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年不测
归云破抓耳挠腮也没个头绪，便决定去找岳离儿问个究竟，门外有师父派来的子弟把守着，他正想着如何才能出去，就在此刻，佟师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云破公子在里面吗？”
“在里面，我们一步也不曾离开。”守在门口的子弟答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他。”
“是。”
“吱呀”一声，门开了。归云破不等他开口，便皱眉问道：“佟师爷，你不守在师父身边，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佟师爷微笑道：“你师父让我来看看你。”
归云破推着他往外走，急道：“我好得很，你快回去守着师父吧！”
佟师爷伸手拦住他，收起笑容，严肃道：“庄主放心不下，遣我来问问你。云破公子，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归云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岳离儿所言之事如实相告。
佟师爷闻言神色一凜道：“除夕夜，灭归云，好大的口气！”他看着归云破，又道：“鹰渡掌重现江湖，难道真是那鬼一愁在生事？”
归云破连忙追问道：“佟师爷，你追随师父多年，见多识广，你可曾见过那鬼一愁？”
佟师爷摇了摇头，道：“不曾见过，我只听说那鬼一愁十几年前投在浮鹰岛麾下，如今已是岛上执事长老，地位尊崇，想必有些本领。如今我们归云山庄在明处，他在暗处，只怕他神不知鬼不觉便能混进庄里来。”
归云破重重点头道：“我正是担忧此事，就是怕他混在各派之中寻机作乱，才会乱了方寸，贸然闯厅。”
“此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我得回去守在庄主身边，庄上人多口杂，又有各派弟子在。云破公子，你万不可再贸然行事。”佟师爷郑重叮嘱道。
“我明白。”归云破道：“我知道利害，会谨慎行事，二师姐已下山去寻我大师兄他们了，除夕夜前定能赶回，待他们四人回庄，谅他是鬼一愁也好，浮鹰岛也罢，绝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如此。云破公子请放心，若有不测，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庄主周全。你安心待在院中，看顾好岳姑娘便是。”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快回去师父那里吧！”
佟师爷没再耽搁，转身离去。
归云破此时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他看着院子里，庄上的低阶子弟们正在张灯结彩，已经挂上了好些灯笼，红彤彤的，随风轻轻摆动着。
他这才想起，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了。他从小被师父收养，在归云山庄长大，往年除夕，庄里大大小小二十余座院落里都会张灯结彩，赏灯猜谜，吟诗作对，十分热闹。
四位师兄师姐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赶回来，同他一起陪师父守岁。
他们五个都是师父亲传弟子，也是儿徒，他们从小无父无母，被师父养在膝下。
师父待他们如同父亲一般，嘘寒问暖，传功授业，悉心栽培。
他年纪最小，幼时体弱多病，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对他格外关照，只可惜他自己不争气，懒散惯了，沉不下心来好好练功，以致今日在正厅前遭人奚落。
归云破暗自下定决心，待此事了了，定要痛改前非，潜心练功。
不知过了多久，归云破迷迷糊糊的，只觉身上无力得很，一阵飘飘然，仿佛置身云端一般。
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屋内躺在地上，心中的不安迅速扩散开来，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想爬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手和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归云破咬牙，费了好大力气地才勉强爬起，然而站立不稳，他心里意识到不妙，一定是中了涣神迷魄散。
归云破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满院的红灯笼烛光闪烁，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他艰难地支撑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院里，看见岳离儿的房中烛火亮着，却空无一人，整座院落里，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师父……师父……”归云破心中大骇，他有一种深深的、不详的的预感。他想施展轻功，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好拼尽全身的力气往正厅赶。
一路上，大红的灯笼照亮了整座归云山庄，在黑夜里闪烁着刺目的红色。
这一夜的归云山庄，安静得太过诡异。
正厅门前，各派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厅内无人。
归云破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胸膛里的血液仿佛翻滚了起来。，他咬住牙根，狠狠在自己在脑门上击了一拳又一拳，他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书房……书房……
归云破一路上走得极为困难，他的额发和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黏着在身上，腊月的夜风吹得他冰冷刺骨。
他向来轻功过人，从未觉得归云山庄这样大，路这样漫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赶到师父所住的院落里，推开了书房的门。
这扇门他曾推开过无数次，可今夜，这一扇门却如同那阎罗殿的大门一般沉重，让他心惊胆战、让他丧魂失魄。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师父归重远的身体倚着桌案，瘫坐在地上，他双目紧闭，一把刀染着触目惊心的鲜血插在他的胸膛上……
归云破撕心裂肺地尖声哭喊道：“师父——！”
他腿脚发颤，再也无法站立，跌到在地。他拼命地手脚并用爬了过去，颤抖着握住归重远的手，声泪俱下地一声声唤着“师父”。
师父的手依稀还有些温度，归云破拼命地搓动着，他泣道：“师父，都怪我，怪我无能，没能保护师父。我本应该阻止的……我差点就能阻止了……”
良久，归重远的手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他回光返照般睁开了眼，那眼神黯淡，却含着慈祥的微笑，他干枯的嘴唇微颤，喃喃道：“破儿……”
归云破大喜，不顾自己满脸涕泪，痴笑出声，“师父……师父！您醒了！”
“破儿……”归重远握着他的手紧了一紧，他困难地开口道：“你……去浮鹰岛，去找……去找……”
归云破颤声问道：“师父，您让破儿去浮鹰岛找什么？”
“去找……南良御……”
南宗浮鹰岛的岛主南良御？归云破心里一沉，追问道：“师父，你让破儿找他做什么呢？是不是他伤的您？”
“他……”归重远还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再说出口，他的嘴唇不再颤动了。赫赫有名的北宗归重远死了，在他最疼爱的小徒弟归云破的臂弯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归云破感觉到师父的手臂垂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探了探师父的气息，已然气绝身亡，归云破悲恸欲绝地哭喊道“师父——师父——”
他的哭喊声凄入肝脾，痛断肝肠，回荡在整个归云山庄之上。
良久，他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他满脸涕泪，怀里抱着师父的遗体，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连什么时候有人出现在他身后，他也毫无知觉。
直到那个人一掌劈在他的脖颈，归云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破公子在里面吗？”
“在里面，我们一步也不曾离开。”守在门口的子弟答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他。”
“是。”
“吱呀”一声，门开了。归云破不等他开口，便皱眉问道：“佟师爷，你不守在师父身边，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佟师爷微笑道：“你师父让我来看看你。”
归云破推着他往外走，急道：“我好得很，你快回去守着师父吧！”
佟师爷伸手拦住他，收起笑容，严肃道：“庄主放心不下，遣我来问问你。云破公子，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归云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岳离儿所言之事如实相告。
佟师爷闻言神色一凜道：“除夕夜，灭归云，好大的口气！”他看着归云破，又道：“鹰渡掌重现江湖，难道真是那鬼一愁在生事？”
归云破连忙追问道：“佟师爷，你追随师父多年，见多识广，你可曾见过那鬼一愁？”
佟师爷摇了摇头，道：“不曾见过，我只听说那鬼一愁十几年前投在浮鹰岛麾下，如今已是岛上执事长老，地位尊崇，想必有些本领。如今我们归云山庄在明处，他在暗处，只怕他神不知鬼不觉便能混进庄里来。”
归云破重重点头道：“我正是担忧此事，就是怕他混在各派之中寻机作乱，才会乱了方寸，贸然闯厅。”
“此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我得回去守在庄主身边，庄上人多口杂，又有各派弟子在。云破公子，你万不可再贸然行事。”佟师爷郑重叮嘱道。
“我明白。”归云破道：“我知道利害，会谨慎行事，二师姐已下山去寻我大师兄他们了，除夕夜前定能赶回，待他们四人回庄，谅他是鬼一愁也好，浮鹰岛也罢，绝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如此。云破公子请放心，若有不测，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庄主周全。你安心待在院中，看顾好岳姑娘便是。”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快回去师父那里吧！”
佟师爷没再耽搁，转身离去。
归云破此时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他看着院子里，庄上的低阶子弟们正在张灯结彩，已经挂上了好些灯笼，红彤彤的，随风轻轻摆动着。
他这才想起，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了。他从小被师父收养，在归云山庄长大，往年除夕，庄里大大小小二十余座院落里都会张灯结彩，赏灯猜谜，吟诗作对，十分热闹。
四位师兄师姐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赶回来，同他一起陪师父守岁。
他们五个都是师父亲传弟子，也是儿徒，他们从小无父无母，被师父养在膝下。
师父待他们如同父亲一般，嘘寒问暖，传功授业，悉心栽培。
他年纪最小，幼时体弱多病，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对他格外关照，只可惜他自己不争气，懒散惯了，沉不下心来好好练功，以致今日在正厅前遭人奚落。
归云破暗自下定决心，待此事了了，定要痛改前非，潜心练功。
不知过了多久，归云破迷迷糊糊的，只觉身上无力得很，一阵飘飘然，仿佛置身云端一般。
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屋内躺在地上，心中的不安迅速扩散开来，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想爬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手和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归云破咬牙，费了好大力气地才勉强爬起，然而站立不稳，他心里意识到不妙，一定是中了涣神迷魄散。
归云破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满院的红灯笼烛光闪烁，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他艰难地支撑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院里，看见岳离儿的房中烛火亮着，却空无一人，整座院落里，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师父……师父……”归云破心中大骇，他有一种深深的、不详的的预感。他想施展轻功，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好拼尽全身的力气往正厅赶。
一路上，大红的灯笼照亮了整座归云山庄，在黑夜里闪烁着刺目的红色。
这一夜的归云山庄，安静得太过诡异。
正厅门前，各派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厅内无人。
归云破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胸膛里的血液仿佛翻滚了起来。，他咬住牙根，狠狠在自己在脑门上击了一拳又一拳，他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书房……书房……
归云破一路上走得极为困难，他的额发和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黏着在身上，腊月的夜风吹得他冰冷刺骨。
他向来轻功过人，从未觉得归云山庄这样大，路这样漫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赶到师父所住的院落里，推开了书房的门。
这扇门他曾推开过无数次，可今夜，这一扇门却如同那阎罗殿的大门一般沉重，让他心惊胆战、让他丧魂失魄。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师父归重远的身体倚着桌案，瘫坐在地上，他双目紧闭，一把刀染着触目惊心的鲜血插在他的胸膛上……
归云破撕心裂肺地尖声哭喊道：“师父——！”
他腿脚发颤，再也无法站立，跌到在地。他拼命地手脚并用爬了过去，颤抖着握住归重远的手，声泪俱下地一声声唤着“师父”。
师父的手依稀还有些温度，归云破拼命地搓动着，他泣道：“师父，都怪我，怪我无能，没能保护师父。我本应该阻止的……我差点就能阻止了……”
良久，归重远的手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他回光返照般睁开了眼，那眼神黯淡，却含着慈祥的微笑，他干枯的嘴唇微颤，喃喃道：“破儿……”
归云破大喜，不顾自己满脸涕泪，痴笑出声，“师父……师父！您醒了！”
“破儿……”归重远握着他的手紧了一紧，他困难地开口道：“你……去浮鹰岛，去找……去找……”
归云破颤声问道：“师父，您让破儿去浮鹰岛找什么？”
“去找……南良御……”
南宗浮鹰岛的岛主南良御？归云破心里一沉，追问道：“师父，你让破儿找他做什么呢？是不是他伤的您？”
“他……”归重远还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再说出口，他的嘴唇不再颤动了。赫赫有名的北宗归重远死了，在他最疼爱的小徒弟归云破的臂弯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归云破感觉到师父的手臂垂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探了探师父的气息，已然气绝身亡，归云破悲恸欲绝地哭喊道“师父——师父——”
他的哭喊声凄入肝脾，痛断肝肠，回荡在整个归云山庄之上。
良久，他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他满脸涕泪，怀里抱着师父的遗体，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连什么时候有人出现在他身后，他也毫无知觉。
直到那个人一掌劈在他的脖颈，归云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