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老宫司
“嗯。平安时代肆虐的众多鬼物，究竟有多少个我也不大清楚，统称为‘百鬼’。江户还好，平安京几乎每一个神社和寺庙都有封印的结界。”
“我不是疑惑这个，江户大火（1657）时，距离平安时代（794-1192）已经那么久远了，为什么……”
“它在平安时代就已经诞生，只是相对弱小，在几个世纪的积累与欲的滋养下，最后确实到达了‘百鬼’的高度，而且远比一般的百鬼要强。嗯，‘百鬼’是这片土地神秘的一部分，是一种概念，只要还有人信奉畏惧，他们就很难被彻底杀死。所以，只能封印……最终在文明的前进中，封印的结界与被封印之物都会随神秘的消退迎来消亡……”
“那种封印东京有很多？”
“共有八处。具体的位置，请恕不能告……”神户公权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嗯，本来有九处的，前段时日，镇压于山泥寺的雾天狗在封印中崩解，只留下概念残留。阴阳寮还没能派出合适的人手收敛，不如小友帮帮忙？若有收获，小友大可自己留下。就算没有，我也会支付小友五百万日元。嗯，此行或有风险，小友谨慎考虑。”
“我？”申夏顿感奇怪地审视起老人，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相信对方可能真的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手，才会拉外人助力。
“我……我去看看吧，看我有没有能力解决。”思虑再三，申夏还是克制不住研究新奇事物的冲动，而且，神户公权说到概念残留时，他的灵性被触动了，隐约查觉那可能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当然，他也没自信地打满包票，只说去看看。解决不了大不了跑路。不过，山泥寺……有种又要和案件撞上的预感。明明我连什么时候去都没想好。
“好，相信小友的实力，如若顺利解决，可再来寻我。”目送申夏离开神社，鹤发的宫司又拎起了扫帚，在弁财天的神像前洒扫。低声道：“那孩子走了……您为什么要我把那件事交给他？”灵性上升于高天，同神明对话，这是独属于他的殊荣。刚刚正是听到了此地的主人，他侍奉的七福神之一的弁财天的嘱托，才临时改口。
……
某处脱离现世的结界中。
“弁财，你说有客来访，却只分一七情化身面见，是否妥当？不若，且回？此处有我便可。”
“无妨，只是有个孩子身上有福禄寿的气息，我去瞅上一眼。我分出去的是最无害的情绪，出不了什么乱子，还是封印之事为重。今日既当轮到你我值守，自当尽心竭力。而且，公权今日还在我的水天宫，有他照看，自当无虞。寿老人，你该对我们的宫司多点信任。”衣着广袖霓裳的女神面无表情，手捏菩萨施依印，口颂佛经，无悲无喜。
刚刚出声的老人摸摸卧在他脚边被面容严肃的天女吓得不敢动弹的白鹿，同情地叹道：“苦哉。”
“何苦之有？”
寿老人看着严肃到近乎逼问的天女，笑着应付过去。他哪里是不信任自家那个可靠的孩子呀，就是自家坐骑和这种状态的弁财呆一块压力有点大。
两位神灵的脚下，人偶披着华服，沉眠在平静的湖面中，被地脉化作的禁锢束缚，缕缕黑气从关节处散开。
“这是我们最后能为这个世界做的事了。”
……
和真正的弁财天女相比，现在寄居在神像中的女神有些跳脱。“我想看看那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嗨呀，小公权，别绷着脸呀！你越长大越不可爱。你小时候多活泼啊，在惠比寿那也还好……”
看来是最不靠谱的那位大人，神户公权心底叹了口气，解释说：“大人啊，我不是长大了，我只是老了……侍奉您度过了少年与青年，在惠比寿和毗沙门天座下度过了壮年，守着布袋僧进入老年，到现在，赖于寿老人和福禄寿大人的赐福，残存于世……我老了啊，大人。”神户公权，现任阴阳寮助，获誉“七福神司”，总领东京都小七福神巡礼的宗教事宜。
“这样啊，小公权也老了呢。不过还有小由理，酱酱酱。”喜化作的化身便是一副永远不会难过的小孩子心性，漫长的陪伴中，神户公权见识过神明的每一副面孔，见怪不怪，接着道：“由理还没到堪当大任的程度，她能跳完整个神乐舞，才算半只脚踏进了门……近些日子，都没怎么见过几位大人，活偶的封印看上去也削弱了很多。是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吗？”
“不用担心啦！我的本体和寿老人就侯在封印旁边。说不定是件好事哦，“柱”的诞生混淆了时间，久远的恶意被时光磨损，最终也逃不掉崩解的命运。雾天狗消散了，看来活偶也撑不了多久了。”
神户公权笑了笑，道：“那倒是个好消息。”他顿了顿，又将话题引回申夏身上，“那个孩子，他不像应该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物，身上的神秘过于浓郁了。连您都对他有所关注，到底……”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福禄寿的气息。被那位老爷子认可的人总不至于是坏人。”
明明在梨俱吠陀中名为萨拉斯瓦蒂的您比那位南极长生大帝还要久远，这是心态也变得年轻了吗？不不不，不可揣测神明。拖回跑远的思绪，神户公权了然地点点头，“那位大人吗？久让介绍他来的，倒也说得过去。”他想了想，继而开口道：“武家近来有些小动作，那群武士的后裔中，也生了找回传承的心思……”
“你不必说与我听，我现在没有能力干涉现世，所能做的也只是以自身神性维系一些旧时的封印，而且，我也不关心那些权利的争斗，按你的心意来就好。”地上的争斗，高天之上的神明满不在乎。
“除了在几位大人座前，我还能说给谁听。”神户公权捋了捋胡子，接着道：“那就先放着不管，反正不管是武家，还是公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果，那些人把小动作放到明面上……那就劳烦诸位大人相助了。”
“小公权这不是一点也不像老的样子嘛！放手干吧。打不过了，我帮你兜底。虽然可能现在的江户不存在你打不过的人类就是说。”
“大人过誉了。”神户公权用手拂去神像前的浮灰，恭敬道：“谨遵法旨。”
“我不是疑惑这个，江户大火（1657）时，距离平安时代（794-1192）已经那么久远了，为什么……”
“它在平安时代就已经诞生，只是相对弱小，在几个世纪的积累与欲的滋养下，最后确实到达了‘百鬼’的高度，而且远比一般的百鬼要强。嗯，‘百鬼’是这片土地神秘的一部分，是一种概念，只要还有人信奉畏惧，他们就很难被彻底杀死。所以，只能封印……最终在文明的前进中，封印的结界与被封印之物都会随神秘的消退迎来消亡……”
“那种封印东京有很多？”
“共有八处。具体的位置，请恕不能告……”神户公权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嗯，本来有九处的，前段时日，镇压于山泥寺的雾天狗在封印中崩解，只留下概念残留。阴阳寮还没能派出合适的人手收敛，不如小友帮帮忙？若有收获，小友大可自己留下。就算没有，我也会支付小友五百万日元。嗯，此行或有风险，小友谨慎考虑。”
“我？”申夏顿感奇怪地审视起老人，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相信对方可能真的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手，才会拉外人助力。
“我……我去看看吧，看我有没有能力解决。”思虑再三，申夏还是克制不住研究新奇事物的冲动，而且，神户公权说到概念残留时，他的灵性被触动了，隐约查觉那可能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当然，他也没自信地打满包票，只说去看看。解决不了大不了跑路。不过，山泥寺……有种又要和案件撞上的预感。明明我连什么时候去都没想好。
“好，相信小友的实力，如若顺利解决，可再来寻我。”目送申夏离开神社，鹤发的宫司又拎起了扫帚，在弁财天的神像前洒扫。低声道：“那孩子走了……您为什么要我把那件事交给他？”灵性上升于高天，同神明对话，这是独属于他的殊荣。刚刚正是听到了此地的主人，他侍奉的七福神之一的弁财天的嘱托，才临时改口。
……
某处脱离现世的结界中。
“弁财，你说有客来访，却只分一七情化身面见，是否妥当？不若，且回？此处有我便可。”
“无妨，只是有个孩子身上有福禄寿的气息，我去瞅上一眼。我分出去的是最无害的情绪，出不了什么乱子，还是封印之事为重。今日既当轮到你我值守，自当尽心竭力。而且，公权今日还在我的水天宫，有他照看，自当无虞。寿老人，你该对我们的宫司多点信任。”衣着广袖霓裳的女神面无表情，手捏菩萨施依印，口颂佛经，无悲无喜。
刚刚出声的老人摸摸卧在他脚边被面容严肃的天女吓得不敢动弹的白鹿，同情地叹道：“苦哉。”
“何苦之有？”
寿老人看着严肃到近乎逼问的天女，笑着应付过去。他哪里是不信任自家那个可靠的孩子呀，就是自家坐骑和这种状态的弁财呆一块压力有点大。
两位神灵的脚下，人偶披着华服，沉眠在平静的湖面中，被地脉化作的禁锢束缚，缕缕黑气从关节处散开。
“这是我们最后能为这个世界做的事了。”
……
和真正的弁财天女相比，现在寄居在神像中的女神有些跳脱。“我想看看那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嗨呀，小公权，别绷着脸呀！你越长大越不可爱。你小时候多活泼啊，在惠比寿那也还好……”
看来是最不靠谱的那位大人，神户公权心底叹了口气，解释说：“大人啊，我不是长大了，我只是老了……侍奉您度过了少年与青年，在惠比寿和毗沙门天座下度过了壮年，守着布袋僧进入老年，到现在，赖于寿老人和福禄寿大人的赐福，残存于世……我老了啊，大人。”神户公权，现任阴阳寮助，获誉“七福神司”，总领东京都小七福神巡礼的宗教事宜。
“这样啊，小公权也老了呢。不过还有小由理，酱酱酱。”喜化作的化身便是一副永远不会难过的小孩子心性，漫长的陪伴中，神户公权见识过神明的每一副面孔，见怪不怪，接着道：“由理还没到堪当大任的程度，她能跳完整个神乐舞，才算半只脚踏进了门……近些日子，都没怎么见过几位大人，活偶的封印看上去也削弱了很多。是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吗？”
“不用担心啦！我的本体和寿老人就侯在封印旁边。说不定是件好事哦，“柱”的诞生混淆了时间，久远的恶意被时光磨损，最终也逃不掉崩解的命运。雾天狗消散了，看来活偶也撑不了多久了。”
神户公权笑了笑，道：“那倒是个好消息。”他顿了顿，又将话题引回申夏身上，“那个孩子，他不像应该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物，身上的神秘过于浓郁了。连您都对他有所关注，到底……”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福禄寿的气息。被那位老爷子认可的人总不至于是坏人。”
明明在梨俱吠陀中名为萨拉斯瓦蒂的您比那位南极长生大帝还要久远，这是心态也变得年轻了吗？不不不，不可揣测神明。拖回跑远的思绪，神户公权了然地点点头，“那位大人吗？久让介绍他来的，倒也说得过去。”他想了想，继而开口道：“武家近来有些小动作，那群武士的后裔中，也生了找回传承的心思……”
“你不必说与我听，我现在没有能力干涉现世，所能做的也只是以自身神性维系一些旧时的封印，而且，我也不关心那些权利的争斗，按你的心意来就好。”地上的争斗，高天之上的神明满不在乎。
“除了在几位大人座前，我还能说给谁听。”神户公权捋了捋胡子，接着道：“那就先放着不管，反正不管是武家，还是公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果，那些人把小动作放到明面上……那就劳烦诸位大人相助了。”
“小公权这不是一点也不像老的样子嘛！放手干吧。打不过了，我帮你兜底。虽然可能现在的江户不存在你打不过的人类就是说。”
“大人过誉了。”神户公权用手拂去神像前的浮灰，恭敬道：“谨遵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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