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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什么都没了

    頔澂走进去时,珹玭正靠着床蹲坐在地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凌乱的长发掩住了她的面容,但是这侧影却是脆弱而无助。

    她听见了脚步声,陡然回过头来,双目通红,戾气缭绕,仿佛要吃人一般:“我说了滚啊!你们都给我滚!”

    她嘶吼着,眼中却有泪水流出,沿着脸颊缓缓滴在地上。

    頔澂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珹玭的泪水感到十分无措,心上仿佛被人拿刀在剜割,抽疼抽疼的。

    “陛下。”

    他轻声唤道,只这两个字便满是温柔。

    “陛下?”珹玭听到这两个字却突然笑了起来,可眼中泪依旧留着,她含泪的双目望着頔澂,里面满是疮痍,盛着令人心碎的悲痛,“我算什么陛下?啊!我算什么陛下!都是骗我的,全都在骗我!”

    一声声嘶吼像是最无力的挣扎,那一日娴熠太后说的话依旧在她耳边徘徊,她哪算什么陛下?她本以为自己生来就是天皇贵胄,是郄氏高贵的皇女,是鸿鸢的君王!可最后呢?假的!都是假的!她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贱种罢了!

    什么陛下!什么公主!呵!郄珹玭,多好的名字,如珠似玉,这般珍贵,可她配的上吗?这一切本该不是她的啊!她什么都没了,活了大半生,她......都是活在一个谎里,一个她曾最敬爱的母亲编织的谎言里!

    可她做错过什么?为何那个所谓的母亲要这般对自己,现在她连死都不敢去死,她怕死后在黄泉下见到父皇的魂魄,怕父皇质问她:为何你不是我的女儿?

    为何啊?她也多想知道!她终究是负父皇的期盼,没能守住鸿鸢,还不曾是郄氏的血脉!

    珹玭笑得嘲讽,不只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别人。

    可頔澂看得却心都碎了,他的陛下不该是这样的,冷漠也好,气愤也好,他不愿看到他的陛下这般悲伤。

    “琈儿,莫哭了,一切还有我在。”

    已经顾不得什么了,頔澂直接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珹玭的脸,轻轻替她擦拭泪水。

    “乖,我们不哭了,一切都有我呢。”

    他轻柔的拍着珹玭的脑袋,声音温柔的仿佛是月光洒下。

    珹玭就像是溺水的人寻到了一根浮木一般,死死抓着頔澂的衣裳放声大哭起来。

    嚎啕哭声之中,頔澂听见了一句模糊的声音:“瑾瑜……我什么都没了……”

    頔澂只觉得心一阵阵抽疼,仿佛将要窒息一般,他不由拥紧了珹玭,轻声在她耳边说:“不怕,琈儿还有我。”

    没关系的,只要他还活着,盛世江山,神殿高堂,只要他的琈儿想要的,他一一夺过来!

    他这一句话落在珹玭耳中,仿佛含了千钧重量,珹玭的泪水就像失了阀一般不断从眼中涌出,打湿了頔澂的云裳。

    頔澂任由她痛苦宣泄,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如同在安慰一个孩子一般。

    珹玭忘了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她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了,眼睛干涩酸痛,她想,应该肿了吧。

    她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起身,却看见頔澂正在茶桌上,手撑着头打盹,眼下一片青黑,应该是守了她一夜。

    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轻手轻脚的朝頔澂走去,想要叫醒他,可她还没靠近,頔澂便醒了。

    頔澂睁眼看到她便朝她轻轻一笑,将满脸倦怠收了起来,温声问道:“醒了吗?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

    珹玭一愣,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这种温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

    頔澂见她沉默着不说话,有些疑惑,但是没有问她昨日为何哭的这般伤心,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将昨日那段哭泣忘了。

    珹玭摇了摇头,轻声道:“放心吧,我没事,你快去歇着吧。”

    頔澂仔细的看着她,但珹玭一脸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他依旧点点头出去了,并将在门外守着的漻苓唤了进去。

    珹玭见漻苓进来也没有说什么,叫她备了水洗漱后又沐了浴,她现在穿的衣服是頔澂给她备的,与頔澂的一样是白衣,布料是千金难求的云锦,上面还用金银丝线绣着凤凰祥云。

    她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眸眉眼凉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空冷,她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指甲都要刻入掌心。

    没关系的。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就算父皇不是她的父亲也没关系!一日为父终生为父,只要她还姓郄,那她便是郄氏的皇女,鸿鸢的君王那她就得将鸿鸢夺回来!

    她郄氏的江山,谁也拿不走!

    漻苓沉默着为珹玭挽簪,她亦是没有开口问珹玭昨日为何失态至此,因为她知道,珹玭定然是不想告诉别人的,但是偶然间她抬起头,看到珹玭的眼神时心中一凛,她从未从珹玭眼里见过这种眼神,冷的有些可怕,也空的有些可怕,这双眼里,她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珹玭了。

    可珹玭疏的发式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发式,只简单的挽了个簪,而后别上一支流云玉钗。

    疏好头发又上了层淡妆后珹玭便去用膳了,她多日未曾吃过饭食,昏迷这段时日只是靠药物吊命,所以一时只能喝点清淡的白粥,这道理珹玭自然也明白,喝了小半碗白粥后,她便让人撤下,这才开始问漻苓:“如今我们在何处?”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是还等证实一下,让自己放心一点而已。

    漻苓与珹玭相处这么多年自然有着他人无法比拟的默契,不必珹玭再把问题一一问出来,她率先便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如今是在明邗庄。右相大人也一同来了,随行的还有救了陛下的鬼剑客月吟枯,和在西境掳了右相大人的红楼客商黎。”

    珹玭听到月吟枯和商黎的名字后眉头微蹙,她虽然时皇家人,但对江湖之事要比漻苓了解很多,而且鬼剑客和红楼客这两个称号她她也熟悉,正是受了接了娴熠太后生意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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