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倾天
靖国拥有十三州的地盘，这个州指的是后来的划分，并不是原先的百州划分，所以听着好似还算挺大的地盘事实上也就是康宛之流，若以国土面积来划分国家等级，也就是中等国家的样子，并不是很强大。
但靖国的皇宫却是世上最难走的迷宫。
曾经的机关门在覆灭之前便有所准备，狡兔三窟从来不是现在才有的智慧，机关门的其中一支在这里建立了靖国，最初是依附于诸侯存在的臣子一朝反叛，奠定了靖国的基础，因为惧怕九曜堂的力量，机关门的人不敢宣称自己是机关门的，那些曾经在历史上谱写了辉煌一笔的机关术也不敢光明正大应用出来。
不过，这皇宫所在却是一个例外，皇宫是皇帝的居所，有了皇帝的默许和掩护，设置各种机关暗道什么的，再方便不过了。
有了这一层方便，机关门的后裔上官锦才能够和孪生兄弟上官锐分管江湖和朝廷，在此次战乱之时立起天机门。
曾经埋伏在各个门派的探子都有了用武之地，天机门的兴起锐不可当，甚至于在许多人还没弄明白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天机门的时候，天机门就已然操控了数场战役，损了不少门派的利益。
好在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隐秘，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知道天机门在暗中操控他国战役。
冷月高悬，皇宫之中，年轻英俊的上官锦身着盘绕着九龙的常服坐在桌前，大殿之中明光熠熠，桌前跪着的那人承受着皇帝冷凝的视线，声音平淡地说：“消息确定，长生教副教主已死。”
放置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并不锐利的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肉，已死，已死……锐利的视线中爆发出一股杀气，却转瞬即逝，平静无波地摆摆手：“你下去吧！”
这些下人并不知道他和上官锐的关系，因为上官锐那个从来不曾揭开的面具，从没有人把他们两个联想在一起，这个秘密可以让他们兄弟二人配合得更好。
那人退下，殿中空旷，呼吸声都可听闻，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打开的奏折，那一句句歌功颂德的言辞让他厌烦不已，乱局还在继续，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做旁的事情，甚至因为上官锐的死，他要忙的事情更多了。
“韦华阳吗？”低低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总会有机会报复回来的。
九华山上，萧墨清矗立崖边，身边的巨石仿佛另一个相伴的身影。
“你已经决定背叛主子了吗？”一句话难得地说得格外清晰，好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一样，清晰得发冷，带着刀剑的锐利。
“不用说成背叛那么难听，他当初收养我未必是没有用意的，我为他做了那么久的事情，也算是还了那教养之恩，如今，我只是想要活得更好，不再被人操控。”淡淡地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萧墨清的心情并不像他所表现得那么平静，暗自提防着那站在阴影中的人，问，“你可愿意来帮我？”
“你的毒药……”没有直接回答是否，而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萧墨清笑了，“有能够洗去百毒的圣水在，那些毒并不是问题。”
“好，我来帮你！”斩钉截铁的话让萧墨清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手心中薄薄的一层汗水，对这个人，他并没有全胜的把握，尤其是在己身受伤的情况下。
“不过，你不会再用什么毒药控制我吧？”略含担忧的话试探着问。
“呵呵，你多虑了，蛊虫毒药皆是小道，有史以来，从没有听说过靠着这种手段成大气的。我要的并不是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手下，而是真正能够和我打下一个天下的人，即便将来我做不到天下平分，却还是可以与之共富贵的，这点儿肚量，我还是有的。”萧墨清言辞坦率，并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许诺。
对方也笑了起来，若是萧墨清真的说了与之共享天下，他才要担心最后被兔死狗烹，将心比己，没有人愿意把天下与人平分，眼下的许诺才是最可信的。
手掌相击，君子之诺。
淮南国中，悄悄回到国中的楚辰晖和顾菲菲并不曾张扬，待在无人的宫殿之中，一片黑暗中唯有浮尘镜的光芒微微，镜中的画像清晰，各人的声音传出，一幕幕画面在眼前上演，吃着糕点的顾菲菲品评不断。
“什么不能够成大气，难道淮南国不是大气吗？”顾菲菲不服气地咽下口中的糕点，抹去嘴边的碎末，瞪着镜中大笑的萧墨清说，“笑吧笑吧，好像牙多白似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竟是把咱们放在了哪里？”
萧墨清身上的金光浓重，顾菲菲翻看了好几人的影像，唯独上官锦身上的金光能够与萧墨清一拼，比起这两个人，韦华阳身上的金光还是薄弱了一些，倒是南阳，突然有了金光，不知道是因为杀了上官锐的缘故，还是占据了长生教教主之位的缘故。
楚辰晖半点儿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的情绪似乎总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不气不怒的面瘫脸瞥了一眼镜中人，淡淡道：“他说得也对，只看如今的淮南国，有咱们没咱们都是一样，便是咱们回来了，也不可能比姜检做得更好了。”
这句话说的公允，半点儿不带水分，楚辰晖很清楚自己的那点儿斤两，悄悄回来，听到众人私下里对姜检的赞誉之声，总算明白了阿飞上次所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担忧，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还占着这个皇帝的地位，只要他手中还有钱，还有生死符，那姜检就永远不足为虑。
只不过，如果不要一统天下，这淮南国的皇帝，当不当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咱们以后去哪里？”楚辰晖问着，双臂往脑后一垫，往后一躺，宣软的迎枕就在身后，垫高了头部，便是躺下还是能够清楚看到面前的浮尘镜，这法术真是奇妙，竟然可以足不出户看到千里之外的景象。
不知道还有什么神奇的法术没有？那皇塔之中的器灵也实在太可恶了，他怎么什么都不给顾菲菲教呢？转念又想，幸好他这么可恶，不然顾菲菲学了那些跑了，自己又怎么办呢？
一想到顾菲菲会不在，心里就觉得难受，手一伸，握住了顾菲菲的手。
“干嘛，你要吃啊？”顾菲菲手上正拿着糕点，顺手把糕点递了过来，楚辰晖张开嘴，一下子被糕点塞了个满口，看到那鼓起的腮帮子，顾菲菲笑了一会儿，才道，“修仙者是当不成皇帝的，把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咱们还去那仙灵之地中，那里面的灵气挺充裕的，先用那里的，等到不成了，再用空间里的，不然……”
杀机在眼中闪现，顾菲菲的性子不知不觉已经被这世界强者为尊的思想所感染，现在不动那中年人只是知道不敌而已，若是敌得过，岂容他在？不过，那是确定自己能够离开之后的事情了，不然平白多了仇敌，可是不太好。
这些打算都不能言，既然有浮尘镜这样的法术在，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偷窥己方呢？她可是不信那口头上的约定，哪怕那人的性子不似会撒谎的。
楚辰晖没有说好不好，他口中被糕点塞满了，松软的糕点吃起来的时候味道不错，就是太干太松了些，一下子咽下这么一大块儿，可是要卡嗓子的。
指了指水杯，示意要喝水，顾菲菲微笑着把水递过来，“给，多喝点儿，免得咽不下去！”
“……还不都是你害的？”一口喝尽了杯中的水，冲掉了那种嗓子被糊住的感觉，无力地白了顾菲菲一眼，也就唯有她对自己的态度始终这般了。
仙画是异数，得到仙画的自己也成了特异的，身边人看过来的目光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惊异，敬畏，厌恶，恐惧……江湖上有多少人杀的人都不计其数，可偏偏只有他被冠上了“魔头”的称呼。
说他杀人不眨眼的，说他是杀神的，在邪魅之说越演越烈的时候，他也成了众人口中的魔头，不少人都用一种“我早知道他是这样”的语气来形容他和仙画的“臭味相投”。
对这些只敢背地里说人的，楚辰晖一概无视，自己没得到，便对得到的人说些酸话，这等人有什么本事？道理是这般，但是听到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舒坦，心里头有些闷闷的。
那些不认识的外人也就罢了，可认识的人渐渐看他的目光也变成了那般，就愈发让他心冷，也把其他人看得淡了，相较的，顾菲菲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又多了一些，愈发重视起来。
“怎么是我害的，明明是你要吃，我好心喂给了你，你要喝水，我也好心给你拿了，闹半天我的好心成了害你了，得，你也来害害我吧，我不怕这样的害！”顾菲菲说着也学楚辰晖的样子躺在了软榻上，一扬下巴，“我要吃那红豆馅的！”
见楚辰晖不动，顾菲菲推了他一把，“我还真的饿了，你让人给准备点儿吃的吧，要素馅的包子，总吃糕点，太腻了！”
甜味儿吃多了就想要换换口味儿，顾菲菲的口腹之欲比较重，哪怕她现在不能够吃荤，对那种形似荤菜的素菜也是垂涎欲滴，能有机会吃的时候绝对不会不吃。
楚辰晖看了她一眼，挑眉：“饿了？”
作为一个器灵，肚子饿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
对于顾菲菲偶尔的暴饮暴食，楚辰晖时常怀疑她的肚子是不是通向另外一个空间的，那些东西都吃哪里去了啊？
“嗯，就是饿了。”顾菲菲大言不惭，都那么熟了，羞惭什么的，能换来好吃的吗？
到底说不出来“不”字，楚辰晖起身去外面找了人，灯光渐渐亮起，对突然出现在宫中就不见面的皇帝，一众人都战战兢兢，甚至还有几个懵然不知所以的。
楚辰晖扔下吩咐就转身回了房间，那些下人的情绪从来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等到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这一顿饭便成了早饭。
香浓的稀粥，素馅的包子，简单的早点勾起了顾菲菲对于温暖的回忆，吃完之后喟然长叹：“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带几个厨子走，或者在那里雇上几个厨子，不然少了这些美食，人生可就少了很多乐趣。”
“随你。”一味的纵容不改初衷。
晨光铺满大殿的时候，姜检匆匆而来，久居上位，他的仪态中多了权重之气，微胖的脸颊好像是白面包子，笑起来的时候，观之可亲。
“自此后，这淮南国的皇帝便换你来当。”楚辰晖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姜检头冒冷汗，忙跪地请罪。
“不用罗嗦，我说的是真的，自今日之后我要去修仙，这一国的事情原来就是你打理的，由你来当皇帝，最适合不过，那生死符的解药我也会留给你。”楚辰晖的最后一句足以表明心意，姜检不推辞了，跪地叩头，谢过恩典。
看着两人一副君臣得宜的模样，顾菲菲忍不住偷笑，她可没有错过姜检眼中的喜色，若不是碍于楚辰晖的强大武力值，还有顾菲菲的神秘莫测值，以姜检的手段来看，宫变未必是不可能发生的。
明明心怀鬼胎，却还能够表现出一副忠君不二的样子，这世上的人总是这么善于伪装。
交代了这件事情，楚辰晖也没提厨子的事，这一路到安国太远，带的人越多越是累赘，倒不如到了那里再找厨子。因为有九曜堂开通了东西南北的商路，想要在北地吃到南方菜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是繁华的城市，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口味的酒楼饭庄。
便是不然，肯花钱的话，从南方找来北地的厨子也并非难事。
一个月后，淮南国正式换了皇帝。三个月后，楚辰晖和顾菲菲回到了那仙灵之地安家，建在山峰上的竹楼与皇塔遥相对望，顾菲菲时常着着飘飘的白色衣裙于峰峦处眺望远山，身形若仙，俨然天人。
五年后，萧墨清统一了天下，以萧为国名，萧氏皇朝正式载入史册。
千年后，当众人都渐渐忘记仙人之说，忘记仙画传闻的时候，地涌黑泉，天火降世，四溢的黑气侵蚀着花草，枯萎或被染黑，人与草木面对一样的选择，生存艰难。遮天蔽日的黑云之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点金芒闪过，金芒之后，日月不现，曾经被广为流传的倾天之祸终于来临……
但靖国的皇宫却是世上最难走的迷宫。
曾经的机关门在覆灭之前便有所准备，狡兔三窟从来不是现在才有的智慧，机关门的其中一支在这里建立了靖国，最初是依附于诸侯存在的臣子一朝反叛，奠定了靖国的基础，因为惧怕九曜堂的力量，机关门的人不敢宣称自己是机关门的，那些曾经在历史上谱写了辉煌一笔的机关术也不敢光明正大应用出来。
不过，这皇宫所在却是一个例外，皇宫是皇帝的居所，有了皇帝的默许和掩护，设置各种机关暗道什么的，再方便不过了。
有了这一层方便，机关门的后裔上官锦才能够和孪生兄弟上官锐分管江湖和朝廷，在此次战乱之时立起天机门。
曾经埋伏在各个门派的探子都有了用武之地，天机门的兴起锐不可当，甚至于在许多人还没弄明白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天机门的时候，天机门就已然操控了数场战役，损了不少门派的利益。
好在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隐秘，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知道天机门在暗中操控他国战役。
冷月高悬，皇宫之中，年轻英俊的上官锦身着盘绕着九龙的常服坐在桌前，大殿之中明光熠熠，桌前跪着的那人承受着皇帝冷凝的视线，声音平淡地说：“消息确定，长生教副教主已死。”
放置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并不锐利的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肉，已死，已死……锐利的视线中爆发出一股杀气，却转瞬即逝，平静无波地摆摆手：“你下去吧！”
这些下人并不知道他和上官锐的关系，因为上官锐那个从来不曾揭开的面具，从没有人把他们两个联想在一起，这个秘密可以让他们兄弟二人配合得更好。
那人退下，殿中空旷，呼吸声都可听闻，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打开的奏折，那一句句歌功颂德的言辞让他厌烦不已，乱局还在继续，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做旁的事情，甚至因为上官锐的死，他要忙的事情更多了。
“韦华阳吗？”低低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总会有机会报复回来的。
九华山上，萧墨清矗立崖边，身边的巨石仿佛另一个相伴的身影。
“你已经决定背叛主子了吗？”一句话难得地说得格外清晰，好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一样，清晰得发冷，带着刀剑的锐利。
“不用说成背叛那么难听，他当初收养我未必是没有用意的，我为他做了那么久的事情，也算是还了那教养之恩，如今，我只是想要活得更好，不再被人操控。”淡淡地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萧墨清的心情并不像他所表现得那么平静，暗自提防着那站在阴影中的人，问，“你可愿意来帮我？”
“你的毒药……”没有直接回答是否，而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萧墨清笑了，“有能够洗去百毒的圣水在，那些毒并不是问题。”
“好，我来帮你！”斩钉截铁的话让萧墨清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手心中薄薄的一层汗水，对这个人，他并没有全胜的把握，尤其是在己身受伤的情况下。
“不过，你不会再用什么毒药控制我吧？”略含担忧的话试探着问。
“呵呵，你多虑了，蛊虫毒药皆是小道，有史以来，从没有听说过靠着这种手段成大气的。我要的并不是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手下，而是真正能够和我打下一个天下的人，即便将来我做不到天下平分，却还是可以与之共富贵的，这点儿肚量，我还是有的。”萧墨清言辞坦率，并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许诺。
对方也笑了起来，若是萧墨清真的说了与之共享天下，他才要担心最后被兔死狗烹，将心比己，没有人愿意把天下与人平分，眼下的许诺才是最可信的。
手掌相击，君子之诺。
淮南国中，悄悄回到国中的楚辰晖和顾菲菲并不曾张扬，待在无人的宫殿之中，一片黑暗中唯有浮尘镜的光芒微微，镜中的画像清晰，各人的声音传出，一幕幕画面在眼前上演，吃着糕点的顾菲菲品评不断。
“什么不能够成大气，难道淮南国不是大气吗？”顾菲菲不服气地咽下口中的糕点，抹去嘴边的碎末，瞪着镜中大笑的萧墨清说，“笑吧笑吧，好像牙多白似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竟是把咱们放在了哪里？”
萧墨清身上的金光浓重，顾菲菲翻看了好几人的影像，唯独上官锦身上的金光能够与萧墨清一拼，比起这两个人，韦华阳身上的金光还是薄弱了一些，倒是南阳，突然有了金光，不知道是因为杀了上官锐的缘故，还是占据了长生教教主之位的缘故。
楚辰晖半点儿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的情绪似乎总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不气不怒的面瘫脸瞥了一眼镜中人，淡淡道：“他说得也对，只看如今的淮南国，有咱们没咱们都是一样，便是咱们回来了，也不可能比姜检做得更好了。”
这句话说的公允，半点儿不带水分，楚辰晖很清楚自己的那点儿斤两，悄悄回来，听到众人私下里对姜检的赞誉之声，总算明白了阿飞上次所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担忧，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还占着这个皇帝的地位，只要他手中还有钱，还有生死符，那姜检就永远不足为虑。
只不过，如果不要一统天下，这淮南国的皇帝，当不当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咱们以后去哪里？”楚辰晖问着，双臂往脑后一垫，往后一躺，宣软的迎枕就在身后，垫高了头部，便是躺下还是能够清楚看到面前的浮尘镜，这法术真是奇妙，竟然可以足不出户看到千里之外的景象。
不知道还有什么神奇的法术没有？那皇塔之中的器灵也实在太可恶了，他怎么什么都不给顾菲菲教呢？转念又想，幸好他这么可恶，不然顾菲菲学了那些跑了，自己又怎么办呢？
一想到顾菲菲会不在，心里就觉得难受，手一伸，握住了顾菲菲的手。
“干嘛，你要吃啊？”顾菲菲手上正拿着糕点，顺手把糕点递了过来，楚辰晖张开嘴，一下子被糕点塞了个满口，看到那鼓起的腮帮子，顾菲菲笑了一会儿，才道，“修仙者是当不成皇帝的，把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咱们还去那仙灵之地中，那里面的灵气挺充裕的，先用那里的，等到不成了，再用空间里的，不然……”
杀机在眼中闪现，顾菲菲的性子不知不觉已经被这世界强者为尊的思想所感染，现在不动那中年人只是知道不敌而已，若是敌得过，岂容他在？不过，那是确定自己能够离开之后的事情了，不然平白多了仇敌，可是不太好。
这些打算都不能言，既然有浮尘镜这样的法术在，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偷窥己方呢？她可是不信那口头上的约定，哪怕那人的性子不似会撒谎的。
楚辰晖没有说好不好，他口中被糕点塞满了，松软的糕点吃起来的时候味道不错，就是太干太松了些，一下子咽下这么一大块儿，可是要卡嗓子的。
指了指水杯，示意要喝水，顾菲菲微笑着把水递过来，“给，多喝点儿，免得咽不下去！”
“……还不都是你害的？”一口喝尽了杯中的水，冲掉了那种嗓子被糊住的感觉，无力地白了顾菲菲一眼，也就唯有她对自己的态度始终这般了。
仙画是异数，得到仙画的自己也成了特异的，身边人看过来的目光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惊异，敬畏，厌恶，恐惧……江湖上有多少人杀的人都不计其数，可偏偏只有他被冠上了“魔头”的称呼。
说他杀人不眨眼的，说他是杀神的，在邪魅之说越演越烈的时候，他也成了众人口中的魔头，不少人都用一种“我早知道他是这样”的语气来形容他和仙画的“臭味相投”。
对这些只敢背地里说人的，楚辰晖一概无视，自己没得到，便对得到的人说些酸话，这等人有什么本事？道理是这般，但是听到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舒坦，心里头有些闷闷的。
那些不认识的外人也就罢了，可认识的人渐渐看他的目光也变成了那般，就愈发让他心冷，也把其他人看得淡了，相较的，顾菲菲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又多了一些，愈发重视起来。
“怎么是我害的，明明是你要吃，我好心喂给了你，你要喝水，我也好心给你拿了，闹半天我的好心成了害你了，得，你也来害害我吧，我不怕这样的害！”顾菲菲说着也学楚辰晖的样子躺在了软榻上，一扬下巴，“我要吃那红豆馅的！”
见楚辰晖不动，顾菲菲推了他一把，“我还真的饿了，你让人给准备点儿吃的吧，要素馅的包子，总吃糕点，太腻了！”
甜味儿吃多了就想要换换口味儿，顾菲菲的口腹之欲比较重，哪怕她现在不能够吃荤，对那种形似荤菜的素菜也是垂涎欲滴，能有机会吃的时候绝对不会不吃。
楚辰晖看了她一眼，挑眉：“饿了？”
作为一个器灵，肚子饿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
对于顾菲菲偶尔的暴饮暴食，楚辰晖时常怀疑她的肚子是不是通向另外一个空间的，那些东西都吃哪里去了啊？
“嗯，就是饿了。”顾菲菲大言不惭，都那么熟了，羞惭什么的，能换来好吃的吗？
到底说不出来“不”字，楚辰晖起身去外面找了人，灯光渐渐亮起，对突然出现在宫中就不见面的皇帝，一众人都战战兢兢，甚至还有几个懵然不知所以的。
楚辰晖扔下吩咐就转身回了房间，那些下人的情绪从来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等到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这一顿饭便成了早饭。
香浓的稀粥，素馅的包子，简单的早点勾起了顾菲菲对于温暖的回忆，吃完之后喟然长叹：“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带几个厨子走，或者在那里雇上几个厨子，不然少了这些美食，人生可就少了很多乐趣。”
“随你。”一味的纵容不改初衷。
晨光铺满大殿的时候，姜检匆匆而来，久居上位，他的仪态中多了权重之气，微胖的脸颊好像是白面包子，笑起来的时候，观之可亲。
“自此后，这淮南国的皇帝便换你来当。”楚辰晖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姜检头冒冷汗，忙跪地请罪。
“不用罗嗦，我说的是真的，自今日之后我要去修仙，这一国的事情原来就是你打理的，由你来当皇帝，最适合不过，那生死符的解药我也会留给你。”楚辰晖的最后一句足以表明心意，姜检不推辞了，跪地叩头，谢过恩典。
看着两人一副君臣得宜的模样，顾菲菲忍不住偷笑，她可没有错过姜检眼中的喜色，若不是碍于楚辰晖的强大武力值，还有顾菲菲的神秘莫测值，以姜检的手段来看，宫变未必是不可能发生的。
明明心怀鬼胎，却还能够表现出一副忠君不二的样子，这世上的人总是这么善于伪装。
交代了这件事情，楚辰晖也没提厨子的事，这一路到安国太远，带的人越多越是累赘，倒不如到了那里再找厨子。因为有九曜堂开通了东西南北的商路，想要在北地吃到南方菜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是繁华的城市，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口味的酒楼饭庄。
便是不然，肯花钱的话，从南方找来北地的厨子也并非难事。
一个月后，淮南国正式换了皇帝。三个月后，楚辰晖和顾菲菲回到了那仙灵之地安家，建在山峰上的竹楼与皇塔遥相对望，顾菲菲时常着着飘飘的白色衣裙于峰峦处眺望远山，身形若仙，俨然天人。
五年后，萧墨清统一了天下，以萧为国名，萧氏皇朝正式载入史册。
千年后，当众人都渐渐忘记仙人之说，忘记仙画传闻的时候，地涌黑泉，天火降世，四溢的黑气侵蚀着花草，枯萎或被染黑，人与草木面对一样的选择，生存艰难。遮天蔽日的黑云之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点金芒闪过，金芒之后，日月不现，曾经被广为流传的倾天之祸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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