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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突变

    “哎,好想下去看看啊!”沧澜蹲在潭边,任由飞溅的水花打湿了衣裳,感叹着回头,看到身边站着的是钟繇,一愣,往远处张望,看到圣女和一个面瘫少年站在一起说话,起身,自来熟地用手肘杵了杵钟繇,小声问:“你觉得九华天音的圣女怎么样?”

    钟繇后退一步,皱着眉头白了沧澜一眼,不吭声。

    “喂,你什么意思,说话啊!”

    作为龙凤胎中乖巧懂事又会撒娇,长相还娇美可人的女孩儿,沧澜自幼便是在众人的宠溺之下长大,她又是谷主的女儿,性格虽有些任性,却也谈不上刁蛮讨厌,只要她对人示好,万没有得不到回应的道理,见钟繇对自己不搭不理,似乎还有些看不起的意思,沧澜心头微恼,上前一步,伸手推了一下钟繇。

    她跟哥哥龙首相处的时候,一旦龙首冷着脸不搭理她,她便如此做引起注意迫其回话,习惯了,一时间,倒没想到眼前这人不是自己哥哥,容不得这般亲近玩闹。

    在指头快要触及身体的时候,钟繇一闪身,沧澜的力气落到了空处,好在她并没有很使力,依旧站得很稳,但对方这种态度却让她不快了。

    “哼,不稀得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有什么好傲的,便是天剑的孙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江湖上的无名小人物,也就好意思在我这等弱女子面前逞逞威风罢了!”

    高扬着头,不屑地看了钟繇一眼,沧澜又哼一声,扭头往顾菲菲那里跑去,欢颜道:“姐姐,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但凡是有些傲气的,都不愿意借着父辈的名字逞威风,钟繇捏紧了拳头,怒目瞪着沧澜的背影。

    “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个是我的朋友,黄生,任丘峰,楚辰晖,这位漂亮的妹妹,是隐逸谷谷主的女儿沧澜。”

    “任,你姓任,是淮南国任家的吗?”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看也不看另外两人,沧澜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任丘峰的身上。

    任丘峰皱眉,淮南国皇帝便姓任,而他,是先帝第九子的次孙,这一支虽已被逐出玉牒,沦为庶民,但好歹也是皇室血脉,听得皇室被人说成是“任家的”。若是这人不曾说出自己来历也就罢了,听这话语明明是知道的,却偏偏是这样的说法,是存心侮辱吗?

    但看她眼眸清澈,又不像是有心轻视的意思……

    “家祖原是淮南国先帝第九子,因罪被逐出玉牒,此一支被贬为庶民。”任丘峰说着转向顾菲菲,道,“自我父亲那一辈便是庶民了,我也只当自家仅仅是与皇族同姓而已,先前不曾说明,还请圣女勿怪。”

    顾菲菲讶然,原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皇室亲戚?

    “这任姓虽少,却也不是没有,你怎么一听他姓任就知道他是淮南国的?”顾菲菲好奇地看了看沧澜,又看了看任丘峰,“难道淮南国只有皇族姓任么?你怎么不以为她问的原就是你家?”

    “能问出淮南国任家,自然不会是指庶民。还要请教沧澜姑娘,为何对皇族如此不敬。”任丘峰问得平和,眼中却隐藏着一丝怒气。

    即便是被贬斥的一支,但是对于皇族的爱戴却是分毫不少的,甚至较普通人还要更多一些,这种仿佛是凝聚在血脉中的向心力总是一致对外的。

    对大家族来说,侮辱他们其中的一人,哪怕是他们都觉得是废物的一人,也等于是侮辱这个家族。皇族就相当于一个特殊的大家族,他们所谓的贬斥即便是真有其事,但是相较于其他毫无关系的人来说,拥有相同血脉的那些也还是自己人,容不得别人侮辱。而对那些被贬斥的人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自家再怎么不好,也容不得旁人来指手画脚。

    “咯咯,叫我沧澜就好了。”沧澜笑笑,说,“我可不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本来就是伪朝,又不曾进皇塔,又不曾上奉天表,不过是个自封的皇帝,守一方之地,治下数州若干城,千万之人顶天,对真正的皇朝来说,也就是个诸侯而已,竟然妄自称帝,以为天子,他们做得出,我可叫不出!”

    眉头紧锁,任丘峰对沧澜的不喜明白表现在脸上。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伪朝?难道淮南国的皇帝上没上奉天表,进没进皇塔,都跟你打了招呼不成吗?”黄生大大咧咧地说着,却提醒了顾菲菲一个她一直忽略的问题。

    无论是进皇塔,还是上奉天表,都是皇帝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旁的人看不到,这弄虚作假的空间不就大了吗?

    “你凭什么那么说,难道那皇塔是你家开的不成?”见任丘峰面色不好看,楚辰晖也开始同仇敌忾跟着呛声。

    才在钟繇那里碰壁,在这边儿没说上两句话也被刁难,沧澜水汪汪的眼睛一瞪:“哼,我就是知道!不得百州不为皇,不据九川不称帝。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皇帝,私立百官就能够当皇帝了吗?历史上最后一任皇帝是李氏皇朝的李旭辉,因他暴政于民,引发了五十年的战乱,诸侯林立,门阀割据,之后诸国建立,世家得享尊荣。现在的那些皇族上数五代便知根底,是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一查便知。”

    黄生听得啧啧不已:“上数五代,少说也有二百五十年的时间,再加上那五十年的战乱,也有三百年了,这么久的事情,哪里能够查得出来?”

    从刻录在石头上和钟鼎上的成篇文字到书写在竹简卷轴纸张上面装订成册的书籍,历史的发展中总有些不可避免的遗失,石头钟鼎上的文字容易随着时间而侵蚀磨灭,竹简卷轴纸张上的历史则容易丢失损毁。

    虽然历朝历代都少不了修订史书记录新的历史的史官,但是一旦遇到战乱,或者不可抗力的火灾等事件的时候,这些不及黄白之物珍贵,不及食物衣服实用的书籍都是最先被丢弃的,今人对于历史的了解只限于安定后根据记忆的编撰修订。

    除了重大事件的记录最为真实之外,其他的事情便难免带上一些主观因素,甚至是失实的传闻。如同传言会越传越离谱一样,这样屡经“磨难”的历史也难免会远离事实。

    隔了十年,有些东西尚且不好查,更何况是隔了三百年,就算这期间也有野史流传,但谁知道其中真假如何,众说纷纭的时候又该信哪个呢?

    查证一说,似乎理直气壮,但其实,也就是死无对证。

    “呵呵,看你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不管是真的假的,难道你们说了就算吗?伪朝不伪朝的我可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沧澜妹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这些事情,应该不是轻易能够知道的吧,恕我孤陋寡闻,这可是第一次听说原来那些国家的皇帝都是伪的呐!”

    顾菲菲笑着拉住了沧澜的胳膊,她总觉得沧澜不像是在说谎,而她说的若是真的,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沧澜闻言支吾起来:“其实我也是听说的罢了……”

    “你这听说的可真稀奇,我怎么就没听说呢?”楚辰晖语气怀疑。

    “谁让我们隐逸谷的奇人多呢,有个老先生,他专门研究历史,我是听他说了才知道的!”沧澜微红着脸颊,表情有些不自然。

    “原来是这样啊!”顾菲菲恍然,悄悄拍了楚辰晖的手背一下,让他不要再问下去,看这样子,便是再问,沧澜也不会说出缘由了,倒不如此刻放松一下,以后再想办法套话。

    黄生突然笑了,道:“我以为我这兄弟想要为江湖之事著书已经够有大毅力大恒心的了,倒不想还有专门研究历史的,这几万年的历史可够他研究一辈子的了,只怕一辈子也研究不完,真是令人佩服!不过,这究竟有什么用啊?以前人怎么样跟咱们有关系吗?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研究大半辈子,一回头,老婆没有,孩子没有,光板床上秃头被子,也不知道图个什么。佩服是佩服,可惜我是做不了这样的人的。”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黄生看着任丘峰,感慨万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兄弟,加油吧,好歹先留个后代再著书!”

    黄生说得好笑,顾菲菲和沧澜都掩了唇笑,沧澜还特意瞅着任丘峰说:“‘老婆没有,孩子没有,光板床上秃头被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晚景凄凉啊!”

    周围站着的侍婢也有绷不住轻声笑起来的,漏气一样的声音传入耳中。任丘峰耳根红透,冷着脸拍开了黄生的手,“在姑娘面前胡说什么!”

    这边儿说得热闹,更显得那边儿钟繇一个人站着冷清,落弦在后头提醒了一下顾菲菲,作为九华天音的圣女,不说让客人宾至如归,却也不应该如此把人晾着。天剑门与九华天音的关系一向不错,不应为此起芥蒂。

    真麻烦!明白了这也算是所谓的圣女责任,顾菲菲点了点头,正想着要不要用什么借口把人叫过来一起说话,就听得一阵雷鸣巨响,脚下的大地开始晃荡,地震?

    顾菲菲满目讶色,拉着楚辰晖的胳膊,沧澜收敛了笑容,黄生嚷嚷道:“怎么回事,谁把震天雷扔出来了?”

    震天雷!

    一个黑色的匣子划出一道弧线,眼看就要落在水潭边,钟繇飞身而起用剑鞘拨了一下,轨道变化,黑匣子落在了一旁空地,轰隆一声,大地震动,烟尘暴起,弥漫的尘埃还没有升空便被水花击打成了泥丸落下,地上出现的大坑约有一米宽,深度约有半米。

    “喂,你想害死我们啊!”沧澜惊魂未定,冲着钟繇喊。

    顾菲菲定了定神,不是地震就好。再看看那个半米深的坑,这样也可以叫做震天雷,除了震动的声响大点儿,威力还真是不怎么地嘛,除非打中人身,否则这样的黑匣子,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能够躲过去。

    一众侍婢都避开了,并没有人受伤,只是脏了白衣。

    然而,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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