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知冬至

    藤原津人无动于衷地看着直江信郎拽着细川的纤臂从自己身侧离开，他想如果这就是细川的目的，那她应该欠他一句谢谢。

    细川将手腕从直江紧拉的手中挣脱出，停在山路边，在找了一个背对着藤原的方向对前吼道：“直江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直江信郎闻言也停止了大步直走，转身却是出人意料地再次抓起细川的手臂，怒火攻心逼问着：“我在干什么？细川浓，比起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行为，我倒是更想弄清楚这些天你摆给我架子的意思。”

    细川浓望着面前男人愤怒的面孔，不知心里该升起多少感想，喉腔内有无数的话语却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化作冷冷一笑，留给直川信郎的只有一句反问：

    “直江君谈过这么多段恋情难道还没有经验吗？”

    直江信郎没有作答，而某种情感已经濒临到了界点，可是细川若没有主动提及那两个已经在心里形成答案的字，就一直按捺着自己。

    山腰间山风吹来，从藤原津人的手肘边一擦而过，直往前去，一阵冷冷而湿润的触感让每人都能感受到。如果是山里人，就明白这是即将要入冬的讯号。

    冬日，真的已悄悄跟在秋阳的尾巴后面，伺机而动。

    细川再次将自己与直江陷入了一个僵持的局面，她不是一个冷情的人，想为彼此留点情面，尽管世界并不怜惜以待她。她与直江信郎恋爱关系的确立，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除这个结局外，别无有他。

    有些话总得有一个人开口，细川浓终于在沉默之后说出了绕在心间已久的那句话，而前头发出的动静比之前更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藤原津人闻声又听到下一句，

    “就是这家面店，有人说面不光难吃，还吃死过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敢用这么低廉的材料，苦荞麦发面！就是黑心店家的奸诈呗！”

    “各位，请相信我们，这家面店根本就是无良商家，就是不要钱也不能吃。”

    “这面是真的难吃！大家最好不要被那对夫妻骗了！”

    三种音质不同，意思一致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这里一小撮路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那边一圈的游客坐以旁观，原本好好吃着凉面的部分客人被怂恿地站起，有一就有二，外边一次一次嘈杂的音逐渐引诱出人们心底的黑暗，人心凉薄的扔下碗就离开，有点人情味的默视店长一腔热枕，不再踏足面店半步。

    藤原刚巧就在人云亦云之中无意间看到了凤长太郎的身影，他也坐在半敞开的面店内，就坐在清晨碰见的那两个男人对面，听着店长此时竭力地辩解，他的脸上浮出沉思的神色，两眉紧皱，双眼锃亮，好像下一刻就要加入双方舌战现场。

    但津人不想惹祸上身，再次瞧了几眼前面山径边站着的男女，思索下还是捡起了适才细川浓被直江信郎匆忙拉走而落下的背包，拿起就要下山。

    却当面碰见一行人，那是以迹部景吾为首的冰帝网球部正选们。

    津人在刚进入冰帝初等部的那时候，周围的学生无论下课还是上课，日常讨论话题皆转不开本院网球部，津人在这里从入学到如今学习了三年之久，在那些图片、视频、板报以及冰帝特色后援团制作的各种写真影响之下，或多或少清楚了那些人物和所谓网球少年的巨大杀伤力，再说就在入学之后，那位先生也派人来警告过他学院学生会会长的身份。

    出门在外，意外无处不有。

    津人就在这样一个山风凉飕飕，盘云空散散的秋末正面遇上了传闻中的这一行人。

    之前在“期会”酒馆中虽然已有照面，但那真是一场令津人无比尴尬的际遇，须知再回想显然已没有意义，不过是陷自己再次于囹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