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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凛风谷(下)

    一进到内室,风昭连忙扶案,上身咳喘到无法直起。

    “咳咳…咳………”

    风祭上前轻顺着风昭的后背,不料风昭疼痛感更为加剧。风祭觉察出了不对劲——刚在亭廊,大师兄分明是推着气血上行贯穿着手太阳小肠经络,使得上体仍能勉强支撑。现在明显气血已亏,腕骨、阳谷处经脉皆断,整个人弯倒在风祭的肩上,喘息声都发不出来。

    风祭心想,这分明是被人重伤了手太阳小肠一线经络,腕骨断裂处,不似气功所伤,腕间紫脉崩裂之痕尚在,约至一寸之宽,宽度不似剑法可及,倒像是枪法所创后被气功疗愈伤口。手太阳小肠经络…照这个伤法…那天容穴至曲垣穴之间皆有可能受到早已皮开肉绽,创深及经脉骨髓。

    她将风昭扶到塌边,缓身伏着轻解开他的领口,褪下长衫,看到那层白色里衣上浸着殷红,她连忙慢慢拉下里衣。

    风昭的后脖颈到背肩上足足有一道两掌长的痕沟,皮肤崩溃疮疡,一涌一涌地汩渗出脓水。而他的身体,在片片血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

    “师妹!…不…不要碰那里…”风昭低声道,“这是被喂了毒的长枪所伤,碰了之后你的皮肤也会溃烂的…咳…咳……”

    “师兄…我先去拿紫云英为你解毒止痛,你忍着些…”

    风祭从药柜里翻找出来了紫云英粉,循着风昭后颈背处的伤痕撒上草药粉末。

    风昭只觉刺痛难耐,有如千万银针反复刺入伤口,又根根拔出,但为了不让风祭进一步忧心自己,他硬生生的把牙齿都咬酸了。

    “师兄,看来此番岭南之行,一路上你和师父,多遭艰险了。”

    “确实…此番前去岭南,我与师父本是想去祭拜阮式姐妹,顺道还了师父在阮式姐妹生前欠下的人情。你也知,师父无心江湖争斗,哪怕岭南枪家这些年闹翻了天,声称着什么阮式枪法有破解‘凛风十绝’之功,师父也是不屑去理睬他们的…”

    “可谁知,这岭南不知受了哪方势力的收买或是蛊惑,竟真想要挟师父交出十绝的破解之法。十绝本为世间绝响,一旦使出,哪怕寻遍碧落黄泉,也无破解之法。况且师父自己从来不肯使这一招式,也从来不叫我们修习,你在谷中,是知道的。”

    “可是你们不是隐去了行踪,缘何枪家人还是能认出你们来?”

    “虽说这些年师父这些年退守凛风从未出谷,但是在江湖上又谁人不知十几年前凭借一招‘凛谷风寂’名震江湖的‘风魔’呢?师父虽年迈,但江湖人还记挂着很多往年尘封的旧事旧人…况且这些年师父不出面,都是我代师父在外行走,难免路遇面熟之辈。”

    “这下看来,有关凛风十绝乃天下奇功的传闻早已穿得人尽皆知,江湖各派人士应该都为了得到这功法蠢蠢欲动了。”

    “不错,不仅仅是岭南,就连北漠都闻风而来。今日侠客会上,那北漠振振有名的‘黑月弯刀’曹不拘疤和风卞大打出手,后来曹不拘又携北漠王庭世子百里鹜于碧落阁设下重重围堵,恰逢此时你和师父未归谷,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确实可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下就解释的通了…”

    “什么解释的通?”

    “师父感到了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多方势力应该已经将矛头指向了我凛风,只是还未能看清这团迷雾背后的身影。于是在一个月前便准备返程了,可谁知行至中都,又遇到枪家的围堵,这才知道原来岭南枪家早已分裂成了南北两派。南派联手了豫郡枪系一族,野心勃勃想要做名正言顺的派系,成为打通气、枪两宗的大宗;北派则北上至中都依附朝廷,做起了朝堂大殿外的御前侍卫。”

    “所以今天在侠客会上和风卞交手的那阮自清,便是北派枪家的少爷?”

    “不错,在中都,正是这阮自清的父母——北派枪家的家主和家母伤的我们。”

    “可独独凭北派枪家的家主和家母,怎么可能伤的了你和师父?就算择日把岭南、豫郡、邺城的所有枪家派系家主都叫来,也不敌师父一个人啊!”

    “他们在枪上喂了毒,师傅为了救我,用嘴吸了毒,谁知那是毒乃令人昏厥不起的安定。我和师父这才在被困于中都数日。”

    “没准一开始这北漠就和北派枪家商量好了,一应一合,由枪家来拖住你和师父,百里鹜将我和风卞困于碧落阁,值谷中无人坐镇之际便可趁虚而入,探寻凛风十绝功谱的下落。可谁知半路出来个曹不拘挡在我们中间…”

    “曹不拘?这家伙怎么也跑来中原趟这趟浑水了…看来这次中原的各路门派、侠客、散客,以及北漠,都要为了寻找我们凛风的‘凛风十绝’而躬身入局了……”“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师妹,让我也来看下你的伤口,光顾着给我处理了。”

    窗外此时,暮云四合,香火袅起,烟紫气腾。

    夜色随着时漏流走渐渐笼罩大地,屋内并未点烛火,最后一缕夕光残照下,恍惚能看到两个相倚靠的影儿,一前一后,宽衣,披发。

    时漏三转,烛心一乍,焕起夐辽漆黑,火苗上下攒动,烧化作点点烛泪,滚烫着溢下烛台。

    卯时,风卞还在做着把阮自清一家子打的屁滚尿流不敢入谷侵犯凛风的梦,梦里他使的招数不是紫气东来,也不是红光曜日,而是凛谷风寂。凛谷风寂这一招使出去,梦里的所有人都顷刻间化作了白烟,吓得风卞一个鱼挺睁开了眼,心下想着还好一切都是梦,但确是觉着浑身酥酥麻麻的,就好似真的和人大战了三百回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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