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晚安
变脸变得这么快，真是叹为观止啊！
顾菲菲又摸了摸银票，带着愉悦的微笑把它们收入画中，这才抬头看向谈立迁，对方微缩的瞳孔显然注意到了那转手间银票消失的一幕，但他没有多问，和善可亲的态度仿佛是长辈看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辈，充满了爱护之意，却也有一丝丝嫉妒，完全属于正常范围内的反应，怒气惊骇什么的，不翼而飞，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些表情一样。
“进来坐下说吧，还有，你直接叫我顾菲菲好了，名字什么的，起了就是让人叫的。”顾菲菲的情绪有刹那的低落，她现在的灵魂都变了模样，唯有这个名字还能够让她感觉到真实。
没有了刻意的表情，顾菲菲脸上也是冷然一片的，或许那应该称为平和，毕竟她没有跟楚辰晖一样动不动就冷眼冷言冷气四溢，冷刀子不要钱啊！
谈立迁没有推辞，坦然走入屋中，座位却有些尴尬。
圣女院中从不待客，室中自然没有什么为客人准备的椅子茶几，尤其这还是内室。软榻三张，两张是楚辰晖和顾菲菲睡觉用的，还有一张靠窗，是白天顾菲菲看书晒太阳用的。
软榻旁都有小几，或者放置一些点心茶水，或者放置两册书卷，看着有些凌乱。
再怎样，做桌子上也是极为不礼貌的，哪怕那小几其实比较低矮如凳子一样，谈立迁看了看，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正对着顾菲菲和楚辰晖。
“先天之境，是什么意思？”
夜明珠还在指间翻滚，灵活的动作让它总是处在一种将落未落的状态，恒定的光芒照耀在怀中，楚辰晖坐直了身子，看着谈立迁问。
谈立迁笑笑，拿出讲师的姿态来讲解：“修习内力的基本要义在于充气丹田，吸取天地之气蕴于丹田之中，内息流转于经脉之中，成为内力。内力每运行一周天，经脉扩充一分，逐渐达到一个度，此度需要看个人天资如何，天资好的虽不足以用三流武功进阶一流高手，却也可以冲破壁垒，成为二流高手，后天境界多以内力多寡衡量强弱。江湖之中，我自认已经是一流高手，再无内力比我更强者，内力增无可增，实在是经脉已经达到极限，可减难增。而观姑……菲菲姑娘内力如此浑厚，便以为菲菲姑娘已经是先天之境，传闻中，后天转先天，进步登仙门。不知姑娘……”
“不用‘姑娘’来‘姑娘’去的，直接叫我‘顾菲菲’，或者‘菲菲’都行。”顾菲菲听得认真，这般浅显易懂的讲述她还是第一次听，若有所得之间对谈立迁的态度也随便了些，透着一丝亲近之意。
呵呵一笑，谈立迁道：“如此，我就唤你‘菲菲’好了！看你年纪和我孙女差不多，武功却这般高强，可是有什么修炼妙法？”
顾菲菲抿唇一笑：“无他，有秘籍而已。”
谈立迁恍然，把目光投向楚辰晖，精光一闪，试探道：“可是仙画之故？”
仙画的传闻在江湖上并没有消失，人类对于仙人的崇拜向往如同火种，看着小小一团，却有着燃烧一切的热力和能量，随时可以演变成燎原大火，焚尽八荒。仙画的出现如同一缕清风，助长了火种之威，但明火再怎样炽热激烈，也只是一时，过了那一阵儿之后，依然有人追逐仙画，却由明转暗，不易察觉了。
楚辰晖在一旁暗暗翻白眼，有秘籍？便是别人拿了同样的秘籍，也不敢像你那样吸收内力，否则早就被内力撑爆，筋脉尽断而死了！
“仙门，这世上真的能够修仙吗？”没有回答谈立迁的话，转而问起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自从见了顾菲菲，楚辰晖脑中便有了朦胧的幻想，而得了仙画认主之后，那幻想愈发充实，比起不死不灭，法力高强的神仙，有权势的王爷，甚至是手握重权的皇帝，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修仙？谈立迁眼神微闪，笑吟吟地说：“应该是可以的。天地间关于仙人的传说自古即有，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是何等的法力无边！那些先天仙人之后，在柏氏皇朝时期，后天仙人也曾盛极一时，移山倒海，翻云覆雨，行走有雷霆，步下伴祥云，一朝登仙阙，仙凡如天堑，可惜随着柏氏皇朝的没落，仙人也都消失了踪迹……”
遗憾叹惋之色溢于言表，谈立迁浅浅地叹息一声，又道：“仙人之说并非是无迹可循。‘后天转先天，进步登仙门。’这句话便是临州半壁石崖刻上的仙人遗刻，那面石壁耸立入云，光滑如镜，一半犹若刀削，碎石成山，另一半如剑锋，上面便刻着这么一句半通不通的话，且不说刻字处半没云中，便是真的有什么方法让人能够吊在其上刻字，也没有那等斧凿如一，一气呵成的可能，而那石刻却是自古即有的，偏偏史书上不见记载，倒是民间流传乃是仙人长啸后的指书，那另外半边毁掉的石崖也是仙人所为。”
顾菲菲听得认真，美目中华彩连连，时而嘴角微翘，时而蹙眉轻吟，一时喜一时忧的，难让人知其所思。
谈立迁一边说着，一边看两人神色，顾菲菲是表情太丰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而楚辰晖则是面无表情，那一张面瘫脸比面具还面具，让人无从透过表情窥探他心底的想法。
半晌，楚辰晖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后天之境转为先天之境后，再进一步便可以成仙吗？”
“呵呵，应该是如此吧，其中具体含义我辈也只能猜测而定，小王爷思维敏捷，所想应该不错。”谈立迁不轻不重地送上一句褒赞。
楚辰晖皱眉，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王爷了，楚王府都没了，小王爷还算什么，你只管叫我名字好了，名字起了便是让人叫的，你比我年龄大，不用敬称，直接称呼名字就是了。”
语气是一贯的吩咐型，似乎还有几分“看得起你才让你叫我名字”的意思。
谈立迁一口气堵得上不来，敬称，他哪里听到自己在用敬称了？叫声“小王爷”也不过是看在他曾经的身份上面保持礼貌套个亲近而已，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一门之主倒是平白低了一等。
看谈立迁脸色青白，想到楚辰晖那个语气，顾菲菲习惯了还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过眼下看来，还真是有什么。
捂着嘴偷偷乐了一下，清咳两声道：“时间不早了，谈门主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要去潭底，这回没有了避水珠，指不定多折腾呐，还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上。”
言外之意，就不要跟楚辰晖斗气了，他就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没有礼貌，一句话噎死人是可以谅解的，不用理会。
眼波柔柔地看过去，顾菲菲试图从眼神中传递自己的真实意思。
谈立迁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但见到主人辞客，客人也没有硬待着的道理，起身整衣，告辞离去，举动之间尽显门主风范，大方有礼又不失自尊自重。
谈立迁走了，楚辰晖转过头看着顾菲菲，道：“我还有问题没问呐！”
“哈，”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收起了两颗夜明珠，顾菲菲揉揉眼睛，似乎困倦难当地嘟囔，“还有什么问题啊，难道还要听他讲什么仙人遗刻？那种东西，我现在就能够弄出来，指不定不是仙人弄的，而是超能力者的杰作呐！”
往床上一躺，摸起一旁小几上的一颗圆珠子，当做弹子一弹，明珠如流星划过，正好落在烛火上，压灭了芯儿，稳稳地陷入软蜡中，像是给蜡烛安了一个小脑袋，可惜没有脖子，要不然就是脖子太长了。
除了楚辰晖捏在手中的夜明珠，室内再无光亮，把珠子放在一旁几上，随手拉过一块儿白色半透明的轻纱蒙上，恒定的柔光愈发微弱朦胧，恍如夜空中的明月，遥遥地洒下一层清光。
转身回到自己的软榻，两张塌相隔一米，这样的距离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对方。
“顾菲菲，你睡着了吗？”楚辰晖心绪波动，睁着眼睛看着上方，轻盈的白色纱幔在黑暗中是一种惨淡的白，扭头，隔着一层轻纱，能够看到侧躺着的顾菲菲指尖正在玩着滚珠，用一个珠子击打另外一个，软软的床榻上被她指尖点出一个小窝，她正在努力用微弱的力道把珠子击到窝中。
在不用内力的时候，她的力量是很普通的，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压抑力量，则是因为她那过于专注的精神，只要她想，完全可以碰都不碰，凭着精神让珠子滚入窝中，而这种跟自己精神力较劲的方法被她称为锻炼。
“没睡。”顾菲菲没好气地回答，自从她修炼那篇功法以来，睡觉跟修炼其实就没有什么两样了，若是想要回到以前那样单纯的可以做梦的睡觉状态，则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此刻，她睁着眼睛玩弹珠，脑中也在默诵着那篇功法，潜意识地在修炼。
这样一心二用的修炼自然是好的，可以不占用过多的时间，她完全可以一边睡觉一边修炼，又或者是一边说话一边修炼，一边看书一边修炼，但是，有多久没有单纯地睡上一觉了呢？
强大的精神力永远不会产生困倦，除非把它们消耗到疲劳的程度，毕竟，任何力量都不会是无限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眼下顾菲菲一边在玩弹珠，一边用精神力查看院子，再不能发生像是谈立迁那样的错误了，怎么能够因为是在自己的院子就放松警惕呢？
幸好过来的谈立迁并不是悄悄查看一下就返回的，不然，他们之间那般肆无忌惮地玩闹，时有叫出名字，时有揭穿对方老底……这样一想，又庆幸谈立迁听到的是那一句了，若是他听到楚辰晖说自己“披着圣女的壳子”如何如何的，恐怕会被吓死吧！
附身什么的，借尸还魂什么的，似乎在古代都被认为是邪恶的，会上火刑柱的吧！
怕么？有点儿，就怕某一天有了针对的方法，那自己真可谓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约是听出顾菲菲口气不好，有些余怒的感觉，楚辰晖识趣地闭了嘴，闭眼睡觉。
等了半天不见楚辰晖说第二句话的顾菲菲一扭头，好么，他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显示着他良好的睡眠，柔和的光线下，那一张面瘫脸看着也多了几分和顺。
好像等了一只鞋子落地，却迟迟等不来第二只直到天明的失眠人，顾菲菲火气顿起，恶念一生，下床，揪着楚辰晖的耳朵把他弄醒，看到他眼底的混沌逐渐清明，满意一笑，说：“我还没跟你说‘晚安’呐！晚安！”
呵气如兰的冷香远离，顾菲菲翻身上床，和衣而睡，另一旁，楚辰晖看着弄醒自己的人闭眼睡觉，脸上犹带一抹得逞的微笑，明了原委略有理亏的他想怒又怒不起来，怏怏躺下，故意高声道：“晚安！”
无意中拽动了轻纱，卷着夜明珠骨碌碌滚到床下，光亮骤消，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声得意的轻笑，然后，渐渐归于沉寂，只能够听到外面微风经过的声音。
顾菲菲又摸了摸银票，带着愉悦的微笑把它们收入画中，这才抬头看向谈立迁，对方微缩的瞳孔显然注意到了那转手间银票消失的一幕，但他没有多问，和善可亲的态度仿佛是长辈看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辈，充满了爱护之意，却也有一丝丝嫉妒，完全属于正常范围内的反应，怒气惊骇什么的，不翼而飞，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些表情一样。
“进来坐下说吧，还有，你直接叫我顾菲菲好了，名字什么的，起了就是让人叫的。”顾菲菲的情绪有刹那的低落，她现在的灵魂都变了模样，唯有这个名字还能够让她感觉到真实。
没有了刻意的表情，顾菲菲脸上也是冷然一片的，或许那应该称为平和，毕竟她没有跟楚辰晖一样动不动就冷眼冷言冷气四溢，冷刀子不要钱啊！
谈立迁没有推辞，坦然走入屋中，座位却有些尴尬。
圣女院中从不待客，室中自然没有什么为客人准备的椅子茶几，尤其这还是内室。软榻三张，两张是楚辰晖和顾菲菲睡觉用的，还有一张靠窗，是白天顾菲菲看书晒太阳用的。
软榻旁都有小几，或者放置一些点心茶水，或者放置两册书卷，看着有些凌乱。
再怎样，做桌子上也是极为不礼貌的，哪怕那小几其实比较低矮如凳子一样，谈立迁看了看，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正对着顾菲菲和楚辰晖。
“先天之境，是什么意思？”
夜明珠还在指间翻滚，灵活的动作让它总是处在一种将落未落的状态，恒定的光芒照耀在怀中，楚辰晖坐直了身子，看着谈立迁问。
谈立迁笑笑，拿出讲师的姿态来讲解：“修习内力的基本要义在于充气丹田，吸取天地之气蕴于丹田之中，内息流转于经脉之中，成为内力。内力每运行一周天，经脉扩充一分，逐渐达到一个度，此度需要看个人天资如何，天资好的虽不足以用三流武功进阶一流高手，却也可以冲破壁垒，成为二流高手，后天境界多以内力多寡衡量强弱。江湖之中，我自认已经是一流高手，再无内力比我更强者，内力增无可增，实在是经脉已经达到极限，可减难增。而观姑……菲菲姑娘内力如此浑厚，便以为菲菲姑娘已经是先天之境，传闻中，后天转先天，进步登仙门。不知姑娘……”
“不用‘姑娘’来‘姑娘’去的，直接叫我‘顾菲菲’，或者‘菲菲’都行。”顾菲菲听得认真，这般浅显易懂的讲述她还是第一次听，若有所得之间对谈立迁的态度也随便了些，透着一丝亲近之意。
呵呵一笑，谈立迁道：“如此，我就唤你‘菲菲’好了！看你年纪和我孙女差不多，武功却这般高强，可是有什么修炼妙法？”
顾菲菲抿唇一笑：“无他，有秘籍而已。”
谈立迁恍然，把目光投向楚辰晖，精光一闪，试探道：“可是仙画之故？”
仙画的传闻在江湖上并没有消失，人类对于仙人的崇拜向往如同火种，看着小小一团，却有着燃烧一切的热力和能量，随时可以演变成燎原大火，焚尽八荒。仙画的出现如同一缕清风，助长了火种之威，但明火再怎样炽热激烈，也只是一时，过了那一阵儿之后，依然有人追逐仙画，却由明转暗，不易察觉了。
楚辰晖在一旁暗暗翻白眼，有秘籍？便是别人拿了同样的秘籍，也不敢像你那样吸收内力，否则早就被内力撑爆，筋脉尽断而死了！
“仙门，这世上真的能够修仙吗？”没有回答谈立迁的话，转而问起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自从见了顾菲菲，楚辰晖脑中便有了朦胧的幻想，而得了仙画认主之后，那幻想愈发充实，比起不死不灭，法力高强的神仙，有权势的王爷，甚至是手握重权的皇帝，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修仙？谈立迁眼神微闪，笑吟吟地说：“应该是可以的。天地间关于仙人的传说自古即有，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是何等的法力无边！那些先天仙人之后，在柏氏皇朝时期，后天仙人也曾盛极一时，移山倒海，翻云覆雨，行走有雷霆，步下伴祥云，一朝登仙阙，仙凡如天堑，可惜随着柏氏皇朝的没落，仙人也都消失了踪迹……”
遗憾叹惋之色溢于言表，谈立迁浅浅地叹息一声，又道：“仙人之说并非是无迹可循。‘后天转先天，进步登仙门。’这句话便是临州半壁石崖刻上的仙人遗刻，那面石壁耸立入云，光滑如镜，一半犹若刀削，碎石成山，另一半如剑锋，上面便刻着这么一句半通不通的话，且不说刻字处半没云中，便是真的有什么方法让人能够吊在其上刻字，也没有那等斧凿如一，一气呵成的可能，而那石刻却是自古即有的，偏偏史书上不见记载，倒是民间流传乃是仙人长啸后的指书，那另外半边毁掉的石崖也是仙人所为。”
顾菲菲听得认真，美目中华彩连连，时而嘴角微翘，时而蹙眉轻吟，一时喜一时忧的，难让人知其所思。
谈立迁一边说着，一边看两人神色，顾菲菲是表情太丰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而楚辰晖则是面无表情，那一张面瘫脸比面具还面具，让人无从透过表情窥探他心底的想法。
半晌，楚辰晖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后天之境转为先天之境后，再进一步便可以成仙吗？”
“呵呵，应该是如此吧，其中具体含义我辈也只能猜测而定，小王爷思维敏捷，所想应该不错。”谈立迁不轻不重地送上一句褒赞。
楚辰晖皱眉，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王爷了，楚王府都没了，小王爷还算什么，你只管叫我名字好了，名字起了便是让人叫的，你比我年龄大，不用敬称，直接称呼名字就是了。”
语气是一贯的吩咐型，似乎还有几分“看得起你才让你叫我名字”的意思。
谈立迁一口气堵得上不来，敬称，他哪里听到自己在用敬称了？叫声“小王爷”也不过是看在他曾经的身份上面保持礼貌套个亲近而已，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一门之主倒是平白低了一等。
看谈立迁脸色青白，想到楚辰晖那个语气，顾菲菲习惯了还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过眼下看来，还真是有什么。
捂着嘴偷偷乐了一下，清咳两声道：“时间不早了，谈门主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要去潭底，这回没有了避水珠，指不定多折腾呐，还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上。”
言外之意，就不要跟楚辰晖斗气了，他就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没有礼貌，一句话噎死人是可以谅解的，不用理会。
眼波柔柔地看过去，顾菲菲试图从眼神中传递自己的真实意思。
谈立迁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但见到主人辞客，客人也没有硬待着的道理，起身整衣，告辞离去，举动之间尽显门主风范，大方有礼又不失自尊自重。
谈立迁走了，楚辰晖转过头看着顾菲菲，道：“我还有问题没问呐！”
“哈，”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收起了两颗夜明珠，顾菲菲揉揉眼睛，似乎困倦难当地嘟囔，“还有什么问题啊，难道还要听他讲什么仙人遗刻？那种东西，我现在就能够弄出来，指不定不是仙人弄的，而是超能力者的杰作呐！”
往床上一躺，摸起一旁小几上的一颗圆珠子，当做弹子一弹，明珠如流星划过，正好落在烛火上，压灭了芯儿，稳稳地陷入软蜡中，像是给蜡烛安了一个小脑袋，可惜没有脖子，要不然就是脖子太长了。
除了楚辰晖捏在手中的夜明珠，室内再无光亮，把珠子放在一旁几上，随手拉过一块儿白色半透明的轻纱蒙上，恒定的柔光愈发微弱朦胧，恍如夜空中的明月，遥遥地洒下一层清光。
转身回到自己的软榻，两张塌相隔一米，这样的距离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对方。
“顾菲菲，你睡着了吗？”楚辰晖心绪波动，睁着眼睛看着上方，轻盈的白色纱幔在黑暗中是一种惨淡的白，扭头，隔着一层轻纱，能够看到侧躺着的顾菲菲指尖正在玩着滚珠，用一个珠子击打另外一个，软软的床榻上被她指尖点出一个小窝，她正在努力用微弱的力道把珠子击到窝中。
在不用内力的时候，她的力量是很普通的，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压抑力量，则是因为她那过于专注的精神，只要她想，完全可以碰都不碰，凭着精神让珠子滚入窝中，而这种跟自己精神力较劲的方法被她称为锻炼。
“没睡。”顾菲菲没好气地回答，自从她修炼那篇功法以来，睡觉跟修炼其实就没有什么两样了，若是想要回到以前那样单纯的可以做梦的睡觉状态，则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此刻，她睁着眼睛玩弹珠，脑中也在默诵着那篇功法，潜意识地在修炼。
这样一心二用的修炼自然是好的，可以不占用过多的时间，她完全可以一边睡觉一边修炼，又或者是一边说话一边修炼，一边看书一边修炼，但是，有多久没有单纯地睡上一觉了呢？
强大的精神力永远不会产生困倦，除非把它们消耗到疲劳的程度，毕竟，任何力量都不会是无限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眼下顾菲菲一边在玩弹珠，一边用精神力查看院子，再不能发生像是谈立迁那样的错误了，怎么能够因为是在自己的院子就放松警惕呢？
幸好过来的谈立迁并不是悄悄查看一下就返回的，不然，他们之间那般肆无忌惮地玩闹，时有叫出名字，时有揭穿对方老底……这样一想，又庆幸谈立迁听到的是那一句了，若是他听到楚辰晖说自己“披着圣女的壳子”如何如何的，恐怕会被吓死吧！
附身什么的，借尸还魂什么的，似乎在古代都被认为是邪恶的，会上火刑柱的吧！
怕么？有点儿，就怕某一天有了针对的方法，那自己真可谓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约是听出顾菲菲口气不好，有些余怒的感觉，楚辰晖识趣地闭了嘴，闭眼睡觉。
等了半天不见楚辰晖说第二句话的顾菲菲一扭头，好么，他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显示着他良好的睡眠，柔和的光线下，那一张面瘫脸看着也多了几分和顺。
好像等了一只鞋子落地，却迟迟等不来第二只直到天明的失眠人，顾菲菲火气顿起，恶念一生，下床，揪着楚辰晖的耳朵把他弄醒，看到他眼底的混沌逐渐清明，满意一笑，说：“我还没跟你说‘晚安’呐！晚安！”
呵气如兰的冷香远离，顾菲菲翻身上床，和衣而睡，另一旁，楚辰晖看着弄醒自己的人闭眼睡觉，脸上犹带一抹得逞的微笑，明了原委略有理亏的他想怒又怒不起来，怏怏躺下，故意高声道：“晚安！”
无意中拽动了轻纱，卷着夜明珠骨碌碌滚到床下，光亮骤消，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声得意的轻笑，然后，渐渐归于沉寂，只能够听到外面微风经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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