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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远赴千里去追踪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目光一转与自己对上,狠狠一瞪,别开了。

    阿茶擦去伤口附近的汤汁与油脂,然后拿出消炎水“二少爷,忍一下”

    三月不由得好奇地拿旁光去瞟,只见那人先是用棉球蘸了消炎水,轻轻的在翻出的皮肉处点了点,而后把那恶人的手垂直放下,慢慢地把消炎水从虎口上方往下缓慢的倒……

    当下,滋滋的声音四起,消炎水蘸上伤口开始涌出一层一层的白泡,她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一双细眉紧紧地皱了起来,神情里尽是对这种画面联想到的剧痛。

    就算是殷商这样的人,在消炎水一遍遍冲洗伤口的时候也忍不住眉头深锁,隐忍着这种强烈而又尖锐的刺痛!

    眼神微抬,扫向对面的三月,她想看而又不敢看的表情纳入他的目光中,紧锁的眉头忽然微微舒展了一些。

    直到伤口清理好,阿茶又取出棉花将他腕上的汤汁擦掉,一壁道“二少爷,伤口还是要缝线,麻药暂时用完了,我出去一趟,半个小时回来”

    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他又在下一秒听到了淡漠的一个吩咐。

    “直接缝吧”

    什么?

    相比这两个人,那头的三月才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有病吧!

    本人却不自知自己的神情变化尽数被一双眼睛收进去。

    阿茶没有踌躇多久,类似的场面他们经历过无数次,从前老大还在时,受伤的他们更为艰难。

    戴上手套,拿出医用缝合针与缝线“二少爷忍着点”

    三月是不敢看的,可人的好奇心就是那样犯贱,总忍不住拿余光去瞟,当看到那明晃晃弯如钩的缝合针穿进他手掌的皮肉时,当下头皮一麻,感觉自己的掌心一阵收缩…..慌忙别过了眼不敢再看。

    这得有多疼啊!

    好奇地再去看当事人的脸,对方反倒一声都没吭,如若不是他抿着唇不发一语,额头上又冒出了薄汗,三月真的以为这个人像他的内心一样,硬成了石块。

    最后移开眼睛不再去看,心中腹诽:肯定是去做坏事,不然如今这社会,普通人有多大概率会受刀伤,没砍屎算这烂人命大!

    缝合针在阿茶的手里一上一下,他没什么表情,只顾着把伤口缝合。

    三月感觉自己等了半天,怎么还是没弄好,禁不住又去看,看到那弯钩一般的针沾了血,来来回回地从掌心的皮肉穿梭,一排黑色的线整齐地铺在上头,无比的明显!

    她的神情带着很深浓的不忍,有那么一刻竟然觉得这人有点可怜,就只是有一点点。

    殷商的痛感很强烈,半个手掌几乎要麻痹,只是向来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他忍得多了,也就习惯继续忍。

    转眼跟床脚下窝着的女孩碰上视线,他眼神冷冷的没有情绪,后者却是愣了愣,然后很小声地骂了句“活该”

    很小声,小声到如果不是看到她的嘴型,殷商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的眼眯了眯,拂过一缕警告。

    三月不再理会他,转过了头只当这人透明。

    她自己的嘴唇还在疼呢。

    这么想着,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被咬破的位置,一碰上就疼得嘶一声。

    那端的殷商漠然看着。

    几分钟后,阿茶打结剪线,绑上绷带,正收拾东西间,见二少爷眼神朝那被关的女人扫了扫,说“给她抹点药”

    目光顺势看过去,并不怎么友善,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遍,未发现什么新伤

    三月抬头,与阿茶对上,这些本来就是坏人,她自然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阿茶这时才发现了对方嘴唇上的伤口,眉头一皱,闪过了一丝不名状的情绪,不过还是从药箱里拿了一支药膏朝她走过去。

    三月是抵触这人的靠近的,从身体,从眼神中都能看得出来。

    阿茶正要拧开盖子给她上药,身后的殷商不知为何又变了卦“你先出去吧”说罢走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药膏。

    也罢,他从来只管馆内兄弟的伤,便收拾好东西离开地下室。

    排气扇呼呼作响,携来一股温热的傍晚的风。

    地下室剩下二人,矜贵孤傲的身子站着,给她罩下来一圈阴影。

    单手拧开盖子,他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沾着药膏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转到自己面前。

    三月厌烦,挣扎着别开脸,奈何他手上的力道加大,又将她转了过来,不由分说便将食指指腹上的白色药膏抹在她受伤的嘴唇。

    捏着下巴的是一只手,抹药的也是同一只手,她在他手里简直就如同一只蚂蚁,任他搓圆捏扁!

    三月相信这烂人并不是好心,只是想发泄,所以抹药的力道才这么大,让她疼得想飙泪。

    圆润的眼睛恨恨的瞪着,等他抹完松手那一刻,立刻就转过脸去,很想揉揉自己的下颔,不过在对方面前,总不能这样怂!

    殷商又挤了绿豆大的药,抬起手重新将她的脸扳过来…..

    “你有完没完”一而再地受辱,她的怒火也蹭蹭蹭地往上冒。

    他却从容冷漠的模样,自顾自地给她继续抹药。

    对方完全无视自己,叫她更是生气,看向他搭在膝盖上绑了绷带的手,伸手就抓过去…..

    就像是看透了她一般,她只来得及碰到他的指尖,便被他躲了过去。

    “年纪不大,心眼不小”他的声音夹了讥诮,擦好了药便起身。

    眼看偷袭失败,还被冷嘲热讽,如此一来,她愈加憋屈。

    把药丢到床上,转身,他信步离去。

    看着对方自得孤傲的背影,三月四处找寻可以攻击的武器,除了那张椅子之外一无所获,她就不作他想,跑过去搬起椅子费力地朝他砸过去…..

    殷商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又或是极其的敏锐,头也不回地侧身一避,那椅子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重重地摔到地上。

    一切只不过发生在几秒之间。

    门外的木头听闻声响,手脚利落忙打开门,正欲进去,迎面看见二少爷在里头对自己以眼神示意。

    便又退了出去,糊里糊涂地带上门。

    看着对方侧身站定,那冷硬的侧面轮廓清晰可视,咽了咽口水,三月心道。

    完了,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她整整一个头的男人转过身来,脸色阴郁地朝她走过来。

    三月顿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觉自己的双脚有些发软。

    殷商走到她面前,一手拽住她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地往上一提,准备给她来个过肩摔……

    “啊~”她也觉察到了他的意图,两脚离了地,强烈的不安叫她惊慌地抓住他背后的衣服,死死地闭上眼。

    这一下子,过肩摔成了抗肩头,求生本能让她牢牢抓着他的衣服挂在他的肩头,总之就是不让自己被这烂人摔下去。

    他脸色铁青,加重力道想把人甩出去。

    “啊啊啊~”她一边惊恐地叫嚷,一双手抓得越发牢固。

    耳边一阵尖叫,几乎要将殷商的耳膜刺穿。

    “松手”

    “不松”

    “松不松

    “不松”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

    “反正我就不松”

    他强忍怒火。

    “你把我放下来”

    “有本事你自己下来”

    “你个王八蛋,烂人”

    她松开一只手,泄愤地在他背上用力捶打,用了很狠的劲。

    他拽着她身后的衣服刚欲往外面一甩…..吓得三月惊慌失措疾忙又抓住他的衣服“你会遭到报应,你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你梆驾、你阮噤,还对我施加折磨,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她骂,大声的骂,不管不顾的骂。

    “天也不敢收老子,老子还怕什么报应?”

    “那是时候未到,像你这种恶贯满盈的烂人、魔鬼,不管是老天爷还是法律,总有一个会让你付出你应有的代价”

    “我看你口齿伶俐得很,一碗螺蛳粉把你胆子吃肥了?”

    “那碗粉怎么没把你烫死”她在上头撑得实在辛苦,这烂人的肩膀就像一块铁一般,硌得难受不止,血液还一直往脑门上冲。

    他额上冒黑线,径直往床边走去。

    三月大为警惕“你干嘛”

    背向床板,在床边站定,他抓着她的脚,往后头一倒,她的身体便如游鱼一般往床上翻去…..

    “啊~”她失声惊叫,惊恐的闭上眼。

    砰一声,脑袋最先磕在床板上,疼得一张脸拧成一团麻花,一时间头晕又目眩。

    从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的殷商冷冷的看着,而后俯身,完好的那只手掌撑在她的身侧——二人的身体相距方二三十公分。

    她闭着眼睛在吃痛申吟,抬手想揉一下摔痛的脑袋,然后碰到了阻碍,还没缓过劲的人睁开眼来,入目是一双阴恻恻的眼眸——就在自己脸的正上方。

    呼吸一下僵滞。

    觉得自己又要被打了!

    他的眼里透出警告“别招惹我,我可不是什么善茬”

    抿着唇没敢说话,她眼底深处悲愤却还在的。

    目光下移,快速扫了一圈她红肿的觜滣,而后起身,迈步离开。

    “到底是谁招惹谁”她在后面小声怒骂。

    刚走到货架位置的男人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见状,三月心脏一紧,咽了咽口水。

    所幸,这烂人没有回头,又重新抬脚,走出了大门。

    不可否认,她内心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忍不住骂“背后长耳朵了吧”

    “你这张嘴若是不要了,我就帮你切掉”

    森冷的声音乍然从门外穿透到她的耳膜,登时吓得呼吸一滞,一口气卡在里头进不去出不来!

    …………………….

    是夜,拳击馆中还是往常那般的讳莫激昂,馆内座无虚席,台上的选手肉搏厮杀,台下的观众呐喊助威。

    殷商在灰暗的座席中饮酒寻欢,睥睨着台上的斗争,阿雍坐在对面,视线也固定在擂台之上,虽说马诺加入,馆中日进斗金,不过……

    “二少爷,听说老诡那边已经在查撬走马诺的人马了”

    殷商听了,并无意外“换做你,忍得下这口气?”话毕继续说“查是自然的,查到也是时间的问题,这世上不透风的墙,你见过吗”

    一语落,微微抬起下巴喝了一口酒,这酒很烈,就如他的姿态一般,轻狂放纵!

    二少爷无畏,可阿雍总隐隐有些担心。

    殷商知道他的忧虑“你只管把今天到手的场子管好,其余的我自有分寸”

    ……..

    深夜11点18分,咸阳机场.

    一袭墨绿色宽松T恤与黑色长裤的男人步出机场大厅,身形昂藏步伐稳健,短袖的上衣袒露出精壮的手臂,三两根青色血管自手背蜿蜒至前半臂,无端地生出许多男人味来。

    不知是否身有要事,步出机场大厅不便加耽搁地上了一辆出租车,将一张纸条递给驾驶座前的司机“麻烦去这个地方”说出口的嗓音沙哑,自带勾人。

    司机“这个有点远哦”

    “我知道”

    车辆启动,行驶出机场大道,窗外的路灯一闪而过,光影错综复杂地映射在后座那张清冷的面孔,斑斑驳驳!

    将近40分钟,车子停在一条巷子前,司机告知“你沿着这条巷子进去就是要到的客栈了,这里车进不去”

    司机将他当成了寻常的旅行客,只是有些奇怪为何选这样静辟附近又没什么景点的地区下榻。

    “谢谢”孔林付钱下车,帆布鞋踏上青石板,晕黄的路灯笼罩出一片光圈,朦胧而隐晦。

    长腿一路往里迈,古老的巷子只有他一人孤寂的身影,路灯把影子拉长,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追随主人的步伐,衍生出一种深幽的凄凉之感来!

    他的眼睛环顾四周,将周遭的环境观察入细微处,一直将要走到尽头,方在右方看到了纸条上所写的客栈匾额。

    这里的建筑大多从百十年前遗留下来,纵使夜里灯光濛濛,也能看出充满了历史气息——就如眼前这间客栈。

    他走上鹅卵石的阶梯,不过才三两级步,扣响朱漆大门上的龙头锁具。

    锁环与厚重的大门碰撞,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多会儿,听闻一阵由远及近窸窣的脚步声,大门从里头被拉开,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面容来。

    “你好,要住店吗”那中年的叔叔瞧了一眼孔林手上简易的行李,如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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