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坤宁宫

    坤宁宫是块宝地，我婚后就住在了坤宁宫；坤宁宫本来就是皇后的住所。

    坤宁宫有个花园，此时正值万花齐放的时候。各种花竞相开放。正如这后宫一般。琼苑花开，皇后欢怀。

    坤宁宫后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叫琼苑；有诗云：琼苑自由身。我苦笑了。

    旁边有一个水池，叫琼沼；宋代词人施岳的《解语花•云容冱雪》云：东风度、咫尺画阑琼沼。

    池水清澈见底，鱼儿欢快游畅；春雨款款，夏风习习，秋气爽爽，冬雪莹莹。

    东风一吹，你就在我的琼沼中出现。

    词后又云：归来梦绕。歌云坠、依然惊觉。想恁时，小几银屏冷未了。

    你在我梦中缠绕，待我跌落云端，惊醒后只是一场梦而已。

    池上有两个对立对称的亭子，一个叫浮翠，宋朝词人赵长卿《朝中措•首夏》有云：荷钱浮翠点前溪。梅雨日长时。这满池的莲花就是印证。

    一个叫澄瑞；元代诗人候善渊有诗云：月色扶空澄瑞，微现桂红轻翠。

    轻翠（浮翠）与澄瑞遥相对望。

    采摘新嫩的藕芽，做成清汤银苗菜，清爽甘甜。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有宫女来报：皇上驾到。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来，我正在挽袖采新芽，准备尝尝这一池的新鲜。

    皇上来得很快，宫女刚一落音，皇上已经到了跟前。

    “爱妃，朕帮你。”他正准备脱靴下池。旁边有只灰色的猫匍匐着，娇柔连连。

    他的那只白色的猫，菊丫头在哪儿？

    后来侍女告诉我，皇上养了两只雌猫，它们原是一对儿。（动物中同性恋者并不少见。）只是那只叫施丫头的生性好动，鲜有时间呆在皇上身边，后来它便失踪了。接着菊丫头便不吃不喝，过了不久也过了。皇上为此伤心好多天，听说，就是这两只猫和皇上度过了几年的被软禁的日子。后来我们清洗下水道的时候，找到了绑在施丫头腿上的金圈，便知道它是掉入下水道死了的；只是猫是极其爱干净的动物，就是死也要觅一处宁静、干净的地方。

    我们宫中便流传了施丫头殉主的故事。

    他们不知道，施丫头一直跟我在牢房中呆了很久，我看到它瘦骨嶙峋的样子，我便难过，它原本不用这样的；它回到皇上那儿，有菊丫头陪着，食物不可能少了。

    “在月高风紧的夜晚，宫中有一个主子被害，或者被悄悄地带出宫中，它在旁静静地看着，甚至发出了低低的叫唤；主人啊，把我带走。”主人的身子倒下，或者身影消失，它便一头投进了下水坑中。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在池中的小舟中游离，他冒冒失失的正准备下池呢。这可吓坏我了，这池子也不浅，一个人高应该有，何况池中淤泥甚多，这叫我何以对付他呢。

    我慌忙划舟而至，他的靴子已经脱了。

    见到我的慌乱，他豁然大笑：“哈哈，我终于看到你的慌张了。你在为我担心？”

    我的脸噌地红了。“皇后红脸的样子好漂亮啊！”他的称呼变了，在我们中间又隔了一根横杠。

    “你忙吧，朕走了。”我知道，作坊里，他的事儿多着呢。

    刚才看到那只灰猫，不由得想起了菊丫头和施丫头；想起它昔日在屋檐上俯视着我，它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想起它在监牢里，它缩在墙角下，它是那么的决绝。我的心痛了。它原不该那样，自从跟了我，便受尽了委屈。

    “娘娘，那个施丫头，我已经给你找到了。”我也不知道，她何时手中捧着一只小猫，只是体型小了些，外观与当初的施丫头几乎一模一样。

    “她是才跟了我的，她不可能知道我和施丫头的故事，宫中鲜有人知道施丫头和我的故事。”我有点疑惑，但不在乎。

    只是，它有点羞怯，一双眼睛不敢直视我，就连整个身躯都蜷缩一团。

    我伸开双手，它却不能觉察到我的爱；它怕我，它没有前一任施丫头那般的胆子；它甚至躲入欣儿的怀中。

    “哎！”我叹了口气。“娘娘，它只是被你吓着了，那些日子跟你一起受尽了折磨；这样的猫，就连这人都比不上它的忠心。”

    唐嫣与我一起在寺中呆了两个月，她细心地教给我武艺，我被她的真诚所感动。

    乱世将至，母亲这么安排也是可以理解的，却是为何不跟我言明，非得吵着闹着。

    而欣儿就是唐嫣推荐给我的，她也是唐门一员。

    她会像怀中的猫一样对我忠心吗？

    她抚摸着怀中的猫儿，猫儿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欣儿走上前来，把猫送入我的怀抱之中。

    很快，它便钻入我的怀中。

    据说，唐门安插的棋子都是单线联系的，她的上线又是谁？

    她长年累月的不出宫，她的上线自然就是这宫中之人，并且能够自由出宫的人。男人还是女人？

    唐门不可能都是女人，只有唐门总部大多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