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

    夜幕在各州的暗桩传回京城的消息如雪片一般多,夜玄看着这些密信头疼不已。先前夜幕的这些事都有夜彬处理,他和主上一走这些事都到了他头上,也不知主上什么时候回来(夜玄流泪)。

    也许是夜玄的祈祷起了作用,威慑各州的风暴再次吹回了京城。

    今年的秋试是皇上在位的第四次科考,前三次都是两年一考,而今年开的科考是皇上册立国母所赐的恩典。

    皇宫中的年轻帝王此时一如既往地在书房勤政,手中捻着几张字迹华丽的信纸。

    “皇兄亲启。臣弟这次去了扬州,淮西侯那个老不死的果然没揣好屁……”

    除了第一句是正经写上去的,后面那些话没一句能正经地从眼睛进去,微生凌几乎是皱着眉看完了这封信,再加上微生离那手字龙飞凤舞,他放下信纸后用折子盖了上去。

    眼下秋试在即,阿离回京也是好事。至于淮西侯——各地诸侯年关前会入京述职,届时清算这笔账也不迟。

    此次与秋试相关的所有人估计都想不到,这将是倾覆他们命运的一次经历。

    因为无论古今,贿赂从不过时。

    九日谢师宴不过是个开头,那些考生有了投递金钱的门路,秋试钱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商殊后几日干脆不出门了,他既不打问关系,也没钱去寻门问路,如若真的靠不了自己的真才实学,那这秋试也无甚意义。

    反倒是商媱往茶楼跑的勤,原来这几日凝霜得了空闲叫她出来喝茶,只是平淡的日子过久了人的戒备心便会消失。

    这天从茶楼出来还早,她发现自己忘了把要送给凝霜的玉肌霜给她了。女子的手本细嫩,她弹琴肯定伤手。

    想着凝霜应该还没走,便让锦月给她送上去,自己就在茶楼外等她。

    锦月不过片刻便出来了,四处都没瞧见人,当下便心头一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锦月刚进茶楼,从对面春熙楼走来一个其貌不扬带着文气的男人,商媱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不明所以,正欲避开却被他先一步叫住。

    “打搅姑娘,我们是否在哪见过?”

    这么老套的搭讪原来从这种时代就开始了吗?商媱嘴角抽搐,虽然这人好像有些眼熟的样子,也可能是他大众脸,但是他们确实没见过。

    “原是如此吗?”

    她看见男人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随后她便被人打晕了。

    这是她第几次被打晕了?

    商媱醒来脑海浮现的第一个问题。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遇到这种事,难道她换了副身体还变成了吸引坏人体质吗?

    她想不通的事注定没人为她解答,商媱的手脚都被拴上了手指粗的铁链,动一下锁链在地上拖行就会发出声音。

    她敲打门窗,向外面叫喊,回应她的只有慢慢沉寂的暮色和无边的安静。

    她也不知道,这已经是她昏睡的第二天傍晚了,但是黑暗来袭时她还是进入了梦乡。

    她孤身一人,却知道应该去的地方是京城,一路跟着车队走到京城实在走不动了,便被车队落下了。

    她又累又饿的蹲在角落,灰扑扑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忽然一双皂靴出现在她眼前,抬头一看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叔叔。

    “小妹妹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很久没吃上饭了吧,前面有一户人家施饭,我带你去吧!”

    小商媱以前也听说过有好心的老爷会积德行善施粥,听了这个叔叔的话也不疑有他,没想到粥摊没见着,反倒进了人家的院子。

    “我就在这等着吧,您给我一块饼就行。”

    她听见小商媱的声音脆生生的,手指卷着衣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该进来的,她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小妹妹别怕,屋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

    饶是在梦里,商媱也能体会到她的心惊胆战,她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善良、单纯,内心却有着直觉的警觉性。

    她乖乖吃了饭,发现房间外站着好几个人,时不时偷偷看她。她害怕,又不敢说不敢问,她告诉自己吃饱了饭才有力气逃跑。

    晚上的时候她还在想怎么逃跑,那个人他又来了,不知道要带她去哪。可是她想好歹是出了院子了,跑到哪儿都比在他身边强。

    于是温和乖顺的兔子在半路逃走了,又不算逃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和不见起伏的水色中。

    良久,她睁开双眼。

    这真的是梦吗?商媱醒来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感觉到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不知不觉已是满脸泪水。

    如果这是真的。

    她似乎想明白了醒来之时身上盖着的那件单薄却又精致的衣裳是何处来的,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失足落水也在此刻说得通了。

    商媱靠在阴冷坚硬的墙壁上苦笑不迭:难道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世人吗?商殊品才兼具,却因她没落了家世遭受冷遇,现在还要失去唯一的亲人伶仃一人;而她在这穿越来的七个月像是偷来的时光,没有留下什么遗憾,最后却还是逃不过“商媱”的结局。

    想不到那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再次相遇也不怕她认出他来,反倒又起贼心,要将她强抢入府。

    商媱被锁在这个柴房里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没有一个人来这里,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拖着沉重的锁链移动到窗边,却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手腕上的淤青夹杂着红肿的擦伤,估计脚上也好不到哪去。

    难道无人来救她她便困死在这里任人宰割吗?商媱提起一口气向窗户推去,纹丝不动。

    她开始恼火,恼火自己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举着双手中的锁链砸向窗户边。

    “咔嚓”一声响,窗户的木框被砸出一道裂缝。

    商媱反应过来后继续手中动作,在她终于砸断窗框的一边后,看见了渐亮的天色,也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只是很快,连这抹暗淡的光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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