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晶
应是应了，可怎么做，却是需要细细商议的了。
大约是看顾菲菲的年龄小，又身娇体弱，南阳主动提出由他打探出鲛人泪的藏匿地点，然后再由顾菲菲接手偷盗。
“我记得……你是会偷盗的吧！且水平也不差，又能易容，又能用毒，查到地点之后，你不会自己动手么？为何非要我来过一遍手？”
当初就是这人扮作小厮把自己“偷”出来的吧！这会儿怎么不自己来了？
顾菲菲对此不解，若说两人是巧遇，他本来的目的便是来此偷鲛人泪，那，自己的插手分明就是多余的，甚至还会横生枝节，何必如此呢？他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信任吗？确定自己得到了鲛人泪不会私藏？
“不瞒仙子，我家主子与隐逸谷的谷主关系不错，我此趟来是私下行为，并非出自主子本意，只是我若得了鲛人泪，不让谷主怀疑，我家主子也不会怪我就是了，但若是失手被擒，出了事主子也不会救我。”
南阳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并未有半分褪色，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对下人再好，也不会好到为了下人得罪一个势力，或跟某个势力交恶，上次能够为了解药放了楚辰晖，已经让他念着主子的好了，其他的，他也不会多加奢望。
因为说的是早就清楚的现实，也谈不上感伤什么的，口气便很是平常。
顾菲菲有几分不信，看他一眼，也不吭声。
“此次来，我也想了一个计划，只是那样做，多少要给神医惹点儿麻烦，也不是十分稳妥，既然碰到了仙子，那计划也就不用了，任谁也没有仙子的手段高超不是？”
一边说明缘由，一边小小奉承，南阳的笑容并不让人讨厌，人长得好，笑起来也很温暖，看了便是赏心悦目，就是真的说了什么让人讨厌的话，看在那一张脸上，责怪的口气也多半会成为娇嗔，轻软许多。
“你倒是看出来我的手段高超了？”顾菲菲略有得色，信了三分。
“可不是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九曜堂是怎样连招牌都丢了的，仙家手段，必然不同凡俗，我这等小手段，就不要在仙子面前卖弄了！”南阳笑着说，做了一个讨饶有劳的姿势，仿佛全不记恨上次的解药事件。
顾菲菲也笑起来，戒备之心不知不觉又被卸去两分，看着南阳也觉得顺眼起来了。
回廊不长，走了一段路之后便是岔路口，南阳询问了顾菲菲现在居于何处，记下了精舍的位置，这才告辞，他是跟着神医来的，即便两家的主子交好，他却也不能够太过随意行走，以防触了别人的禁忌。
南阳是个很容易让身边的人开心的人，就算是不同他一起笑呵呵，走在他的身边，也会觉得很放松，顾菲菲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精舍，环顾一圈，不见楚辰晖人影。
“他人呢？”
阿飞听到此问，忙道：“少爷去藏书楼看书了，杜冉跟着呐。”
“藏书楼？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藏书楼？”顾菲菲奇怪地说了一句，却也不要人回答，又道，“他竟然还看书，真是长进了！”
跟楚辰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方喜好什么讨厌什么，多少都知道一些，他不喜看书，不论是什么类别的书，看经史子集，他说通篇都是废话，人人都知道却还非要写到纸上录成书籍让人背诵，分明是沽名钓誉之徒所做的“名垂千古”“遗祸万年”之举。
看杂说话本，尤其是话本，从故事的背景到故事中的情节和对话，他能够从头批驳到尾，所说所谈也不全是夸夸其谈，没有依据的，只是经他这么一批，那流俗的话本又怎能经得起推敲，尽皆是满纸荒唐言了。
他也有看书的时候，却是目的性极强的，比如说想要对付某一个人了，才会翻起兵书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可以借用，想要去哪里玩儿了，才会特意翻翻地理志之类的书籍，看看当地有什么可观之处，想要了解江湖了，才会特地去买几本江湖掌故，熟悉熟悉规矩。
现在他瞄准了隐逸谷的藏书楼，可是那里面有什么让他需要的吗？
顾菲菲忽而想到了沧澜曾经提过的“伪朝”说，还有鲍永鑫曾经给他们讲过的皇塔之闻，来了兴趣，进门还不到一刻钟，便又跑了出去：“我也去看看！”
“小姐……”刚倒好的茶被匆匆放在桌上，阿飞紧追而出，心里嘀咕，这般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跟少爷真像。
隐逸谷听名字好像是隐居的山谷，但山谷中居住的可不都是避世不出的武夫农民，也有学堂给小孩子讲课，让他们识字读书，学的好了也可以出谷去谋生，无论是考试当官，还是去外面给人当管家，谷中的人都不会过问。
也有医局，不过大夫收徒较为严格，目前培养出来的小大夫并不多就是了。酒楼也有，商铺也有，裁缝店铺，画馆茶楼……外面该有的谷中一样不缺，若是四面封闭，隐逸谷也足可自给自足，完全不需要依赖外面的供给。
当然，这种自给自足意味着有些东西的品种少一些。
藏书楼是谷中自来便有的，历史之悠久已经不能追溯，木板做的楼肯定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所以，见到这座楼完全是砖石结构的，顾菲菲只是有一分讶然，有些像是西方的古堡呐！
但是，转过山坡，看到楼的另一面，顾菲菲的讶然之色已经成为了惊叹，小嘴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大块的水晶做的墙壁。
“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儿水晶？”
无色透明的水晶仿佛果冻的表层胶质一样，六层楼高的巨大平面遮蔽了整个楼体，那一面还是石头构造，这一面却是看不到一丝灰尘的平滑水晶，里面的书架，里面的人，都可以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比玻璃也不差什么。
就算是现代，做个落地窗什么的也还需要有框架支撑，而这一面，竟然不见一丝那样的痕迹，这整块的水晶是怎么镶嵌成壁，跟楼体的构造结合在一起的啊？
“我、我还当他们是说假的，竟然是真的啊！”阿飞的样子更为呆滞。
之前楚辰晖也是听下人说谷中的藏书楼便是最大的景观，且疑为仙人所造，这才兴起去看，阿飞一直认为自己的主子是小姐，而非少爷，虽也听少爷的话，但对小姐更为亲热一些，犹豫了一下，为了表现自己的忠主，没有跟着一起去，眼下也是第一次见到。
跟着小姐以来，他自认见过了不少的好东西，吃穿住用，都不止上了一个档次，眼中所见的更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物什，九曜堂的收集自然不是凡品，但再怎么精美，再怎么昂贵，看过也就作罢。
不是没见过水晶琢磨的镜面，不是没见过水晶雕刻的物件，但是这么大的一块儿水晶就这么立在这里，如高山巍峨，这种震撼，还是莫可言说的。
阳光照射在水晶壁上，一部分阳光进入藏书楼中，一部分被反射出来，灼人眼眸的光芒在空气中反复折射，潮湿的气候促使林中白日也有一层淡淡的雾气，阳光在雾色中弥漫成绚烂的幻景，让人痴迷往返。
“小姐这边请，藏书楼的正门在这边儿。”
临时被抓来领路的下人只把眼前的小姐当做贵客，上面既然没有吩咐他们不得进入藏书楼，那他领路也就没什么了。
“嗯。”顾菲菲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美景，跟着下人往正门走去，阿飞又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在一个下人的提醒下跟上了顾菲菲的脚步。
毫不出色的大门是木头造的，发现这一点，顾菲菲竟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也是啊，若是真的全都用水晶，还真的说不定造价几何，且，无法拼接吧！
走到水晶和石壁解封的地方看了看，看不到两者是如何连接在一起的，一丝缝隙都找不到，真的是仙人手段吗？
在水晶壁上摸了又摸，还轻轻敲了两下，顾菲菲自语：“不怕碎么？”
阿飞也有些紧张，水晶易碎，这是谁都知道的，这么大的一块儿水晶壁，碎了再怎么安啊？
一旁的下人无声轻笑了一下，大约觉得这位小姐太没见识了，直接拿了一块儿石头往水晶壁上砸，哐当一声，响是响了，可是水晶上竟连一个磕碰的痕迹都没有，光滑如初。
“这其实是山中一种像水晶的石头，看似易碎，却最是坚固不过，莫说石头了，便是锋利的铁器，也不能够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另一个下人善意地解说着。
“是吗？”顾菲菲不信邪地摸出自己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来，挑眉一笑，往水晶壁上划了一下，这块儿水晶壁太美丽，连她也舍不得下重手，只用普通力气划了一下，果然，一丝痕迹也无。
“还真的是很厉害啊！”顾菲菲又摸了一把水晶壁，恋恋不舍地进了门，在心中发狠想着，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块儿水晶壁带走，不，还是连这座楼一起带走吧，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真是太美了，不带走对不起自己啊！
大约是看顾菲菲的年龄小，又身娇体弱，南阳主动提出由他打探出鲛人泪的藏匿地点，然后再由顾菲菲接手偷盗。
“我记得……你是会偷盗的吧！且水平也不差，又能易容，又能用毒，查到地点之后，你不会自己动手么？为何非要我来过一遍手？”
当初就是这人扮作小厮把自己“偷”出来的吧！这会儿怎么不自己来了？
顾菲菲对此不解，若说两人是巧遇，他本来的目的便是来此偷鲛人泪，那，自己的插手分明就是多余的，甚至还会横生枝节，何必如此呢？他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信任吗？确定自己得到了鲛人泪不会私藏？
“不瞒仙子，我家主子与隐逸谷的谷主关系不错，我此趟来是私下行为，并非出自主子本意，只是我若得了鲛人泪，不让谷主怀疑，我家主子也不会怪我就是了，但若是失手被擒，出了事主子也不会救我。”
南阳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并未有半分褪色，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对下人再好，也不会好到为了下人得罪一个势力，或跟某个势力交恶，上次能够为了解药放了楚辰晖，已经让他念着主子的好了，其他的，他也不会多加奢望。
因为说的是早就清楚的现实，也谈不上感伤什么的，口气便很是平常。
顾菲菲有几分不信，看他一眼，也不吭声。
“此次来，我也想了一个计划，只是那样做，多少要给神医惹点儿麻烦，也不是十分稳妥，既然碰到了仙子，那计划也就不用了，任谁也没有仙子的手段高超不是？”
一边说明缘由，一边小小奉承，南阳的笑容并不让人讨厌，人长得好，笑起来也很温暖，看了便是赏心悦目，就是真的说了什么让人讨厌的话，看在那一张脸上，责怪的口气也多半会成为娇嗔，轻软许多。
“你倒是看出来我的手段高超了？”顾菲菲略有得色，信了三分。
“可不是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九曜堂是怎样连招牌都丢了的，仙家手段，必然不同凡俗，我这等小手段，就不要在仙子面前卖弄了！”南阳笑着说，做了一个讨饶有劳的姿势，仿佛全不记恨上次的解药事件。
顾菲菲也笑起来，戒备之心不知不觉又被卸去两分，看着南阳也觉得顺眼起来了。
回廊不长，走了一段路之后便是岔路口，南阳询问了顾菲菲现在居于何处，记下了精舍的位置，这才告辞，他是跟着神医来的，即便两家的主子交好，他却也不能够太过随意行走，以防触了别人的禁忌。
南阳是个很容易让身边的人开心的人，就算是不同他一起笑呵呵，走在他的身边，也会觉得很放松，顾菲菲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精舍，环顾一圈，不见楚辰晖人影。
“他人呢？”
阿飞听到此问，忙道：“少爷去藏书楼看书了，杜冉跟着呐。”
“藏书楼？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藏书楼？”顾菲菲奇怪地说了一句，却也不要人回答，又道，“他竟然还看书，真是长进了！”
跟楚辰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方喜好什么讨厌什么，多少都知道一些，他不喜看书，不论是什么类别的书，看经史子集，他说通篇都是废话，人人都知道却还非要写到纸上录成书籍让人背诵，分明是沽名钓誉之徒所做的“名垂千古”“遗祸万年”之举。
看杂说话本，尤其是话本，从故事的背景到故事中的情节和对话，他能够从头批驳到尾，所说所谈也不全是夸夸其谈，没有依据的，只是经他这么一批，那流俗的话本又怎能经得起推敲，尽皆是满纸荒唐言了。
他也有看书的时候，却是目的性极强的，比如说想要对付某一个人了，才会翻起兵书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可以借用，想要去哪里玩儿了，才会特意翻翻地理志之类的书籍，看看当地有什么可观之处，想要了解江湖了，才会特地去买几本江湖掌故，熟悉熟悉规矩。
现在他瞄准了隐逸谷的藏书楼，可是那里面有什么让他需要的吗？
顾菲菲忽而想到了沧澜曾经提过的“伪朝”说，还有鲍永鑫曾经给他们讲过的皇塔之闻，来了兴趣，进门还不到一刻钟，便又跑了出去：“我也去看看！”
“小姐……”刚倒好的茶被匆匆放在桌上，阿飞紧追而出，心里嘀咕，这般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跟少爷真像。
隐逸谷听名字好像是隐居的山谷，但山谷中居住的可不都是避世不出的武夫农民，也有学堂给小孩子讲课，让他们识字读书，学的好了也可以出谷去谋生，无论是考试当官，还是去外面给人当管家，谷中的人都不会过问。
也有医局，不过大夫收徒较为严格，目前培养出来的小大夫并不多就是了。酒楼也有，商铺也有，裁缝店铺，画馆茶楼……外面该有的谷中一样不缺，若是四面封闭，隐逸谷也足可自给自足，完全不需要依赖外面的供给。
当然，这种自给自足意味着有些东西的品种少一些。
藏书楼是谷中自来便有的，历史之悠久已经不能追溯，木板做的楼肯定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所以，见到这座楼完全是砖石结构的，顾菲菲只是有一分讶然，有些像是西方的古堡呐！
但是，转过山坡，看到楼的另一面，顾菲菲的讶然之色已经成为了惊叹，小嘴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大块的水晶做的墙壁。
“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儿水晶？”
无色透明的水晶仿佛果冻的表层胶质一样，六层楼高的巨大平面遮蔽了整个楼体，那一面还是石头构造，这一面却是看不到一丝灰尘的平滑水晶，里面的书架，里面的人，都可以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比玻璃也不差什么。
就算是现代，做个落地窗什么的也还需要有框架支撑，而这一面，竟然不见一丝那样的痕迹，这整块的水晶是怎么镶嵌成壁，跟楼体的构造结合在一起的啊？
“我、我还当他们是说假的，竟然是真的啊！”阿飞的样子更为呆滞。
之前楚辰晖也是听下人说谷中的藏书楼便是最大的景观，且疑为仙人所造，这才兴起去看，阿飞一直认为自己的主子是小姐，而非少爷，虽也听少爷的话，但对小姐更为亲热一些，犹豫了一下，为了表现自己的忠主，没有跟着一起去，眼下也是第一次见到。
跟着小姐以来，他自认见过了不少的好东西，吃穿住用，都不止上了一个档次，眼中所见的更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物什，九曜堂的收集自然不是凡品，但再怎么精美，再怎么昂贵，看过也就作罢。
不是没见过水晶琢磨的镜面，不是没见过水晶雕刻的物件，但是这么大的一块儿水晶就这么立在这里，如高山巍峨，这种震撼，还是莫可言说的。
阳光照射在水晶壁上，一部分阳光进入藏书楼中，一部分被反射出来，灼人眼眸的光芒在空气中反复折射，潮湿的气候促使林中白日也有一层淡淡的雾气，阳光在雾色中弥漫成绚烂的幻景，让人痴迷往返。
“小姐这边请，藏书楼的正门在这边儿。”
临时被抓来领路的下人只把眼前的小姐当做贵客，上面既然没有吩咐他们不得进入藏书楼，那他领路也就没什么了。
“嗯。”顾菲菲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美景，跟着下人往正门走去，阿飞又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在一个下人的提醒下跟上了顾菲菲的脚步。
毫不出色的大门是木头造的，发现这一点，顾菲菲竟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也是啊，若是真的全都用水晶，还真的说不定造价几何，且，无法拼接吧！
走到水晶和石壁解封的地方看了看，看不到两者是如何连接在一起的，一丝缝隙都找不到，真的是仙人手段吗？
在水晶壁上摸了又摸，还轻轻敲了两下，顾菲菲自语：“不怕碎么？”
阿飞也有些紧张，水晶易碎，这是谁都知道的，这么大的一块儿水晶壁，碎了再怎么安啊？
一旁的下人无声轻笑了一下，大约觉得这位小姐太没见识了，直接拿了一块儿石头往水晶壁上砸，哐当一声，响是响了，可是水晶上竟连一个磕碰的痕迹都没有，光滑如初。
“这其实是山中一种像水晶的石头，看似易碎，却最是坚固不过，莫说石头了，便是锋利的铁器，也不能够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另一个下人善意地解说着。
“是吗？”顾菲菲不信邪地摸出自己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来，挑眉一笑，往水晶壁上划了一下，这块儿水晶壁太美丽，连她也舍不得下重手，只用普通力气划了一下，果然，一丝痕迹也无。
“还真的是很厉害啊！”顾菲菲又摸了一把水晶壁，恋恋不舍地进了门，在心中发狠想着，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块儿水晶壁带走，不，还是连这座楼一起带走吧，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真是太美了，不带走对不起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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