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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一访慈宁宫

    頔澂满意颔首,将药瓶收了起来,煞有其事道:“为人臣子,难免多忧心了几分。”

    刘公公人精一样的,立刻有模有样的附和:“庄主这份心意,老奴自愧不如。”

    “刘公公言重了,你对陛下这份关心,天底下怕是无人能及,不过公公,我这心中有一丝疑惑,陛下今日都见了什么人,怎么弄得怒火攻心了?”

    頔澂眸中寒光泠泠,嘴角浅笑淡然,白衣月华,冷淡如霜。

    刘公公犹豫,可頔澂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让他避无可避!

    “刘公公不想说?”頔澂轻笑了一声,神色了然,“那么本庄主就知道是谁了。”

    怒火攻心,也只有慈宁宫那位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烛火摇曳,映在頔澂清冷的眸中闪烁着诡谲的光亮,刘佑心里突然一紧,开口要说什么却被頔澂捷足先登,“天已晚,本庄主便不离宫,麻烦刘公公又要操劳一番。”

    刘佑摸不准頔澂的心思,只得应一声:“庄主言重,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接着便自请告退,出了偏殿关好门后,刘佑长吁了一口气,微风起,背脊一片凉意,不知何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他一路往外走,吩咐人下去替頔澂准备好殿房。

    还在偏殿的頔澂手中却又拿着狄咏给他的玉瓶,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頔澂晃了晃,蓦地笑了一声,打开瓶盖倒出一颗药丸,这药丸不是寻常的黑色,而是一种深红的颜色,好似凝固的血一般,还散着一股与頔澂身上冷香十分相似的味道。

    “还真是医术高明,可惜已经用不上了。”

    頔澂捏着药丸在鼻尖嗅了嗅,嘴角带笑,眼神冷寂,双指突然用力,药丸便在手中化成齑粉飘在空中瞬间消失。

    夜色深沉,不见弦月,唯有几颗零碎星子在微微闪着,突然一道黑影掠过,没入慈宁宫的宫墙后消失不见。

    翌日,珹玭依旧还未清醒过来,早朝依旧无法举行,頔澂留在宫中处理了一些事务后,去养心殿瞧了一眼珹玭,见她依旧没什么要醒过来的迹象,又问了太医几句话。

    这些太医翻来覆去也就几句什么“疲惫所致,心力憔悴,难免要多休息几日。”頔澂听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外头日光和煦,是个好天。

    頔澂抬眸看了一下天空,碧空如洗,一丝云雾都没有,空的有些寂寥了。

    收回眼神,他才向刘佑问道:“慈宁宫那边可派过人来?”

    刘佑摇头,脸上难掩失望,“未曾。”

    他不请知道昨日娴熠太后与珹玭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珹玭昏厥,娴熠太后却不来探望一二,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頔澂了然的点点头,手指轻拂衣袖,一缕冷香幽幽的在日光下消散。

    他眸光深沉,唇边带笑,说出的话分不清是讽刺还是夸赞,“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刘公公,不如陪本庄主去慈宁宫拜访一二?”

    刘佑不知頔澂去慈宁宫何意,但是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让頔澂去比较好,可頔澂连劝阻的理由都不给他,反倒找了一个十分合乎情理的理由,“太后娘娘好歹是本庄主的长辈,身为晚辈本庄主岂能不去问声安。刘公公,劳烦带路。”

    刘佑沧桑的脸上忧色不散,看看这看看那,最后只得叹息一身,领了命,乖乖让人备了轿撵,带着頔澂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宫门紧闭,两旁守门的侍卫见有轿撵来一惊,可看到頔澂时不由疑惑,他们怎么从不知宫里有个什么白衣男子配享帝王礼数?

    刘佑见着这两个侍卫呆愣着什么都不做,连忙喝到,“大胆,当今摄政王在此,还不行礼?”

    两个侍卫如梦初醒,一下子便想起如今京城内确实有一个天大的贵人,连忙跪地叩首,“卑职叩见王……庄主!”

    頔澂手指抬了抬,眼神都不曾给他们一个,淡声道:“无需多礼,开门吧。”

    两个侍卫闻言犹豫不决,未经通报而开宫门,这……不合礼数啊!指不准还是杀头的罪,他们不敢做!

    頔澂仿佛听到他们的心声,缓缓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两个侍卫左右为难,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頔澂不耐的对着刘佑道:“开门。”

    刘佑重重瞪了一点都不知变通的两个侍卫,让跟在身后的御林军把宫门打开。

    頔澂不做停留,门一打开便走了进去,刘佑也连忙跟上,而那两个被人拦下的侍卫愣在了原地。

    他们向婢女问过了太后在何处时,便直奔偏殿佛堂。

    頔澂向来不是十分讲礼数的人,直接推门而入。

    佛堂光线昏暗,檀香缭绕,木鱼声声,娴熠太后一身素服跪在蒲团上,数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在吟诵经文,就连听到开门声也未曾终止。

    頔澂没有开口打扰她,目光在佛堂扫视一圈,最后停在那些被供奉的灵位上。

    烟火袅袅,有佛像悲悯,却在这些灵位的衬托下显出几分阴森。

    收回目光,頔澂眼中闪过深思,便站在原地沉默着等待娴熠太后颂完经文。

    娴熠太后并未让他等太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停下了,她依旧跪着,看着案上的灵位轻声说到:“明邗庄的那个孩子?”

    頔澂闻言,徐徐作揖:“郤氏頔澂,字瑾瑜。太后唤我一声瑾瑜便可。”

    “先帝很喜爱你。”娴熠太后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缅怀道。

    頔澂莞尔:“承蒙先帝抬爱。”

    娴熠太后叹息,从蒲团上起来,如佛悲悯的目光落在頔澂身上,仿佛看透世人身上的阴暗,“可哀家却不喜欢你。”

    頔澂神情不变,依旧笑道:“我性情顽劣了些,不讨太后欢喜也是有道理的。”

    “你为人处世圆润通达,何必自谦于此,哀家说不喜你,是不喜你这深不可测的城府。”娴熠太后手上数着佛珠,心平气和说着,“一个孩子,心思太深是最不讨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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