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难以堪破
哀莫大于心死，鄙莫大于无视。
“她的确很让人恶心。或许，她自己恶心到你们所有人了，所以你们让她来恶心我，扰乱我。可惜，你们错了。”梅晓之淡淡一笑，一个他根本未曾放在心上的东西，又怎么能扰乱他的心神，动摇他的意志呢？
“的确，是我错了。你的气息并未紊乱，你的确很强。”首领悠悠地走到前面，她很想走到看不见冯敏敏的地方，但是她实在错的离谱，即使同是女人，她也感到一阵恶心。
“你走吧。”首领思索良久，只说出来这么三个字，她终究也是个女人，对同类温柔，是她的天性。
冯敏敏不得不走，她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山上的一具具尸体，正是这些人的杰作。她怎么会一心求死，她在山上苟活到今日，往年的求死只是为了吸引梅晓之的注意而已。今日的求死，却是她的恨，当浓烈的爱而不得达到极致，这种感情也就变为刻骨铭心的恨，今日的她，一心只愿梅晓之死，因为他的身边，又有了另一个女人。
她尽量走得很快，每走一步，腰间的肉就像波浪一样波动着，没有一个人笑话她，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她。在一阵巨大的震动从斜坡传来之时，一阵“啊”的叫喊声同时发出，当她翻滚的身躯在山坡底下撞断一棵沙树之后，她挣扎在地想要翻身起来，她的头被脖子上的肉包裹着，只露出她那油腻的鼻子，她可以呼吸，却无法呼救。而众人，终于再也不用听到她的动静了。
“你可以把它交出来了。”首领淡淡道。
“你很聪明。”梅晓之微微一笑，她们找不到的东西，只能让梧香山的二当家，一向聪明的梅晓之来找，不出所料，他的确找到了白龙，还破解它的迷题。
“梅晓之又何尝不是？”首领哈哈大笑，她这一笑，周围又出现至少十个女人，他所有的逃生路线，都已被堵住。
“看起来，你们势在必得。”梅晓之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紧紧地攥着梅月笙的手。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儿女情长，实在叫人羡慕。”首领站在原地，紧紧盯着梅晓之，一旦他有任何动向，她就能在同时发出号令。
“你真谨慎。我能知道你是谁么？”梅晓之轻叹一声，这是他遇到过最可怕的对手。她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她的武功，而在于她的冷静，在完胜的形势之下，她依然不放松一丝警惕，就这一份冷静来看，她的武功绝对是世所罕有。
“水性无常，我如止水。”止水淡淡道。
“原来是你们。”梅月笙低声，神色黯然。
“果然非同凡响。”她实在值得梅晓之赞赏。
“你打算交出来，还是让我们从你的尸体上搜出来？”止水并没有夸口，从刚才这一众人落地的身法来看，她们的武功绝对是当世一流。
“你们？”梅晓之一顿，当他说完他就明白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达成目的，自然会选择最合适的方法，这个方法，也最有效。
“不错，拿到它，不惜任何代价。”止水就像是一个机器，为任务而生的机器，沉着而冷静，不在乎江湖名誉。
“你拿到它，我们就可以走了？”梅晓之这一问，让梅月笙一愣，同时，止水也顿住了，她并没想到梅晓之会说出这句话。
“我们的任务，只是它。”此时的止水说话并没有感情，她的声音平淡如水，音调没有任何起伏。如果一个人要跟她聊天，想必那个人是个话痨，而且是个疯子。
“我给你。”梅晓之淡然一笑，他别无选择。当他说完，梅月笙的手已握紧，她的手很纤细，她的指甲，已嵌入手掌之中。
“对不起。”梅月笙咬紧牙关，她明白，梅晓之面对众人，只有一个顾虑，若只有他一人，他即使不能战胜这么多人，也能全身而退，但他到底是放弃了图纸。
“这不关你的事。”梅晓之满目柔光，包住了她的小手，轻轻地将她的拳头舒张开来。
梅月笙满目泪光，泪水就在眼眶中打着转转，他已为了她付出太多。
梅晓之将手伸入怀中，不由得黯然失色，长叹许久，在止水的注视之下，他终于还是将手拿了出来。
“我们走吧。”梅晓之轻声。
梅晓之摊开图纸在手，走在梅月笙的前面，梅月笙就紧紧跟着。绕是止水这般冷若冰霜，也不免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时间，就像静止一般，这短短的十几步，梅月笙感觉已走完了半个人生，她看着梅晓之的背影，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慢。
“你不必警惕我。”止水已看出梅晓之的顾虑，他在提防自己。
“还是要的。”梅晓之微微一笑。他的慢步，可以给梅月笙足够的安全感。
当梅晓之距离止水五步时，梅晓之停了下来。
“让她们让一条路，我把图纸给你。”梅晓之此言一出，止水淡然一笑，随即她就恢复。
“没有可能。若我答应了你，以你的武功，虽然不能在五步之内制住我，却能逼退我，此时，千手观音顺势而起，暗器瞬发千百道，我岂不是自找苦吃。”止水说罢，梅晓之长叹，许久。
“金叶子有你，已胜千军万马。”梅晓之无可奈何，他的步子很慢，正是给梅月笙留下足够的时间观察周围的形势，一旦止水留下空门，如她所言，梅晓之一马当先逼退止水，梅月笙再紧随其后，瞬发暗器，他们便逃出生天。
可惜，他的策略，已被看破！
“给我吧。”止水已伸出她的左手，她的右手，已握住剑柄。
“同样，没有可能。若我给了你，你一旦食言，我二人便难逃一劫。”梅晓之微笑着，此时的微笑，正是不信任。
“你只能相信我。”止水沉声，她的沉声，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人，都蓄势待发，严阵以待。
没有退路，别无选择。此刻，他的确只能相信止水。
梅晓之凝视着她的眼睛，就像是在凝视着一条毒蛇，冷酷，让人不寒而栗的蛇。
长叹……
良久，梅晓之将紧握图纸的手慢慢松开，摊在眼前，缓缓走近，每走一步，他的气息便沉重一分，他的手，已握住剑柄。
纵使他心思缜密，洞察一切，也无法看穿面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能信任，没有人能确定，连梅晓之也无法确信，或许，当他把图纸交到她手上的那一刻，就是一场劫难的开始。或许，这场劫难，还伴随着一个人的离去，永远，永远。
他的额头在冒汗，他的气息已十分沉重，即使未尝交战，他也已经疲惫不堪，汗水，在腋下，在后背，五步之遥，他竟似已走了一个纪元。
“你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她，但你的担心，不觉得有些过头么？”止水不由得为之动容，一个出剑如神，让旗官和仲官都为之惊诧的人，此刻，竟是这般模样，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梅晓之担心身后的那个人。
爱情，就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止水的面前熊熊燃烧着，纵使她冷若冰霜，心如止水，心头也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当她说完这句话，梅晓之开心地笑了，他绷紧的神经，全部放松了。他很高兴，因为这个人值得他相信。止水的话，就像是醒酒的茶，梅晓之正浑浑不已，她的一席话，让他清醒了过来。
“谢谢你，谢谢。”梅晓之一连道谢两次，因为在他沉思的时候，虽然警惕万分，但他实在已疲惫不堪。若此时，止水失信于他，大可以不必提醒他，而是让他继续消耗他的体力。她一旦得到图纸，便群起而攻，梅晓之二人必定惨败，以逸待劳，正是兵家上策，她不会不明白。
图纸，就像是有千钧之重，梅晓之将图纸交到了止水的手上，随后，用他满是汗水的左手，牵着梅月笙满是血迹的右手，从止水身旁，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止水并无动作，这本是她的计策，但此刻的她竟无法下达命令，不知是疑惑还是纠结，又或是羡慕吧，充斥在她的心中，心潮如涌，面色如常。
众女子不得不让开一条路，她们并没有等到命令，如止水所说，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图纸已拿到手，诛杀梅晓之并不在此次任务之列。
梅晓之嘴角微微上扬，他握住梅月笙的手，不由得紧了一分，梅月笙愈加愧疚，她低下了头，二人就这样走出了包围圈。
一路无话。
黄昏，清风一阵，吹浓了相思，绿色的草坪，霞光铺来，梅晓之坐了下来，梅月笙无话，她将头倚在梅晓之的肩上。
“你不必愧疚。”梅晓之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笑容，竟让人一时分不清，这笑容到底是真是假？
“我没有。”梅月笙苦笑一声。
“那不是‘白龙’里面的图。”
梅月笙几乎跳了起来，她一下子来了劲头，但这兴奋，瞬间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觉得梅晓之在撒谎，他的笑容并不正常，一时之间，又哪来的图纸交给止水。梅月笙凝视着他的眼睛，希望从这里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她究竟没有得到答案，梅晓之的眼中，只有透露着淡淡的忧伤柔情。
“那是什么？”梅月笙再一次低下了头，她的手不自主地抓着青草坪，她的指甲已满是泥土。
“那是，她，给我画的生活。”梅晓之苦笑一声。
梅月笙并不该问，她只要相信就好，即使他说的是假，相信，也是一种解脱，这一问，无非又搅动了这黄昏下的气氛。
“对不起。”梅月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霞光射在她的脸上。
爱越浓烈，恨也就越浓烈。
她恨的到底是什么？是梅晓之保留着那张旧人画的画？还是因为梅晓之迫不得已将其交了出去而恨自己？又或是，梅晓之仍然心存旧人？她觉得不公？
风，吹着她的发。
梅晓之站了起来，仰天长啸。
“你总该说些什么，却不是这三个字，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梅晓之大踏步地踩在草坪上。
剑芒与霞光相交，数道虹芒跃动，射向四面八方，仙君持剑，剑起舞，舞动夕阳，夕阳如血，血泼云层，云层射霞，霞光万道！
正是，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梅月笙坐在草坪上，静静地看着梅晓之舞剑，她已知道，她错不在此，而是不该问，她只要相信梅晓之就好。
她是否该恨？对于她自己来说，没有人能阻止她理所当然地去恨。对于梅晓之呢？
“她的确很让人恶心。或许，她自己恶心到你们所有人了，所以你们让她来恶心我，扰乱我。可惜，你们错了。”梅晓之淡淡一笑，一个他根本未曾放在心上的东西，又怎么能扰乱他的心神，动摇他的意志呢？
“的确，是我错了。你的气息并未紊乱，你的确很强。”首领悠悠地走到前面，她很想走到看不见冯敏敏的地方，但是她实在错的离谱，即使同是女人，她也感到一阵恶心。
“你走吧。”首领思索良久，只说出来这么三个字，她终究也是个女人，对同类温柔，是她的天性。
冯敏敏不得不走，她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山上的一具具尸体，正是这些人的杰作。她怎么会一心求死，她在山上苟活到今日，往年的求死只是为了吸引梅晓之的注意而已。今日的求死，却是她的恨，当浓烈的爱而不得达到极致，这种感情也就变为刻骨铭心的恨，今日的她，一心只愿梅晓之死，因为他的身边，又有了另一个女人。
她尽量走得很快，每走一步，腰间的肉就像波浪一样波动着，没有一个人笑话她，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她。在一阵巨大的震动从斜坡传来之时，一阵“啊”的叫喊声同时发出，当她翻滚的身躯在山坡底下撞断一棵沙树之后，她挣扎在地想要翻身起来，她的头被脖子上的肉包裹着，只露出她那油腻的鼻子，她可以呼吸，却无法呼救。而众人，终于再也不用听到她的动静了。
“你可以把它交出来了。”首领淡淡道。
“你很聪明。”梅晓之微微一笑，她们找不到的东西，只能让梧香山的二当家，一向聪明的梅晓之来找，不出所料，他的确找到了白龙，还破解它的迷题。
“梅晓之又何尝不是？”首领哈哈大笑，她这一笑，周围又出现至少十个女人，他所有的逃生路线，都已被堵住。
“看起来，你们势在必得。”梅晓之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紧紧地攥着梅月笙的手。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儿女情长，实在叫人羡慕。”首领站在原地，紧紧盯着梅晓之，一旦他有任何动向，她就能在同时发出号令。
“你真谨慎。我能知道你是谁么？”梅晓之轻叹一声，这是他遇到过最可怕的对手。她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她的武功，而在于她的冷静，在完胜的形势之下，她依然不放松一丝警惕，就这一份冷静来看，她的武功绝对是世所罕有。
“水性无常，我如止水。”止水淡淡道。
“原来是你们。”梅月笙低声，神色黯然。
“果然非同凡响。”她实在值得梅晓之赞赏。
“你打算交出来，还是让我们从你的尸体上搜出来？”止水并没有夸口，从刚才这一众人落地的身法来看，她们的武功绝对是当世一流。
“你们？”梅晓之一顿，当他说完他就明白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达成目的，自然会选择最合适的方法，这个方法，也最有效。
“不错，拿到它，不惜任何代价。”止水就像是一个机器，为任务而生的机器，沉着而冷静，不在乎江湖名誉。
“你拿到它，我们就可以走了？”梅晓之这一问，让梅月笙一愣，同时，止水也顿住了，她并没想到梅晓之会说出这句话。
“我们的任务，只是它。”此时的止水说话并没有感情，她的声音平淡如水，音调没有任何起伏。如果一个人要跟她聊天，想必那个人是个话痨，而且是个疯子。
“我给你。”梅晓之淡然一笑，他别无选择。当他说完，梅月笙的手已握紧，她的手很纤细，她的指甲，已嵌入手掌之中。
“对不起。”梅月笙咬紧牙关，她明白，梅晓之面对众人，只有一个顾虑，若只有他一人，他即使不能战胜这么多人，也能全身而退，但他到底是放弃了图纸。
“这不关你的事。”梅晓之满目柔光，包住了她的小手，轻轻地将她的拳头舒张开来。
梅月笙满目泪光，泪水就在眼眶中打着转转，他已为了她付出太多。
梅晓之将手伸入怀中，不由得黯然失色，长叹许久，在止水的注视之下，他终于还是将手拿了出来。
“我们走吧。”梅晓之轻声。
梅晓之摊开图纸在手，走在梅月笙的前面，梅月笙就紧紧跟着。绕是止水这般冷若冰霜，也不免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时间，就像静止一般，这短短的十几步，梅月笙感觉已走完了半个人生，她看着梅晓之的背影，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慢。
“你不必警惕我。”止水已看出梅晓之的顾虑，他在提防自己。
“还是要的。”梅晓之微微一笑。他的慢步，可以给梅月笙足够的安全感。
当梅晓之距离止水五步时，梅晓之停了下来。
“让她们让一条路，我把图纸给你。”梅晓之此言一出，止水淡然一笑，随即她就恢复。
“没有可能。若我答应了你，以你的武功，虽然不能在五步之内制住我，却能逼退我，此时，千手观音顺势而起，暗器瞬发千百道，我岂不是自找苦吃。”止水说罢，梅晓之长叹，许久。
“金叶子有你，已胜千军万马。”梅晓之无可奈何，他的步子很慢，正是给梅月笙留下足够的时间观察周围的形势，一旦止水留下空门，如她所言，梅晓之一马当先逼退止水，梅月笙再紧随其后，瞬发暗器，他们便逃出生天。
可惜，他的策略，已被看破！
“给我吧。”止水已伸出她的左手，她的右手，已握住剑柄。
“同样，没有可能。若我给了你，你一旦食言，我二人便难逃一劫。”梅晓之微笑着，此时的微笑，正是不信任。
“你只能相信我。”止水沉声，她的沉声，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人，都蓄势待发，严阵以待。
没有退路，别无选择。此刻，他的确只能相信止水。
梅晓之凝视着她的眼睛，就像是在凝视着一条毒蛇，冷酷，让人不寒而栗的蛇。
长叹……
良久，梅晓之将紧握图纸的手慢慢松开，摊在眼前，缓缓走近，每走一步，他的气息便沉重一分，他的手，已握住剑柄。
纵使他心思缜密，洞察一切，也无法看穿面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能信任，没有人能确定，连梅晓之也无法确信，或许，当他把图纸交到她手上的那一刻，就是一场劫难的开始。或许，这场劫难，还伴随着一个人的离去，永远，永远。
他的额头在冒汗，他的气息已十分沉重，即使未尝交战，他也已经疲惫不堪，汗水，在腋下，在后背，五步之遥，他竟似已走了一个纪元。
“你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她，但你的担心，不觉得有些过头么？”止水不由得为之动容，一个出剑如神，让旗官和仲官都为之惊诧的人，此刻，竟是这般模样，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梅晓之担心身后的那个人。
爱情，就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止水的面前熊熊燃烧着，纵使她冷若冰霜，心如止水，心头也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当她说完这句话，梅晓之开心地笑了，他绷紧的神经，全部放松了。他很高兴，因为这个人值得他相信。止水的话，就像是醒酒的茶，梅晓之正浑浑不已，她的一席话，让他清醒了过来。
“谢谢你，谢谢。”梅晓之一连道谢两次，因为在他沉思的时候，虽然警惕万分，但他实在已疲惫不堪。若此时，止水失信于他，大可以不必提醒他，而是让他继续消耗他的体力。她一旦得到图纸，便群起而攻，梅晓之二人必定惨败，以逸待劳，正是兵家上策，她不会不明白。
图纸，就像是有千钧之重，梅晓之将图纸交到了止水的手上，随后，用他满是汗水的左手，牵着梅月笙满是血迹的右手，从止水身旁，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止水并无动作，这本是她的计策，但此刻的她竟无法下达命令，不知是疑惑还是纠结，又或是羡慕吧，充斥在她的心中，心潮如涌，面色如常。
众女子不得不让开一条路，她们并没有等到命令，如止水所说，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图纸已拿到手，诛杀梅晓之并不在此次任务之列。
梅晓之嘴角微微上扬，他握住梅月笙的手，不由得紧了一分，梅月笙愈加愧疚，她低下了头，二人就这样走出了包围圈。
一路无话。
黄昏，清风一阵，吹浓了相思，绿色的草坪，霞光铺来，梅晓之坐了下来，梅月笙无话，她将头倚在梅晓之的肩上。
“你不必愧疚。”梅晓之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笑容，竟让人一时分不清，这笑容到底是真是假？
“我没有。”梅月笙苦笑一声。
“那不是‘白龙’里面的图。”
梅月笙几乎跳了起来，她一下子来了劲头，但这兴奋，瞬间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觉得梅晓之在撒谎，他的笑容并不正常，一时之间，又哪来的图纸交给止水。梅月笙凝视着他的眼睛，希望从这里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她究竟没有得到答案，梅晓之的眼中，只有透露着淡淡的忧伤柔情。
“那是什么？”梅月笙再一次低下了头，她的手不自主地抓着青草坪，她的指甲已满是泥土。
“那是，她，给我画的生活。”梅晓之苦笑一声。
梅月笙并不该问，她只要相信就好，即使他说的是假，相信，也是一种解脱，这一问，无非又搅动了这黄昏下的气氛。
“对不起。”梅月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霞光射在她的脸上。
爱越浓烈，恨也就越浓烈。
她恨的到底是什么？是梅晓之保留着那张旧人画的画？还是因为梅晓之迫不得已将其交了出去而恨自己？又或是，梅晓之仍然心存旧人？她觉得不公？
风，吹着她的发。
梅晓之站了起来，仰天长啸。
“你总该说些什么，却不是这三个字，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梅晓之大踏步地踩在草坪上。
剑芒与霞光相交，数道虹芒跃动，射向四面八方，仙君持剑，剑起舞，舞动夕阳，夕阳如血，血泼云层，云层射霞，霞光万道！
正是，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梅月笙坐在草坪上，静静地看着梅晓之舞剑，她已知道，她错不在此，而是不该问，她只要相信梅晓之就好。
她是否该恨？对于她自己来说，没有人能阻止她理所当然地去恨。对于梅晓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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