以后，表现出来的雍容的气度，还有身上周围散发出来的气场，王道对这个人的评价也提高了不少。
两人向公司里面的员工表明来意，一个女员工招待他们到会客室落座。
会议室倒是不大，里面除了一套软皮沙发，就是各种各样的绿色盆栽。
只是令两人感到不解的是，房间里的窗户上还贴着一张大黄符，整张符足有一米五高，一米宽。
其实说是黄符也不准确，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那上面画的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起来和电影里面僵尸片中的黄符很像。
王道是真的不太理解，他见过公司里面摆关公、招财猫、摇钱树的，但是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贴黄符的。
难道这玩意儿也能招财？
他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好意思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问了倒是显得不礼貌。
两人是应邀过来的，之前就和对方约好了时间，本以为坐一会儿就会有公司的领导过来接见。
可是自从领他们进来的女员工出去以后，他们在会客室里坐了很久，都没再有人进来招呼他们。
王道感觉他们似乎是被对方凉起来了，和石总来之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王道倒是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像他们比特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这样新成立的小公司，根本就不会受到对方这种“土豪”公司的重视。
在商业交易中，一切都要讲求对等，尤其是交易对手双方之间综合实力的对等。
王道侧头看了一眼石总，石总倒是没有显出不耐烦，从进门以后他就拿出手机在一旁专心玩起了游戏，感觉根本不是过来谈判的。
王道看着他那么气定神闲，都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受到这样的待遇。
两个人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那个女员工才进来说杨总要他们去他的办公室会谈。
石总不紧不慢地从站起身，示意王道整理一下衣服，他自己也抻了一下裤脚，又摆正手腕上的手表。
似乎是感觉还不够力挺，就又在地上震了几下脚，正了正西装的上衣，然后跟着女员工走了出去。
这个女员工年龄不大，应该比王道还小一点。
王道跟在女孩儿的后面，打量着外间的大办公室，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走这边。
这时候借机四处打量了几眼，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公司员工集中办公的地方，光办公桌就有十几套。
电脑也都是配齐的，比他们的公司可是强的太多。
只是在座的员工不是太多，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但是坐在这里的就只有两个人，而且那两个人还都在低头耍手机。
同时引起王道注意的是整个大办公室里一共有六扇落地窗，每扇落地窗上都贴着黄符，就是王道之前在会客室里见到的那种。
整整齐齐的六张大黄符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了六个巨大扭曲的阴影在地面上，而剩下的三面墙壁上，也都是贴着黄符。
王道很是诧异，占地几百平米的大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地只坐着两三个人，三面的墙壁和窗户上都是贴的黄符。
虽然黄符没有遮挡阳光的功能，除了地上多出点阴影外，阳光依旧是倾撒进来，光线十足。
但是这整间办公室带给他的感觉却是阴森、压抑的。
就在王道细思极恐的时候，女孩儿已经敲响了一扇办公室的门。
听见里面一个人喊了声“进来”。
王道不得不收回眼光，跟在石总的后面进了这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大，看样子有50平米左右，也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和一排巨大的六座沙发。
王道进来以后第一眼就是看向了这间办公室窗户的位置，结果发现不止窗户，就和外间办公室一样，这里也是满墙满窗的巨大黄符。
而且看得出来这房间里的黄符要比外面办公室的厚，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纸质。
办公室里有一整面都是窗户，这个时间正是阳光洋溢的时候，太阳光柱透过窗户，又绕过窗户上的符，最后零零落落的洒在地面上。
让王道有一瞬间的迷乱，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站在了哪里，一双脚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再难往里面移动半步。
正对门口的是办公桌，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在60岁上下的男人。
王道看他的时候，那个人也正在对着他们微笑，只是并没有起身相迎。
石有为对这布满办公室的黄符也很惊讶，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知道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一定就是杨总。
赶紧微笑着朝着那个人紧走了几步，然后递上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名片。
又回头喊了王道一声，给他递了个眼色。王道也反应过来，上前向对方点头问好。
“哎呀，二位贵客快坐，小吴倒茶。”
杨总单手接下两人的名片，爽朗地招呼着他们。
“杨总不必客气。”
石总笑的有点谄媚。
“二位贵客，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本来是我喊你们过来的，结果我临时有事，耽误了二位这么长时间，今天中午我做东，二位一定不要推辞。”
话虽这么说，但是看他的面部却是丝毫的歉意。
“没有没有，理解理解，您这么大的公司，难免会有一些急事儿的，杨总您可千万不要客气。您是长辈，作为晚辈，我们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毕竟很多人想要拜访您，都还没有机会呢！”
石有为的拍马功夫让一边的王道暗暗摇头。
“刚才看你们进来我办公室有点不自在，是不是感觉我这里布置的有什么不寻常啊？”
杨总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张强顾不上吃早饭就跃上了警车。
当张强到市局停尸间时，就听见从里面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号，哭声嘶哑、悲切，穿透过停尸间的门，在空荡荡的楼层里回荡，令听者也止不住伤心。
张强推开停尸间的门，看见昨天那个女被害人的停尸位旁，趴伏者一个大概50岁上下穿马路清洁工服装的女人.那女人的头发已经半白，此刻被泪水打湿，披散在脸上。
女人抱着那具女尸无助的痛哭，一会儿摸摸那具尸体的头、一会摸摸那具尸体的手，从头摸到脚，就像是在抚摸一个睡着的人一样轻柔，怕用力大了会惊醒熟睡的人。
张玲玲此时也半蹲在旁边安慰着这个女人，听不清她在劝说什么，因为女人哭声实在太大了，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声音。
她们的旁边还围站着几个人，应该是和那个女人一起来的，这些人也都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看样子想安慰一下那个女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张强知道现在过去问话不合适，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妇女，纵是入警多年的他，也于心不忍，他打搅死者与亲人间最后交流的习惯。
张强点燃了一支烟，转身出了停尸间，在走廊里蹲下，默默地抽了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张玲玲过来给张强汇报被害人及其家属情况，此刻张强的脚边已经躺着十几枚熄灭的烟头。
张玲玲看着死命抽烟的队长，深深地怀疑他有一天会因为过量抽烟而患上肺癌，她已经劝过很多次了，都没有用。
经过张玲玲汇报以后，张强知道了被害人的情况。
死者是那个妇女的女儿，叫蒋依依，19岁，是林都师范大学的大二学生。
认尸的女人是她的妈妈，叫刘丽，41岁，是清江县的一名环卫工人。
也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她本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
刘丽她见被害人的最后一面是4月9号下午蒋依依回家来，交给她三万块钱，说是学校发的奖学金。
又陪了一会儿她爸爸，就说是第二天还有课，要当天赶回去，再晚就没有回市里的车了。
刘丽那天下午正好在上班，是中途接到女儿回来的电话，才和同事串班回家来的，又着急回去继续上班，也就没有留女儿。
只是嘱咐她在路上注意安全，又从三沓一万元的钱里抽出了几张给女儿，让她在学校加点儿营养餐。
蒋依依没要钱，和刘丽告了别就走了，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面或通过电话。
至于今天一起跟刘丽过来认尸的其他人，都是刘丽家邻居，他们也都确认了被害人就是蒋依依，现在正有同事对这些人分开询问，了解具体情况。
张玲玲又说：“张队，刘丽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也没能对她进行正式询问，等明天我再去一趟她家里吧，正好走访一下她的家庭环境。”
张玲玲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张强。
张强看着眼前的这个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女大学生，知道她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
“你先安排被害人家属他们回去吧，明天我和你一起过去她家走访。”张强理解地说。
“张队，这是对一起过来的被害人家的邻居做的询问笔录。”
这时一个警员走过来，递给张强几份笔录。
张强接过资料，找了张走廊里的长椅坐了下来，他让张玲玲他们先去忙，然后低头认真地看起了手里的几份询问笔录。
随着翻阅了几份笔录以后，张强对被害人一家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和刚才张玲玲汇报的差不多。
被害人蒋依依的母亲叫刘丽，是清江县的一名环卫工人，之前也干过一些其他工作，但都是饭店服务员、商场保洁等简单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社会关系很是简单。
被害人的父亲叫蒋忠，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半年多以前因为一起交通事故，意外撞成了瘫痪，并且脑子也撞坏了。
本来应该住院治疗的他，因为母女俩实在凑不出住院费，只能回家养着，至今昏迷在床。
被害人蒋依依从小到大都很懂事，要表现的同龄人成熟，面对家庭的惨变，正在读大学的她，越发的懂事起来。
据刘丽和邻居们闲谈，蒋依依最近半年不止一次地给她带回来钱，蒋依依每次带回来的钱至少都有几千。
据她自己说都是学校发的奖学金、助学金和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挣的钱。
几份笔录内容都差不多，张强逐一翻看了一遍。
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努力梳理着案情，眼珠在眼皮下一圈圈有规律的转动。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上午还走进走出的警员们，都已经不在了，整个负一楼停尸间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张强自己。
近10米的走廊里亮着暗淡的节能灯，走廊的两端是停尸间和杂物室，两个房间的外门上都已经上了锁。
空旷的空间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张强很喜欢待在这种幽暗的空间里，办案有的时候是要靠灵感的，而这种空间可以带给张强最为清晰的灵感。
他想留在这儿，留在被害人的身边，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办案习惯，每当在这种没有思路的情况下，最近距离地陪伴被害人，可以使他更近一步地了解案件的真相。
今天天气有点热了，早上一出门，王道把西服里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
好不容易一路挤公交到了公司，刚想坐下来凉快一会儿，就听见石有为在办公室里面叫他。
石有为靠在沙发上，一双绿豆眼看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
看见王道进来，他点点头说：“还行，上班没有迟到。”
“跟你说件事，我们之前联系的一家公司，今天找我们过去谈谈企业管理服务的事儿。我从对方的语气里，已经听出这次我们有戏。今天有希望谈下这单生意，你和我一起去吧。”
在王道看来石有为让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去和这个客户谈生意，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
一来让自己在对方面前充当自己秘书的角色，填充一下门面；二来也让自己趁机学习一下该如何与交易对手谈判，以后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两个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了客户的公司，因为王道之前并没有做准备，他只有在手机的数据平台软件上查询一些对方公司的基础信息。
客户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叫林都市展图实业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和大股东都是一个叫杨四光的人。
公司经营房地产开发、天然气开发、汽车销售、生产电线电缆等，注册资金是15000万，注册时间是在1997年。
王道把这些信息都一一的在心里记下来，以应对一会儿的谈判。
说起来，这还是王道第一次参加商业谈判，心里还是挺激动的。
出租车停在了林都市柳梧区科四街38号商都写字楼下面，王道付过车费，跟在石有为后面下车。
这里是林都市几个最大的商圈之一，十足的繁华地段，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两人乘坐电梯上到这栋楼的26层，这层楼整层都是林都市展图实业有限公司的。
王道跟在石有为的后面，显得有些拘谨，虽然他以前做过公安，大场面也见的不少，但是明显他还没有练出胆量来，遇到这种场合还是有些怯场。
石有为的表现倒是让王道有些意外，也有些刮目相看，一直以来他都感觉石有为不是个做大事的人。
但是看着对方从下车以后，表现出来的雍容的气度，还有身上周围散发出来的气场，王道对这个人的评价也提高了不少。
两人向公司里面的员工表明来意，一个女员工招待他们到会客室落座。
会议室倒是不大，里面除了一套软皮沙发，就是各种各样的绿色盆栽。
只是令两人感到不解的是，房间里的窗户上还贴着一张大黄符，整张符足有一米五高，一米宽。
其实说是黄符也不准确，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那上面画的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起来和电影里面僵尸片中的黄符很像。
王道是真的不太理解，他见过公司里面摆关公、招财猫、摇钱树的，但是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贴黄符的。
难道这玩意儿也能招财？
他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好意思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问了倒是显得不礼貌。
两人是应邀过来的，之前就和对方约好了时间，本以为坐一会儿就会有公司的领导过来接见。
可是自从领他们进来的女员工出去以后，他们在会客室里坐了很久，都没再有人进来招呼他们。
王道感觉他们似乎是被对方凉起来了，和石总来之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王道倒是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像他们比特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这样新成立的小公司，根本就不会受到对方这种“土豪”公司的重视。
在商业交易中，一切都要讲求对等，尤其是交易对手双方之间综合实力的对等。
王道侧头看了一眼石总，石总倒是没有显出不耐烦，从进门以后他就拿出手机在一旁专心玩起了游戏，感觉根本不是过来谈判的。
王道看着他那么气定神闲，都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受到这样的待遇。
两个人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那个女员工才进来说杨总要他们去他的办公室会谈。
石总不紧不慢地从站起身，示意王道整理一下衣服，他自己也抻了一下裤脚，又摆正手腕上的手表。
似乎是感觉还不够力挺，就又在地上震了几下脚，正了正西装的上衣，然后跟着女员工走了出去。
这个女员工年龄不大，应该比王道还小一点。
王道跟在女孩儿的后面，打量着外间的大办公室，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走这边。
这时候借机四处打量了几眼，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公司员工集中办公的地方，光办公桌就有十几套。
电脑也都是配齐的，比他们的公司可是强的太多。
只是在座的员工不是太多，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但是坐在这里的就只有两个人，而且那两个人还都在低头耍手机。
同时引起王道注意的是整个大办公室里一共有六扇落地窗，每扇落地窗上都贴着黄符，就是王道之前在会客室里见到的那种。
整整齐齐的六张大黄符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了六个巨大扭曲的阴影在地面上，而剩下的三面墙壁上，也都是贴着黄符。
王道很是诧异，占地几百平米的大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地只坐着两三个人，三面的墙壁和窗户上都是贴的黄符。
虽然黄符没有遮挡阳光的功能，除了地上多出点阴影外，阳光依旧是倾撒进来，光线十足。
但是这整间办公室带给他的感觉却是阴森、压抑的。
就在王道细思极恐的时候，女孩儿已经敲响了一扇办公室的门。
听见里面一个人喊了声“进来”。
王道不得不收回眼光，跟在石总的后面进了这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大，看样子有50平米左右，也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和一排巨大的六座沙发。
王道进来以后第一眼就是看向了这间办公室窗户的位置，结果发现不止窗户，就和外间办公室一样，这里也是满墙满窗的巨大黄符。
而且看得出来这房间里的黄符要比外面办公室的厚，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纸质。
办公室里有一整面都是窗户，这个时间正是阳光洋溢的时候，太阳光柱透过窗户，又绕过窗户上的符，最后零零落落的洒在地面上。
让王道有一瞬间的迷乱，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站在了哪里，一双脚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再难往里面移动半步。
正对门口的是办公桌，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在60岁上下的男人。
王道看他的时候，那个人也正在对着他们微笑，只是并没有起身相迎。
石有为对这布满办公室的黄符也很惊讶，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知道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一定就是杨总。
赶紧微笑着朝着那个人紧走了几步，然后递上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名片。
又回头喊了王道一声，给他递了个眼色。王道也反应过来，上前向对方点头问好。
“哎呀，二位贵客快坐，小吴倒茶。”
杨总单手接下两人的名片，爽朗地招呼着他们。
“杨总不必客气。”
石总笑的有点谄媚。
“二位贵客，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本来是我喊你们过来的，结果我临时有事，耽误了二位这么长时间，今天中午我做东，二位一定不要推辞。”
话虽这么说，但是看他的面部却是丝毫的歉意。
“没有没有，理解理解，您这么大的公司，难免会有一些急事儿的，杨总您可千万不要客气。您是长辈，作为晚辈，我们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毕竟很多人想要拜访您，都还没有机会呢！”
石有为的拍马功夫让一边的王道暗暗摇头。
“刚才看你们进来我办公室有点不自在，是不是感觉我这里布置的有什么不寻常啊？”
杨总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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