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下辈子，只当个普通狐狸就好
听着张太镰的话，女子面露几分疑惑，摇了摇头。
“我听不太懂，这尘世中的人，都像你这般别扭么？”
张太镰眉头一皱，
“别扭么？不能吧？”
张太镰说罢上前一步，终是将目光投向井底。
井底水面无波，倒映着皎皎月影，像一面水银的镜子。
传说这井能照见心中所想，那他此刻所想的，又是什么呢？
似乎是对看到的东西早有预料，张太镰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
“果然，一模一样啊。”
一时间，
刀光剑影，血凝天黯，一片人理崩塌的惨剧，仿佛就近在咫尺，伸手可碰。
他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
“真是贱啊，又折腾自己一回，早知道不看了……”
见他如此神情恍惚的样子，女子心思一动。
背后那带有火焰图腾的玉环，缓缓亮起赤黄的微光。
根据她浅薄的战斗经验，眼下正是偷袭的大好时机！
可她刚要有所动作，张太镰一双冷眸就朝她扫了过来。
瞬间，一股冰冷无比的杀意将她整个人冲刷了一遍。
那种如同坠入死亡深渊的彻骨寒意，让她深彻的感受到——
不能动！
只要一动，命就没了！
尽管手中握着的，是号称天地间的无上神器，焚香谷的镇派至宝，万火之精的玄火鉴。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依然觉得毫无反抗之力！
“井也看完了，接下来，该谈谈除妖的事儿了。”
张太镰说着，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女子身子大震，正要有所动作，忽的一股劲风扑面。
一只手如电伸出，扼住了她柔软到不堪一握的脖颈。
出于本能，她立刻便要用手中至宝反击。
可玄火鉴还没来得及催动，便被张太镰夺在手中。
同时魔力放出，直接封了她一身法力。
“这就是玄火鉴？果然是绝代奇珍！”
他一手掐着她，一手将玄火鉴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唔……只可惜并不完整，若能结合八凶玄火阵的阵图，召唤出八荒火龙，其威力恐怕直逼对城宝具！”
女子根本无心听他的自语，一张粉脸憋得通红，表情更是痛苦。
“你、你要杀我就快动手吧！”
看她那样子，竟是急于求死。
张太镰瞅了瞅她，用玄火鉴指向远处的一座漆黑山洞。
“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么？”
女子的表情陡然变得无比惊恐，惊叫道：
“不！不！没有，这里只有我自己！”
她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对着张太镰拳打脚踢。
可眼下妖力被封，她根本没有半点杀伤力。
“去看看吧。”
张太镰说着，也不管她如何踢打，往洞中走去。
妖狐的洞穴直通地底岩浆层，其中多有穴居妖兽，不过在张太镰的手段下，自然构不成阻碍。
一刻钟之后，他终于在洞底见到了那只传说中的六尾魔狐。
一片赤色的火海上，伫立着一根巨大石柱。
石柱宽五丈，正中卧着一个通体雪白，不掺一丝杂色的美丽白狐。
六只狐尾均匀的铺在地上，像展开的扇面。
它似是在小憩，那双狐眼闭着，
两眼之间的皮毛轻轻皱起，仿佛有一丝拟人化的痛苦，挂在它的眉间。
听到张太镰接近的脚步，和女子低声的哽咽后，六尾狐睁开了眼。
它睁得很慢，很疲惫，
仿佛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在消耗着它本就残存不多的生命。
“三百年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语气中没有恐惧，没有哀伤，只有精疲力尽挣扎后的释然。
张太镰松开了手，女子顿时朝它跑了过去，与它抱在一起！
“大哥，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她伏在雪白的狐躯上，嚎啕大哭。
六尾狐想用爪子摸她的脸，可这个动作对它似乎太费力，
最后，
只能用动物最原始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雪白的额头。
“傻丫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道歉么？
为了那玄火鉴，我狐族死伤殆尽，
你我三百年来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累累如丧家之犬，
要说错，是我害了你啊。”
语气中，先是嗔怪，又是怜惜，最后是哽咽。
它看向张太镰，尤其看了眼他手中的玄火鉴，问道：
“少年郎，你是焚香谷的人么？”
“不是。”
“哦，那既然玄火鉴已在你手，我们之间又无旧仇，能否放我们……不，放她一条生路呢？”
“不！大哥，别说了，我这辈子，至死都要和你在一起！”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死死搂住它的脖子。
用力之大，生怕有什么力量将它们分开。
张太镰摇了摇头，
“这，恐怕不行。”
六尾狐眼中一黯，叹息道：
“如此说来，你是除妖卫道的正义之士，断不肯放过我们这些妖怪了么？”
“没那些个大道理，她杀人，我杀她，这逻辑很清晰。
至于你，本来也活不长了。”
张太镰说着，在他周围投影出数十柄寒冰仙剑，蓄势待发。
六尾魔狐见状，也终于不再尝试着求饶，或许是它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
“呵，真是强硬啊，
不过相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庸俗人类，你还算直接，
那么，请你刀快些，别让我们走的太痛苦……”
说罢，两只狐狸紧紧相拥，闭目待死。
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哀伤，只有释然、只有微笑，只有淡淡的欢喜。
“……”
“你们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幸福……”
张太镰幽幽的问。
六尾狐睁开疲惫的双眼，眼神中有些意外，
似也没料到张太镰会说出这样的话，它努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死亡是条小船儿，载着逝者通往黄泉，渡头上站满了来迎的已故者，这哪里是悲剧？这是团圆啊……”
是啊，既然是团圆，那死亡就不再可怕。
这不正是最大的幸福么？
听闻此言，张太镰一时有些哑然。
曾几何时，他也曾为它们的结局在心底嗟叹过。
这世道，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狐也好，人也罢，都有错处，都有苦难，都有罪业。
他来到这世间一回，是打心底里想给所有人带去一个相称的结果，
可如今，裁决这两只狐妖的命运之剑，就握在他的手中，
能不能斩下去？该不该斩下去？
他心底突然有了犹豫，
或许正如三尾狐先前所说，他真的是个别扭的人。
“……”
张太镰深吸了口气，用力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水光掩盖。
“可……还有什么遗愿么？”
两只妖狐闻言同是一怔，它们相互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然后，它们各自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发出异口同声的呢喃：
“下辈子，只当个普通狐狸就好，让我们在一起，慢慢变老。”
“好，我成全你们。”
“我听不太懂，这尘世中的人，都像你这般别扭么？”
张太镰眉头一皱，
“别扭么？不能吧？”
张太镰说罢上前一步，终是将目光投向井底。
井底水面无波，倒映着皎皎月影，像一面水银的镜子。
传说这井能照见心中所想，那他此刻所想的，又是什么呢？
似乎是对看到的东西早有预料，张太镰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
“果然，一模一样啊。”
一时间，
刀光剑影，血凝天黯，一片人理崩塌的惨剧，仿佛就近在咫尺，伸手可碰。
他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
“真是贱啊，又折腾自己一回，早知道不看了……”
见他如此神情恍惚的样子，女子心思一动。
背后那带有火焰图腾的玉环，缓缓亮起赤黄的微光。
根据她浅薄的战斗经验，眼下正是偷袭的大好时机！
可她刚要有所动作，张太镰一双冷眸就朝她扫了过来。
瞬间，一股冰冷无比的杀意将她整个人冲刷了一遍。
那种如同坠入死亡深渊的彻骨寒意，让她深彻的感受到——
不能动！
只要一动，命就没了！
尽管手中握着的，是号称天地间的无上神器，焚香谷的镇派至宝，万火之精的玄火鉴。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依然觉得毫无反抗之力！
“井也看完了，接下来，该谈谈除妖的事儿了。”
张太镰说着，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女子身子大震，正要有所动作，忽的一股劲风扑面。
一只手如电伸出，扼住了她柔软到不堪一握的脖颈。
出于本能，她立刻便要用手中至宝反击。
可玄火鉴还没来得及催动，便被张太镰夺在手中。
同时魔力放出，直接封了她一身法力。
“这就是玄火鉴？果然是绝代奇珍！”
他一手掐着她，一手将玄火鉴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唔……只可惜并不完整，若能结合八凶玄火阵的阵图，召唤出八荒火龙，其威力恐怕直逼对城宝具！”
女子根本无心听他的自语，一张粉脸憋得通红，表情更是痛苦。
“你、你要杀我就快动手吧！”
看她那样子，竟是急于求死。
张太镰瞅了瞅她，用玄火鉴指向远处的一座漆黑山洞。
“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么？”
女子的表情陡然变得无比惊恐，惊叫道：
“不！不！没有，这里只有我自己！”
她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对着张太镰拳打脚踢。
可眼下妖力被封，她根本没有半点杀伤力。
“去看看吧。”
张太镰说着，也不管她如何踢打，往洞中走去。
妖狐的洞穴直通地底岩浆层，其中多有穴居妖兽，不过在张太镰的手段下，自然构不成阻碍。
一刻钟之后，他终于在洞底见到了那只传说中的六尾魔狐。
一片赤色的火海上，伫立着一根巨大石柱。
石柱宽五丈，正中卧着一个通体雪白，不掺一丝杂色的美丽白狐。
六只狐尾均匀的铺在地上，像展开的扇面。
它似是在小憩，那双狐眼闭着，
两眼之间的皮毛轻轻皱起，仿佛有一丝拟人化的痛苦，挂在它的眉间。
听到张太镰接近的脚步，和女子低声的哽咽后，六尾狐睁开了眼。
它睁得很慢，很疲惫，
仿佛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在消耗着它本就残存不多的生命。
“三百年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语气中没有恐惧，没有哀伤，只有精疲力尽挣扎后的释然。
张太镰松开了手，女子顿时朝它跑了过去，与它抱在一起！
“大哥，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她伏在雪白的狐躯上，嚎啕大哭。
六尾狐想用爪子摸她的脸，可这个动作对它似乎太费力，
最后，
只能用动物最原始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雪白的额头。
“傻丫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道歉么？
为了那玄火鉴，我狐族死伤殆尽，
你我三百年来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累累如丧家之犬，
要说错，是我害了你啊。”
语气中，先是嗔怪，又是怜惜，最后是哽咽。
它看向张太镰，尤其看了眼他手中的玄火鉴，问道：
“少年郎，你是焚香谷的人么？”
“不是。”
“哦，那既然玄火鉴已在你手，我们之间又无旧仇，能否放我们……不，放她一条生路呢？”
“不！大哥，别说了，我这辈子，至死都要和你在一起！”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死死搂住它的脖子。
用力之大，生怕有什么力量将它们分开。
张太镰摇了摇头，
“这，恐怕不行。”
六尾狐眼中一黯，叹息道：
“如此说来，你是除妖卫道的正义之士，断不肯放过我们这些妖怪了么？”
“没那些个大道理，她杀人，我杀她，这逻辑很清晰。
至于你，本来也活不长了。”
张太镰说着，在他周围投影出数十柄寒冰仙剑，蓄势待发。
六尾魔狐见状，也终于不再尝试着求饶，或许是它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
“呵，真是强硬啊，
不过相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庸俗人类，你还算直接，
那么，请你刀快些，别让我们走的太痛苦……”
说罢，两只狐狸紧紧相拥，闭目待死。
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哀伤，只有释然、只有微笑，只有淡淡的欢喜。
“……”
“你们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幸福……”
张太镰幽幽的问。
六尾狐睁开疲惫的双眼，眼神中有些意外，
似也没料到张太镰会说出这样的话，它努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死亡是条小船儿，载着逝者通往黄泉，渡头上站满了来迎的已故者，这哪里是悲剧？这是团圆啊……”
是啊，既然是团圆，那死亡就不再可怕。
这不正是最大的幸福么？
听闻此言，张太镰一时有些哑然。
曾几何时，他也曾为它们的结局在心底嗟叹过。
这世道，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狐也好，人也罢，都有错处，都有苦难，都有罪业。
他来到这世间一回，是打心底里想给所有人带去一个相称的结果，
可如今，裁决这两只狐妖的命运之剑，就握在他的手中，
能不能斩下去？该不该斩下去？
他心底突然有了犹豫，
或许正如三尾狐先前所说，他真的是个别扭的人。
“……”
张太镰深吸了口气，用力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水光掩盖。
“可……还有什么遗愿么？”
两只妖狐闻言同是一怔，它们相互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然后，它们各自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发出异口同声的呢喃：
“下辈子，只当个普通狐狸就好，让我们在一起，慢慢变老。”
“好，我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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