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名单
九曜堂的各个铺子都是统一规划统一布局的，这世上虽还没有“连锁经营”这个词汇，但是这个概念显然已经有了，仅从这一点上来说，九曜堂还可谓是连锁经营第一人了。
某日，杀掉名单上一个主事之后，楚辰晖对照着单子勾掉了那人的名字，顾菲菲则在收纳东西的时候突然感慨：“九曜堂对社会经济发展还是做了很大贡献的，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资本主义萌芽，现在的封建朝廷也不是很重农抑商啊！”
空荡荡的大堂中，各种古董架子已经被席卷一空，仿佛从来没有放过东西一样光洁溜溜，后面院子里的阳光正好，地上却横陈着几具冷冰冰的尸体，稀薄的血迹渗在泥土中，微微的腥气随风飘散。
“资本主义萌芽，指什么？商人？”发红的笔尖染着残留着余温的鲜血，饱满的红色落在纸上之后渐渐干涸，成为和前面几道一样的褐红色。
一道横线勾去了那个三个字的名字，毛笔被随意丢弃，楚辰晖抬起眼来，看着顾菲菲兀自思索的神情，淡淡问。
他已经知道了封建主义是指由皇帝统治的社会形态，而资本主义，联系“资本”这个词的含义，还有顾菲菲说这句话的环境，是指由商人统治的社会吗？
皇帝的出身原是不分高下的，但诸国战乱之前，有史记载的皇帝最为草根的一个也是从落魄的世家庶子一步步登上皇位的。
士农工商，最末流的商贾若是想要当皇帝，世家那一关就过不去，被人瞧不起，招揽不到人才，有再多的钱，又能够做什么呢？
当皇帝，可不是钱多就可以的。
而诸国战乱时期，因为战乱的缘故，武将比较吃香，也有不少的武将反了主子自立为王。还有一些则是谋臣拿捏了武将，最后被推举为皇帝。那些皇帝中出身最不光彩的大约就是南明国的皇帝，据说发家于微末，有人考证说那“微末”其实指的是败军之将，后来侥幸拉拢了一帮还算忠心的盗匪草寇之流，一拳一脚打了个南明国出来，自此立国为皇。
细细算下来，商人了大不起也就是当个官，当皇帝的，那是一个没有。原来商人当了皇帝就是资本主义么？
悟性真好！不知道楚辰晖真实所想，顾菲菲听到他问了一句“商人”，便以为他大概明了了这个词的含义，点了点头，没有再接着评说资本主义与否的问题，到底都是与她无关的，她并不会关心太多。
上次的毒烟事件没有了下文，后来楚辰晖分析说那可能是一种便于追踪的毒粉什么的，但因为两人随后就洗了毒，于是那毒粉自然是没有发挥作用便宣告无效了。以后他们又多加了防范，自然不会轻易被算计，所以也就过去了。
顾菲菲不喜欢这样找不到幕后黑手的事情，但事实就是如此，不可能尽在掌握，既然查不出来，也只能够暂且搁在一边儿，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个结果。
“接下来还有谁？”顾菲菲探过头来，往名单上瞄了一眼，单子上的名字已经被勾掉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三个，一个路途比较远，两个比较棘手，暂时都未作处置。
每每看到这张名单，顾菲菲就忍不住感慨这位白长老的老谋深算，看似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甚至这一张名单拿出去让别人看了，别人也不会知道这是在为哪一个人铲除异己，实在是名单上的人物太杂了，有些毫无关联的感觉。
前一个还是某司的二把手，后一个就可能是某个铺子的掌柜，上一个可能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有不少的仇家，下一个便可能是人缘极好，从不与人结仇，最是和善不过的……完全没有共同点可言的名字放在一张纸上，任谁看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这一个吧！”楚辰晖点了点上面那个离此处最近的，“这个孟春是富贵居的掌柜，你可觉得富贵居这个名字耳熟？”
“富贵居？”顾菲菲念叨了一句，拍手道，“是韦华阳的产业！”
在昌国的时候，韦华阳还曾在富贵居宴客，索要赎金的时候，她还曾把富贵居当做联络点，还记得那段在富贵居的谈话，还记得韦华阳当时的脸色……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事后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存心搅合了吧！哈，任你再聪明又如何，正常男人面对腐女，是同流合污世界大同啊，还是深感无奈哑口无言啊？
只要不是腐的，一般来说，都是会不由自主选择后者吧！
记得以前听人说过，有个女孩儿因为不愿意相亲又不愿意让老妈唠叨，于是在相亲宴上大人离席之后，巴着那个男的问攻受问题，一顿饭没吃完，男人就落荒而逃。
当时顾菲菲也是灵机一动借鉴一下，没想到那么成功，其实，顾菲菲有猜测，就算是个腐的，猛然面对一个异性问这样的隐私问题，也会落荒而逃的吧！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够接受自己的隐私被拿出来说的。
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没有了面纱的遮挡，那笑容美丽得刺目。
“若是九曜堂能够把人手插到韦华阳那里，并且还得到他的信任，真是不简单……”
初生牛犊之所以不怕虎，是因为他不知道老虎的可怕，不知道得罪了老虎会是怎样的下场，一旦知道了，自然会起畏惧之心。
楚辰晖现在之所以还能够如此平淡，是因为他现在的武功已经足够自保，确定自己能够进入画中空间，便是有了什么危急情况，也可以保命，若是之前，不说一定会害怕，多少会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
好一会儿没听到顾菲菲的声音，抬眼正好看到她的笑容，脸色微变，韦华阳……她莫不是还想着那个不着调的计划？
“你在想什么？”楚辰晖轻声问，声音中含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在想韦华阳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顾菲菲如实回答。
韦华阳的华阳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好，大部分人都知道，且在提起的时候多会用一种钦佩敬仰的语气来说。有这样的名声，即便不是开宗立派，也比那些大门派的掌门不差什么，而且还拥有更多的支持力量，因为没有门派就意味着不会跟人有门派之争。
江湖上的正邪划分都很笼统，做坏事的就被誉为邪派，但怎样是坏事呢？有些涉及到信仰问题，比如说人人都信奉道教的时候，信奉佛教的便是邪派，再比如说对某一方面有偏执的，做的事让很多人看不惯的，都可以被称为邪派。
与之相对的，更符合大众概念的，则是正派了。
像是明教这种，如果不看楚辰晖的张扬，明教还可以算作是正派，毕竟没做什么坏事，但是想想楚辰晖，想想生死符，想想他们用毒的手段，明教就立刻沦为邪派了。
幸好这年头不讲究什么正邪不两立，不然的话，明教被讨伐是一定的，饶是如此，还有不少的小帮派上门砸场子，接到过几次阿飞汇报过来的消息，多半都是某某门派上门闹事，然后他们如何反击。
朝堂上的事情有那些大臣在，基本上能够相安无事，淮南国地方小，楚辰晖当了皇帝也未曾大幅度更改政策，循着前例，大部分的事情下面的官员都知道怎么做。姜检这个抓总的宰相更多地成了管理江湖事务的负责人。
因为和九曜堂处在秘密谈判时期，淮南国那边儿多少还是受到了九曜堂的危害，边境封锁那是一定的，恒国严防奸细的因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多半还是因了九曜堂的缘故对淮南国进行制约。
淮南国内也可以自给自足，不过，烧粮仓，乱货价的事情虽有了之前设想好的应对之策，但是各地层出不穷的话，再加上官员腐败等因素激起的民愤，朝廷也有些焦头烂额。
每每接到姜检暗含着抱怨的信，顾菲菲就觉得可乐，她当然知道姜检不是真的应付不来，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拉近距离，同时为自己表功。
很愉快地把一句句鼓励连成长篇累牍的废话寄回去，一封封信笺传递不休，倒是累到了青岚。
没错，就是青岚。
在跟白长老见过面之后，顾菲菲以方便消息传送为由，特意跟萧墨清要了青岚在身边，暗哨转为明哨，青岚难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却是满脸的不乐意，当然，他是不敢违抗命令的，于是明哨转为信使。
信自然是不用他亲自送达目的地的，只需要经由他的手转到九华天音的送信渠道就好，这也是顾菲菲的避嫌之举，她现在怎么说也不是九华天音的人了，若是再把九华天音的暗哨地点都摸个透，恐怕会让萧墨清不乐意。
就算顾菲菲觉得萧墨清不会那么小气，但那人的心思深，就跟韦华阳似的，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也不敢肯定他不会为这点儿事而埋下心结，那样的人便是生了气，自己也是看不出来的，还不如先避开了，免得以后有事麻烦。
这人啊，总得知道他想要什么才能够相处得放心，就好像皇帝都爱用有弱点的人一样，他们认为那样的人比较容易掌控，而顾菲菲则以为，即便不为了掌控，为了了解，知道别人想要的，不与之争抢，总比不知道而闹出矛盾成了死敌强得多吧！
萧墨清且不说了，如今正合作着，不出意外不至于对立，而韦华阳，他神出鬼没的，却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万一……
某日，杀掉名单上一个主事之后，楚辰晖对照着单子勾掉了那人的名字，顾菲菲则在收纳东西的时候突然感慨：“九曜堂对社会经济发展还是做了很大贡献的，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资本主义萌芽，现在的封建朝廷也不是很重农抑商啊！”
空荡荡的大堂中，各种古董架子已经被席卷一空，仿佛从来没有放过东西一样光洁溜溜，后面院子里的阳光正好，地上却横陈着几具冷冰冰的尸体，稀薄的血迹渗在泥土中，微微的腥气随风飘散。
“资本主义萌芽，指什么？商人？”发红的笔尖染着残留着余温的鲜血，饱满的红色落在纸上之后渐渐干涸，成为和前面几道一样的褐红色。
一道横线勾去了那个三个字的名字，毛笔被随意丢弃，楚辰晖抬起眼来，看着顾菲菲兀自思索的神情，淡淡问。
他已经知道了封建主义是指由皇帝统治的社会形态，而资本主义，联系“资本”这个词的含义，还有顾菲菲说这句话的环境，是指由商人统治的社会吗？
皇帝的出身原是不分高下的，但诸国战乱之前，有史记载的皇帝最为草根的一个也是从落魄的世家庶子一步步登上皇位的。
士农工商，最末流的商贾若是想要当皇帝，世家那一关就过不去，被人瞧不起，招揽不到人才，有再多的钱，又能够做什么呢？
当皇帝，可不是钱多就可以的。
而诸国战乱时期，因为战乱的缘故，武将比较吃香，也有不少的武将反了主子自立为王。还有一些则是谋臣拿捏了武将，最后被推举为皇帝。那些皇帝中出身最不光彩的大约就是南明国的皇帝，据说发家于微末，有人考证说那“微末”其实指的是败军之将，后来侥幸拉拢了一帮还算忠心的盗匪草寇之流，一拳一脚打了个南明国出来，自此立国为皇。
细细算下来，商人了大不起也就是当个官，当皇帝的，那是一个没有。原来商人当了皇帝就是资本主义么？
悟性真好！不知道楚辰晖真实所想，顾菲菲听到他问了一句“商人”，便以为他大概明了了这个词的含义，点了点头，没有再接着评说资本主义与否的问题，到底都是与她无关的，她并不会关心太多。
上次的毒烟事件没有了下文，后来楚辰晖分析说那可能是一种便于追踪的毒粉什么的，但因为两人随后就洗了毒，于是那毒粉自然是没有发挥作用便宣告无效了。以后他们又多加了防范，自然不会轻易被算计，所以也就过去了。
顾菲菲不喜欢这样找不到幕后黑手的事情，但事实就是如此，不可能尽在掌握，既然查不出来，也只能够暂且搁在一边儿，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个结果。
“接下来还有谁？”顾菲菲探过头来，往名单上瞄了一眼，单子上的名字已经被勾掉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三个，一个路途比较远，两个比较棘手，暂时都未作处置。
每每看到这张名单，顾菲菲就忍不住感慨这位白长老的老谋深算，看似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甚至这一张名单拿出去让别人看了，别人也不会知道这是在为哪一个人铲除异己，实在是名单上的人物太杂了，有些毫无关联的感觉。
前一个还是某司的二把手，后一个就可能是某个铺子的掌柜，上一个可能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有不少的仇家，下一个便可能是人缘极好，从不与人结仇，最是和善不过的……完全没有共同点可言的名字放在一张纸上，任谁看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这一个吧！”楚辰晖点了点上面那个离此处最近的，“这个孟春是富贵居的掌柜，你可觉得富贵居这个名字耳熟？”
“富贵居？”顾菲菲念叨了一句，拍手道，“是韦华阳的产业！”
在昌国的时候，韦华阳还曾在富贵居宴客，索要赎金的时候，她还曾把富贵居当做联络点，还记得那段在富贵居的谈话，还记得韦华阳当时的脸色……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事后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存心搅合了吧！哈，任你再聪明又如何，正常男人面对腐女，是同流合污世界大同啊，还是深感无奈哑口无言啊？
只要不是腐的，一般来说，都是会不由自主选择后者吧！
记得以前听人说过，有个女孩儿因为不愿意相亲又不愿意让老妈唠叨，于是在相亲宴上大人离席之后，巴着那个男的问攻受问题，一顿饭没吃完，男人就落荒而逃。
当时顾菲菲也是灵机一动借鉴一下，没想到那么成功，其实，顾菲菲有猜测，就算是个腐的，猛然面对一个异性问这样的隐私问题，也会落荒而逃的吧！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够接受自己的隐私被拿出来说的。
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没有了面纱的遮挡，那笑容美丽得刺目。
“若是九曜堂能够把人手插到韦华阳那里，并且还得到他的信任，真是不简单……”
初生牛犊之所以不怕虎，是因为他不知道老虎的可怕，不知道得罪了老虎会是怎样的下场，一旦知道了，自然会起畏惧之心。
楚辰晖现在之所以还能够如此平淡，是因为他现在的武功已经足够自保，确定自己能够进入画中空间，便是有了什么危急情况，也可以保命，若是之前，不说一定会害怕，多少会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
好一会儿没听到顾菲菲的声音，抬眼正好看到她的笑容，脸色微变，韦华阳……她莫不是还想着那个不着调的计划？
“你在想什么？”楚辰晖轻声问，声音中含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在想韦华阳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顾菲菲如实回答。
韦华阳的华阳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好，大部分人都知道，且在提起的时候多会用一种钦佩敬仰的语气来说。有这样的名声，即便不是开宗立派，也比那些大门派的掌门不差什么，而且还拥有更多的支持力量，因为没有门派就意味着不会跟人有门派之争。
江湖上的正邪划分都很笼统，做坏事的就被誉为邪派，但怎样是坏事呢？有些涉及到信仰问题，比如说人人都信奉道教的时候，信奉佛教的便是邪派，再比如说对某一方面有偏执的，做的事让很多人看不惯的，都可以被称为邪派。
与之相对的，更符合大众概念的，则是正派了。
像是明教这种，如果不看楚辰晖的张扬，明教还可以算作是正派，毕竟没做什么坏事，但是想想楚辰晖，想想生死符，想想他们用毒的手段，明教就立刻沦为邪派了。
幸好这年头不讲究什么正邪不两立，不然的话，明教被讨伐是一定的，饶是如此，还有不少的小帮派上门砸场子，接到过几次阿飞汇报过来的消息，多半都是某某门派上门闹事，然后他们如何反击。
朝堂上的事情有那些大臣在，基本上能够相安无事，淮南国地方小，楚辰晖当了皇帝也未曾大幅度更改政策，循着前例，大部分的事情下面的官员都知道怎么做。姜检这个抓总的宰相更多地成了管理江湖事务的负责人。
因为和九曜堂处在秘密谈判时期，淮南国那边儿多少还是受到了九曜堂的危害，边境封锁那是一定的，恒国严防奸细的因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多半还是因了九曜堂的缘故对淮南国进行制约。
淮南国内也可以自给自足，不过，烧粮仓，乱货价的事情虽有了之前设想好的应对之策，但是各地层出不穷的话，再加上官员腐败等因素激起的民愤，朝廷也有些焦头烂额。
每每接到姜检暗含着抱怨的信，顾菲菲就觉得可乐，她当然知道姜检不是真的应付不来，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拉近距离，同时为自己表功。
很愉快地把一句句鼓励连成长篇累牍的废话寄回去，一封封信笺传递不休，倒是累到了青岚。
没错，就是青岚。
在跟白长老见过面之后，顾菲菲以方便消息传送为由，特意跟萧墨清要了青岚在身边，暗哨转为明哨，青岚难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却是满脸的不乐意，当然，他是不敢违抗命令的，于是明哨转为信使。
信自然是不用他亲自送达目的地的，只需要经由他的手转到九华天音的送信渠道就好，这也是顾菲菲的避嫌之举，她现在怎么说也不是九华天音的人了，若是再把九华天音的暗哨地点都摸个透，恐怕会让萧墨清不乐意。
就算顾菲菲觉得萧墨清不会那么小气，但那人的心思深，就跟韦华阳似的，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也不敢肯定他不会为这点儿事而埋下心结，那样的人便是生了气，自己也是看不出来的，还不如先避开了，免得以后有事麻烦。
这人啊，总得知道他想要什么才能够相处得放心，就好像皇帝都爱用有弱点的人一样，他们认为那样的人比较容易掌控，而顾菲菲则以为，即便不为了掌控，为了了解，知道别人想要的，不与之争抢，总比不知道而闹出矛盾成了死敌强得多吧！
萧墨清且不说了，如今正合作着，不出意外不至于对立，而韦华阳，他神出鬼没的，却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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